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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皇帝 作者:云意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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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阴云,笼罩住我。
“这个赫图使者,太猖狂了!”
“狗屁议和,明摆就是来下战书的!还想要我们的公主当人质……”
“皇上,砍下那个狂妄无比的四王子脑袋,给他赫图国的老子送去吧……”
“话也不是这么说,万一赫图国真的大举进犯,怎么办啊?现在正是内外交困的时候……”
群情激昂的百官各持一见辩论纷纷,我烦躁的用力挥手打断他们:“秦丞相,对于此事你有何高见?”
小老头犹犹豫豫的答:“皇上,若还是老赫图王当政,以公主和亲未必不好。但听说他们最近已换由刚才这位四王子掌权——此人皇上也见识过了,野心勃勃,对您也狂慢无礼,即使将公主下嫁他,恐怕也只徒送个他控制我们的把柄。”
我赞同他的意见。但据我所知,赫图国军事实力不在我国之下,尤擅骑突,在当今内忧外患下,单一个霍光,能拦得住蜂拥闯关的虎狼之师吗?当年小小一少年,就赤手空拳废“我”三十亲卫,足可见其民风剽悍。忙于内讧的国人,早已遍体鳞伤,能指望他们团结起来抗击外夷吗?
——我从来都没象现在这样沮丧过。
正文 第三十章 下策
退朝回到书房,我让小柜子搬出族谱,再次仔细查阅自己的后嗣情况。
九位公主:前四位公主皆已婚配王公贵族,自六公主下,全未满10岁。论嫁的话,只有五公主莺较适合,但也不过14,我实在不忍心也没权利把如此残忍的事加诸一位豆蔻年华的女孩子身上。即使为国为民的理由那么冠冕堂皇。
我撂下族镨,陷入深深的迷惘焦愁中。
“皇上,忙一整天了,你早饭都还没吃,奴才给您传膳吧?”小柜子在旁,轻言细语的说。他的眉头疙瘩比我还似结得大,因为他把我的烦恼看在眼里却帮不上任何忙,很是郁闷。
“小柜子,换了你是我,你会为了暂时的和平将公主远嫁塞外吗?”我随口呐呐出声。
小柜子怔仲了片刻:“皇上,这种国家大事,奴才岂敢妄言?”
“这没外人,就你和我,说说吧?”我非常想知道每一个人的看法。
“……奴才觉得丞相大人这次说得对……”小柜子犹疑了下:“即使皇上送出公主求和,以那些外夷历来的反复无常,也无诚信可言。但如果不牺牲公主,赫图又会把握口实大举进犯——各地贼患猖獗,这时与那位被尊称为赫图战神的四王子为敌,实属不智。”
这点我早已想到,我现在纳闷的是另外一件事:
戈喀隆凭什么如此明目张胆深入我这敌对国核心挑衅?他不怕我根本不顾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不成文古例,将他除之以绝后患吗?
心念转动间,我吩咐小柜子:“去把李总管请来。”
李初这人虽然挺粗线条,但他有个最大好处,就是对我的命令从不置疑而且努力去做。除了小柜子,我最愿意带在身边的,就该是他了。
李初很快奉召而来,看他脸上少许雀跃兴奋之色,估计被搁置太久发霉得都老大不耐了。想我有事交他办自然精神大长:“皇上召见,是否有重大事交属下去办?”
我微微一笑:“此事干系重大,除了李总管,朕也实在不作第二人选。”不等李初接嘴,我又道;“赫图王子此时正下榻驿馆,你火速挑选几名高手前往监视。他从现在到明早朝,我要他一举一动的详细报告。谁见过他,他又见过谁,……懂吗?”
“属下明白。”李初挂着一脸小菜一碟的表情,告退。
捏着下巴,出神中我听见小柜子说:“皇上,您怀疑咱朝中有内奸?”这小子真不愧为我肚里的蛔虫。能跟聪明人谈话也是件愉快的事,我舒展开眉头呵呵笑道:“小柜子,若非介于你身份,朕就赏你顶乌纱帽玩玩。唉,满朝文武,能济事的又有几个!”
小柜子眉花眼笑:“奴才哪有皇上夸赞的那么能耐,只是天天跟着您,又见您行事,瞎猜中的。”
“皇上,孝常求见!”
