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不一 第26节
身心不一 BL 作者:挖土机
身心不一 第26节
中风让褚父留下痴呆和肢体不协调等后遗症,睡着的他张着嘴流哈喇子,模样虽然不雅观,但睡的酣甜,落在禇风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禇风埋怨道:“都是你父亲害的!你父亲欠了我父亲的,你欠了我的。”他去到父亲身边,用纸巾把他嘴角的哈喇子擦掉,再冲王壤命令道:“过来帮我把我父亲扶到床上去。”
王壤应命过去,埋汰道:“我父亲欠你父亲的和我欠你的,我用一辈子当牛做马偿还。”说着蹲在地上,拍拍自己的肩膀说:“来吧!我把他驮到床上去。”
褚父曾膀大腰圆、身材粗壮、体重高达两百多斤,如今垮得像抽掉一半填充物的玩偶,皱皱巴巴,但还是不轻,比禇风重好几十斤。
禇风把父亲扶到王壤背上,王壤吃重闷哼了一声,禇风问他背不背得动,他咬牙给背了起来,背到了房间里。
禇风在安置父亲,王壤叉着腰喘粗气,禇风看他这样,怪他逞能,他说:“牛马不逞能就不是牛马而是猪,所以为了让我不变成猪,你要尽情使唤我。”
禇风被气笑了,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骂道:“皮得你!”
王壤揉了揉腰,追了过去,把他圈在怀里要亲亲,又被他给拦下,“万一我母亲突然回来看见了就不好了。”
王壤叫苦不迭,心想这以后若是与二老住在一起怎么办?做牛马没关系,做和尚可不行。
禇风也在想同一个问题,但他想的是,以后若他与王壤之间闹点小矛盾和小别扭,在他俩而言是情调,对二老来说难免闹心,还怎么安度晚年?
他想着与二老还是分开来住好,但一定得住的近,这样二老有需要他才能尽快赶过去,最好住在同一栋楼的同一层。
褚母看起来庸懦,其实非常有主见。即便是在得意无双之时,褚父也爱她敬她,家里的事事事都听她的。禇风与她很像,王壤觉得他也是能成为一家之主的人。
禇风因为还不想举行婚礼,而且即将离开a市,回来了了无期,想着在离开前践行对陈聪许下的承诺,让他与王壤见一面,所以没与父母吃晚饭就回市区去了。
陈聪把他俩约在上次的餐馆,他俩来的稍晚,摩肩擦踵的进入餐馆,看到在被钵盘碗碟占满的桌前憨笑的陈聪,还以为他要直播大胃王吃串串,问了才知道不点这么多就得跟别人拼桌,他这是为了占位子,可见他用心良苦及餐馆的生意有多红火。
而陈聪却在暗暗后悔。若说貌美的禇风是流落民间的王子,那么英俊的王壤就是在位的王子,即便他穿的是一身运动服都无法掩盖他身上强大的气场,都能想象的出来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韬略谋断的模样。
让这样一个人在市井小店里lū 串,未免唐突,怎么地都应该在cbd吃西餐,陈聪后悔贪一口馋。
后悔归后悔,但陈聪觉得责任不在自己,这得怪禇风这个坑货。
禇风轻描淡写的说他是做生意的、是老板,得做多大的生意才能成为这样的老板?禇风一本正经的说他风流倜傥,风流倜傥是他这样的吗?难道不应该是西班牙情圣唐璜那样的吗?描述与真人完全不符。
不过话说回来,禇风与他,虽然风格不同,但一样优秀,十分相配。陈聪完全能理解禇风为什么会弯,但他的理解与事实也完全不符。
王壤自己倒不介意在哪里吃、吃什么,他的大多数喜好都是随禇风定的,倒是一个直男对同性恋居然有这么高的接纳度,令他感到惊奇,不禁畅想我国同性恋合法化的一天。
与王壤交谈过后,陈聪放松下来,但依然不敢怠慢,尺步绳趋,腆脸憨笑,活脱脱一只被驯化的狗熊,与以往大大咧咧的样子大相径庭。
禇风不禁好奇是什么改变了陈聪?若说是狐狸一样狡猾的王壤改变的,禇风不信,这违背了自然法则。
不管是因为什么,陈聪这样的表现难得一见,禇风觉得神奇,把这当成奇观来观赏,就跟看马戏团的狗熊钻火圈似的。
禇风吃着美味的串串,看到攒动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人影走来,觉得更为神奇。
老孙离开cw公司后,破釜沉舟,贷款创业,开了这家餐馆。说他成功了还为时过早,餐饮生意的发展是周期性的,新店的生意都相对更好,慢慢的会趋于平淡,但算是小有所成,毕竟能做到顾客爆满的餐馆不多。
