021 温柔善良的心
从记者招待会回到后台,甄妮就立刻松开了元彬的手。
她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几天到处和他一起恩爱现身,还开了这个记者招待会来帮他澄清他和徐静那点龌龊的关系。
也只是因为已经不爱他了,所以她才可以这样尽心尽力的帮他。
但凡对他还有一点爱,哪怕是一点点,都足够让她对他恶心至极。
可怜徐静那傻逼,居然会以为这样一个男人是爱她的会娶她。
如果徐静早一点看清楚元彬的面目,如今也不至于锒铛入狱,还连累上自己的两个兄弟。
元彬也够狠,不过他这个人向来如此,如果不是够狠,当年也不会那么对她和沫儿。
如果不是够狠,后来也不会那么对待苏如如和元惹欢。
说到底,他爱的人,也只是他自己。
这场记者招待会后,她和他商量好了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离婚,然后,她带着沫儿,和爱德华重新回温哥华,沫儿的病需要重新的治疗,这个过程,无论有多漫长或者多短暂,她都不打算带着沫儿回来了。
见面的时光,已经寥寥,像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样,婚之将离她对他的所作所为,也都释怀了。
看他一脸疲倦的坐在沙发上,她还拿了一支水给他。
“喝点水吧。”
他满目倦怠,抬起头来,接了水。
“谢谢。”
她笑笑,转而从化妆台上拿了包:“记者招待会也开完了,我要回医院照顾沫儿了。”
他点了点头,却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
她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几日的功夫,奔波劳累的给自己洗百,努力将自己营造成一个痴心妻女的好丈夫,也努力的把徐静打压在脚底肆意践踏,他确实够累的。
甄妮心底对他是足够的嘲讽,但是她同样嘲讽的也是自己,瞎了眼了才会看上这种男人。
好在,解脱了。
她走出门口的时候,就给爱德华打了电话,让爱德华订明天的票,活了半世,她终于明白,爱情,不是你必须要霸着这个男人,而是这个男人心里有你,而你就算只能像个隐形人一样待在他的身边,一辈子谈柏拉图式的恋爱,却也是幸福的。
和元彬的婚姻这么多年,现在想来,就像是一团水底的水草,一开始水源清澈水草摇曳,翠绿美好。
但是到了后来,这条河开始被污染,他们水草一样的婚姻,也蒙上了厚厚的淤泥。
再然后,被淤泥积垢的水草,开始因为缺少阳光和养分而慢慢的腐烂,一寸寸,一厘厘,直到连根都烂光了。
到现在,那水草早也已经变成了淤泥的一部分,一点点水草的痕迹都已寻不要到,他们之间的婚姻,真的走到尽头了。
明天就要和甄妮离婚了,二十七年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的时候,多少该有一些不舍,只是,他现在没心情去惋惜或者不舍,他这几天,经历了太多,整个人状态都不大好。
自从知道苏如如的事情后,他几个日夜都辗转难眠,总是想起两人当年的美好,然后一整宿一整宿的后悔,自责。
而徐静的事情,更是让他精疲力尽,这几天,他和甄妮似乎把这辈子的恩爱都秀光了。
讽刺,以前从来不公开秀恩爱的两个人,在快要离婚前却扮演起了模范夫妻。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徐静的事情又如何收场。
现在,就算媒体依旧对他和徐静的关系抱着一种暧昧观望和猜测的态度,但是至少,有了甄妮的帮忙,加上他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和人脉,这黑已经给他成功的说成了白,徐静这件事,算是彻底翻篇儿了,她接下去的12年,只能吃牢饭度过。
想到徐静,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狠的笑意,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影不顾保安的阻拦闯了进来,一看到他,就噗通直接给他跪了下去。
“元老板,求求你放过我的几个孩子吧。”
元彬皱眉,挥手对保安道:“你们先出去。”
“是。”
几个保安出去,元彬并没有要扶起老人的意思,径自坐在了椅子上,冷笑道:“犯了法,就要受到法律的惩罚,奶奶,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清楚吗?”