门外清朗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小柜子吐吐舌头,退到下首。我将族镨压在一堆奏折的最底层,才答:“进来。”
一袭白衣的孝常缓步而进。他跟牟涵青一样好洁,每次看到他,我都不由想起牟涵青。
“皇上,就早朝一事,微臣有两点看法,不知当言不言?”跪拜毕,孝常开门见山,目光闪烁的盯着我。
“说吧。”他不来找我我也想去问他的。我潜意识认为,此人比小老头还精明,只是他从不当众吐露自己看法。
孝常顿了一下,以目睃小柜子。我明白他的意思,用眼色示意小柜子到门外去把风。有外人在场时,我和小柜子一般都隐藏我们之间的特殊友谊,因为传扬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皇上,”孝常这才安心的接下文:“臣以为,牺牲公主换取短暂的利益固不可行,来自民间的威胁,也不可忽视。倘若薛平与这些赫图人勾结起来……”
我点头,表明我早有此相同看法。孝常凑近我:“皇上何不来个先下手为强?臣听说赫图一向为争权夺利相互内讧厉害,不久前才由这位四王子胜出,霸得王储之位。如果我们制造一起平常的事端,让戈喀隆死得顺当……赫图又会重新陷入分裂的局面,自顾不暇就难有侵吞我大沂的精力了。”
他说的我何尝没心动过?但仔细考虑就会发现这绝非易事。人家既然敢来,就必已作好万全准备。先不论戈喀隆本身的实力,若我朝中有跟其私通的重臣,非但打草惊蛇,也坏我大沂名声。
见我不语,孝常悠悠一笑,似早料到我反应的说:“皇上不赞同杀戈喀隆,臣还有一下策容禀。”
“下策?”我心想你都认为下策还说出来干什么?
“皇上,有没有想过,招安薛平,利用他目前的势力来与赫图人火拼呢?”孝常笑得有点迷离。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除了古浩天,我不认为谁有此能力说服正头脑狂热的起义领袖。
“薛平之所以反,是因为他不够了解皇上……”孝常审慎着用辞:“没人能招安他,是因为皇上派去的人分量不够……如果皇上亲仆淮南,传达圣意,肯定能起到安抚民心,打动薛平的作用。”
我心里一跳,不由自主长身而起:“你竟要我——亲自去当这个招安使者?”
“臣知此行一定充满危险,但放眼朝内外,谁还能比圣驾亲临更有说服力?与其自相残杀给赫图可趁之机,不如摈却前嫌,一致对外。薛平若真的爱护百姓,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我蹙眉望着气度悠闲的孝常,再度陷入困窘中。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茵公主
“让朕再想想。”我挥退孝常,抓狂得直想砸碎什么东西。心里隐隐有抹阴翳,又解读不懂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小柜子轻手轻脚走进来,用担忧的目光望着我。
“小柜子,取御酒。”
“皇上……”
“闭嘴!”
抓过小柜子不甘心情愿递来的杯子,我仰脖连干了三杯。一股热辣干燥的气流火焰般迅速冲散在喉间。自从发现它有镇静安眠的作用后,我就迷上了它。每当心烦郁闷时,就用它来麻痹自己。
我挣扎着爬向龙床。小柜子费力的搀扶我,听他似不满的叨唠:“皇上…你又不用膳了…这样会有损龙体的啊……”
“去……去门口守着……”我舌头打卷:“不准任何人打搅我睡觉!”
倒在床上,感觉小柜子手脚麻利的帮我整理好被褥,就悄然离去。我也很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段时间,总是很累——那累,来自灵魂深处,侵蚀骨髓。
我没有做梦。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脑被麻醉得一塌糊涂。若非小柜子带哭腔的死力喊我,拼命拉我,我肯定不醒的。捧着头痛欲裂的沉重脑袋,良久我才回神,看清跪倒床前的人——
我连气都无力再气:
“小柜子,就算到时间上早朝了,你也不用急哭啊……”
“不是啊皇上——公主…茵公主上吊自杀了!!”小柜子吼。
“哦……”我又栽倒在床上,好悃……等等!小柜子刚说什么?!我一骨碌翻起,揪起小柜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上,刚才紫辰宫的人来报:茵公主趁夜深人静悬梁自缢。万幸被左右发现及时,救了下来,现在正召集太医诊治中。”看我清醒,小柜子象推卸脱责任,开始镇定放松。
“为什么?”我喃喃。
小柜子发愣望我。我郁结的怒气山洪样瞬间爆发出来:“我问你茵公主为什么要自杀?!”