别看餐馆现在生意红火,为了把它开起来,老孙经历了几番波折和坎坷。自己当了老板,为了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下求取生存,他认识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差异,体会到了身为老板却身不由自的无奈,以及发现了他的性格带来的阻碍。
他重新定义了老板这个身份,也重新认识了禇风。在过去十几年的打工经历中,供职的几任老板里,禇风是对他最仁慈的。
餐馆的生意还没稳定但太火爆,请的人不够用,老孙虽是老板,还要在后厨做杂工,后厨的工作做完了,再到前厅帮忙,这才遇到了禇风。
遇到禇风,老孙也挺意外。他穿过人群来跟禇风打招呼,在禇风的身旁还有两个人,陈聪是他认识的,另一个不认识的,莫名的叫他肃然起敬。
虽然禇风介绍他时说他是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但看他对禇风呵护备至,老孙觉得他是禇风的男朋友无疑。
老孙后来对同性恋做了些了解,终于理解肖敏为何在最后的谈话中反应那么大,纵然他没有坏心思,但对现实的不安,令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下定决心开除他。
有时真相不重要,态度才重要,成与败、输与赢或聚与散往往只有一念之差。
而禇风在得知这家餐馆就是老孙开的,不禁感慨人生多像一个大转盘,遇到的人和事都在这个转盘上,不管分开有多远、过去有多久、错过有几次,极有机会再次遇到。
虽然这次相遇是因为这家店太火而陈聪贪吃,即便不是这样,被命运这条绳索捆住的人们都无法逃脱。
最近的方扬也有很多人生的感悟,她终于知道什么是自我,这种在平静的生活中一般不会显现的东西,一旦显现便逼着人们做出艰难的抉择。
她找回了自我,再不想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但当禇风与王壤恩恩爱爱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再度面临艰难的抉择。
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套路发展,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主角身边的陪衬,应当充分发挥作用,以认错的方式、为对方好的心态告诉主角真相,做主角感情的拦路石。
她完全可以这样做,为了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她甚至就应该这样做。
但是她头天下午在电话里听给褚父办出院手续的王壤动情的讲过他俩的感情经历,他俩经历过的磨难和坎坷简直是现实版的言情剧,都付出非常多,难道不应该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吗?天若有情就应该让他俩相守到老不是吗?
一边是自己的良心,一边是对别人感情的关心,她该如何抉择?
最后她选择保守这个秘密,自己承担这份愧疚,不过她在当天晚上公司聚餐时,借着敬酒的机会对禇风提出了忠告、对王壤提出了警告,“褚总,愿您永远幸福美满,不被欺骗和伤害。”
她觉得一个人不仅要有自我,还要有担当。她觉得这样做最为妥当,不会令自己后悔,不会因此犹豫和彷徨。
她也曾埋怨过、自卑过,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但衡量一个人是否优秀的途径不是只有一个。
当她身体力行改变自己,做出了满意的抉择,对未来充满希望,整个人神采飞扬,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是李立,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他们都认为她是能成为某个故事里女主角的人。
