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值过高有风险,体育生需谨慎 第3节
颜值过高有风险,体育生需谨慎 BL 作者:千山飒沓
颜值过高有风险,体育生需谨慎 第3节
事实上,他们每天都能照面,只是叶伦身边始终簇拥着一群俊男靓女,根本无暇顾及周围。
而擎风又极其低调,从不会主动打招呼,就算看见了也只会默默绕路,从旁边走过。
他现阶段的大方针、大战略是“离叶伦远一点”,直到自己忘记这小子有多撩人。
计划已经制定,就要严格执行。擎风虽然闷,话也不多,但有一点他从小到大都做得很好,那就是坚持。否则体育训练这么枯燥乏味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一做就那么多年。
每天都相遇,每天都错过,这一来二去,擎风不仅发现了叶伦的黑眼圈,还注意到他身边最近经常出现的一个女孩儿:盘靓条顺,笑容甜美可人,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看上去是个大家闺秀,而且从服装打扮判断,家境应该也十分优渥。
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无论气质还是颜值都相当般配。
擎风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词:天作之合。然后下一秒,他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情又徒然变得很糟糕,也很焦躁。
那感觉就像摆在面前的一瓶陈酿,非常香、非常美,香得沁人心脾,美到一醉方休。你沉迷地欣赏,只是看,不去品味,因为你很明确地知晓这瓶酒不能碰,哪怕只尝一口都会上瘾,这辈子就万劫不复。
这种心态充满矛盾,自己不敢要,又不希望别人抢走。
可酒香不怕巷子深,迟早有人会伸手把它拿走,就算不是这个女孩儿,也会是其他人。
既然不能要,又何必在意?
擎风反问自己的问题,他有答案,却做不到。
如果能做到,叶伦也不至于那么多天见不到他。
对于那个女孩儿的身份,擎风并不感兴趣,甚至有点隐隐的排斥。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漠不关心就不会知道。他那天推门进屋时,恰好就听见闲极无聊的室友们趁叶伦不在,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那姑娘姓甚名谁,家庭背景,学习成绩……当然,还有男生最热衷的长相和身材。
如果放在平时,这么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擎风也会cha两句嘴,今天却格外没有兴致,全程默不作声。
他晚一点还有训练,中途只是回来拿东西,结果被迫听见满耳朵八卦,积了一肚子无名火。
等话题突然拐了180°的大弯转到他身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在想事情,没听见。”
“你想什么呐,那么专心?”周宝宝盘腿坐在床上,笑得一脸暧昧,“想哪家的漂亮小姐姐吗?”
擎风本想回答他:没有小姐姐,只有小哥哥,还是你家的。
话到嘴边自然是没出口,他搪塞一句:“想集训的事。你们刚刚说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见?”
“也不是啥大事儿,你要不同意也没什么,就是……”老大搔搔后脑勺,组织一下措辞,“就是周逸太闹腾,叶伦已经几天没睡好了,他想换一张床。”
擎风没回过味儿来,不解地问:“咱们这儿还有多的床?”
“不是,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方炜摆摆手,“不是别的床,是你的。”
擎风愣住。
上一句还没来得及消化,方炜的下一句重锤又到了:“叶伦想跟你睡。”
擎风闻言沉默。
这么露骨的话,绝不会是叶伦自己说的,光看周逸冲老大做的鬼脸就能知道,这肯定是方炜后期杜撰的。
但他这么一说,对擎风的心理冲击依然很大。尽管他的初衷只是希望擎风在面对这么“诚恳”的请求时,不要出言拒绝。
——但是结合一下擎风的自身情况,又怎么可能不拒绝?
那么好看的叶伦睡在旁边,看得见,摸得着,不心猿意马才怪。
于是擎风皱了皱眉:“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还跟我睡?”
他这话说出口,自己没发现其中浓浓的酸味儿。其他三人又都是“直男癌”,天生少根筋儿,也没觉得有问题,还在就事论事地回答说:
“有女朋友咋了,大一新生不允许出去租房子的,还得回来睡。”
“那个小姐姐不是阿伦的女朋友啊,”周宝宝认真强调,“她喜欢阿伦,但是阿伦还没表态呢。”
“没表态就约着会了啊,看不出来,叶伦很会撩妹嘛。这才开学多久,连美女学姐都拿下了。”老大j,i,an笑。
“这都不算什么,高中的时候比这还夸张呢!”
