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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泽 作者:坊七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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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堵在纱布里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呜呜”。
贺老四不管不顾地在他耳边咆哮,“他对我说‘不必客气’。你听到了么,他居然还对我说‘不必客气’,我他娘的要疯了。”
梁宸远深表同情,但,极度缺乏爱心地乐了出来。
很快,杨瀚元又来电话了。
指挥部表示,远方客人的要求,我们是应该尽量满足的,但考虑到现如今客车价钱不菲,又是非军事用车,审批相当困难,所以一般轻易不买,买了轻易不用等等等等,总之,鉴于种种复杂的原因,指挥部决定为你们调派一辆已经进入帐面报废期,但绝对保养良好的卡车,随便你们打,炸了也没问题,但望同志们克服困难,胜利完成任务云云。
杨瀚元最后还好心地劝慰道,“演习的重点在于技术、战术,和临场应变。当然,军卡和客车确实存在着不可忽视的巨大差别,所以,我可以配合地叫人在车篷上画上窗口,请指挥部判定非窗口攻击均属无效。还有,可以给你们特别在侧翼安排梯子,方便你们侧面登车,提高拟真度。”
贺老四听得一愣一愣地,最后只能搬出一句俗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梁宸远深以为然。
杨瀚元这人吧,思想上确实很有火花。但,事物吧,它总是辩证地对立又统一滴。所以吧,这种人吧,倘若自己遇上了,那叫一个雷声滚滚,外焦里嫩;可一旦别人遇上了,那就是娱乐!
但不管怎么说,贺老四还是悲愤地接受了现实,带人准备突围了。
在场的一共八人,贺老四分成四组,一组两人,打算分别从东西两面楼梯突围。
人质从窗口上撤了下来,每两到四人分成一组,作为肉盾。梁宸远和余下的五个比较娇小的女兵一起被留下,因为贺老四还是相当忌惮这个出身利剑的家伙。
临出门时,贺老四回头又瞅了瞅,最后极不放心地对他讲了一句,“对不住了,兄弟。”然后一枪灭了他。
梁宸远无奈地看着自己被翻牌,理解地点了点头。
贺老四笑了笑,难得地认真起来,“剩下的这几位就归你老弟照看了。你知道,空包弹也有杀伤力,有你看着她们,我也放心。至于这些带走的,兄弟们都会照顾着的。”
了解。
贺老四点点头,抢先拉着一个人,和三儿先后窜了出去。
楼道内安静得几近诡异。
28
28、28,劫持 3
听到第一声枪响时,梁宸远几乎以为是幻觉。
原本就站在门口准备突围的第二队“劫匪”立刻拉动枪栓,紧张地向门外看去。与此同时,梁宸远下意识地转身挡住了身前的两个护士,拉着身边的五个人全伏了下去。
金属落地时清脆的当当声和惨烈的白光以及震耳的哄鸣几乎同时暴发,梁宸远紧闭着眼睛,耳朵里听到的是防暴靴踢碎玻璃时的嘈杂,以及数发子弹同时出膛时混合在一起的脆响。
很快,有人焦急地掺起他。同时,耳膜里还回荡着“1号确认死亡”,“2号确认死亡”……的报告。
梁宸远依旧停在眩目的眩晕和暂时的失明当中,但他能感觉到这是自己的人,立刻点了点头,大声道,“我没事,看看人质。”
那人还是执着地检查起他的伤,梁宸远立刻又笑了笑,“化的妆。”
那人手一僵,一口东北腔立刻愤怒地飙了出来,“靠!害得老子背这么重的药!”
梁宸远知道了,是肖初东。
肖初东骂爽了,看着教导员眨巴眨巴眼睛,反手一巴掌狠狠拍到自己脑袋上,讷讷地道,“教导员,对不住,我不是埋怨队座让我多背药少拿子弹,我是,妈的,他们怎么能这么耍这咱们玩呐?”
梁宸远笑了笑。
章连璋已经大声喝令自己的手下“准备战斗!夜狼脱手,正朝这里——”
“咣”,门被粗暴地撞开了。
离门最近的两个队员立刻抬枪。
贺老四已经长身而起,一个箭步窜上桌子,直接略过黑色的战斗服和白色的长大褂,朝着黑白两色中唯一花花绿绿的梁宸远扑了上去。
梁宸远矮身屈臂,双手交叉在头顶格挡。
贺老四不管不顾地压下来,简直就是熊抱,按着他迅速地翻滚到桌子底下,哑着嗓子高叫道,“都他妈别动。动就打死他。”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队员们的脸都遮挡在护目镜之后,内心却相当地震憾。贺老四的动作一气呵成,无论在速度、力度、或精度上面都精湛得足以让这些格斗专家心潮澎湃,叹为观止。
只有梁宸远一个人相当地无奈。
枪被顶在头顶,手腕被拗得阵阵发疼,他还不得不苦命地在嘴上提醒着,“我可是——”挂了的人,你抓我也没用,你真就那么喜欢我啊?
贺老四比他还明白,赶紧打断他道,“那你还说话?”爷,算我求你了,老实装你的尸体去吧。
梁宸远顿时黑线。
贺老四连忙抓紧时间嚷嚷,“都出去,立刻!”