她的转变,其实在王壤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不会再试图掌控一切,因为一旦其中的一个环节出错,将会令整根链条断裂,这种代价他负担不起。
他隐瞒禇风的事,在未来时机成熟的情况下,会一一向他坦白,再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禇风回公司是为了安排后续工作,给员工们一个交代。他将把经营管理大权交给肖敏,让她接替他带领她们,而他将离开公司,聚餐就是他的告别会。
除此之外,在王壤将公司完全让渡给禇风之后,他还将分出一半股份给她。
按王壤交代的,他每年额外付给她的酬劳就近乎公司年净利润的一半,做这种左口袋进右口袋出的事忒没意思,不如干脆点分给她股份。
在公司里与肖敏谈这些事时,她提起她的一个计划,她想办一个半商业半慈善的心理咨询公司,大范围撒网式的铺开,目的是帮助所有有需要的人正视和解决心理问题,她觉得这样能保护人们的善良。
在肖敏提这个计划时,禇风深刻体会到人性的双刃,当她身上好的一面发挥出来,她就是不会被任何事拖住脚步一心一意朝着正确的方向挺进的人。
当人们抱怨社会的黑暗和扭曲,真正要做的其实是身体力行去改变,把星星之光扭结成燎原之火。
禇风也非常想为这个社会做点有意义和价值的事,肖敏问他是否有兴趣加入,作为被抑郁症困扰过的人,他非常清楚心理问题的危害,所以他不仅加入了,后来还成了他为之奋斗的事业。
第三天,原定计划里回b市的头天下午,禇风在家里打包行李,彭疏逸打来电话约他见一面,说话的语气相当冷静客气,他征询过王壤的意见后答应了。
他们约见的地方是某家咖啡馆,来了四个人,见面的却只有两个。
还未到下班时间,咖啡馆里非常冷清,禇风和彭疏逸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也非常冷清。
俩人没说话,但脑子都没闲着,无数记忆如走马观花般闪现,如流光溢彩的时间长河,哭过笑过爱过怨过,都淹没在水中,随着河水滚滚流去,无法挽回。
窗外的斜阳将俩人的身影拉长,成两条平行线,似在预示俩人的感情不会再有交集。
似乎是因为沉默了太久,彭疏逸按耐不住将它打破,说出的还是一句非常直白的话,“褚绪,我是真的爱过你。”
正如他对他的称呼,他爱的是过去的他,而现在的他不仅只改了名字。
禇风猜他是来跟过去告别的,如果是这样,他可以大度的成全他,“我也真的爱过你。”
爱过,不是怨,也不是恨,只是已不再爱了。蹉跎几年时光,得到的只是这样一个答案,但至少没有怨恨。
彭疏逸低着头叹气,眼里含着泪光。他想着也许王壤说的是对的,他从一开始接受禇风表白时的心思就不单纯;可能陆海辰说的也没有错,他后来之所以穷追猛打追求禇风有很大原因是因为遗憾和愧疚。
也许失去禇风是他的报应,不过他是真的爱过他,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缠绕在彭疏逸心里的结忽而打开,他整个人变得神清气朗、一身轻松。他笑着闭上眼睛,挤出眼中多余的泪水,摸了一把脸将它揩去。
再去看禇风,禇风依然唇红齿白、肤白貌美,但已没有距离感,不再让他觉得纠结。他就是他,一个他爱过、辜负了、永远无法忘怀的人。
坐了半个小时,全程只说了两句话,也许有人会说他俩纯属在浪费时间,但作为当事人的他俩从咖啡馆里出来时都有种“此去经年,蓦然回首,恍若隔世”的感觉。
斜阳西沉,在城郭的山腰落下半边,天说亮不亮、说暗不暗,朦朦胧胧的,看起来非常不真实。路灯蓦地打开,如网状的金色光线撒下,照亮了韬戈卷甲赶着回家的行人,将混迹其中的他俩拉回了现世。
彭疏逸把禇风送到停靠在街边的一辆车旁,王壤在车旁迎接禇风,彭疏逸当着王壤的面拉住禇风,问他能否抱一下,随后看向王壤。
彭疏逸光明正大的提出这种要求,即代表他不会再在背后耍yin招,说明他放手了,王壤没有理由拒绝,点了点头表示不反对。
禇风背对王壤,没有看到他点头,但还是张开了双臂与彭疏逸拥抱。短暂的拥抱,没有掺杂一丝欲念,单纯而美好。
禇风因此想起刚开始与彭疏逸交往的时候,他俩之间简单纯粹的爱情,不禁哭了起来。
彭疏逸笑道:“你都不爱我了,还哭什么呢?”