周逸又开始了……相比下来,作为当事人的叶伦从来都是三缄其口,好汉不提当年勇,反倒是身为脑残粉的周宝宝各种津津乐道,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想当初,追阿伦的女生不仅有我们学校的,还有外校慕名而来的。人数那叫一个多,能从学校正门排到后门,最后一个塞不下,还得站到门外头去。”
“这么夸张啊?”老大质疑。
周宝宝满脸恳切:“真的哦!不信你可以去我们高中的论坛里问……”
周逸还想再说,擎风却一点儿都不想听,他对叶伦光辉灿烂的情史没有丝毫兴趣。光一个女孩儿伸手来偷那瓶酒,他就已经很烦躁了,现在一听,再一想,没准那瓶酒早被几十个姑娘分完了,他就觉得说不出的心塞,还有莫名的恼火。
以至于说话时声线都紧绷起来,听着不太自然。他换好球鞋起身,打断周逸的滔滔不绝,酷酷地说了一句:“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而后背上运动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满脸不解——相处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擎风发火。但他在为什么事情生气?大家又摸不着头脑。
“呃……”
方炜搔搔下巴,“呃”了半天,还是没想到话来打圆场。
气氛正尴尬,却听一声“吱呀”从阳台方向传来,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青天白日闹鬼。转头一看,卫生间的门被拉开,一个本不该在寝室的人优雅地从里头走出来。
周逸一脸惊恐加懵逼:“哎,阿伦???”
方炜也瞪大眼睛:“你不是跟美女学姐吃饭去了吗?!”
叶伦镇定自若地扣着袖扣,歪头微笑:“你们都说是约会了,我肯定要回来换身衣服啊。”
学生宿舍,不要指望门板的隔音效果有多好,方才那一连串的对话和讨论,叶伦肯定一字不差都听全了。
在背后讨论女孩子虽然是男生群体的余兴节目,但当女主角有可能成为室友的“女友”时,这种背地里的品头论足就不太仗义了。
所以看到叶伦出来,方炜和瘦猴都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没出声。
周逸是没有这种自觉的,他还在兴致勃勃地打探消息:“穿那么帅,你准备跟美女姐姐交往啦?”
叶伦伸手捏他的小肥脸:“会不会说话啊,我哪天穿的不帅?”
周宝宝狂揉脸蛋,噘着嘴嘟囔:“都帅,都帅!”
“嗯。”叶伦满意,“所以回来刮胡子、换衣服纯粹只是礼貌,今天答应一起吃饭也只是为了说清楚,我不搞姐弟恋,做朋友可以,谈恋爱不行。”
一听不是准女友,老大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点小遗憾:“那学姐条件不错啊,据说家里很有背景,是个千金大小姐,不要可惜了。”
“那种女孩儿你hold不住的,”瘦猴鄙视,“裙下之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天玩腻了分分钟换一个,你就只看到人家有钱!”
“有钱怎么了,有钱就是正义!”方炜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很有问题,还努力想给叶伦洗脑,“俗话说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
叶伦听着有趣,摇摇头:“不考虑。”
“这么完美的你都看不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方炜伸个脑袋过来,纳闷地问。
这个问题……很多人打听过,叶伦却没好好想过。
在他看来,感情这种事情讲究缘分,碰到的时候,他会知道这个人是对的,没碰到之前,也想象不出对方的模样。
不过总的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方向。
叶伦迟疑着,拿不准地说:“我喜欢……稍微闷一点的吧,这样撩起来比较有快感。”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被叶伦用这种挑逗的语气说出来,莫名就变得色气满满。
以至于方炜等人都在心里默默地“哦~~~”了一大串,心里猫抓似的,总觉得有个不得了的开关被打开了,脑洞一个接一个。
只剩年龄太小的周逸暂时get不到任何重点。
又或者说,他get的才是真正的重点——
只听周宝宝摸着下巴,悠悠地说:
“要闷一点啊……擎风那样的?”
