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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皇帝 作者:云意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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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累月的伤身伤心,迟早会到今天的。算算时间,皇后的病情至少拖了半年之久了吧。”
我默然。想上次回来青城,就见皇后清瘦得不正常,可恨忙乱中未及时引起注意。皇后一直在刻意隐瞒自己的病,我竟然到现在才读懂她的苦心。
凝望窗外墨样浓黑阴暗的天空,竟然看不到月,也不见星。院落里稀稀疏疏的几株树木,在夜风中抖索坠落最后一两片枯叶。坤宁宫比这,是要暖和惬意多了。我抬起双手,上面沾的血犹忘了洗去。
“立刻召集所有文武大臣—一”我深吸一口气,蓦然下定了无悔的决心:“朕决意,提前攻打京城!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半个月之内,一定要重返京城!”
十三,小柜子张大嘴巴看着我。
“我能为她做的,也仅如此了吧……”
一旁的老驹子早己泪流满面,猛地跪倒在地:“奴才代皇后娘娘谢皇上!”
古浩天若在,一定会阻止我这么冲动的。但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心里只异常清楚一件事——这是皇后一生的也是最后的心愿!
第一百二十八章这一天,我们已等待好久
“皇上,立即攻打京城,太仓促了些吧?”大殿一片沉寂之后,韩元鄞犹豫开口:“敌人目前兵精粮足,固守城池,强攻的话会造成不小损失,古大人走前说过,应当掐断京城的补给线,等待时机。”
“敌人驻京兵力多少?我方多少?”
“盘踞京城一带的敌人十万余,我方人马联同三台郡,应有十五万上下……”
我不等他话完,用力一掌击在几案:“既然我方兵力远远超过他们,何须等待?!数十万大军,囤积一地,长此以往将给附近的百姓造成多大负荷与不便?于国于民,朕认为都该尽快拿下京城!”
“可是——皇上!我方士兵久战疲惫,从南柬拉来的一支主力,更是远来困顿。敌人以逸待劳,我们与之交锋,又能有多少胜算?如果不能一举破城,势必重挫我军锐气,严重影响日后的复国大计。皇上一年来费尽心血的努力,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这一步,也将付诸东流啊!望皇上三思!”
“望皇上三思!”
除了小老头,十三少数几人,其他的都随韩元鄞跪下。我自己也清楚是在做违背常理的事,但所遭遇的阻力如此之大,还是无计排除。让我亲口直承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众多士兵的牺牲,实在冲动冷血。可,感情倾斜的天平,如何才能补加那块沉重的砝码啊!
“皇上,微臣倒以为,强攻京城,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直保持缄默的小老头突然插言。人人都深感意外。韩元鄞为首,一班文武怒目瞪他。我感激地看了小老头一眼:“爱卿有何良策?”
“敢问皇上。一年来扶危乱世,重塑朝廷威信,收兵买马的最深感触是什么?”小老头笑笑,拱手。
我沉吟片刻,毫不迟疑地答:“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再没人能比我更体验这句话所含地字字艰辛了。这句话。令我从懵懂幼稚的闺中妇,慢慢成长为一个能征战沙场,噬血狂刀地马上天子。我甚至懂得运用更多人的生命,来维护私心深藏的愿望。理智告诉我韩元鄞他们是对的,但此刻,只冷酷地希望小老头能颠转乾坤,混淆黑白。
这也许是我器重小老头的最大原因。他比别人更善于揣摩和迎合我的喜好。而他所用地方法,也往往令旁人迷惑难以辩驳。
小老头微笑着:“对,是民心!皇上圣明。韩将军分析敌我现实,并非没有道理。不过大家都似乎遗漏计算了这重要的一点——满朝上下,也只有皇上睿智的考虑到了。”
黑胡子怒目相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老头不理他。清了下喉咙,继续慢吞吞地说:“请问韩将军你所指地敌军十余万。我方十五万,是准确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吗?”韩元鄞怒道:“难道你怀疑我们连这小小的情报工作也搞不好?”
“别急,秦某没这意思。韩将军,秦某真正想问你的是,你的计算,将市城邻近的州郡,千千万万的大沂子民,囊括进去了吗?!”