小柜子趴在地下,低头不敢看我:“昨日赫图使节来过后,流言蜚语就传遍了后宫,大家都说,皇上要将茵公主远嫁塞外,送去和亲。茵公主肯定是听信了这些蠢人的闲言碎语,一时想不开才……”
我咬牙切齿一会:“小柜子,你去给我查:查出是谁乱嚼舌根的,立刻给我逐出宫门!还有,这些风言风语再传到紫辰宫,我就拿你是问!我不是让你当大总管的吗,你怎么管理这些手下的?”
小柜子唯唯诺诺,偷偷擦了把冷汗。我喝他起来,都闹成这样子了,看来必须走趟紫辰宫了。这个茵公主,我曾经见过,当时只觉得她很文弱纤秀,腼腆内向,没想到其个性如此激烈。
唉,也想必“我”从前种种,她宁可轻信谣言,也不信任“我”这父皇吧。
紫辰宫一片压抑。来往穿梭的宫人见我纷纷下拜。我注意到门口迎接的一位素装贵妇,战战兢兢,秀美的脸上,两行热泪未干,一如檐前雨水,点点滴滴,宛如带露海棠,烟雨梨花,看惯了牡丹芍药,不禁眼前一亮。
我悄问小柜子:“她是……?”
小柜子压低嗓音回:“皇上,她是裕贵人啊,茵公主的生母。”
我想起来了,那日偷听宫女谈话得到的资料:这女人也曾经红极一时,但空有姿色,为人却木纳老实,根本不懂如何逢迎她的好色皇夫。很快被喜新厌旧我的前任主人冷落,由裕妃降为裕贵人。不是看她生了茵公主的份,恐怕连贵人都当不成,给贬冷宫了。
这样的母亲有这样的女儿,一点不奇怪。她们只会把悲伤和恨深藏心底,不敢对“我”质疑,而走向另个极端。
我怀着诸多感叹扶起面前这位裕贵人,走进茵公主的闺房。
那位曾只敢远远偷偷望我一眼,即畏缩低头的内向小女孩,此刻正静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薄纸。一只瘦削的小手从被里滑出来,耷拉在床沿下。
我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握起那只手,将它藏回被子下。慢慢抚过公主了无生气的小脸,心里一阵刺痛:傻丫头,虎毒不食子啊!即便是你真正的父皇在此,看见你如此模样,也不会将你推向火坑啊。——我更没有权利和资格那么做。
一旁裕贵人看着我的动作,仿佛又触动了什么伤心事,低低饮泣起来。
我轻轻拍拍她肩示意安慰,转头问恭候在旁的太医:“公主怎么样?没事吧?”
太医恭敬的答:“回皇上,侥幸宫人发现早,施救也及时,公主只是受了番惊吓。现在服下微臣煎的镇静药,已经睡着了。”
我心头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点头:“辛苦你了,你们都退下吧,让公主好好休息。”
目送大家散去,只留下我,裕贵人,小柜子三人。我拉起欲悲还惊的裕贵人手,在床跟前的椅子坐下,裕贵人红着眼圈细细说:“皇上,夜深风寒,当保重龙体。请回驾吧,这有臣妾照料着。”
我笑笑:“无妨,朕看茵公主似乎误会了很多事,想等她醒来好好谈谈。不能让她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裕贵人眼光复杂的望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倾诉,最后终于只滚下满腮珠泪点点,强忍住没说。
长夜漫漫,拥衾坐在温暖如春的宫殿里,却不知为何心里发冷。
裕贵人注意力一直胶着在自己女儿身上,随时小心翼翼的用丝绢擦拭茵公主额角的细汗,似乎女儿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她慈母的心。我凝注着裕贵人温柔的举动与她全心全意呵护自己生命的热切眼神,心一阵又一阵刺痛。
前生种种,父母的音容笑貌,瞬间全拥挤了出来。曾几何时,我拥有,又失去!
天将亮时,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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