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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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蕾 作者:司汤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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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长信,并准许他在佛郎德勒每月给她写一封信。最后尤拉心情沉重地起程赴巴塞罗那。亲王不希望尤拉再回意大利,便把他的来信都付之一炬。我们忘了说明,亲王生性并不喜欢让别人记恩,但为了使尤拉易于接受,不得不对尤拉说,他认为送高氏家族一位忠实部下的独生儿子五万皮亚斯特是合适的。

    可怜的艾蕾在卡斯特罗修道院被当作公主对待。父亲去世后,她继承了一大笔遗产,拥有了巨额家资。在安葬父亲时,她发给每个愿替冈比拉立老爷戴孝的人一丈八尺黑呢。她刚开始服孝时,一个陌生人送来尤拉的一封信。她拆信时是那样激动,看完信又是那样忧伤。她非常认真的检查了笔迹,确信这封信是尤拉写的。信里谈到爱情。可是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原来这信是冈比拉立夫人一手炮制的。她的打算是:先写七、八封感情浓烈的信,再写一些信让爱情渐渐地降温。

    时光荏苒。十年的不幸生活,我们在这里一笔带过。艾蕾觉得尤拉把她忘记了。但对于罗马最显贵的公子少爷的求爱,她矜持地拒绝了。不过,当有人向她介绍奥克塔夫高劳纳时,她有些动心了。这是在波洛拉粗暴接见她的有名的法布立司高劳纳亲王的长子。她似乎觉得,如果非得有个丈夫,给她在罗马和在那不勒斯王国的土地作保护人,那么从前尤拉尊敬的姓氏没有别的姓氏那样可恶。若她同意这门婚事,她很快就能了解到有关尤拉的实情。因为老亲王法布立司常常激动地谈起厉扎拉上校(尤拉)非凡的勇敢。他简直像旧小说里的英雄,因为不幸的爱情,对一切欢乐都无动于衷,只想以高尚的行为来排遣忧伤。他以为艾蕾早已结婚,因为冈比拉立夫人也不断编造谎言欺骗他。

    艾蕾与狡猾的母亲和解了一半。母亲迫切希望女儿结婚。卡斯特罗圣母往见会修道院的老庇护红衣主教桑第古阿托是艾蕾母亲的朋友,即将去卡斯特罗。她要他秘密向修道院年老的修女宣布,他接到一份大赦令,因此推迟了行期。教皇格列戈利十三对强盗尤拉发生了怜悯。这个强盗曾侵入修道院,因而被判渎圣罪。教皇相信,尤拉带着这个罪名,永远出不了炼狱,即使在墨西哥被叛乱的野蛮人捉住杀害,也不能免除这种惩罚。现在他死了,教皇决定撤销对他的判决。这个消息震动了整个卡斯特罗修道院,也传到了艾蕾的耳朵里。这时,她这个有万贯家财但十分无聊的人,为虚荣心所驱使干了一件大蠢事。大家都知道,发生战斗的那一天,尤拉曾躲进传达修女的值班室。艾蕾为了把自己的卧室修在这个值班室里,便出钱翻修了半个修道院。从此,她就待在这间卧室,闭门不出。在那场战斗中,尤拉带领的人里,有五人幸存。她想方设法,不顾别人议论,雇来了活着的三人,其中有一个是育格,他已经年老,一身是伤。看到这三个人,引起很多人搬弄嘴舌。但艾蕾高傲的性格让整个修道院的人都害怕。每天人们看到他们穿着号衣,在栅栏外边听她的吩咐,常常用很多时间回答她不断提出的问题。

    听说尤拉已死,艾蕾便闭门不出,过了六个月的隐居生活。她的心被无法医治的痛苦和长期的无聊柔得粉碎。现在却被虚荣心唤醒了。

    不久前,院长去世了。桑第古阿托红衣主教也到了九十二岁的高龄。尽管如此,他仍是修道院的庇护人。根据惯例,由他拟定一份名单,上面列着三个修女的名字,然后由教皇选定其中一个作院长。一般情况下,教皇不看名单上的后两个名字,他只把她们划去,修道院长便算是选定了。

    从前传达修女的值班室,现在成了按艾蕾的吩咐建筑的新楼侧翼顶端的一间卧室。卧室窗户约有两尺高,外面便是尤拉洒过鲜血的。现在它成了花园的一部分。一天,艾蕾倚窗而立,凝视着地面。这时窗前走过三个修女,她们几小时前被红衣主教作为已故院长的接替者列入候选名单。艾蕾没注意到她们,所以没向她们致意。其中有一个恼了,大声对另外两个说:

    “一个寄宿生,把卧室向公众开放,这倒是个好办法!”