韩元鄞呆了呆:“你是说……”
小老头转向群臣,朗声道:“诸位只着眼于眼前的推论,可有无想过:光复山河,重整天下是每一个活着与死去大沂人地梦!夺还京城,标志着将我们自己的国家从崩溃灭亡的边缘挽救回来——疲惫,困顿,那算什么借口?为达目地,人是可以发掘出无穷大的潜力。诸位,请随我来!”
他向我躬身,我会意的离座下殿,让他搀着我的手出门。一大群文武跟在我们身后,登上城楼。好奇的群众楼下远远围观。小老头让军士聚集来更多的百姓,待得下面黑压压人头济济,方大声说:“众位!皇上有志于强攻京城,为我大沂尽早洗去曾经的耻辱与污点,但群臣诸多反对。你们怎么看?等待时机,还是早一天由自己扬眉吐气,抬起头来做一名堂堂正正的大沂人?”
包括我都惊讶地看他,这种事怎么能去问老百姓?
城上城下,仿若被冰冻住的寂默。忽然,一名壮汉排众而出,仰起头来,带着满腔的无悔和坚定,撰紧拳头在空中用力地挥动:“皇上万岁!我成淦虽只是一名小小屠夫,但那群蛮狗子,在我眼中就跟群待宰的猪羊没两样——小人愿意追随皇上,打回京城!”
“我们也愿意追随皇上——”
“打回京城——重返家园——”
震天动地的呼喊,潮浪般席卷整个青城,那一刻间,仿佛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头顶的每一分天空,都燃烧激荡着这种悍击热血的心声。我眼睛渐渐湿润了——即使我只是利用你们,也不介意?!
“看吧——”小老头嘴角牵动,阴沉沉的说:“也好好听听你们之外天下百姓的呼声——这一天,他们已等待得够久!疲劳,实力,计谋,军情,那些都不在他们单纯的头脑考虑之内。他们要的,仅仅是尊严,作为一名大沂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尊严!若能善用天下之力,小小鼠国,何愁不平?!”
韩元鄞面色涌起一股潮红,但还是点了点头,露出喜悦。黑胡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忍住什么也没说。
我举步下楼,怀着隐隐的内愧扶起领头的成淦。旁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两眼滚出浑浊的泪水:“皇上,等这一天,我们都等了好久!我一直以为自己已无法活着等到那一天……”
“朕……有负天下,有负于你们……”
“我等皆愿誓死追随皇上,强攻京城!宁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不愿苟且偷生!皇上,让小人加入军队吧!”
望着他油渍的双手,衣服上还残留着肉末,我想起了之前在京城认识的那家父子。惋惜的是,他们都在保卫京城的战役中献身了。我紧握起成淦的手:“好!成淦,回头你就去军营报到。要随军讨伐蛮狗的青壮,都跟成淦去。”
“谢皇上——”
“该我谢谢你们啊……”我双目一阵酸涩。双手沾满越来越多的鲜血,即使极力逃避,也无法忽视良心的谴责。一句冲动之下说出的话,而今成了不可逆转的洪流。
我,骑虎难下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仇恨的力量
数日内,我连发十余道诏书,沿边州郡,掀起了巨大波澜,从者如云。如小老头所预料,单纯的百姓自四面八方聚拢麾下,除了少数武侠,更多的贫民抗着扁担锄头。他们不要饷银,不求待遇,唯一的心愿就是追随自己的军队参与夺城,亲身印证复国的这历史性的一刻。
我的军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急速膨胀到二十万上,人员、粮草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难道你就这样让他们去当两军交战的牺牲品?扪心自问,徒叹奈何。
临出征的前一夜,我久久地握住皇后垂危的双手,她虚弱地睁开眼对我笑。
“梓童,等朕——十天之内,朕一定带你回坤宁宫,看你亲手种下的花!”这话,我咬着牙,一字字说了出来。
皇后惨白的脸浮起一丝红晕,那一刻,她端庄的容颜显得是如此美丽。
她苦苦等候一辈子,也许就为了等到“我”这句话,最后,等到了却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相形之下,别的什么外在因素,又算得什么。多年以后,我或者会为今天的抉择而痛苦,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攻城!即使倾举国之力,也不在乎。
青城,三台,邻郡,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同时出征,包抄敌人严整以待的京城。天空阴暗低沉,细雨洗刷着裸露在铁甲外的肌肤,冰冷彻骨。在马上,我仰起头,看上面攒积的那厚重的乌云。十三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十三。是不是很想说,朕很卑鄙?利用人心的向背。来达成自身地意愿。即使明知这样做,会葬送众多无辜的生命?”
