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下工，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一般来说，只要你不弄点火光什么的，丧尸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守夜只是提防万一。”

    “柳永，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哦，这么勤学好问？那你问吧。”

    “你之前说过，吸引丧尸的有两样，一个是光，一个是气味，那其实只要把感染病毒的人都杀死，剩余的人只在白天行动，趁着白天的时间努力建造防御墙，晚上躲起来不开灯，不就安全了吗？”

    柳永都已经躺下去了，听了迟玉说的话，又坐起身来。

    “肖晨，不得不说，你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他冷笑了一声，“至于这个建议，你很快就会知道它有多蠢了……呵呵，晚安。”

    迟玉不知道的是，在柳永的书里，也有人提出了迟玉所提的建议，企图利用高墙来堵截丧尸大军，可最后的结果，是人类内部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对人类自身绝望的那一批人，趁着夜色推倒了高墙。

    哪怕是在灭顶之灾面前，人类也不会真正团结起来。

    大部分人迫于求生的压力会联合起来，可人心是脆弱又多变的，这样的联合也是易碎的，击溃这个联合，或许只需要一点点很小的猜忌，或许连这点猜忌都不需要，饥饿，痛苦，绝望，哪一样都有可能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相比之下，丧尸内部还在不断地竞争，不断地吞噬，不断地进化，它们从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比人类更强，而在时间和系统的加持之下，说不定它们会进化出智慧，会把人类圈养起来食用。

    更悲哀的是，短时间内，人类的身体不可能再有质的进化，建造高墙自锁，就变成了一种加速死亡的行为。

    若真的被丧尸统治了这个世界，幸存到那一天的人类，该怎么办呢？

    这个答案，就连柳永自己也想象不到。

    柳永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迟玉靠在车窗边上，望着空旷的野外发呆。

    今天晚上，有着满天的繁星，没有月亮。

    一想到月亮，迟玉就忍不住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骇然的一幕，月光下那黑压压的一片丧尸，真是人生中难得的恶心场面。

    上半夜的守夜是最难熬的，正是最困倦的时候，特别是在这种死寂的环境里，精神紧张过了头了，就更容易犯困。

    迟玉都算是熬夜比较有经验的人了，这会儿还是开始有了半睡半醒的感觉，眼前一会儿是黑夜的一成不变的景色，一会又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丧尸，迷迷糊糊中，一束强光照到了他们的运钞车挡风玻璃上。

    亮光的出现，让迟玉瞬间清醒了。

    前后不超过3秒钟的时间，迟玉便看到了迎面撞来的庞大黑影。黑影闪了闪，迟玉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居然是周巧泰的面包车。

    周巧泰扭曲的脸，在车灯余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可怖。

    迟玉当机立断，一脚踩着油门，操纵着方向盘，一个漂亮帅气的漂移，擦着对方的车门，险险地避开了那辆横冲乱撞的面包车。

    撞击之下，面包车一路打滑，撞进了灌木丛，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迟玉敢肯定，周巧泰也一定看到了他。

    周巧泰是一个很沉稳的人，想必也一定知道夜间行车的危险性，可他却在这大晚上开着车横冲直撞，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遭遇了什么突发情况，不得不慌慌张张地逃命！

    浓重的血腥臭从黑暗深处喷涌而来，熟悉的低吼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未加犹豫，迟玉便果断驾驶着运钞车，调转车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去了。

    “出什么事了？”

    在刚刚的颠簸中，柳永已经醒了，只是还不知道情况，此时见迟玉改变了行驶方向，眉头皱了皱。

    两个都是聪明人，有着聪明人之间特有的心灵相通，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周巧泰刚刚差点撞上了我们的车。”

    “周巧泰吗？”柳永伸了个懒腰，骨头关节喀拉一阵响，“哦，这么说来，前面的路断了啊。”

    “路断了是什么意思？”

    “意味着无路可走。”

    柳永没有正面回答迟玉的话，只是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星空，眼眸中露出了些许的担忧之色。

    今晚，星空很美，只是没有月光。

    大城市的污染太严重，已经很少能看到星星了，更别提是这样的星空。没有月光的晚上，始终要暗一些，如果现在不是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这样的满天繁星，或许值得赋诗一首。

    突然，一巨大的撞击声，在二人头顶炸了开来。

    柳永瞬间脸色大变，连一贯的优雅都忘记了，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加速！”

    真是糟糕，就连他这个作者都忘记了，无月之夜的丧尸会有多么可怕：漫天的星光，会让追逐光亮的丧尸失去目标，变得比以往更加狂躁！

    周巧泰他们被丧尸追撵，迟玉二人明显受到了牵连，在他们二人完全没有暴露光源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不少丧尸撵上了他们的运钞车！

    光亮是丧尸发狂的主因之一，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吸引了丧尸注意的情况下，还能仅靠关闭光源来躲避丧尸大军的追咬。

    它们的本质，是嗜血，是吃肉！

    车顶上的巨响，连带着让人牙酸的“吱嘎吱嘎”抓挠声，若是胆子小一些，恐怕已经吓得尿裆了。迟玉心里忍不住地想，要不是运钞车足够结实，他的车技足够风骚，能接二连三地将攀爬上来的丧尸甩丢下去，恐怕早就让它们掀开车顶送外卖了。

    柳永总算不讲冷笑话了，脸色是相当难看：“不要开灯，左偏30度，继续加速冲。前面大概50公里的地方有一条深沟，把它们引到那里去！”

    迟玉咬了咬牙，只能照办。

    这会儿要是开灯的话，恐怕连前面的丧尸都会被吸引过来，而他们若是被丧尸团团包围，那可就完全逃不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