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关系到他的江山，我不想让他成为孤立无助的君主。”

    “你以为你离开了，问题就解决了吗？他为了你不惜得罪所有的人，他为了你把司马佳莹逼得服毒自尽了。”

    “皇后她自尽了？”慕容依芊抬起头用惊讶的双眼看着他。

    “是的。”

    慕容依芊黯然神伤，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绝美的容颜，仿佛正哀怨地看着她。

    她的心里无端地一悸，“司马佳莹为什么自尽了？”

    “听宫里的人说，陛下把皇后的贴身丫鬟给押入天牢，还听说陛下要休了皇后。”

    风灵给押入天牢了？为什么？是她来劝说自己的事让飞云知道了，所以飞云才如此生气？他怎么可以说休她呢？这不是逼她上绝路吗？

    他不该那么冲动的，这样说来，原来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司马佳莹。

    一种内疚油然而生，她的离开是错还是对？

    “晓晓，你回去吧，别让他再为你而伤心了，”他犹豫了一会，咬咬牙说出这句让他揪心的话，劝自己心爱的女人回别人的身边，这怎么不让他揪心呢。

    “我不回去，司马佳莹死了，司马丞相就更不能容我了，我回去只会把一切弄得更糟糕，”慕容依芊低垂着眼帘，掩去眼眸里的悲伤。

    “那跟我走吧，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花孤寂，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的心只有他，这样对你不公平，”她抬起一双泪眼望着他。

    “我不怕，我等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会等你慢慢把他忘记，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

    “别说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花孤寂，我心里这辈子都只有他了，你走吧，别管我，”慕容依芊转过头去。泪水簌然而下。

    “我不会走的，你不回到他的身边，那我就要陪在你身边。”

    她转身看着他好一会。什么时候花孤寂也学会了无赖？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花孤寂，别闹了，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要么你回到他身边。要么你留在我身边，”他的眼里满是怜惜和心疼。

    “我一个人，两个都不选。”

    “不行，”他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得很。

    慕容依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下麻烦了，该如何甩开这个大麻烦呢？

    离开了飞云。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过日子，没有想到会遇到花孤寂，她更不想耽误花孤寂一生的幸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

    “不行也得行，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就生气了。”慕容依芊扔下他，一个人径直往前走了。天下之大，她要去哪里，她的心一片茫然。

    皇宫里现在一定会乱成一窝粥一样吧，她可以想象飞云此刻那俊眉一定紧紧皱着，虽然她很想很想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一切，只是她的出现一定会刺激到司马丞相，这样他会把对她的怨恨都发泄到飞云身上。

    她不想飞云因为她而身陷囹圄，她知道王爷一定是顾忌司马丞相才会劝她离开，司马佳莹的死定会让丞相向飞云施压，但她相信，飞云一定可以处理好一切的。

    看慕容依芊自个一人往前走去，花孤寂苦笑了一下，晓晓一直就是个很有想法和固执的女子，她决定的，谁也劝不了，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扔下她不理不顾呢，即使她不喜欢，他也要死皮赖脸地跟着。

    只是他只在她的身后跟着，也不说话。

    慕容依芊不用回头也知道花孤寂一直在身后，只是她也没办法，他喜欢跟就让他跟好了，找个机会再甩掉他，只是花孤寂武功高强，要甩掉他只能智取，她想到这，头都疼了。

    慕容依芊在前，花孤寂在后，这一前一后地走了一段路，慕容依芊脚步加快，花孤寂也加快，慕容依芊脚步放慢，花孤寂的脚步也放慢。

    慕容依芊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花孤寂，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陪在你身边，可是你又不让，你想我走，可是我又不想，只好跟在你后面，只要你在我视线范围内就好，我绝不吵你，妨碍你，”花孤寂一副无奈委屈的模样。

    看到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的模样，慕容依芊忍不住笑了。

    见慕容依芊笑了，花孤寂赶紧走近两步，“这位娘子，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可怜人，带上我吧？”他的声音故意弄得有点尖，有点像委屈的小娘子。