除了身边少数地人,没谁意料我突然发兵攻取京城的真正原因。
十三浅浅地笑了笑:“皇老哥,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我一直人前人后的喊你老哥,也不怕被人贯以冒渎君王的死罪。”
我忍不住白他一眼:“你是直到现在。还置疑我身份真假的少数人之一吧!”不当我皇帝,自然学不会尊重。不过,我欣慰的。也正是他无拘无束地这一点。要有一天他突然不肯叫我做“皇老哥”,恐怕失落的会是自己了。
十三嘿嘿一笑:“所以说罗,皇老哥作出任何决定都不会让我意外哦。因为你虽然贵为天子,毕竟也跟常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要是某天你连这些都没有了……”他脸上掠过一抹深深的失落:“我一定会跟别人一样,跪下尊敬地唤你一声“皇上”吧。”
“我希望皇老哥永远也不要改变,就这样……每一个人都如此祈祷地吧。”
“谢谢,十三。”我心里沉甸甸的罪恶感消弭了许多。
距京城三十里扎下营寨。分兵数路,切断各条要道,围困四门。缗一身鲜甲,依然意气风发。拜见我后,说:“父皇,敌人主力盘踞京城,周边尚有蠢蠢欲动接应的援军。我们远来疲惫,应当扎稳脚跟,以防被劫。依儿臣之见,不若中军坚守本阵,派出多股小分队,先清剿四野零星的散兵。”
我低头寻思一下时间,点点头:“皇儿之见甚是,此任务就交给你了,三日之内,肃清顽敌。”
缗接令,又让人捧来一套盔甲,亲手呈上:“父皇,您身上的战袍早已千疮百孔了,儿臣早些日特命工匠,熬夜赶制出这件九龙衣,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用手抚摩,薄薄亮亮的白金片,镶嵌得天衣无缝,信手抖开来披在身上,熨帖舒适,全不同普通铁甲那样臃肿笨重。而且接扣处,都精美至巧的装饰着兽头,不由令魂魄的本性欢欣鼓舞:“难为皇儿想得周到,你一片孝心,父皇领了。”
缗开心地笑道:“父皇穿上这件新战袍,一定能麾军夺城,大获全胜!”
“借皇儿吉言。”不由扫了眼角落闷头默立的太子牧,带他出征,自始自终都没见他作何反应。同为皇子,他还是储君,怎么差别这么大呢!整个像窝囊废。
回到后帐,十三对着那件新战甲,双眉微皱。小柜子爱不释手的东摸西摸:“哇,好漂亮!还都是白金镶嵌的哦,这么珍贵地东西,加上做工,一定价值连城吧!”
十三慢慢道:“皇老哥,你没有觉得,你这位二皇子,礼送得腻大了些?先别论战乱时期,国库不丰,耗费金钱来做件衣服值不值得;他也仅是坐镇三台的一位普通皇子,其辖地有这么多资源供他挥霍吗?”
我想了想,有些不以为然:“一件衣服而已,代表他的孝心。难道还叫他做件破破烂烂的衣服给我?我好歹是皇上啊,他即使倾其所有,也没可能拿出件不像样的衣服。”
十三嘴角抽动一下,不再多言,转头去摆弄他的药瓶药罐了。我换上那件白金战甲,在小柜子的啧啧称叹中,原地走来踱去。信心随衣而来,有了它,一定能顺利夺回京城。
日子在焦急地等待中一天天过去,期间,还陆续有远近自发组织的民兵团加入,偌大京城,被包围得同铁桶一般,鸟也插翅难飞。到第四天,缗还在率领部队跟敌人缠战,我忍耐不住了,下令大举攻城。没有计谋,没有缓冲,就那么短兵相接,肉身相搏。
我征战沙场从来没有打过的一场硬仗,也从来没有目睹过的惨烈盛况。
热血单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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