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走出那皇城后，慕容依芊的心情变得大好，汴京城依旧一片繁华，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街上更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为了不引人注目，赵飞云只带了两个侍卫，然而这俊男美女出现在街道上，还是惹来了不少的目光。

    看上去儒雅而风度翩翩的赵飞云对着旁人一直保持着冷淡而疏离的目光，只有目光转移到慕容依芊的身上的时候，目光才变得柔和。

    慕容依芊可就没有那么复杂，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直到处扫视着，因为注意力都在街上的新奇古怪的小玩意上，所以她并没有留意到别人关注的目光有多强烈，甚至有多嫉妒。

    她就如出笼的鸟，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样轻松地逛街，她似乎很久也没有试过了。

    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她随手拿起了一个面具罩在自己的脸上，笑着问他：“好看吗？”

    那是一个狐狸造型的面具，面具把她小小的脸都罩住了，只露出她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使得她添了一份狡黠和神秘。

    赵飞云突然发现，即使她这个模样，他还是一眼可以认出是她，因为她的眼神已经刻在了他的灵魂里了。

    “好看，”他微笑着说，没有敷衍的神情。

    她调皮地摘下面具之后把面具罩在他脸上，他马上囧了，那是狐狸呀。

    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在狐狸面具下变得有些妖艳和妩媚，她不由地笑了，“你带这个面具比女人还妖艳呢。”

    旁边的两个侍卫想笑而不敢笑，只好忍着笑意，把眼光瞟向其他地方。

    他看到她开心的笑容，竟然没有一丝怒气，只是把她的手拿下。面具也随之拿下了。

    依旧面带微笑说“你喜欢就买下吧？”

    “买两个，你陪我戴着好吗？”她睁大眼睛露出一丝调皮，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不行，我不戴，”他竟然拒绝了。

    慕容依芊心里有点失望，放下了面具，“不买了，走吧。”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赵飞云心中有丝不忍，无奈地对小贩说。“买两个这个面具吧。”

    慕容依芊立马转过身来，两眼放光。

    “对不起，这位公子。这个面具只有一个了，要不，你选其他样式的？”

    “只有一个了？”赵飞云心里暗自偷笑，对着慕容依芊笑嘻嘻地说，“只有一个了。我没有办法陪你一起戴了，”他的脸上努力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

    慕容依芊嘟了嘟嘴，“那我也不要了，我们去看其他的吧。”

    赵飞云松了口气，“对不起。我家娘子说不要了。”

    我家娘子？慕容依芊听到这四个字，脸不禁一热，眼神变得有点尴尬。假装没有听到径直往前走了，心里却如灌了蜜似的，有种甜滋滋的味道。

    如果他不是天子，如果她是他家的娘子，那么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吧。

    路过一卖爆米花的档口。慕容依芊停留下来了，没有想到这爆米花在宋朝就有了。想起以前在电影院里捧着爆米花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爆米花的幸福时刻，心里有种感伤，这样的时刻不会再有了吧？

    赵飞云看着慕容依芊盯着爆米花发呆，于是使了一个眼色，一侍卫上前买了一包爆米花过来。

    “想吃了吧？给。”

    慕容依芊愣愣地看着那袋爆米花，眼角一湿，差点泪就出来了。

    赵飞云，对她总是心细如发，让她一步步地陷入他的深情中，这怎么办？甘愿做他的妃子，困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中直到老死？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傻傻地问他。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爱的女人。”

    慕容依芊鼻子一酸，刚刚抑制住的泪水果断地从眼眶中溢出。

    “傻丫头，”他带着一点慌乱，带着一丝怜爱，赶紧帮她拭去了泪水，“别哭，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她便咬着唇，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没有想到他坏笑着说，“那你还是哭吧，笑得比哭还难看。”

    “坏蛋，不理你了，”慕容依芊生气了，把头扭过去不理他。

    他赶紧轻轻地拥着她，“生气了？和你说着玩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这个小人一般计较了，”他嬉皮笑脸的，让她哭笑不得。

    只是觉得，他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强势，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如水地哄着她。

    从外面回来，慕容依芊只觉得一身的骨头都散架似地，逛着的时候不觉得累，一歇下来就觉得累极了，而刚刚好的伤口，竟然还隐隐作痛，不想让飞云担心，便没有和他说，于是早早就上床歇了。