禇风抹掉眼泪,转哭为笑。“我哭不是为了挽回,而是祭奠。”
“你这话说的可真伤呢!”彭疏逸委屈巴巴的摸了摸他的头说:“不管怎么样,祝你幸福。”
他俩的感情以摸头的动作开始,兜兜转转,以摸头的动作结束,画成一个完整的句号。
禇风回道:“也祝你幸福。”
彭疏逸留恋但没有不舍的转身,在将要离开之时,王壤叫住了他。他疑惑的回过头去,王壤直截了当的说:“你这个总裁的名头只是个空壳子,我能给你投资公司副总的实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放着总裁不当,去给你当副总,你觉得合算吗?”彭疏逸嗤笑一声,“再说,我未必不能把空做实。”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王壤认真的说:“‘投资是一桩独立而谦卑的事业’。我的公司不是只做短线捞钱的项目,我们和许多创业者成为了长期分享红利的伙伴。”
“虽然现在的规模还不够大,但它必将成为一桩能让人们获得更多机会的、能减少阶级差异的、对社会有益的事业,这不是你也想达成的理想吗?”
如果王壤放在别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抒发这种豪言壮语,彭疏逸一定会嘲讽他装腔作势,但以目前他俩的状态,他没必要这么做,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获得一份舍己为公的荣誉感?
如果彭疏逸问了,王壤会告诉他,为了爱情。为了爱情,为了要保护的人,他要让这个社会乃至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一样,但他因为自私而无私。
彭疏逸没有问,他更感兴趣的是他为什么邀请自己?至于理想,在现实的磋磨下,他早忘了有这回事。
彭疏逸瞥了一眼禇风,回道:“我们可是对手。”说是仇敌都不为过,王壤居然不怕后背挨刀?
禇风还沉浸在王壤提出这种要求的诧异之中,扬起眉头看着王壤。
“此一时彼一时,对手也可以成为朋友不是吗?”王壤微微一笑,“‘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同于道则可相与谋’,‘众擎易举,独力难支’,朋友越多越好。我们欢迎每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加入,不过副总的名额只有一个。”
禇风明白过来,王壤这是起了惜才之心。
彭疏逸却哈哈笑了起来嘲讽道:“你堂堂一个大老板居然当起了忽悠……”
“若不是真的,忽悠得了你,但能骗得了你吗?再说还有什么必要骗你呢?”王壤略感失望,摇了摇头。
“有没有必要,只有骗子自己知道。”彭疏逸露出几分敌意,指向王壤说:“你骗过我不止一次。”
不等王壤做出回应,彭疏逸潇洒的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朝后面的人摆摆手说:“行吧!我会考虑的。”
他是否会考虑?看他回答的随意,像是托词。王壤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他曾固执的拒绝了许多次。
王壤觉得挺遗憾,不说别的,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如果能加入,他能成为公司的一大助力。
禇风先一步坐进车里,王壤进来时,禇风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三天前还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现在竟变得这么大度!”
王壤嘿嘿笑着关上门,cha上钥匙却没点火,看向禇风,一副欲促膝长谈的样子回道:“你这话应该去跟他说,为什么突然放手了?而我,我保证如果他还来s_ao扰你,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夸不得你。”禇风撇撇嘴。
“你这哪是夸我!”王壤解释道:“爱情具有排他性,哪能大度?”
禇风委屈的道:“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就是一回事。”王壤闷笑。
禇风更加委屈,眉眼皱成一团,“是你说的,不能公私不分。”
王壤回答:“不能公私不分是没错,但也要看情况。”
“唔……!”禇风抓着王壤的衣襟摇晃,“你承认了吧!你双标。”
王壤被摇得身心荡漾,抓着禇风的手说:“我双标,但我专一。”禇风还想埋汰他,他把他拉过来,堵住他的嘴。
他俩在嘴巴打架,彭疏逸回到自己的车旁。他回来时,陆海辰仰靠在放低的椅背上,双腿交叉搁在仪表台上,舒服的打游戏。
陆海辰的身体是舒服的,但心里不舒服,连最喜欢的游戏都打的不是滋味,原因自然出在彭疏逸身上。