几乎没有再对峙,杨瀚元马上命令所有队员保护人质立刻撤离。
贺老四谨慎地确认房间里确实没有闲杂人了,这才拖着梁宸远躲到靠墙的死角,长喘一口气,用力拍着胸口道,“妈的,吓死爷爷我了。”
是么?梁宸远挑挑眉,看着根本不像嘛。
但兄弟还是要关心地,梁宸远好笑地陪着他一起蹲墙角,搂着他哥俩好,亲切地问道,“怎么了?”
“还不是你们家那个?!坏得冒水的那个!”贺老四又长叹一声,搂住梁宸远的肩膀,沉痛地叙述了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却无比悲惨无比难忘的挨打经历。
战斗,就打响在贺老四刚到楼梯口,正脱离窗户根,不得不靠人质掩护的时候。
穿窗而过的密集子弹以及从楼梯口扫上来的弹药同时压制上来,凶猛地地将他们挡在楼道口上。贺老四立刻后退、转身,而且果不其然,两只黑洞洞的枪口正从身后的一个房间门口露了出来,打得地上烟土飞扬。
这时候,他能想到的只有先拿人质挡着,然后拉着活口赶紧找个死角躲着,重新谈判。贺老四自认他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无论事中应变还是事后反省,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尽管那一瞬间,他确实闪出了一丝,“目前离他最近的这扇门忒他妈像虎口”的念头,但那也只是一瞬,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和三儿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利剑的一个战斗小组正在里面严阵以待。
贺老四连骂一声“靠”的机会都没赶上,眼见着三儿被近距离的空包弹打晕在地,赶紧又滚了出去。
彼时间,就连贺老四都敬佩自己。在那样电光火石瞬息万变生死存亡的百忙之间,他居然还能顺手捞到一个人质。
恶劣地将人质推向那个一直探着两只黑洞洞的枪口,试图再次冒火挡截他的房门前,贺老四趁这一瞬的停顿,迅速越过火力口,直朝会议室狂奔。
窗外飞进来的子弹追在他身后打得墙皮四溅,像冒了烟。
贺老四清楚会议室肯定也不安生。但他只能往那跑。那有他的四个生死未卜的兄弟,一个被翻牌的“死人”和八个人质,以及,很可能没料到他还能活着杀回来的利剑战斗组。比起光秃秃的,注定充满枪弹的走廊和楼梯,明显那里的安全系数会更高一点儿。
忙里偷闲,他看见向另一边楼梯口突围的两人已经挂了。
再听到章连璋那一声“准备战斗”,他明白会议室里面的自家兄弟也全都一个不剩地挂了。
踹开那两扇门的时候,贺老四可以响当当地拍着胸脯保证,他绝对是怀着必死的悲壮之心扑进来的。
带着武器的利剑战斗员肯定是完全不用考虑了,偏偏人质也都是女流,他自知此时这么慌乱,根本拿不准力道,也有点儿不敢下手。就在这左右为难的紧急时刻,梁宸远那华丽丽的迷彩服让他顿感亲切,被他家三儿亲手涂抹过的血气横污的脸简直就像在熠熠地放光。贺老四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得手了!
梁宸远点点头,“感谢你对我是如此的念念不忘。”
“那必须的。”贺老四翻出那张白牌,诚恳地捧到梁宸远眼前,“兄弟,俺真的错了。”
“得了吧。”梁宸远一脚踹开他,“翻都翻了,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塞回来也没用。再说了,你我也不能带头破坏演习规则啊。”
贺老四“唉”了一声,十分苦恼。
杨瀚元又将频道接了进来,“夜狼,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贺老四喘了口气,慢悠悠地道“那个破桑塔纳,你给我开到楼门口,紧贴着大门停,我要带人下去。”
杨瀚元同意。现在人质只剩下了梁宸远,这已经是最好的,安全系数也最高的机会。
“还有,”贺老四冲着梁宸远乐了一个,“我要和导演组通话。”
杨瀚元没立场反对,于是也答应。贺老四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就把当前的难题汇报了上去。
第一,他当初完全是本着忌惮利剑出身梁宸远诡计多端的忧虑,才毫无理由把人挂了的。真的是,毫无理由的。他拍胸脯保证。
第二,他有非常正当且现实的考虑,才放弃活蹦乱跳的医护人员,抓了梁宸远这个被翻牌的“活尸”当人质。这可是减少损伤,为了维护战友们的团结,是值得认可和体谅的。
第三,从真实的角度考虑,如果梁宸远真是一个死人,那他也不可能站着,更不可能让自己看见,抓到。反正事实就是这么一个事实了,所以,就让梁宸远活回来吧。他的提议绝对真诚,可以让梁宸远作证。
导演组又一次对这嚣张的三段式深表无奈。
于是梁宸远被要求站出来发言。
贺老四将通话器像捧贡品似的,讨好地捧过来。
梁宸远笑眯眯地瞅瞅贺老四,再瞅瞅通话器,再瞅瞅贺老四。那意思是明摆着的:你明白的,我没必要这么做啊,我可是利剑的人。
贺老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比划着,“老子可是用七个兄弟的命换你一命,你得珍惜。”
梁宸远歪歪肩膀,亮出肩章:四儿啊,我不止是利剑的人,还是利剑的官,你可是为难我啊。
贺老四苦着脸,那眼神比小狗还可怜,哥,我请你吃饭。哪最贵就吃哪,白酒成箱开都不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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