    赵飞云见她早早歇了，也没有打扰她，便吩咐太监帮他搬走一些奏折回御书房，他要批完奏折才能休息。

    看着已经入睡的慕容依芊，脸上略带倦容，今天她坚持要走路，走累了吧 。她秀气的眉微皱着，做梦了吗？梦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想要轻轻地帮她抚平那微皱的眉头，手刚触摸到她的皮肤，却听见她轻呼，“赵飞云，你不要离开我。”

    她梦见自己了？她在害怕自己离开她？所以才皱眉吗？

    他轻轻地笑了，这个傻丫头，怎么就那么不信任他呢，他怎么会离开她，怎么舍得离开她呢？

    他的手轻轻地拂过她的眉梢，她的脸颊，她的小嘴。

    如清风一般地拂过，让她脸上痒痒的，所以她把脸一扭，扭过一边去了。

    他对着她傻傻地笑了笑，又痴痴地看了一会，才站起身，悄然地离开。

    这些日子，他几乎一天到晚都和她在一起，只是每晚睡觉的时候，他都会回到自己的寝室，一是她受伤了，让她好好养伤，二是他还没有给她名分，不想让她这样不清不楚地跟着他。

    现在，她的伤基本上好了，是该给她一个名分的时候了，今天本来想趁她开心和她说立她为妃的事情，可是她却早早歇下了，只好明天再与她说。只是他心里也隐约担忧着，这心高气傲的慕容依芊甘愿为妃吗？

    司马佳莹，他曾给她一个承诺，这个皇后的名分留给她，而且他也知道，司马佳莹这些天，天天都来看慕容依芊，虽然他不明白司马佳莹的用心，但见她也没有什么恶意，而且似乎还很关心慕容依芊，所以他也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司马佳莹从嫁入王府开始就没有做错过任何一件事情，做错的只有他，是他对不起司马佳莹，也对不起慕容依芊，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慕容依芊，却无法给后位给她。

    他不知道慕容依芊会怎么想，他的心里没有底，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再放手，再让她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奏折不算太多，他很快就批阅了一大半，眼睛有点干涩，今天走了那么多的路，他其实也有点累了，不过想到今天她开心的笑容，他又心花怒放起来，嘴角不由扯出一个弧度。

    “卑职见过皇后娘娘。”

    门外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赵飞云不禁眉头一皱，她怎么知道他在御书房？平时他都在慕容依芊现在住的华阳宫里批改奏折，只是今晚过了御书房，她消息如此灵通？

    她来干什么？

    司马佳莹已经踏着盈盈碎步走了进来，“臣妾见过陛下。”

    “那么晚了，皇后来此有何事？”他的脸很平静，目光从她身上浅浅掠过，全然没有白日她见到他对着慕容依芊时的温柔，喜悦和宠爱。

    对着她，他永远都是这副淡然的神态，不喜不怒，仿佛彼此只是陌生人。

    司马佳莹的心里一阵失落，但很快又收起了这份失落，笑意盈盈地说，“我无意看见御书房里那么晚了还有灯光，想必是陛下在批阅奏折还没有休息，怕陛下饿了，于是让人做了些点心拿来给陛下。”

    她对他，永远都是那么地细心，赵飞云的心掠过了一丝暖意，她对他的好，他不是看不到，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心给了慕容依芊，他就不能再对别的女人好，来伤她的心。

    以前他不知道慕容依芊是怎么想的，但现在他知道了，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他只会爱她一个人，而留着司马佳莹，完全是因为当初那个承诺，除非她自己愿意离开他，不然他也不会逼她离开。

    “皇后有心了，放下吧，等会朕饿了自然会吃，”他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了。

    司马佳莹于是把点心交给了身边的太监，然后温柔地说，“那臣妾先行告退，陛下也要早点休息，保重龙体。”

    司马佳莹从来就不是个缠着他不放的女子，她一直都知进退，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出现，适当的时候离开，不会让他烦，不会让他恼，总是在他的世界里若有若无地出现。

    看着她如风一般地飘走，赵飞云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初他的一时冲动，竟害苦了这么一个好女子，都怪自己。只是一切都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