☆、我的床分你一半(下)
叶伦闻言直叹气,完全不能明白周宝宝的小脑袋瓜里究竟怎么想的:“你为什么会想到擎风?”
周逸歪头:“举例子,当然要找个我们俩都认识的人啊。”
嗯,听上去很有道理,然而……
“你把我们的高中同学都忘了吗?”叶伦面无表情地说。
“呃……”周逸傻了两秒钟,一拍掌,“对哦!”
“而且擎风那种款式的,不叫闷,叫闷s_ao。”叶伦收拾打理好,已经准备出门,还不忘跟他解释,“或者说倔,更合适。对付这样的人,他固执,你要比他更坚持,比如他不愿意跟我睡,我就越要往他床上爬,一次拿下了,一辈子都搞定。”
“咻~”老大吹了一声口哨,“叶伦的对敌经验很丰富嘛,不过你敢不敢当着擎风的面说?看是你先拿下他,还是他先调教调教你。”
叶伦很识时务的,从来不逞英雄,笑着指他:“老大你良心大大的坏哦,企图挑拨室友关系。”
“你们有什么关系好挑拨啊?”老大j,i,an笑,“同床共寝的关系吗?”
“算了吧,”叶伦摆摆手,“开学这么久,我跟他统共没说超过二十句话。”
语罢,叶伦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他该出门了。尽管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但也总不好让姑娘一直等着。
周逸在后头伸长脖子问:“那床铺的事情怎么说,还是跟我睡吗?”
“不用了。”叶伦半边身子都在门外了,只露个脑袋出来,“我早就猜到他不会同意,所以买了垫子回来打地铺,下午已经送到快递点,我一会儿就顺路拿回来。”
叶伦量尺寸的时候看错数字,垫子不小心买大了两圈,但他也不是一整天都铺着:白天收起来,晚上睡觉前才拿出来铺好,所以并不妨碍大伙出入。
自从打地铺之后,叶伦都有意识地早起,等周逸和老大他们慢吞吞地起床,房间早都收拾好了。
所以算来算去,唯一一个受影响的,刚好是满心别扭的擎风。
他是早起达人,每天要赶去体育馆训练,经常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不可避免地一低头,就看到叶伦乖巧的睡颜——谁让他的地铺就打在他的床前——怪只怪垫子太大。
于是偌大一张床垫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叶伦抱着被子睡在中央,白皙的皮肤在熹微的晨光里晶莹剔透,像一颗星星落下来,掉进海洋。
他把四肢恣意地伸展开,露出平坦的小肚子和修长的双腿,越发显得瘦,尤其是手腕和脚踝,骨节分明,莫名有种很勾人的感觉。
让擎风每次看见,都想伸手去抓——这样细,细得ji,ng致,感觉可以一把握住。
但他从来都不敢。
只是看,还能当作一幅画,一旦握在手里,擎风知道以自己执拗的脾性,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说起来也奇怪,“一辈子”不是那么容易许诺的。人心善变,擎风身为好动的男孩子,从小到大也喜欢过不少东西,今天最宝贝的玩具,三年后也许就一文不值。
但是面对叶伦,他却很有这种“戒不掉”的危机感,所以始终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
单就“自知之明”这一点来说,擎风就强于同龄的大多数人。因为他从第一眼就知道,叶伦完美戳中他所有的点,就是他最无法抗拒的类型。
所以每每看到睡眠中的叶伦毫无防备地翻过身,把空调被夹在光裸的两腿之间摩擦,擎风就会在心里大声庆幸:
不跟这小子一起睡,真是太他妈明智了。
民间有一种说法,叫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擎风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十五来得这么快。
开学至今一个半月,所有新鲜感都已经褪去,生活和学业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最出人意料的,大概是迟迟没有结束的台风季。
叶伦每次透过教室里宽大的玻璃窗朝外望,远远看到天空中低垂的云,听着滂沱的雨声,总会有种“多事之秋”的预感。
而这个十八岁的秋天,对他来说,也确实是过于的一波三折了。以至于叶伦多年后总会不自觉地回忆起来,而后发自内心地感慨:
老天为了让他走进擎风的人生,或者反过来,让擎风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不遗余力。
周一清早,319里的懒虫们破天荒地起晚了。
原因是叶伦平时用来做闹钟的手机忘记充电,于是头天晚上夜聊到两点的小伙伴们,无一例外都睡晕了。
