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是门艺术：省委第一秘 作者:竹心

    第23章个 一个民族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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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一个民族的灵魂

    李阳知道李国林的意思，省长来了，给专家学者们敬一杯酒还是要的，在一个包间里，省长举杯小饮一口也就全敬了，要是分成几个包间，那省长就得端着酒杯，这边敬了那边出，不成样子，也说不过去。《+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李阳笑着说：“李主任，就这么办吧，省长那里我来解释，专家们的工作你去做。”

    李阳和李国林上了楼，但见另一边的过道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一些高鼻子蓝眼睛的美国老兵，老人们的胸前挂满了在华夏参加抗战胜利获得的勋章，有几位老人的胸前还挂有青天白日宝鼎勋章。李阳对军事知识了解不深，但也知道，这宝鼎勋章是老蒋亲自授予，能得到此勋章的人，无一不是在抗战中立下过卓越的战功。

    到底是当过兵的，尽管他们已经是白发苍苍，但他们仍是成队列整齐地站在过道的两边，沉默着，没有一丝的喧哗，保持着退伍老兵应有的风范。

    李阳心里一紧，心知楼下发生的事情，只怕老人们已经知道了几分。李阳能读懂老兵们眼中的忧伤，知道他们是在以这种静默的方式，表达他们心里的悲哀和困惑。

    李阳始终认为，人这一生，可以忘却许多东西，包括忘记仇恨和忘记曾经的付出，但是人唯独不可以忘记过去历史的伤和痛，必须以一颗感恩的心，铭记那些帮助过自己或民族的人。

    有人说过，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这话是何其至深的警醒。我们的民族历来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今天，对于这样曾经帮助过我们民族的老兵们，当年他们自发的来到华夏，无私无畏地奉献了他们的热血和青春。可今天我们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是故意为之，但就因无心之举无形之间给他们的心灵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李阳不再有一丝迟疑，赶忙和李国林回到大包间，专家们知书达理，李国林把事情的缘由一说，专家们和李阳一样，没有一丝犹豫，一个个迅速的站起身来，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朝几个小包间走去。

    李阳连连给专家学者们道歉，说：“对不起大家了！”

    专家们纷纷说：“李秘，不必道歉，这事情就该这么做。我们华夏民族是礼仪之邦，对于这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朋友，我们就该以礼相待，不能让朋友们为之心寒。”

    苏振国在王国生的陪同下，来到包间，一看李阳把他们往一个小包间带，不免有些困惑，问：“小李，是不是专家们没有到齐，改成小包间了？”

    李阳摇头，说：“是我自作主张，换成几个小包间了。”

    苏振国看了李阳一眼，他对李阳很是了解，知道李阳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什么都没问，走进其中的一个包间，笑呵呵的和专家学者们拱手抱拳，打着招呼。

    与专家学者们吃完饭，李阳随同苏振国回到省政府招待所，进了省长的房间，李阳给苏振国沏了一杯茶。

    苏振国笑了笑，说：“小李，今天晚宴的事情，刚才在饭桌上虽然略有耳闻，但不尽详实，小李你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阳把晚宴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苏振国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静静地听李阳述说，表情越来越严峻。

    李阳说完，苏振国“哦”了一声，说：“小李，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李阳说：“我当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觉得要善待朋友，不能让远道而来的老兵们一腔热情而来，带着失落而去。说出去，会让人倍感寒心。”

    苏振国说：“小李，你这么做，很对，值得表扬。我们是不能让这些帮助过我们民族的老人们失望，因为这是一个人做人最基本的良知，也是一个民族最基本的素质。如果一个人不懂知恩感恩，那说明这个人的品质很有问题。如果一个民族不懂得知恩感恩，那这个民族迟早会被历史的洪流所淘汰。”

    苏振国沉思了一下，说：“侯副省长这人还是太强势了，招待客人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以强权压人，有失厚道。不就吃顿饭吗，西昌饭店没有包间了，别的地方就没有了？客人有要求，跟他解释清楚不就得了，有必要唱这么一出吗？他这样做，看起来是件小事，可根源还在于侯副省长这人张扬惯了，骨子里官老爷的思想在作祟。”