跪着的人,是徐静的奶奶。
当然也是徐静两个兄弟的奶奶。
老人家没什么文化,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说辞,只能不住的哭着哀求:“求求你,饶了我的三个孩子,我给你做牛做马也愿意,元老板,就算你和静儿有过什么不愉快,你平日里来我家里,奶奶对你总是不错的,求求你,奶奶给你磕头了。”
她说着真的重重的磕了下去。
元彬终于坐不住了。
“你起来。”
“元老板,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老人家哭的涕泪直落,身子不住的颤抖,看着也是可怜,只是偏生遇见的是元彬这样的铁石心肠。
但听得他冷冷道:“你不起来那你就跪着,我走。”
“不许走。”
徐奶奶忽然尖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元彬怔忡间,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用了力道,刀刃扎破了喉咙上苍老皱褶的皮肉,有一丝血落了下来。
元彬顿慌,脸色陡变:“你要干嘛?”
“我就求你放过我三孩子,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老命搁在你这里,我告诉你,我老太婆一把年纪了,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是我死在这里,你也别想好好过,我告诉你,你口口声声说和静儿没关系,静儿老早想过你可能会抛弃她不承认你们的关系,放了一堆你们在一i的证据在我老太婆这,元彬的,你就一句话,你放不放过我那三孩子,不放过,我老太婆就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这老太婆,当真是疯了。
但是她的话,对元彬还是有震慑力的。
且不说她说的那些交往证据是不是真的,就说她现在要死在这里,他恐怕真的难以收场。
于是,他稳下声音来,尽力安慰对方:“奶奶,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子放下。”
“我不放,我就要你一句话,放不放过我三个孙子。”
“这,他们绑架罪名已经成立,我现在去改口供,也有当时的录音为证,警局不是菜市场,也由不得我改来改去的啊。”
“你放屁,你以为我年纪大了真的不知道,我去警察局看过静儿,她说你们在饭店吃饭那段视频不见了,是不是你藏起来了,你只要把那交出去,就能证明我们静儿他们的清白。”
老太太还知道的挺多,元彬依旧尽量稳着她:“这件事,她们说的好听,说是大家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但是我和警察解释过了,饭确实吃了,但我那只是自保而已,您想想的,他们三个拿刀子威胁我,我能不想点法子吗?您说说看,要是您被人这么刀子架在脖子上,您是会梗着脖子和那人理论,还是想法子让对方放下戒心?”
他能言善辩,老太太竟叫他说的哑口无言。
没了之前的激动愤慨,她又只剩下苦苦哀求:“元老板,真的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两儿子给送生了这仨孩儿,你这一下全给送去了局子里,我这下半辈子还怎么过啊,我也是活来有年头的人啊,我不想死的时候,连个孙儿都不在身边。”
元彬忽然心底一震,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临死前因为见不到惹欢满心遗憾的离去,眼睛都不曾闭上。
如果非要说老太太的哀求让他软了心,那也只是因为她这一句,让他想到了他的父亲。
“奶奶,你先把刀子放下,这件事,我尽量和法官求情,我是受害人,如果我出具了谅解书,应该会轻判,至于释放,应该是不可能的,这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只能轻判啊?”老人家急的无助的哭,却也像是想明白了似的,道,“你肯让他们少蹲几年,奶奶在这里谢谢你了。”
她说着丢了刀子跪了下去。
元彬上前意思意思的搀扶了她一下,总算是打发走了,谅解书,做梦去吧。
老人家就这么上了当,满心欣慰的离开了房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元彬跟着大步离开了大厦,驱车,直奔警局。
探视室,坐在对面的徐静,那双盯着他的眼睛里,似要将他活活杀死一般。
他好整以暇:“恨我吧,用力的恨我吧,不然接下去的十多年,你在监狱里会很难过。”
“贱人,我不想见你,滚,滚。”
“你放心,说完我想说的,我自然会走,今天你奶奶来找过我。”
“……”
徐静一脸愤慨又心疼,眼睛里全是泪,死死的盯着元彬。
他冷笑:“你知道她干嘛了?一进来就跪下不停给我磕头,求我放了你们三。”
“你下贱,你去死,我擦你祖宗,我擦你祖宗十八代。”
“我才说了这么一句你就气成了这样?那我不妨多告诉你一句,你奶奶还拿刀抵着脖子想死给我看。”
“奶奶。”
徐静一声悲鸣,沉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元彬的笑意却更浓,带着报复的快感:“脖子都扎破了,流了血。”
“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
“怎么,不想听了?好,那就说点别的,你奶奶说你在她那放了我们交往过的证据,我劝你最好和你奶奶说一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你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还有你两个姑姑,可能以后的日子,会过的不太舒服。”
“你……”
她震怒,双眼通红,里面全是仇恨的火焰。
而这样的她,在他眼中,像是一只恼羞成怒猴儿。
他嗤笑:“有这个力气生气,不如想法子救救你的家人,叫老太太不要要死要活的,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威胁,你懂的。”
“滚,你滚。”
她怒吼,歇斯底里。
他嘴角一勾,不将她逼入绝境,似乎也没一点成就感。
“你和公司的合同上明确写了,如果你在公司期间做出什么伤害公司名誉的事情,是要赔偿公司三千万的,这些年,你用的一直是我的银行卡,自己钱都去哪里了呢?”