至于擎风?——哪怕困得睁不开眼,还是挣扎着训练去了。
老大坐在床沿,一脸沉痛地说:“跟擎风比,我们都是渣渣。”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的黑眼圈,尽管心情同样沉痛,还是忍不住笑了。
瘦猴打着哈欠想:这大概就是青春吧。很傻逼,也很牛逼的青春。可以尽情地妄自菲薄,因为还有足够的时间挥霍。
本已经起晚,还要排队洗漱,赶去上课。时间太紧,叶伦最终没有来得及收拾地铺,就抓上书包跟大伙一起匆匆出门,往教学楼跑,想着中午再回去收拾。
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众人都没放在心上。然而刚下第二节课,叶伦就接到老大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寝室一趟。
叶伦的第一反应是遭贼了,继续听下去才知道——比遭贼还惨,319被水淹了。
拜托同学帮忙请假,叶伦飞快往宿舍楼跑。等他到的时候,其余几人都已经在了,正拿着拖把和抹布清理房间。
“怎么回事?”叶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框问。
周逸细胳膊细腿儿的,正巧干活累了,偷个懒,凑过来给他解释。
方才他们还在上课呢,辅导员突然奔教室门口来找人,说是319卫生间里的水管老化,不知怎么就裂了一条缝儿,水喷出来把整个宿舍都淹了。
学校方面已经联系了后勤过来修理,问题不大,让他们也赶紧回去收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损失。
一般情况下,怕水的东西,比如书籍、电脑、电子产品,都在书桌上,不会有危险。可是319不一样啊,它有一样东西在地上呢……
叶伦仿佛黑云罩顶,绝望地问:“……我的地铺和被子怎么样了?”
周逸扁扁嘴,一副很遗憾地表情,伸手一指阳台:“喏,在那边,都shi透了,就被擎风拖过去晾着了。”
叶伦一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有救吗?”
“只是被水浸shi而已,都是清水,问题不大。”屋里的老大cha嘴说,“晒干了还能用的,只是未来半个月都有雨,等晒干不晓得要什么时候了。”
叶伦叹口气,进屋找个椅子坐下,缓缓劲儿。他还沉浸在自己被窝的光荣殉职中没醒过神来,好好一张床就这么废了,他都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要怎么办。
兴许他真的跟这所大学八字不合吧,从进校到现在,就为了“睡觉”这么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都折腾多少回了……
这次水淹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叶伦的损失最大,众人都不好意思抓他干活,就让他在一旁歇着。
没一会儿,后勤处的老师又来了一趟,确认后续情况。
方炜等人跟前跟后地帮忙,叶伦竖着耳朵听,才知道原来水管上的裂缝并不大,水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如果发生在周末,寝室里有人,第一时间发现及时报修,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最无奈的就是今天刚好周一,所有人都有课,这才导致了水漫金山寺的悲剧。
男生做事情,手脚普遍比较麻利,屋子里很快就收拾好了。地上还有些shi,但这也没办法,只有等它自己慢慢干。
等大伙儿都坐下来喝口水,最关键的问题就被摆到了台面上。
“待会儿屋里干了,就把叶伦的地铺搬进来吧。”老大率先提起话头,“放在阳台上,没一会儿又淋shi了。”
“没关系,实在不行就不要了。”叶伦很想得开,也不得不想开点,“我一会儿去学校超市再买一套寝具就好了。”
“那样好浪费呀。”周逸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孩子,当即就拉着叶伦的胳膊表示,“你还跟我睡呀,我的床分你一半。”
叶伦心里很感激,伸手摸他头发,“慈爱”地说:“谢谢,但是你会踹我,我不想断子绝孙,所以不要跟你睡。”
他们俩感情好得像亲兄弟,没什么话不能说,所以叶伦完全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打算。嫌弃就是嫌弃,不让你知道还怎么叫嫌弃呢,对不对?