陆海辰不明白,既然都放下了,还见面做什么?见就见吧,还不许他跟着,分开前还拥抱,拥抱做什么?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眷恋不舍这类词语的,他对感情的态度果断决绝,至少主观意愿是这样。
陆海辰明摆着在吃醋,而彭疏逸跟所有粗枝大叶的男人一样选择性的漠视,反而对他的不雅坐姿进行了疾声厉色的批评和教育,把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彭疏逸cha上钥匙,点火开车。觉得自己枉费了部队栽培的陆海辰放下腿和手机,挺直腰背,坐的端端正正,但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陆海辰想认真的跟彭疏逸谈一谈,郑重其事的问他是不是还没放下禇风,在他看来放下只需要一句话。但彭疏逸看到他只想笑,他的样子活像被人拿枪指着后背,十分滑稽。
“笑什么笑?说啊!”陆海辰生气了,“你若放不下他,我走就是了,绝不缠着你。”
曾经的禇风在彭疏逸心里是天上月,照亮了黑暗,但高不可攀,他俩的感情便像是水中月,可望不可及。在禇风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像只猴子,不论获得多大成就总觉得不够。
他会永远记得禇风,甚至短时间内还会常常思念他,但是不会再对他有歪念头,因为他已有了另一个想与其说“爱你一万年”的对象。
他虽然一无是处,非常依赖他,像株传染性极强的病毒,自作主张并迅速的侵染了他的生活,但是与他在一起,他可以完全放松下来,不管他落魄成什么样子都不怕他嫌弃,不管他受了多大委屈只用给他做顿饭就能搞定。
这个人正坐在他旁边,就是陆海辰。
陆海辰还在生气,彭疏逸兀自笑,陆海辰怀疑他是不是没听见自己说的话,于是再问了一遍,他终于收敛笑容,还认真的回答说:“你在决定把我扑倒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陆海辰气得脸红脖子粗,跟要炸开似的,“我还警告过你不许三心二意呢!”
彭疏逸突兀的问道:“你又要拿你爸压我?”
“我哪有!”陆海辰气炸了。
彭疏逸平静的回答:“那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很明显。
陆海辰气炸后,化做一团硝烟,懵懵懂懂的沉了下去,嘟嘟囔囔的说:“做都做了,还不许别人说。”
彭疏逸没理会他说的话,勾了勾手指招他过去。他自知理亏,乖乖的凑了过去,彭疏逸笑了笑,突然勾住他的脖子与他接吻。
陆海辰吻的胆战心惊,生怕彭疏逸把前面的车给撞了,谁知在他担心的时候,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刚好停在前车的屁股后面,恰好吻了90秒再把他放开,好似计算好了一样。
陆海辰被吻得身心荡漾,眼含秋波,彭疏逸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吃红烧你(鲤)的(鱼)头。”
彭疏逸曲解他的话,回答:“鲤鱼头没有,猪头要不要?”
陆海辰明白过来他就是不肯好好说话,于是学他不予理会,满足的笑着看着车窗外奔流不息的车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王壤与禇风一家回到b市不久,突发心肌梗塞的王景业转危为安从重症病房搬进普通病房。
在生死路上走了一遭,他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很怕这种事再度发生,他突然撒手人寰,他的王图霸业落入他人之手。
为此他把王淇召唤了回来,并明确的告诉他,他将把自己包括人和集团的全部股份在内的大部分遗产留给他,前提是他必需放弃学业回国。
这些遗产的数额之大、诱惑力之大,他原以为王淇一定会答应,没想到他一口拒绝,还威胁他,若他执意要把遗产留给他,他将把它们都给捐出去,把他气得再次住进重症病房。
不是谁都能幡然悔悟,这是必然的。但是因为王景业的病情严重,人和集团董事局合议推举王壤为ceo,王景业□□专政的时代就此结束。
王壤新官上任,想趁机实施自己的改革计划,大幅度缩减房地产行业的投入,将发展重心转移到实业上。
为能把计划实施下去,他宵衣旰食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待他的计划在董事会上通过,冬天已过去一大半,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在新的一年里,计划开始实施,他会更加忙碌,所以他想利用年前这段空闲时间兑现对禇风承诺,出去旅行。
而禇风在颜好的帮助下年后将重返学校学习心理学,也会非常忙碌,当王壤提出出去旅行的想法时,他俩一拍即合,很快办理了签证,带着禇风父母去了“欧洲之门”气候温和的马德里。