“你卑鄙,我所有拍戏的钱都在你那,我这些年为你赚的足够赔你违约金。”
“哦?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既然忘记了那也没办法了,那笔钱,你还不了,就只能让你家人来还了。”
“元彬,你……”
她整个已经被气的脸色发白,不住的颤抖。
他却丝毫没有怜悯或者收敛的意思:“三千万,买你奶奶手里那些资料,还有你一家人的封口费,愿意,成交,不愿意,你就闹吧,可劲的闹腾,反正在里面的是你,在外面的是我,我会定期来看你,告诉你你家里人的现状,我想他们就算沿路乞讨去了,也只会和你说过的很好。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们的实施情况,你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啊,啊,啊!”
她没疯,却将要被他逼疯。
她嚎叫,歇斯底里。
他满意的勾起饿了嘴角,笑意冷绝。
和他斗她就该做好接受这样结果的准备。
“仔细想想吧,对了,你哥哥这个人不错,我答应了你奶奶写谅解书,我也不能骗老人家,你把责任多揽揽,我就兑现和你奶奶的承诺,让你哥少蹲几年,你嫂子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好过,你说是吧。”
她扭曲着脸,看着他。
他哪里还是个人,他就是一只恶魔,一直十恶不赦的魔鬼。
她所有的冷静都被他击溃,他的笑容里,都是讽刺,狠毒,阴险。
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非但输掉了自己,还输掉了两个兄弟,她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深深掐入了自己的掌心,鲜血直流,她却浑然感觉不到疼痛,深深闭上眼睛,再睁开,死死的看着他。
“我愿意被判处死刑,只要你放了我兄弟。”
“傻啊你,你又没杀人,这法律是摆着看的吗?”
“那你要怎样,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哥哥和弟弟。”
“放过,我没说要放过,我最多就是放宽,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刑期是12年,你弟弟因为偷窃警用物品加上绑架主犯,判了15,你的哥哥和你一样,12年。”
“为什么法院还没判你就知道了。”
他冷笑:“你说呢?你难道觉得我没这个本事?”
她跌坐回了椅子上。
“你,想要怎么处置我都随便,求你,让我哥哥少坐几年牢。”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奶奶的,我不能欺骗老人家不是,只要你家里人不闹出什么事来,我自然会让法院轻判他们两人。”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谢谢。”
这一句谢谢,说的多么的不甘心,说的多么的恨,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他的性命,可是,她能怎么办,身陷囹圄的她如今除了一再的屈从他,恳求他,还能做什么。
元彬,太狠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利用她对他的爱,将她毁灭的彻彻底底。
那个晚上,她还做着美好的新娘梦,第二天一早上还早早起来打扮的光鲜艳丽的想要和他去领证,只是,等待她的,是早就等在了门口的冰凉手铐。
他毁了饭店的录像,他把那段套话的录音重新剪辑排版修改弄的滴水不漏,铁证面前,她和两个兄弟锒铛入狱,她悔,悔自己爱上这种人渣,更悔拉自己的兄弟下水,如今,她只能和奶奶一样,卑微的求他。
为什么,她要爱上这种人渣,可是醒悟过来,却已是太晚。
她这一世,毁在了对一个人渣的爱上。
萧祁睡着了,惹欢去看龙龙,孩子虽然醒来了,但是因为心脏手术还在恢复期,所有还是很虚弱,多数的时间都在睡觉。
惹欢两头跑,谁醒了就去谁的身边陪伴。
基本上,下午三点左右,龙龙肯定会醒来,看着病房里的大电视机中放映的动画片,咯咯咯咯笑的像是个小天使。
惹欢进去的时候,难得的看到了丁玲。
她好多天没来了,萧祁醒来后,她就没来过了,中间电话倒是天天打过来,询问她和萧祁还有龙龙身体好点没。
丁玲显然刚来不久,见到惹欢进来,笑着站起身:“惹欢姐,以为你在龙龙这,我就直接过来了,院长说你去了萧先生那,正要下去找你呢,萧先生怎么样了?”
