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未见过师祖，而是通由身份牌得到的吩咐。按理说，金师妹也应该收到了同样的吩咐才对。”容泉道：“若是伤重，也该返回宗门更为安全。”

    “管她呢。”庞统并不在意，玩笑道：“凤无忧还需要你拯救呢，容大哥你还有心思关心别的？她暂时不回，挺好的。”

    金莲心回来了，又来讨要口味元液，又一副理所当然不肯付出合适代价的话……那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容泉动了一下嘴角，便没有再提。金莲心已经修为有成，倒也不需要刻意担心她的安危。

    几人聊了聊别的，便各自散去。

    容泉自有住处，断刃亦点了缎带山内一个久无人住的洞府，开始闭关——他的收获太大，需要一次长时间的闭关，调整盘点自身。从前，他不必想太远……而眼下，不一样了。

    断刃长出一口气息，闭上双目，沉淀心神。

    ……

    春来，天地复苏。

    不说修士，便是凡人，也察觉到了这个春天格外不同，就像有生以来弥漫于身心的沉闷压抑在春雷声声之中散了去，男男女女，老人孩子，都感受到了由衷的轻灵和喜悦。

    就是缠绵久病之人，浑身的难受，都好了许多，日子又有了盼头。

    武者们开始喧嚣。因为传说之中的先天之境不再仅仅是传说，不少人仿佛一夜之间突破，感悟新的境界，欣喜若狂。喧闹之下，机敏的人开始想起了祖辈的传说，翻查着那些被束之高阁的一度被斥责荒诞的书籍，开始钻研起来。

    摸索之下，竟很快就有人真成了神仙传奇一般的修士！紧接着，传说之中的仙灵地涉足凡间，将一些人接引入了那灵土！消息传开，凡世间掀起轩然大波！

    ……

    上水宗。

    沈三元踏出洞府，踏足山石之上。他闭目感受一番天地，转头，见一群人逶迤而来，眉头轻皱。

    一群面生的练气弟子，穿着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衣饰，好几个都不年轻了，行走间忍不住左顾右盼，又带着寒酸的小心翼翼的谨慎和难以按捺的兴奋之意，实在让人瞧不上眼。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沈三元看向接引这些人的两位上水宗弟子。竟然是两位金丹执事！上水宗不比玄清宗，金丹弟子可是很难得的！

    “大师兄，您出关了！”两位弟子驻足行礼，道：“回禀大师兄，这些乃是我宗从凡间选拔而来的新弟子，正要去进行考核呢。考核之事，由齐长老负责，他老人家正等着呢。不如大师兄也去看看？”

    从凡间选拔而来的？

    凡间居然能出这么多的炼气弟子？上回他游历凡间的时候，也就遇上三五个，还都是老头子，玩弄着装神弄鬼的愚民把戏！其中两个品行太差害人无数者，还被他一剑杀了！

    “凡间？”沈三元再次打量这些人，有些不明所以。

    这些人虽然修为低的很，看着像才入门的，根基不牢靠，气息乱七八糟不值一提……但至少，年纪都在三十岁以内。这，显然与他从前所见所知不同。

    “大师兄闭关久了怕是不知道，这天地灵气复苏，是整个小灵界的复苏，所以凡间也渐渐有了稀薄的灵气，就诞生了这些幸运儿。”一位执事道：“大师兄也知道，凡间与灵地不能比……齐长老的意思，这些人既然能在凡间摸到修行门槛，资质悟性肯定都是难得的，因而才命我等选择一二，选佼佼者接入宗门，补充宗门力量。”

    凡间灵气稀薄，能找到的功法也不咋地，又无人指点无处借鉴的，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这些人能摸到修行门槛，定是天资悟性运气样样不缺的。一经宗门系统培养，必定不凡。

    沈三元转瞬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迈步前行，一边走，一边询问道：“其他门派呢？可都有了行动？”

    “没呢，也是我们齐长老发现的早，掌门真人决断及时。据消息称，其他三宗才有人留意到凡间的不同，便是去挑，也只能挑我们剩下的了。”一执事弟子笑道：“一步先步步先。十几年之后，我宗定然就大不同了。”

    只提了其他三宗。没提玄清宗。

    也是，玄清宗的实力，远远在四宗合力之上，几千年的积累压制，根本不是一两代弟子能追的上的。再说，这些凡间出身的天才……就算天资卓越，难道还能比得上玄清宗的……那些？

    萧揽，容泉……然后，沈三元的脑海中一位少女恬淡的容颜。那是凌越。

    沈三元恍惚了一瞬，目光扫量身后跟着的十几人，嘴角露出一抹轻嘲，道：“但愿吧。”顿了顿，他又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个……”执事弟子道：“如今整个小灵界天地灵气越发浓郁，大家议论纷纷，多是老生常谈的猜测之语，且众人都忙于修炼，连争斗都少了……真正的大事，我等也不知。”

    都知道玄清小灵界变了。

    但到底是怎么变的，他们这些普通的金丹修士，又如何得知呢？

    “或许，师祖知晓一二？他老人家似乎出关了。”执事弟子道。

    沈三元闻言，暗暗摇头。

    上水宗的师祖，不过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不是真君……真正的关乎天地的大事，他根本没有参与的资格！

    “师祖出关，我当拜见。”沈三元回神，同两位执事弟子交谈几句，见了齐长老，看了看这些凡间出身的新人弟子，心中有数，转身而去前往，求见自己的师尊。

    他的师尊，乃是上水宗的掌门真人，若水真人。与他的师祖柔波真人一样，皆为女子。

    沈三元求见时，师徒两人正在说话。

    “弟子沈三元，见过师祖，见过师尊。”沈三元行礼，站在了下首。

    “你常去玄清宗，可知玄清宗有一位名为凌越的女弟子？”柔波真人一开口，就让沈三元一怔。

    “知晓，见过数面，有所交谈。”沈三元道：“师祖想问什么？”

    师祖不过才出关，就知道她凌越了。与之相比，自己沈三元在天下修士间闻名遐迩，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