    慕容依芊知道花孤寂在努力地逗她开心，什么时候花孤寂也变得如此可爱了？只是充满阳刚之气的花孤寂装出这么一副模样，用这么一种声调对她说话，实在是奇怪得很，让她的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你别恶心我了，正常说话行不？”

    “只要娘子答应，我就正常了。”

    受不了他的阴阳怪调，慕容依芊忍住想要爆笑的**，无奈地说，“好吧，本姑娘就暂时收容你。”

    “太好了。”花孤寂立刻神采奕奕，两眼发出闪耀的光芒，说话的声调也恢复了之前的声调。

    慕容依芊心里长叹一声，她算败在花孤寂手中了，一直以为只要赵飞云才会耍无赖，原来花孤寂也会，这太让她大跌眼镜了，如果她有眼镜的话。

    只能暂时和他同行了，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花孤寂却一副得意的模样，只要能在她身边，陪她走到天涯海里，他也愿意。

    “晓晓，你想去哪里呢？”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呈现出一丝惘然，“先离开汴京再说。”

    去哪里，她还真的不知道，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这里曾经给了她幸福，也给了她痛苦，她越来越觉得，皇宫的生活真的不适合她，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而那如笼子一样的皇城，只会让她渐渐地失去活力，失去飞翔的愿望。

    如果不是飞云，她从来也不想进入皇城，从来也不想和皇族的人有任何的关联，皇宫里的尔虞我诈，权力争夺是她永远也学不会的，皇宫里的心机重重的暗算和步步为营的小心翼翼也是她永远也做不到的，她在皇宫里注定是那个死得很惨的人，即使飞云可以保护她，可是他能天天保护她吗？能时时刻刻保护她吗？即使可以，她又何尝愿意做那永远躲在飞云身后的胆许。

    花孤寂看着她忧伤的神情渐渐拢上那张清秀美丽的脸庞，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在想着什么，只是爱怜而心疼地看着她，为什么她的心不为他而空出一点位置呢？哪怕是一点也好，不过，即使她一直都不爱他，他也愿意陪在她的身边，因为他爱她。

    慕容依芊回头向皇宫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里看不到皇宫，看不到飞云，她转过头后，毅然地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永别了，皇宫，永别了，飞云，永别了，所有的一切。

    司马丞相府里，司马德一身白衣，面露悲伤，白头人送黑头人的痛苦，让他一直挺直的腰身似乎都有些伛偻了。

    司马佳莹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本以为成为皇后之后，就能享尽荣华富贵，能一辈子无忧，没有想到，他竟然把她送进了火坑，让她失去了性命。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莹儿，为父对不起你，都是为父害了你，悔不该把你许配给那个无情无义的赵飞云，如今你年纪轻轻就离我们而去，女儿呀，你叫为父和你娘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个悲痛。

    他悲愤地一拍桌子，一张纸被他的掌风所扇，便如一片落叶一般飘然而下。

    司马德呆呆地看着那张信纸，那熟悉的字体又映入眼帘，心里的悲痛更加剧了。

    他可怜的女儿即使被赵飞云伤得遍体鳞伤，心里想的还是赵飞云。

    那封留给他的遗书里，莹儿说，她不恨赵飞云，她死后希望他不要怪罪赵飞云，不要为难赵飞云。

    这样的遗言，让他的心难受得无法言喻，即使不是赵飞云亲手害死了莹儿，莹儿也是为他而死，如果赵飞云不是坚持要立妃，如果赵飞云不是为了慕容依芊而把风灵给押入大牢，他的莹儿怎么会自尽？

    宫里有传言，说赵飞云还说过要休了莹儿，难道莹儿是因为这样才走上绝路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绝对不能放过赵飞云，即使冒着千古罪人的罪名，他也要帮莹儿报仇。

    “莹儿，对不起，请原谅为父不能遵守你的遗言。”

    他俯身弯腰把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留恋般地再看了一眼，瞬间那张信纸在他手中变成了碎纸，他用力一挥，碎纸如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下。

    “来人呐”

    “老爷，有什么吩咐？”一个护院快速地走了进来。

    “赶紧帮我去把司马将军请来，记住，不要招摇。”

    “是，小的这就去，”护院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他眼里的悲痛正慢慢地被一种怨恨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