惹欢看着丁玲,却眉头一紧:“不是不在亚当上班了吗?怎么反倒瘦了?”
丁玲的受,太过明显,脸上画着妆,却遮不住她脸色惨白无光。
丁玲听她问,眼底几分闪烁,忙岔开了话题:“看,给龙龙买的玩具,可爱吧,会说话的呢,龙龙,给。”
她故意岔开话题这一举动,更让惹欢心生怀疑。
忽然就想到了钟敏敏说的丁玲那个有家室的情人,听说是个变态,她敏锐的感觉到,丁玲不光人瘦削,动作也有些古怪,比如,两条腿似乎并不拢,手在递送东西的时候,也是抡着过去的,好像是腋下受了伤怕擦到一样。
更奇怪的是,大夏天她穿着长袖,而且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膏药的味道。
有院长和龙龙在,惹欢也没说什么,看着龙龙开心的玩着玩具,她心底欣慰,却在看向丁玲的时候,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结,笼在她的眉心上。
“妈妈,爸爸好点没?”
龙龙玩着玩具,忽然很贴心的问了一句。
惹欢心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爸爸还不能下床,等爸爸等下床了,妈妈就带爸爸来看龙龙。”
萧祁还在重症监护室,颅腔碎裂,他不能随便移动,医生说一点点的差池可能就会导致死亡,惹欢小心翼翼,不许他下一步床,虽然他很着急要来看看儿子。
而龙龙,也需要插着管子躺着,恢复期的他心脏必须靠着仪器才能正常跳动,所以也无法移病房。
不过父子两人却都是牵挂着彼此的,虽然,龙龙未必懂得牵挂是什么意思。
“小不点真懂事,来,姨亲亲。”
丁玲说这俯身下去,胸前在碰到病床防护栏的时候,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丁玲?”
院长忙问。
丁玲满脸通红,慌乱道:“没,没事。”
“没事就好,过两天就要试镜了,你一定要保持最佳状态。”
“院长,我可能……”
她话音未落,惹欢忽然开了口:“丁玲,你陪我去买点尿不湿吧,龙龙的尿不湿快用完了。”
“哦,好。”
丁玲不觉异样,跟着惹欢走出了病房,她走在后头,自然看不到惹欢脸上凝重的表情。
进了电梯,她要去按1,惹欢却按了顶楼。
她微微差异:“惹欢姐,不是说去买尿不湿吗?”