在马德里这座文化古都,他们去参观了皇宫及主座教堂,去古董街淘货,坐缆车穿过曼扎那河去了田园之家在森林里漫步,还在格兰大道的老剧院看了一场奔放的歌舞剧。
王禇俩人单独去乘坐了热气球,去天使峰看日落,去皇家美院的屋顶俯瞰夜景,在凌晨去了酒吧享受热闹的夜生活。
在马德里乐呵呵的玩了三天,一行四人去了“欧洲之花”巴塞罗那,再辗转去了意大利。从意大利的内陆米兰沿着海岸线到达美丽的西西里区,与古希腊神话中的神明来了次亲密接触,然后在陶尔米纳停驻。
法国作家莫泊桑说过,如果有人问他只能在西西里呆一天要去哪里参观,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去陶尔米纳。
陶尔米纳一边挨着广阔无垠的伊奥尼亚海,一边靠近埃特纳火山,处于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中,虽然它只是个小镇,但置身其中能得到视觉、ji,ng神和想象力带来的巨大冲击。
四人在傍晚到达陶尔米纳镇,在镇里找了家靠海的旅馆居住,之后外出吃了顿当地的特色美食当晚餐,再在文化气息浓郁的街道慢悠悠的闲逛。
与慢节奏的人们生活在一起,会不由自主的慢下来。四人逛完街已是深夜,回到旅馆,洗洗就该睡了。
禇风却用王母送的丝巾把王壤的双手绑在床头的铁栏杆上,随着连绵起伏的海浪声,辛勤的在王壤身上做俯卧撑。
觉得自己被疯狂扎针的王壤忍不住吐槽,“果果,你知道男人下面至少要有12厘米才能让伴侣享受到快g吗?”
被奚落得免疫了的禇风没介意,坚持要往他身体里播撒爱的种苗。
第二天白天,四人在镇上参观景点,傍晚回到旅馆附近吃晚饭,之后王壤联系租赁公司租了艘游艇,预备次日抛下父母带禇风去海上看日出,看日出必然要早起,于是禇风终于消停了一晚。
次日天还没亮,王壤叫醒熟睡的禇风,摸黑开游艇出海,朝着东方展开逐日之行。
当游艇驶入深海,一线亮光从遥远的海际线跃出,划破黑暗,随之波光粼粼的海水托着一颗巨大的火球冉冉升起。火球散发的光芒如金色大网扑面展开,所到之处生机勃发。
共披一床毯子的王禇俩人在游艇的甲板上被耀目的光芒包裹,被这蔚为壮观的自然景象震慑,都惊呆了。
不用问王壤也知道,禇风此刻与他想的一定一样。在创造万物的大自然面前,人类真的非常渺小,无论有多大能耐和成就都不值一提,唯有爱能让人类能以正面形象存在。
看完日出,禇风与王壤不由自主的接起吻来。说不上谁先吻的谁,当他俩在甲板上滚了一圈,回到船舱里,王壤自觉的躺在下面,双腿抬起夹住禇风的腰。
禇风的腰比他的大腿粗不了多少,经过连日战斗的体力消耗及旅途过程中的舟车劳顿,腰都快直不起来的禇风额头上冒汗,问道:“你打针还没打够?”
被要求履行做牛马承诺的王壤,秉持内部矛盾内部消化的原则,纵容他胡闹了几天,他这样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却还是不禁打趣道:“就玩腻味了?还是躺在下面享受更舒服是不是?”
禇风呛道:“你若不怕把自己给憋坏了,就尽管皮吧!我可不会心疼你。”说着便去剥王壤的裤子。
王壤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并抱着禇风快速翻了个个,把他压在身下,开启进攻模式。
“下面不行,嘴倒挺硬。”王壤脱下禇风的t恤,要用它绑住禇风的手,想了想还是丢开了。把禇风的手绑痛了,他会心疼,况且他自信不需要辅助,也能满足得了禇风。
“让你见识一下把我憋坏了的后果。”王壤俯下身来,投进禇风的身体里。
船外是波涛汹涌的海浪,船内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最后在禇风气断声绝的叫喊声中结束。
待中午俩人回到镇里,禇风父母发现儿子的声音哑了,而王壤却春光满面,什么都不必问了。
父母心照不宣,禇风自己却羞赧难当,握着拳头直锤王壤的胸口,骂他是坏人。禇风哑的跟公鸭嗓似的声音是王壤战功彪炳的证明,王壤被捶疼了胸口不生气,反而笑的十分得意。
为免禇风的嗓子哑的更厉害,王壤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边吻他。当时在街上,父母在身边,街上还有行人,禇风被吻得面红耳燥,竟然还有行人停下来给他俩吆喝和鼓掌,简直是在助纣为虐、助威 yl。
当天下午,一行四人便离开了陶尔米纳镇,去往附近的萨沃卡镇朝圣。萨沃卡镇是《教父1》的取景地,是剧中黑手党头目的小儿子麦克逃亡中与第一任妻子、当地美丽的姑娘阿波罗尼亚邂逅和相恋的地方。
美丽且哀伤的爱情故事令人充满遐想,一部电影,让一个处在半山腰的仅有几十户人家的西西里普通小镇成为了旅游胜地。
禇风父母觉得这里是年轻人游玩的地方,主动提出去旅馆休息,王禇俩人乐见其成。
二人趁时间还早先去了圣达露西亚教堂,在这间相对古拙的教堂里,王壤跟垂首祷告的禇风说:“要不咱俩就在这里举行婚礼怎么样?”