    这话使艾蕾回过神来。她抬起眼睛,看到了三双不怀善意的目光。

    她没理会她们,关上了窗户,心想:“我在修道院里当羊羔,也当得够久了。仅仅给城里好奇的先生们提供点乐趣,我也得当回狼。”

    一小时以后,她派人给母亲带去一封信。十年来,母亲一直住在罗马,在那里很有威望。信上写道:

    “尊敬的母亲:

    “每年我生日的时候,你给我寄来三十万法郎,我在这里都胡乱花掉了,虽然很体面,却终究是胡闹。尽管很长时间,你没有表示对我的关心。但对你从前的种种好意,我知道用两种方式报答。我不会结婚了,可我乐意作修道院的院长。我打定这个主意,是因为古阿托红衣主教给教皇推荐的三位修女是我的敌人,不管她们谁被选上,我都要受欺侮。请把给我的生日礼物,送给该送的人。让我们先争取把新院长的任命推迟六个月。这将使我的朋友修道院的主事欣喜若狂。因为眼下是她主持修道院的事务,对我而言,这也是幸福的源泉。谈到你女儿时,我是很少用这个词的。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有点狂。但如果你认为有几分成功的可能,三天后我就去当修女。我在修道院呆了八年,从不外宿,因此,我有权获得半年的豁免期。豁免许可证不成问题,付四十埃居就行了。

    “尊敬的母亲,我谨向你致敬”

    冈比拉立夫人看了这封信很高兴。她现在万分后悔,觉得不该叫人向女儿宣布尤拉死了。她不知道怎么才能使女儿摆脱深愁重忧。她原来料想女儿会莽撞行事,甚至怕女儿到墨西哥去寻访传说尤拉遇害的地点。要那样的话,她可能在马德里打听到厉扎拉上校的真名。可另一方面,女儿来信要求的事情非常难办,甚至也可说荒谬至极。一个还不是修女的姑娘,一个被强盗发疯般地爱过,也可能发疯般地爱强盗的姑娘,怎么能领导一家修道院?须知罗马的王公显贵,家家都有亲人在里面!不过,冈比拉立夫人心想,有人说过什么官司都可以打,也可能赢。冈比拉立夫人在回信中给女儿送去一丝希望。女儿平常冲动时总有些荒唐想法,但时间一长,又会冷下来。到晚上,母亲到处打听关于卡斯特罗修道院的消息。听说古阿托红衣主教几个月来心情不好:他想让侄女嫁给堂奥克塔夫高劳纳,就是上文常提到的那个法布立司亲王的长子,但亲王只同意她嫁给次子。那不勒斯国王和教皇终于联系,共同讨伐法日拉大森林的强盗。战争使高劳纳亲王的财产无缘无故地受到损失。为弥补损失,亲王要求长媳必须给高劳纳家族带来六十万皮亚斯特(合三百二十一万法郎)作陪嫁。然而,即使古阿托红衣主教把所有亲属的财产都拿过来,也不过三十八到四十万埃居。

    那天晚上,冈比拉立夫人一直跑到深夜,找古阿托的一些朋友核实情况。第二天早晨七点,她登门拜访老红衣主教,对他说:

    “主教阁下,我们两人都上了年纪,用不着说假话仆人了。我来这里给你出个主意。也许有点异想天开,不过可以说,它并不那么可怕。当然我也承认,它确实十分荒唐。过去有人为堂奥克塔夫提亲,要我女儿艾蕾嫁给他,我对他产生了好感。在他结婚的那日,我请你转交给他二十万皮亚斯特的地产或现金。像我这样一个寡妇作这样大的牺牲,是为了让我女儿艾蕾当卡斯特罗修道院的院长。她现在二十七岁了。自十九岁起,她就一直住在院里。为此,必须把选任新院长的事推迟六个月。这样做是符合教规的。”

    老红衣主教不禁大声道:“你说什么,夫人?你要求一个身衰力竭的可怜老人做的事,连圣上本人也不能办到。”

    “阁下,正因如此,我才说这是荒唐的事。傻瓜会觉得这是发疯了。然而,熟悉教廷内情的人知道,我们仁慈的教皇格列戈利十三愿意成全这门亲事,以奖赏阁下长期忠心耿耿的效力。罗马人都知道,大人对这门亲事盼望已久。况且这种事也是可以办的,因为它符合教规。明天,我女儿就是修女了。”

    “夫人,可这是买卖圣职罪”老头嚷起来,声音可怕。

    冈比拉立夫人起身告辞。

    “这是什么纸,你丢在这里?”