    苏振国表情庄重，说：“归根究底，还是他的思想有问题，只怕她从来就不明白什么是厚德载物。性格决定命运，他这样下去，出问题是迟早的。”

    李阳这是第一次听到省长在自己面前评论侯康去这个人，作为省长，苏振国有自己的大局观，性格沉稳内敛，从不在下属面前评论一个人，尤其是班子里的成员，像这种直面地批评侯康去的言语，极为少见。

    苏振国问：“小李，我明天上午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李阳说：“上午八点三十分，到西昌杜湖工业园出席博明电子的奠基仪式。九点四十五分，省财政厅的厅长袁全汉同志将向您汇报今年一季度省财政厅的收支情况。十点半，您还得会见此次日本来的商务代表团。”

    博明电子是首家入住西昌杜湖工业园的大型高新企业，企业一经投产，年产值近十亿。西昌市对此项目很是重视，市委书记钱博文，市长万军都会出席奠基仪式，钱博文盛情邀请苏振国省长参加，为西昌杜湖工业园造势，省长将会在奠基仪式上发表“集中精力打造重点产业群，加大工业园区建设”的讲话。

    苏振国想了想，说：“博文书记，万军市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吧，你等会通知袁全汉同志，他的汇报改到下午听取。你再通知冯光烈同志，明天上午九点四十五分，由我代表省委省政府，会见参加抗战的英雄们，另外，由我代表省委省政府中午在花园大酒店设宴为我们远道而来的老朋友接风洗尘。”

    李阳知道按计划，省长中午该出席日本商务代表图的午宴，他问道：“省长，那您是不是就不出席日本商务代表团的接待午宴了？”

    苏振国笑了笑，说：“该出席的还是要出席，来的都是客，我们该保持起码的理解不是。到时候喝杯酒，意思到了，再给客人们解释一下也就行了，反正还有侯副省长作陪。到时候，你我再到花园大酒店去也不迟嘛。”

    李阳仔细一琢磨，明白了，省长赶在九点四十五分会见来自美国的老兵们，目的就是要把会见时间提到日本商务代表团之前。省长会见客人是要上本省新闻的，省长一天会见两拨客人，省电视台就会根据省长的会见时间，按顺序播出。这样一来，抗日就排到了迎日之前，这样一个小细节，虽然看似无关紧要，但仔细去品，这意思就大了。

    苏振国安排完毕，说：“小李，晚餐前我和国生谈了一下，今年把省农村经济工作会议放到巴东县去开的事情，国生也觉得我这个主意不错，值得一试。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几百个县长齐聚巴东县，不知道巴东县有没有这个接待能力？”

    李阳一想，既然省农村经济工作会议改址这事，省长主意已定，他做秘书的就应该配合，而且省长的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他笑了笑，说：“我想，只要提前通知巴东县，至于接待，应该不是问题。”

    苏振国说：“这倒也是，我让国生提前通知巴东县一声，让他们有个准备。”

    李阳一看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笑着说：“省长，您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得赶快打电话通知冯光烈同志，让他早做安排，别到时乱了阵脚。”

    苏振国挥挥手，说：“去吧！”

    李阳回到自己的房间，拨通了冯光烈的手机号码，响了一阵，那头冯光烈才接听。听到李阳自报家门，冯光烈说：“李秘，这么着急的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阳笑道：“这个时候找你，自然有事。你在哪呢？”

    冯光烈说：“还能在哪，在宾馆住着呢。美国来的老兵们都上了年纪，在本省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不敢回去，得在宾馆陪着他们，真要有个什么事，有我在也好有个照应。”

    李阳笑着说：“冯秘书长服务热情，态度很好，值得表扬。这样吧，我送你一份大礼。明天上午九点四十五分，苏省长将在省政府会见来自美国的老英雄们，并于中午在花园大酒店设宴为老英雄们接风洗尘。还有，就是老英雄们在本省的一切活动，都由省政府负责安排，享受国宾待遇。”

    冯光烈喜出望外，说：“李秘，你说的是真的？”

    李阳笑道：“自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

    冯光烈说：“谢谢李秘，我代表老英雄们和黄埔同学会谢谢你。”

    李阳说：“谢我干嘛，要谢就谢省长，是省长主动提出来的，说要向老英雄们献上一份诚挚的敬意。”

