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警局奇闻
吉普车在夜色中飞奔,闪亮的车灯像是龙的双眼,怒视着山外的灯火璀璨。包子进了鹿鼎山,又匆匆离别了鹿鼎山,三两天的时间恍若三年。他望着飞驰而过的黑色树影,期间偶有透明的小仙小怪上下飞舞。包子心心念念那些死去的小孩子,还有神秘的修仙人萧瑀。他的乖孙萧绎化作透明,时而在车里坐会儿,时而飞出车外,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而白菜花则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直流口水。他们是自己未来作战的团队么?
包子回忆着自从进山以后发生的种种怪事,不禁心潮起伏。鹿鼎山、大房镇、白家屯,只要自己经过的地方都有离奇怪事发生,对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自己身为一个特使,想来也无太多降妖除魔的法术,无非一副通天眼加上百十条咒语,以及二神舅舅教的关东摔,如果不是兄弟们的扶持和花花、兰兰的支持,恐怕早已死在某场战斗里了。
一路无话,吉普车在大房镇派出所门口停下。刘大光不由分说将俩孩子带进办公室。刘大光的办公室邋遢不堪。桌上堆满了杂乱的文件,废纸篓里塞着一个个纸团,墙上挂着油渍麻花的警服和电棍手铐,地上散落着烟灰和纸屑,墙上巨大的鹿鼎山地区地图,标注着除了神仙洞府以外所有的村屯小镇,很多镇子上按压着不同颜色的的图钉,用不同颜色的线连接着,远看像是小孩子玩的翻花绳。刘大光靠在椅子上,包子和白菜花呆呆站在屋里的空场上。
“白菜,你是说你被你同学骗出去的,然后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是不是?”刘大光的重点还是在调查拍花儿案子。
“是啊,刚才都跟你说的很细了。”白菜花一脸无辜,以前来的时候都给座位,这次俩人都被罚站,看来刘大光是拿自己当嫌疑人了。
“我调查了你那个叫李小妹的同学,她说自己是被一个男人骗走的,经过辨认,她认定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那个死了一个月的死尸干的!这怎么可能呢?”刘大光逼问到“现场留下了你和李小妹的足迹。”
“那有什么不可能呢?很简单,拘尸呗!”
“白菜!你好好说话,什么拘尸拘尸的,像个少先队员的样子么?”刘大光已经没了耐性,上级对这些离奇的案子十分关注,刘大光像所有警察一样,认定作案人首先得是个活着的人类。
“拘尸术很简单啊,就是做法念咒,然后”白菜花说着掏出两枚银针“你看看,银针扎刺百会穴,就可以将拘尸者的意念植入,这是我在白家屯、鹿鼎山的两句尸体上找到的,一模一样。这是一个流派的明显特点,叫什么流派来着,我想不起来了。等我回去问问姥姥吧。”
刘大光接过银针,闻了闻,赶紧招呼法医做提取化验。
包子插话说“刘叔叔,行尸的案子您可以再查查,我看小孩子被吸血的案子可以破了,就是那蜈蚣干的。”
刘大光一瞪眼“你说是它就是它?这么多条人命呢!”
一会儿法医进来了,给刘大光看尸体解剖简报“被害人脖颈部位的伤口,与这个巨型蜈蚣的鏊口相吻合。从蜈蚣体内提取了尚未消化完毕的血液样本,符合最后两名被害人的血型。蜈蚣的爪子上分别提取出四个人的人体组织,比对血型也是与其中四名被害人相符。我看,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可以宣布破案了。”
“这叫什么事儿,连蜈蚣都能出来干坏事儿了!”刘大光咒骂着,随手翻了翻简报,扔给正在做笔录的内勤“唉,破一个算一个,明儿跟家属们写封公开信,一并说说。对了,封锁报纸和电视台的那帮子记者,别啥都报!”