    “这是地产清单。如他不要现金,我就给他价值二十万皮亚斯特的土地。转换产权可以慢慢地在暗中办好。比如说,高劳纳家族与我打官司,我可以输”

    “可是,买卖圣职罪呀!夫人,可怕的买卖圣职罪!”

    “首先必须把选任新院长的事推迟六个月。明天我再来听取大人的吩咐。”

    我觉得有必要向出生在阿尔卑斯山北部的读者解释,他们的对话里,为什么有几段近似打官腔。我要提请大家注意,在严格信奉天主教的国家,有关敏感问题的对话,大多数会传到忏悔室,因此,对话用的是恭敬的字眼或嘲讽的语气,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事。

    次日,冈比拉立夫人获悉,由于在卡斯特罗修道院院长候选人名单上发现重大错误,名单上第二名修女家族里有个叛教者,他的一个叔祖父在乌狄纳信了新教。因此,院长的选任推迟六个月。

    冈比拉立夫人准备让高氏家族增加一大笔财产。她觉得应该在高劳纳亲王那边去活动活动。经过两天的津心安排,她终于在罗马附近一个村子里会见了亲王。可会见结束后她甚为不安。亲王平素少言寡语,可这时却一个劲地夸赞历扎拉上校的战功。要他在这方面保守秘密是不可能的。亲王视尤拉如得意门生,甚至如亲生儿子,把他从佛郎德勒寄来的信捧在手里反复诵读。假如艾蕾知道尤拉还活着,而且功勋卓著,那么十年来冈比拉立夫人作了这么多的牺牲,她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手稿里有许多情节描写了当时的风俗人情,但叙说起来令人伤心,我以为应该略去。罗马本子的作者费了许多功夫,研究许多细节的具体日期,我也都删去了。

    冈比拉立夫人与高劳纳亲王会晤后两年,艾蕾当上了卡斯特罗修道院院长,而古阿托红衣主教在犯下买卖圣职的大罪之后痛苦而死。这时候卡斯特罗教区的主教是米兰城的贵族弗朗西斯科西达底尼大人。他是罗马教廷最美的男子。这位年轻人谦恭尔雅,举止脱俗,与修道院的院长过从甚密,尤其在她为美化修道院而建新回廊时来得更勤。西达底尼主教二十九岁,对漂亮的院长爱之若狂。一年以后,审理他的案子时一些修女出庭作证,说主教来修道院非常频繁,常对院长说:

    “在别处,我号令一切。说来不好意思,这使我感到快乐。而在您身边,我顺从得像个奴隶,但我亦感到快乐,而且它远远超过号令一切的快乐。我受一个高贵的生灵主宰,除了顺从你的意志,我没有别的意愿。我宁愿终身作你卑微的奴隶,也不愿离你去作国王。”

    证人说,在他说这种肉麻的话时,院长常常命他住嘴,言辞很不客气地表示出对他的轻蔑。

    另一个证人说:“说真的,院长把他当仆人训斥。在这种情况下,可怜的主教低着头,流下了眼泪,但就是赖着不走。他每天都能找到新的借口来修道院,使修女们的忏悔神甫和院长的冤家对头纷纷议论。但院长的密友修道院主事激烈地为她辩护。主事是在院长直接领导下管理修道院的内部事务的。”

    这位主事说:“高贵的姊妹们,你们知道,院长年轻时爱上了一位勇士,结果很不顺心,使她产生了很多怪癖的想法。但你们都知道,她的性格很特别,她看不起谁,就永远不会相信他。她当我们的面,骂可怜的西达底尼老爷。可能她一辈子也没说过那么多骂人的话。他那个地位的人,每天来遭骂,连我们都感到脸红。”

    那些心怀不满的修女却说:“是的,他每天来。因此,她私下待他并不坏。不管怎么说,这种关系有损圣母往见会修道院的名声。”

    高傲的院长每天辱骂年轻的主教,比最严厉的主人训斥最苯的奴仆要厉害好几倍。但是,主教陷入了情网。他始终记着他从家乡带来的格言:事情一旦开了头,就要不择手段直达目的。

    主教对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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