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打草惊蛇
此人是蔡家暗卫,必然会回到蔡家,每个大家族的暗卫,都不能在外滞留太久。
“此人左臂被我所伤,虽伤口不深,但去了蔡家,便能将此人揪出来。”岳飞将朴刀递给一个捕快,笑道。
苏林怎么也没有看清楚岳飞是什么时候伤了那暗卫,在他眼中,岳飞不过只是一个进退,仿佛失败了一般。
“抓一门豪族暗卫,而且还要亲自上门,似有些不妥。”张义让捕快们收拾残局,颇有些担忧。
闻言,苏林死死地盯着吕仁尸体,陷入了沉思。
能培养暗卫的势力并不多,一般都是一些大士族门阀,常听的便是皇帝的大内高手,这些人无不是对主家忠心耿耿,只听从某些特定的人。,负责暗中保护和刺杀。
因蔡京父子不和,蔡安已经作为蔡家现今确立的下一任家主,能够调动一些暗卫也实属正常,但想要通过这暗卫顺藤摸瓜实在是太难了。
且不说蔡家其他人是否知情,哪怕是知情了,也不会交出蔡安,更会否认,现今哪怕是蔡安父亲这个代理家主,恐怕都不如蔡安在蔡家说的话管用。
岳飞和苏林带着压抑的心情来到了刘彦这里,事实上,刘彦也知道想要动蔡安,那是有些不大可能的事。
如果动了蔡安,势必会让蔡京那边有所动作,刘彦突然发现,整件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唐寅和秦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苏林三人对望,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焦急。
……
城北蔡家,蔡府。
扬州说不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蔡家自从发迹起,就在城北落户了,尤其是蔡京开始,宅基地便不断扩大,最后规模竟然与江宁的定南公府相差不大。
远远望去,赫然是一座小型的城邑。
城北集市是仅次于扬秦淮河、官河一带繁华的,这里靠着蔡府,那蔡府上下的吃喝拉撒都靠着这个集市提供,蔡府的下人闲时也不敢走远,也只能在城北附近逛一逛。
一棵银杏树下,青年书生面色阴沉,在他面前,正跪着一个人,如果苏林他们在此处,便能认出,这正是那个杀了吕仁的人。
“你是说,苏林没有死?”青年脸色阴沉得可怕,盯着桌上的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暗卫点了点头,道:“公子,我亲眼所见,不会有错,不过,那吕仁已死,便没有直接的证据和证人,能够证明是公子您指使的。”
说完,他拿出一张契约,上面写着的,却是蔡安与吕仁的名字。
蔡安接过那张纸,朝上面看了一眼过后,在暗卫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打开后,吹了吹,将之点燃。
一小团火焰在初秋的微风下缓缓摇曳,很快便消耗殆尽。
绕是他蔡安,对于此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若直接被人逮到证据,或许自己不会有危险,但以后想要做官却是不可能了,这一点,就是蔡京也无法改变。
但这一切,变成了另一种情况,哪怕是片面之词,恐怕苏林也会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你受伤了?”将契约烧掉,蔡安突然发现暗卫左臂有些不自在,淡淡的血腥味儿从那里边传出,皱了皱眉,问道。
暗卫点点头,面上却没有一丝变化,冷声道:“是岳飞伤的。”
蔡安眼睛一眯,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愠怒,这岳飞从小就喜欢跟他作对,还有唐伯虎,在他看来,四大才子没有一个是好人。
他却忘了,他们到底是不是好人,至于谁又是坏人,不觉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站在自己对立面的,那便是不是好人了。
“没想到岳飞也参与了进来。”蔡安脸色恢复平淡,深吸口气,“既如此,四大才子一向从小穿一条裤子,想来……唐寅和秦桧也在其中。”
其实在蔡安看来,岳飞等人,甚至是苏林,都不过是跳梁小丑,否则也不会不顾王法地买通人去暗算苏林了,虽然自己文才不如他们,但自己的权势,在扬州城可是数一数二的。
唯一让他心烦的,则是刘彦,以及其他某些官面上的人。
“蔡九,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你先去苏州避一避,以那刘彦的性格,恐怕是要彻查的。”想了想,蔡安还是觉得为了稳妥,吩咐道,“为免耳目,你便去苏州知州那,到时我会给你写一封信函,道明原委。”
江宁府中,苏州的知州,是由蔡京举荐的,也是蔡京的门生,暗卫过去避避风头,肯定会接受。
苏州和扬州这两年来一直在竞争政绩,其中显然也涉及到一些党争。
不过在刘彦的治理下,扬州境内一年不过发生十二次杀人案,其中三次有人死亡,这等犯罪率,在大宋三十六州中,是属于最低的。
但蔡安在这搞事情,苏州知州对此是比较期望的,帮助了蔡安,而且还能受到蔡京的夸赞、提拔,岂不乐哉。
喜闻乐见之下,对于帮蔡家藏个受伤的人,自然是十分乐意。
蔡安在蔡京那呆了两年,某些东西还是因为耳目濡染下学到一些的,平时的纨绔再正常不过,但……正经之时,恐怕像岳飞这种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暗卫深吸口气,目光垂下,点了点头,几个跳跃间,便不见了身影。
见暗卫走了,蔡安盯着地上那烧成黑灰的契约,轻轻踢开,黑灰随风飘散,然后,便走进了屋内。
一路走进去,当到达了最深处的时候,一个房间却是被锁住的,将其打开,大踏步跨越了进去。
一道人影出现在视野内,她坐在凳子上盯着茶杯发呆发愣,双目无神。
蔡安看着这人,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过去,看着桌上一动不动的饭菜,不由得露出一丝佩服,同时鼻子一酸。竟是衍生出了一分嫉妒。
“民间有句俗话,人是铁饭是钢,虽然粗鄙,却又现实。”蔡安坐在女子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喝了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素儿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