周宝宝一听这话,超级生气,拉着他撒泼打滚谈条件。叶伦被他的胡搅蛮缠逗得直乐,方才满心的郁闷也散去很多,没有那么在意了。
他们俩兄弟在一边旁若无人地打闹,另外三个大老爷们也没闲着。
擎风属于不喜欢说只会做的类型,方才收拾寝室,就属他最卖力。天气闷热,一趟下来出了一身汗,此时就坐在一边拿毛巾擦汗。
正忙着,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擎风转头,方炜冲着叶伦的方向朝他努了努嘴,那意思——赶紧上啊!
擎风强装没看懂,搞怪似的冲他笑了一下,回头继续擦汗。
方炜拿他没辙,抱着胳膊生气。
没一会儿,又有人踩他的脚。擎风无奈了,抬头看,这回换成瘦猴朝他使眼色,顺便还有一句口型:怂蛋!
男人天生都是争强好胜的,自尊心普遍比较强,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怂”。
擎风平时很少中这种幼稚的激将法,但是不给点反应,又正应了这句骂,所以一挑眉,用眼神回问:你他妈怎么不让?
瘦猴一瞪眼,理直气壮地伸手指天:老子住上铺!
“……”
擎风气结,这话让他怎么怼,总不能换床吧?他从小到大什么都好,唯一一个软肋就是怕高,而且是天生的,家族遗传,从他祖辈一直传到现在,没得救。
所以换床什么的,想都不要想。而方炜和瘦猴明显是知道这一茬儿的,此时都跟约好了似的,联合起来撺掇他点头。
不过现目前的状况,再固执己见就真的太没同情心了。擎风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火,可是他又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
我不跟叶伦一起睡,是为他好。
万一有人问“为什么”,他要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吗?
他们仨在这边演哑剧,大庭广众的,总不能指望别人看不见。
对面的周宝宝可好奇了:“你们指天画地的玩什么呢,我也要参加!”
瘦猴和老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没什么啊。”
越说没什么,越是有什么,叶伦跟天然呆的周逸不一样,很快意识到问题出在擎风身上,视线跟着就落了过来。
擎风在一瞬间,似乎是想转脸避开的,但他犹豫了一下,难得没有退缩,笔直地回望过来。不知考虑了什么,半晌才盯着叶伦说:
“我们刚才在讨论,你不用去买新的床垫了,过来跟我睡吧。”
☆、距离十公分
前两天还拒绝得那么斩钉截铁,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今天随随便便又改主意,感情我是召唤兽,能随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叶伦家境好,从小被母亲宠出一身少爷脾气,长大了也从来都是被前呼后拥的中心人物,还没被人这样毫不犹豫地否定过。
这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儿,心里忽然就冒起一丢丢的反叛情绪,笑得有些玩味:“认真的啊?”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擎风的坚持没撑过半分钟,叶伦一笑,他就hold不住,赶紧转开视线。
叶伦的笑容不由更深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其中有一丝赤裸的挑衅:“谢谢,但是我现在不太想麻烦你了。”
这话听起来还是很硬气的,叶伦的语气也完全不像开玩笑,气氛瞬间就凉了八度。老大和瘦猴偷偷对视一眼,心有余悸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场面差点儿就完全冷下来,幸好完全感受不到尴尬的周逸从叶伦背后探出头:“你们别听他的,他可想跟擎风拼床了。上次还跟我说,擎风这种体育生体质好、体温高,冬天跟他一起睡比电热毯都好用唔……”
“喂!”那一瞬间,被拆台的叶伦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脸色顿时涨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赶紧扑过去捂住周宝宝的嘴,怕他嘴上没把门的,又伸手挠他痒痒。
“啊啊啊我错了!”周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痒,往后一倒,滚在床上拼命挣扎,手忙脚乱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大声哀嚎,“我再也不敢了,大侠饶命哈哈哈……”
他这么一闹腾,再僵硬的氛围也能活过来。
大伙一看叶伦这疑似“恼羞成怒”的反应,也都明白了:他刚才之所以会那么说,完全就是受气的小孩儿使性子,嘴上要逞能,心里却很诚实。所以表面上的那一套,绝对不能当真。
老大松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招呼大家:“既然擎风开口,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剩下的晚上回来再收拾,时间差不多,咱们该去吃饭了。”
“对哦……”他要不这么一说,忙着救灾的大伙儿都忘了,“烦人啊,下午还有课呢!”