“是!”内勤回答。
“包子,你过来”刘大光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儿,领着包子到隔壁屋,屋里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大夫。刘大光指着包子对年轻大夫说“哎,我说的就是他,你给好好看看。”年轻大夫笑了“都是老同学,没问题。”包子一肚子古怪,这刘大光不是要拿自己做什么切片实验吧?
大夫微笑着让包子坐下,给包子扔过去一个桔子,问“小朋友,告诉我,这是什么?”
“桔子啊!”
“嗯。你能联想到什么?”
“联想?联想到西红柿?”
医生似乎显得很失望,他起一份报纸“你看,我一条一条撕了它,你有什么感觉?”说完开始慢慢地“刺啦刺啦”地撕报纸。边撕边问“兴奋,悲伤,沮丧,无动于衷,有趣”
“我我就觉得你挺傻的”包子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得实话实说。
“有人拿一把刀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认为他是干什么的?”医生突然发问
“卖刀的吧?”包子回答。
“这有份问卷,你做一下”医生拿出了一份艾森克人格问卷,摆在桌子上“放松,第一感觉是什么就答什么,别犹豫,别多想,能做到么?”包子没用五分钟就写完了,医生也不耽误,飞快地计算分数,又复查了两遍,叹了口气不说话了。他把椅子搬到包子的对面,坐下来,离包子不到一米远,眼神诚恳地看着包子,发问道“听说你能看到黄鼠狼成精、能看到天空有透明动物在飞、能看到动物幻化人形,对不对?”
“没错呀,我都向刘大光叔叔汇报了”包子点点头,非常诚恳。
“细节能看清楚么?”
“非常清楚,我和他们都是朋友”包子回答的很轻松。
“你确定他们真实存在么?”
“我确定。”
“你看见他们的时候,你关联思考一下,是不是你情绪有波动的时候?”医生眼睛不错位地望着包子。
“唉,我是见着他们情绪才波动呢,一个个都不省事儿。”包子回想这一个月的鸡飞狗跳,顿时感觉心力交瘁。
医生起身离开了房间,房间外站着的是刘大光、包建国。医生对刘大光等人说“挺麻烦的,怀疑是精神分裂。”
“怎么可能是精神分裂?”包建国一听就惊了“现在的孩子顶多是情绪问题,比如暴躁、焦虑、抑郁,他那么小”
“是啊,这么小就精神分裂的,确实不多见。不过他已经十几岁了,是青春期前期,也叫第二反抗期,而青春期是最容易发生精神分裂的,这在临床是有不少案例。”
“你能确定么?”刘大光问。
“基本确定吧。鉴定精神分裂和心理问题不难,其根本区别就是,心理问题看不到幻像、也不会相信幻像;但精神分裂者则可以看到日常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幻像。这个孩子不仅出现了幻觉,而且长期的生活在幻觉中,他甚至以幻觉为日常生活的指导方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这就很麻烦了。”
“唉!”包建国探口气“我当年不该让他去跟着萨满姥姥学习呀。”
刘大光劝阻说“你老包也别埋怨萨满,你家孩子三岁就喃喃自语,这个事儿我们都知道啊。”
“是啊,是啊,我这个当爸爸的疏于管教。”包建国十分自责。
“精神分裂的孩子与家庭关系有着极大的关联,我希望你们在坚持给他治疗的同时,要反省一下管教孩子的态度。”医生说得十分诚恳。
包建国还不死心,他问医生“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所谓幻觉的真实存在,只是我们多数人看不见而已呢?比如,我要是回到过去,给伽利略那个时代的欧洲人看宇宙星云图,他们会认为我是个异端,继而烧死我。”
医生笑了“所谓疾病,就是对非常态状况的一种解释。精神分裂,也是常态情绪对非常态情绪的解读。既然大家都看不到,那么看到的人自然就是异类。”
包建国刚想说话,只见包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溜到身后了,他严肃地问医生“如果我也让你看到了,你会相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