“先和我上天台,我有话问你。”
“有什么话,非要上去问啊,你在这问也一样。”
她显然回答的有些慌乱,甚至眼神看上去很想逃。
惹欢没答话,电梯上了顶楼,惹欢就拉着她的手出去。
她的动作并不重,丁玲却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惹欢眉头皱更紧。
丁玲僵持在电梯里不肯出来。
惹欢忽然严厉吼了一句:“出来。”
丁玲被震道,以前在亚当跳舞的时候,她就知道惹欢是个说一不二的个性,大家虽然都敬她,却也怕她。
她贝齿轻咬嘴唇,一脸难堪,最终还是没敢忤逆惹欢,走了出去。
惹欢拉着她上了天台,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处,她扯起地上一大块废弃篷布盖住两人头顶。
灰尘四杨,丁玲被呛到,身子一缩,以为会被篷布打到,却见惹欢高高的个子撑着篷布,三五下利索的把篷布的一边在了天台边缘的防护栏上,另一边她拉着,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简陋的小空间。
“脱。”
她的神色依旧严厉。
丁玲咬着嘴唇的力道更重。
“惹欢姐。”
“我说脱,现在就脱,不然以后都不要叫我惹欢姐。”
丁玲更用力的咬着嘴唇,可惹欢的目光太强势,容不得她半分忤逆反抗。
她知道,瞒不住了。
也或者说,她太累了,不想瞒了,她也想在痛苦的时候,有一个怀抱,给她温暖,听她诉苦,给她擦泪。
老早以前,她就想和惹欢说李熊万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惹欢一个人听到这种事不会鄙夷她,不会瞧不起她。
只是,始终说不出口,但是这次,李熊万真的太过分了,她好痛苦,她不敢看医生,不敢告诉人,她一个人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她也快要崩溃了。
她似乎下了决心,双手交叉抓住了t恤边缘,往上拉起。
随着她衣服一点点的剥起,那股药膏的味道更浓。
t恤落去,她身上并没有异样,只是当她脱掉里衣的时候,惹欢满目震惊心疼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都是烫伤,密密麻麻的伤口,像是被烟头烫伤的,触目惊心,皮肉都已经开始溃烂,涂满了红色的碘酒和白色的膏药。
惹欢心口抽搐的疼,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拿丁玲到妹妹的,她怎么会伤成这样,怎么会。
撑着篷布的手放下来一只,她的之间颤抖的抚上那些伤疤,眼眶通红,声音颤抖:“是,那个姓李的做的?”
丁玲一怔,随即一脸苦涩:“是,惹欢姐,我不疼,你不要难过。”
“不疼,你当我是孩子吗?把衣服穿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
丁玲边穿衣服边涩然笑道:“丢脸,不想去。”
“行,那我先去杀了那王八蛋。”
她满腔愤怒,没有办法想象那个王八蛋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丁玲忙抱住她的手臂,哀求:“姐,算了,算了,他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想要玩点大的,才会这样。”
“你疯了,你爱他吗?”
“当然不。”
“那你凭什么给他机会伤害自己?你缺钱吗?你要多少,我都给你,都给。”
惹欢有些失去理智,这比她自己受伤跟让她来的痛苦。
丁玲也痛苦,想到妹妹,想到那个混蛋,想到自己这浑浑噩噩生不如死的这几年,她嘴角那抹涩然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痛苦的蹲下身,双手捣住面孔,眼泪从指缝渗出。
“不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想要我妹妹平安,姐,别问了,求求你,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肩膀。
那个清冷却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放心,他伤害了你,我会让他更痛,你听话,和我去看医生,我听院长说了面试的事情,我们一切都重新开始,从今以后,你跟着我,我不会再让你受半分苦。”
丁玲已是泣不成声:“姐。”
“起来,别蹲着,压着会伤的更重,我帮你安排行程,去韩国,我认识一家不错的整形医院,让萧祁帮你安排,把身体调养好就回来,我会和院长说,那支广告的女主角名额,留给你。”
丁玲抬起头,泪流满面,看着惹欢,眼底深处都是感激的闪光。
“姐,谢谢你。”
“傻瓜,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龙龙的存在呢,这份恩情,我这辈子也是还不了的,起来吧。”
“可是姐。”丁玲擦干了眼泪,一脸担忧和为难,“我怕他找不到我,伤害我妹妹,他在我妹妹面前一直扮演着温暖叔叔的角色,你知道我爸妈一天到晚吵架,家里没有一点家的氛围,爸爸更是重来不管我们,他出现后,对我妹妹非常好,我妹妹很信任他,拿他当亲人,还,还暗恋他。”
“你放心吧,我和萧祁说,萧祁的能力在,足够让他从你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真的?”