寝室被水淹这么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实在构不成请假的理由。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众人还是垂头丧气地上课去了。
放学之后,擎风依然去体育馆参加训练,临走前交代方炜:叶伦可以按他的喜好随意收拾床铺,晚上也可以先睡,留一半位置给他就行。
擎风这样不拘小节,叶伦也不是鸠占鹊巢的人,他做事一贯很有分寸:换了干净的床单,买了一个小号的新枕头放在擎风的枕头旁边,又添补了一条毛巾被。其他部分依然维持原样,没有丝毫改动。
等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叶伦盘腿坐在床上拍打枕头,新棉花,多拍一拍会蓬松些,睡起来就舒服一点。
他一边拍,一边百无聊赖地盯着擎风的枕头发呆——灰蓝色的棉麻枕套看上去很新,也很干净,跟它的主人一样简单质朴,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点缀。
个头不大,表面看上去波澜起伏的,叶伦瞧着好奇,拿过来摸了一圈,发现里头装的不是棉花或者羽毛,而是一颗颗黄豆。
硬一点的枕头有助于保护颈椎,现在的年轻人全是低头族,十有八九都罹患颈椎病。叶伦拿着手机玩久了,肩颈部位也会酸痛,此时一看这枕头就觉得舒服,实在很想尝试一下。
时间还早,擎风没回来,其他人忙乱了一天早累瘫了,都趴在床上打游戏的打游戏、看电影的看电影。
叶伦回头瞄了一眼,见背后的周逸没往他这方向看,便动作飞快地把枕头放好,躺下去享受几秒钟,再翻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就像触电了似的,猛地坐起来。
如果周宝宝恰好在这时候回头,就会发现叶伦白皙的面颊上泛着一点不自然的红。
失策了,失策了……叶伦局促地抱住自己的棉花枕,遮住半张懊恼的脸——
擎风的枕套只用了半个多月,上面的洗衣粉香味就完全散掉了,只留下一股男士洗发水的清爽味道,混杂着淡淡的汗味。一点儿都不难闻,反而有种男子汉气概,让人不由自主就联想起某些很性感的画面……
比如初见时,那个刚洗完澡,浑身shi淋淋的体育特长生。
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着“猛男”两个字。
叶伦作为标准“小白脸”,也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反正心理不平衡是肯定会有一点的。这是雄性物种的生存本能,想戒也戒不掉。
但他很想得开,花有百样红,人与人不同,不能强求所有男生都跟擎风一样。这年头,长得帅就有市场,谁管你的腹肌够不够八块。
不过,说起来……
“上次忘记数了。”叶伦摸着下巴嘀咕,“他有几块来着?”
他的声音很小,但也不至于听不到,睡在对床的周逸就竖起了小耳朵,边啃手指边抱怨:
什么ji块?大晚上的为什么要提这么反人类的东西,人家还在长身体呢,好饿啊……
擎风的日常训练一般在十点前结束,他从体育馆回来需要十几分钟时间。
今天队里开小会,稍微推迟了一点,回到寝室的时候,十点过半,小伙伴们基本已经处于烂泥状态,听到他回来,都没人出声打招呼。
真是太没有室友爱了。
擎风叹气,反手关好门,轻手轻脚地进屋,把运动背包放在书桌上,发现自己的床铺还空着,便纳闷地问:“叶伦呢?”
周宝宝困得不行,听到他的问话,都没有力气回复,嘟嘟囔囔地哼哼了两个单音,又没声了。
擎风见状,也不再追问。从衣柜里翻出换洗衣物,转身往浴室走,打算抓紧时间冲个战斗澡就上床睡觉。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他习以为常地伸手推开,随即一愣——
正在刷牙的叶伦只穿着一条白底灰边的平角内裤,光裸着上半身和修长笔直的双腿,优雅地站在洗手台前。
听见声音转过脸来,看到擎风,也愣住了。
男生寝室,玩儿的就是潇洒,哪怕裸奔都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叶伦还穿着内裤呢,该遮的地方都遮得好好的。
这种时候,转身就走太奇怪了。擎风犹豫一瞬,终究没有干出这么傻缺的事情——眼光下意识从叶伦胸前扫过,投向一边,他嗓子发干地问:“你快好了吗?”