这间教堂没有庞大的规模和威严的气势,反而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古朴无华,还原爱情本来的样子。如果要从途径的教堂选一间举行婚礼,王壤觉得这间最适合。
禇风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他想着为一段不一定有好结果的爱情举行婚礼是否有必要?他对王壤说的以观后效的话不是说说而已,而王壤对他一如既往的好,他是否不该对他没有信心呢?
禇风眼望圣堂,乞求诸神给予答案,诸神没有回答他,而他也没有回答王壤。
离开了教堂,二人去到维托里酒吧,在酒吧的照片墙上看到了《教父》的剧照,而剧中男主与其第一任妻子就是在这里邂逅的。
王禇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多的是漫漫人生路上平淡无奇的相守,没有美丽的邂逅和扣人心弦的分离,但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二人在黄昏中酒吧的露台上喝酒,禇风在思考萦绕在心头的问题,而已把自己说的话抛之脑后的王壤,在美景中欣赏美人,还时不时逗弄他一下。
入夜,二人与清风明月相伴走在去旅馆的崎岖山路上,禇风眺望了一眼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回过头问搂着自己絮絮叨叨说着旅途中趣事的王壤,“我们非本国公民,在当地登记结婚,不具法律效力对吗?”
“对。这是毋庸置疑的,哪国的公民遵守哪国的法律。”王壤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禇风心神恍惚的回答:“在我们国家,同性婚姻是不被认可的。”
如果他是在纠结婚姻有效与否,王壤可以与他一起移民到认可同性婚姻的国家,虽然这会给他的事业带来阻力,但只要他愿意。
事实上,如果他俩之间有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婚姻这根纽带,对王壤更有利,禇风就不能轻易的与他分开了。
于是乎王壤快速的搜索脑海中认可同性婚姻的国家,再从中筛选出移民政策相对有利的,去除掉动荡不安的美国及税务繁重的英国,每一个都非常有魔力,尤其荷兰,还是第一个通过立法的国家。
王壤在各个ji,ng彩纷呈的国家之间畅游,禇风幽幽的说:“有法律认可的婚姻又怎样?结了婚还能离婚。”打了王壤一个措手不及。王壤一个趔趄,差点滚下山去。
王壤想明白了,禇风是因为他在教堂里不经意间说的话才产生这诸多的念想,既然他对婚礼有向往,他可以就此说服他接受移民和结婚。
于是王壤从婚姻的产生对人类文明的推动讲起,再从哲学、社会学、经济学等各个方面阐述婚姻的好处,乐此不疲的说了一路,直到回到旅馆看望禇风父母才闭上嘴。一离开二老,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禇风都被他给说烦了。
“不论婚姻有多大好处,对于爱情来说没有实际意义。”禇风关上他俩房间的门,脱下外套挽在手臂上,走到王壤面前,声色俱厉的说:“我有我们俩的关系中一切事物的知情权,与独立自主做出判断和选择的权利。这是我们签订的协议里的条款,你今天犯了,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
禇风伸出食指,指着王壤,郑重其事的说:“不许再套路我。”
王壤扬起眉头,委屈巴巴的说:“我哪有套路你。”
禇风再说:“不许耍赖。”
王壤嘻笑着取走禇风手臂上的外套,丢到床上,回过头来搂住他说:“婚姻是相爱的两个人一个新的开始,一座里程碑,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婚姻的意义在心里,不在形式。”禇风推开他解衬衫上的扣子,边解边说:“难道没有婚姻,你就不爱我了吗?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禇风先一步脱下衣裤去卫生间洗澡,把落寞的王壤留在后面。