惹欢暖笑着点了点头:“难道,你要怀疑天洋集团总裁的实力。”
丁玲当然不会,全国富豪榜前十位,s市的首富,跺一跺脚整个国内经济都要颤上一颤的人物,和全国首富秦昊先生关系非常亲近,和秦先生的太太著名画家安妮小姐还有不浅的缘分,这样的人,她怎么敢怀疑。
萧祁出车祸那天他公司里来了那么多人丁玲逮住一个打听过萧祁,就算不用惹欢说,她也知道萧祁是个什么样厉害的人物。
她的心,安了下来。
“恩,我听你的姐,我要重新开始生活。”
“这就对了,别哭了先,今天晚上就去韩国,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你把身体养好,萧祁已经买了一个经纪公司,就是你崇拜的七月天的公司,你唱歌那么好,等你回来,我就以老板娘的身份安排你进公司,做七月天的小师妹。”
“真的?”
惹欢为她铺设的前景,太美好,她不由的破涕为笑。
惹欢点头,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惹欢的话,戳了她的泪点,但是她却十分认同。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必会好起来的。
她上前,感激的握住了惹欢的手,惹欢怕伤到她不敢抱紧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走吧,下楼。”
走到楼下,龙龙玩累了睡着了,仔细看,长的和萧祁真的有几分相似,不过萧祁说龙龙长的像他母亲,惹欢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龙龙,在心里描绘着萧祁母亲的样子。
那应该是个极温暖的女子,有着粉嫩的脸颊和长长的睫毛,柔软的嘴唇总是带着烂漫的笑容,眼睛大大的,是标准的鹅蛋脸,鼻子娟秀高挺。
她的手指,在龙龙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母性的温柔和慈悲都写在脸上。
院长轻笑着看着她,也像看着一个孩子一样温柔慈悲。
“惹欢,你说这孩子多乖啊,醒来就找你,我说爸爸生病了妈妈要陪着爸爸,他就不吵不闹的,还问我生日什么时候到。”
“呵呵,他干嘛问你生日什么时候到。”
“他喜欢吃蛋糕,但是你知道福利院的条件有限,孩子又太多,不可能一个个过生日,所以我们就集中每个月的孩子一起过生日,每次买个大蛋糕,只有过生日的孩子才能吃,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想把自己的那块蛋糕,给爸爸妈妈吃。”
惹欢心疼,眼圈微红,指尖的力道,越发的温柔似水,眼睛柔的像是棉花似的。
“好懂事的孩子,谢谢院长把他教育的那么好。”
“哎,你们不怪我就好了,如果不是我没及时发现他的药没了,他也不会……”
院长说着,满目愧疚。
惹欢并不怪罪,她想,她的孩子必定和她一样,历经劫难却终会看到彩虹的。
“不要这么说院长,只要他还活着,那就有希望,我和萧祁已经商量过了,等他稍微大一点身体稳定恢复点,就带他去国外治疗,萧祁咨询过,这个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好的,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不会放弃的。”
“萧先生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你两身上都是有福泽的,那福泽一定会庇佑这个孩子的,你瞧瞧,小家伙笑呢,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呵呵,是啊。”
惹欢低头,亲了亲龙龙的嘴角,真想把他捧在掌心中,含在口中,埋在心窝深处。
丁玲也一脸温情的看着龙龙,惹欢对她微微一笑,起了身对院长道:“我下楼去趟萧祁那,一会儿就回来。”
“恩放心吧,这有我,这孩子能睡,估计不到六点吃晚饭是醒不来的。”
“恩,我过会儿就回来。”
惹欢说着绕过了床,拉了丁玲的手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转身对院长道:“求您个事儿。”
“客气了,你说。”
“我想把这支公益广告的女主角,留给丁玲,她一定能胜任的。”
院长笑道:“我也是这么说,她自己没信心。”
“怎么会,丁玲,有信心吗?”
丁玲一怔,随后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有。”
“那就行。”
院长负责这次的女主角的招募,她早就属意丁玲,只是丁玲一直犹犹豫豫的,她也拿不准丁玲愿不愿意,不过有了她刚才那句话,成,这女主角,就非丁玲莫属了,她也省得再海选浪费时间。
这件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走出病房已经释怀心情的丁玲,握着惹欢的手格外的紧,眼底里,都是感激,眼神明朗,阳光,之前的阴霾显然已经一扫而空。
惹欢对她轻笑。
如四月暖阳。
她心底感动,握着惹欢的手,更紧了。
“惹欢姐,如果我是个男的,我也会追你,因为你太好了。”
“呵呵,那你可千万别是个男人,不然你会失望的。”
“咦,秀恩爱,惹欢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恩?”