    冯光烈说：“不管怎么样，李秘，谢谢你，我先去和威尔逊准将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宜。”

    李阳说：“好，那我们明天再见。”

    李阳和冯光烈通完话，再打电话给袁全汉。袁全汉一听是李阳，热情洋溢，说：“李秘，有何好事？”

    李阳告诉袁全汉，省长上午有事，需要改变会谈时间。袁全汉一听，心有惶恐，说：“李秘，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省长不满意？”

    李阳一听袁全汉的语气，就知道他想多了，李阳笑道：“袁厅长，正常改时，你别多想。”

    听他这么说，袁全汉才松了一口气，呵呵一笑，说：“李秘，以后还得请你在省长面前多多美言。”

    李阳一笑，这等事情他自然不会贸然应承。袁全汉也明白他和李阳的交情不深，这也是表表意思罢了，挂了电话，袁全汉心里直后悔，早知如此，应该和李阳多多走动。

    第二天上午九点四十五分，省政府会客厅，苏正国省长代表省委省政府，会见了来自美国的抗战老英雄们，感谢老英雄们为华夏民族做出的巨大贡献。

    宾主谈笑风生，老英雄们回忆起年轻时在华夏的峥嵘岁月，感慨万千。对本省没有忘记历史，没有忘记他们这些抗战老人表示感谢，对曾经的付出无怨无悔。

    省电视台的摄像机记录了这感人的一幕。

    李阳列席了这次会见，省长与威尔逊准将的会谈中有这样一段对话，李阳印象深刻，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只怕都难以忘却。

    威尔逊准将说：“周，我记得当年我们离开华夏回国的时候，l亚楼将军有过这么一句话：许多年以来，华夏人可以忘记史密斯将军，也可以忘记我l亚楼，但华夏人永远也不会忘记飞虎队，不会忘记华美空军。因为，是你们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和华夏民族一起，捍卫了这片天空的纯净和蔚蓝。在此之前，我在贵省遇到的一些事情让我有些怀疑l亚楼将军的话，我以为l亚楼将军的话错了，因为事实并不是如此。谢谢你，周，是你让我们知道，l亚楼将军的话没有错，我们可以告诉那些牺牲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的战友们，我们曾经的付出是值得的，因为，华夏没有忘记历史。”

    苏振国省长说：“华夏不会忘记历史，也不应该忘记历史，更不会忘记那些在华夏民族生死存亡、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那些与我们并肩作战的朋友们。因为正是有了你们的帮助，有了我们自身的抗争，我们的民族才得以不被外族凌辱，今天的我们才可以在蓝天下自由地呼吸。我们知道自由的可贵，所以我们更懂得感激，谢谢你威尔逊将军，谢谢今天光临我省的老英雄们，是你们给了我们一个难得的感恩的机会，让我们得以用我们的方式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因为，感恩是一个民族的灵魂。”

    这番对话在省电视台播出之后，随即又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了出来。

    蒙占看到了这期新闻，立即打电话给李阳，在电话里蒙占说：“二哥，苏省长这话太棒了，我和我的战友们一个个热泪盈眶，同时也感到欢欣鼓舞。”

    这天一上班，李阳突然接到了来自京城的电话，电话是蒙占的爷爷蒙老将军打来了，蒙老将军说：“小李，振国省长在不在，你把电话给振国省长。”

    苏振国接了电话，蒙老将军说：“振国，谢谢你，你做了一件本该由我们这些军人来做的事情，我在此真心的谢谢你。”

    苏振国省长在花园大酒店宴请美国老兵的当天下午，省政府秘书长王国生作为省长的全权代表，陪同老兵们前往本省的天南市，那里是抗战时期后方基地，有一个小型的机场，只不过现在此机场年久失修，早已荒废。但老兵们还是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重回旧地去看看。在华夏传统的清明节即将到来之前，去祭奠一下逝去的战友，缅怀一下自己曾经有过的青葱岁月。

    威尔逊准将对送行的苏振国说：“周，我们这些人都老了，走完这一趟，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此生再无遗憾，回去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等着去见上帝了。”

    威尔逊说这话的时候，乐呵呵的，一脸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看了苏振国身后的李阳一眼，笑道：“谢谢你，小朋友。”