二人洗完澡出来,禇风靠在床头,盯着床前巴洛克风格的置物柜柜角雕刻的用金漆描出憨态可掬模样的丘比特发呆。
旁边的王壤靠在他的肩膀上亲吻他嫩白的脖子,正心痒难耐,他突然说:“不扯证,我们和以前的人一样,在神明的面前许下缔结婚姻的誓言,也是结婚,而且更神圣圣洁。”
禇风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王壤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了,过了半晌才说:“扯了证对婚姻更有保障。”
“过不下去的还是会过不下去,扯证浪费资源。”禇风反驳的直白明了,王壤还想说点有转寰余地的话,还没开口,禇风似有所感,威胁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王壤立刻怂了,“听你的,都听你的,老婆最大。”
“嗯?”禇风挑起眉头,王壤马上改口喊了声,“老公。”
禇风满意的笑了,拍拍他的头说:“乖!老公疼你。”
王壤心道,还不知道谁疼谁呢!随之把他拖进被子里。
轻脆的钟声划破山林中清晨的静谧,禇风与王壤皆西装革履站在圣达露西亚教堂的门口,在好不容易找来的支持同性恋的牧师指挥下,没有白鸽,只有禇风父母及凑热闹的本地人不到十位的宾客见证下,俩人携手进入教堂,宣读缔结婚姻的誓言。
禇风说:“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我都愿与你在一起,不离不弃,除非你偷j,i,an耍滑、不信守诺言。”
王壤说:“你是我对这世间唯一的留恋,谢谢你从心接纳我。我不会说那些婉转动听的话,只有一句朴实无华的诺言,我爱你,永远爱你!”
老牧师只会说意大利语,王禇俩人都会说英语,但到底语言不通,于是干脆说普通话。
因此神圣的宣誓仪式在ji同鸭讲如闹剧般的方式下进行,底下的宾客时不时发出一声闷笑,也许在聆听他俩宣读誓言的神明也会觉得茫然,但他俩竟然还都十分紧张,好在最后顺利的完成了。
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也没有出任何差错,没有奢华的礼堂,也没有隆重的场面,朴素的婚礼平和的完成了,甚至完成的有点随意。之后他俩便返程回国,开启新的旅程。
也许有人会质疑他俩的婚姻不够光明正大,但俩个光明正大的人在一起,何必刻意强调?
也许有人会为禇风担忧,但这是他从心的选择。两个人在一起,难以避免产生分歧和矛盾,甚至经历坎坷和磨难,如果有爱就应该想着如何解决。
而那些不爱偏说爱的和想爱不敢爱的,都应该正视自己的内心,尊重爱情,勇敢的追寻自己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一切不以人人平等为前提制定的规则都得靠边。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为了有一个我认为比较完美的结局,写的吐血……23333
至此该说有缘再会,就容我最后再唠叨几句吧~~~
1之前站里搞了个宣传正能量的活动,我想说我的文也是正能量的,迷途知返、浪子回头也是正能量,但我说了可能没人信,现在本文完结了,我终于有底气如此说了,不过能量是否有效还得你们来评断。
2我有两个预收文,虽然不一定写,但是如果有人想看的话,说不定我就灵感来了,提笔就写了,所以在此打打广告。
第一个:没有神怪的《神回大陆》,未来科幻题材,剧情流,诙谐幽默的基调,讲的是一场现代废柴去到未来世界被迫成为救世主的闹剧。
第二个:欲望本是人发展的动力,却让人变得丑陋,还好最后一切回归正轨的《丑陋的欲望》。一个发生在娱乐圈里的多主角争争抢抢、吵吵闹闹、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故事,会尽量写的轻松搞笑一点。
————简介专栏可寻
最后的最后,如简介里说的,看到这里的主子们,小的非常感谢你们的陪伴,尽管我非常不舍得,但是去留从心,该道珍重再见,愿你们福寿安康、事事顺心~~~么么哒~~~
身心不一 第2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