“我想知道,你还恨包姨吗?”
惹欢一怔。
眼底微微阴霾。
丁玲已经从她的脸色中知道了答案,轻轻叹息一口:“我知道,这种事碰见任何人都不可能释怀,我昨天晚上在超市遇见了ose姨,她来买跌打药酒,我问,才知道包姨在浴室摔倒了,却不肯去医院,ose姨说,自从那天萧先生出事她们过来过,包姨回到家就哪里都不去,一步也没出过家门,不修边幅,一下老了很多岁。”
惹欢眉心微动,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不想管。
“随便她。”
丁玲见状,也不好多说,轻轻挽住了惹欢的手:“无论如何,惹欢姐,只要你幸福,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惹欢轻笑。
心里,却落了疙瘩。
包银花这是干嘛?恕罪?
呵,恕罪也不是这么恕的,她以为她这样折磨自己,她就会原谅她了?
不可能,只要看到龙龙,她就没有办法原谅她。
何况,还有她隐瞒她身份这件恶劣的事情。
如果不是包银花,她和萧祁何以会错过一个五年。
电梯落在了楼下,电梯门打开了。
却直到丁玲拉她,她才还魂过来,竟叫包银花又一次占据了自己的思绪。
她很快撇去那烦扰的思绪,和丁玲进了萧祁的房间。
萧祁还在睡。
惹欢只得告诉丁玲:“你先回去,等他醒了我安排好给你电话,你回去也正好把东西收拾下,晚上就有飞韩国的韩版,你还有几个小时,正好够回去收拾一下。”
“那好,那我等你电话。”
“恩,回去路上小心。”
“我知道了惹欢姐,我会想你的。”
“呵呵,知道了,丫头。”
丁玲走出了病房,却在病房门口,遇见了熟人,两人惊喜的叫出了对方名字。
“丁玲。”
“林姐。”
被丁玲叫做林姐的女孩,比惹欢大一岁,曾经在亚当当过侍应生,后来结婚了就离开了亚当。
也算是认识的,惹欢站起身来走到病房门口,和她打了招呼。
“阿林。”
“溏心,你也在啊。”
知道惹欢不喜欢被这么称呼,丁玲忙道:“我姐现在叫惹欢,惹人欢喜的那个惹欢。”
以为对方必定会追问为什么会改名,对方很顺溜的接口道:“是哦,看我,呵呵的。你们那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阿娟都告诉我了。”
阿娟是亚当的财务,和阿林以前关系还可以,没想到还在联系。
惹欢只是淡淡一笑。
阿林看着她,有些怀念:“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看到我们的大小姐,真好,溏……惹欢,你还和当年我离开时候一样漂亮。”
“谢谢。”
“只是没了你的亚当,就快关门了。”
“怎么回事?”丁玲没去上班归没去上班,但是对亚当还是有牵挂的,脱口问道。
阿林很是吃惊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啊,亚当现在没人管,包姨把自己关在家里哪都不去,ose姨照顾她走不开,原先那个罩着你们的韩先生也走了,溏心又开始放肆的到酒吧里闹了,现在酒吧都没有办法营生了,关门好几天了。”
丁玲听到那么名字,想到她往日的嚣张,气的牙痒痒:“这贱人,又来。”
“哎呦,我要上班去了,我来产检的,三个月了,以后孩子出生,来喝酒哦。”
“恭喜恭喜。”
丁玲道了恭喜,惹欢也说了几句客套话,阿林匆匆离开。
丁玲回头看着惹欢的表情,她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紧拢。
不过丁玲想,她应该是在想亚当的事情吧。
终究,惹欢姐是不可能真的放下亚当和包姨的。
她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心疼。
惹欢姐,冷情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比谁都善良温柔的心。
她想,她终会原谅包姨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毕竟包姨真心是过分了。
不过现在都包姨,也真够可怜的。
哎!
------题外话------
哎呀吗,11:34,我要去看电视了,红高粱,哈哈哈哈,觉着看看也还是看看,不错不错,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