    谢什么，自然是感谢李阳昨天晚餐时的主动相让，让他们没有在日本人到来之前，遭遇尴尬。李阳说：“威尔逊先生，您是我们的贵客，作为主人，理当相让，何必言谢。”

    威尔逊准将摇摇头，用他那带着美国口音的国语，不太流利的说：“小朋友，你错了，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也是主人。”

    李阳笑着说：“威尔逊先生，您的国语不错。”

    威尔逊说：“这还是以前在华夏的时候，跟我的华夏飞行员朋友们学的，还好，这么多年，一直记着。”

    宾主们在花园大酒店前暂时握别，警车警笛长鸣，五台考斯特夹在警灯闪烁的警车之中，朝天南市而去。

    苏振国自己外出考察，能低调就尽可能低调，对骄扬跋扈的行为很是反感，但这一次，苏振国竟然大肆张扬，要求沿途所经地市的市长，必须按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一律到市界予以迎接车队，以示对这些老英雄们的敬重。

    三天后，老兵们结束了本省之行，离开西昌，准备经首都回国。苏振国省长亲自随车去机场给老英雄们送行，车队行驶在通往西昌高速公路入口的路上，但见公路两旁人声鼎沸，上万名群众在通往高速入口的马路两旁夹道欢迎来自异国的老英雄们。

    人们手持横幅，上面用中英文写着：人民不会忘记！历史不会忘记！我们更不会忘记！

    感谢您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铭记历史！勿忘历史！勿忘国耻！

    感恩是民族之魂！

    苏振国坐在车上，为眼前的人群所震动，他心有疑惑，心想这么多人，肯定有所组织，但他知道省政府没有这种安排，这送别的场景在大家的意料之外，苏振国不明就里，问道：“小李，这是怎么回事？”

    李阳也不知道，说道：“应该是群众知道老英雄们离开的消息，自发前来为老英雄们送行的吧！”

    苏振国摇头，说：“不像，自发的人肯定不会来得如此之多，如此的次序井然，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李阳下车一问，还真如省长所料，原来此次活动是省广播电台策划的，电台知道老英雄们今日离开本省，在广播里号召群众为老英雄们送行。

    李阳回到车上跟省长和威尔逊准将一说，威尔逊准将的眼睛顿时有些湿润，他说：“周，我得代表大家对朋友们表示一下谢意才行。”

    威尔逊走下汽车，向两旁的群众敬了一个军礼。

    西昌机场，春风和煦，跑道周边的草地上，许多不知名的野花随风摇曳，红黄白蓝紫，姹紫嫣红，清香扑鼻。

    近五十位老兵胸挂勋章，在威尔逊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向苏振国省长敬礼，感谢省长这些天的热情款待，感谢全省人民的厚爱。苏振国不是军人，但他还是和省军区的司令员一起回礼，对老兵们曾经的付出表示感谢。

    李阳站在苏振国和省军区司令员的背后，和领导们一起，一直目送着老英雄们一步步从登机梯走进机舱，看着飞机上了跑道，滑行，然后飞入蓝天。

    李阳知道，此一去，只怕这其中的许多老兵再无光临本省的可能，再过经年，这些见证历史的老兵们一个个逝去，留给自己记忆的只会是老人们苍苍的白发，亮晃晃的勋章，笔挺的军姿和一个个让自己感到温暖的身影。

    李阳无法了解其他人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但李阳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不会忘记今天这个场景的，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李阳后来从电视新闻里得知，就在当天两个小时候后的首都国际机场，蒙老将军、张老将军、李老将军带领军委的领导特意赶到了机场，给经首都机场中转回国的老兵们送行。电视新闻里，老将军们一个个穿着将军制服，抬头挺胸，面对即将离开的老兵们，敬上了一个崇高的军礼。

    人之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情，有的转眼即逝，有的却刻骨铭心。今天这一幕，许多年以来，还时常在李阳的脑海中浮现。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是苏振国，他会怎么做？怎么对待这些曾经为华夏立过汗马功劳的老英雄们？

    李阳不知道，但他知道一点，他一定会用最隆重最真挚的方式，表示自己内心的敬意。因为，感恩，是一个民族的灵魂。

    第23章个 一个民族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