“马上!”叶伦含着满嘴泡沫,含含糊糊地答复,扭头回去继续刷牙。
擎风随口“嗯”了一声,低头进来,心里中邪似的想着“粉红色的、粉红色的……”,走路都差点儿同手同脚。
把换洗衣物放在一旁的铁架上,擎风双臂往后屈伸,手指一勾,将汗shi的t恤脱下来,扔进脚边的洗脸盆里。
正在踟蹰是先洗澡还是先洗衣服,身后的叶伦已经收拾完毕:
“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洗吧。”
“嗯?”擎风端起盆,回头看了一眼,“哦,好,麻烦帮我带上门。”
叶伦答应一句,转身便往外走。临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逐渐变慢,最后干脆停住了。他站在门前思考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伸手拉过门,“咔哒”一声关上。
劣质木板的隔音效果有多么糟糕,他心里很清楚,可是除了这个空间狭小的浴室,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创造一个与擎风单独相处的机会。
叶伦转过身,低声叫住那个正准备放水洗澡的大男孩:“擎风。”
后者应声回头,看到叶伦依然光溜溜地站在那里,有一丝惊讶;随即又发现自己被堵在屋子里,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悸动,总之一瞬间,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直起身,保持气势,与叶伦形成“隔江相对”的局面:“什么事?”
叶伦提步靠近过来,细腻的皮肤被昏黄的光线染成深色。他背着光,表情不明,语气却很轻快,开玩笑似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成熟稳重的叶小少爷心思灵巧,总给人一种很有手段的印象,实际上却不然。比起绕圈子,他其实更喜欢打直球,有事就说事儿,虚与委蛇什么的,太麻烦了,不适合他这种懒人。
擎风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一般人不会把这种容易产生争议的问题摆到明面儿上来谈,但叶伦有这个胆魄提,他就要正面回应,不能露怯,也不能逃避,更何况,认怂也不是他的性格。
而且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实话实说就行了——擎风一耸肩:“没有。”
叶伦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依然紧追不放:“那我们以前见过吗,或者我不小心得罪过你?”
这就扯远了,都是没影的事儿。
擎风继续淡定:“也没有。”
叶伦一挑眉,抱起胳膊,笑容变得玩味起来:“那你为什么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
擎风天生就是个闷蛋,不善言辞,打嘴仗完全不是他的强项,叶伦这样一针见血地顶上来,他一时都找不到话说。
只好沉默。
叶伦却不放过他:“我有自知之明,我也知道来这里借宿,打扰你们的生活学习。但一天二十四小时里,你最多只有六个小时在寝室,如果不是提前约好,我们基本都碰不上面。既然如此,”叶伦有意停顿了一下,认真注视着擎风,“你为什么还那么草木皆兵?”
草木皆兵,这个词很有意思,用在这里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恰当,连内涵都跟着意味深长起来。
擎风只是口拙,情商却不低。就这一个简单的形容,他能判断出自己一直以来忽近忽远、忽冷忽热的暧昧表现,其实都被叶伦看在眼里。
他只是还不明白,这种纠结出于什么原因而已。不太像他最初猜测的“讨厌”——因为“不喜欢”和“喜欢”一样,都是藏不住的,而“不想见”和“不敢见”,表现在外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所以这种时候,擎风不能自乱阵脚:“你想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
“是吗?”
叶伦笑起来,听语气,显然是不相信的。
但他没有继续纠缠这项议题,很快换了一个。这一次的杀招让人更难招架——
他就那样自然的,自信又骄傲地随口问道:“我长得很难看吗?”
身为天之骄子,学院里无可争议的院草,提出这样的疑问,擎风没有办法回答,索性笑了,用眼神反问:你说呢?
“那你怎么都不看我?”
叶伦一错不错地盯牢他,不错过擎风的任何一点表情变化:“不要试图否认,你心里清楚,我说的是事实。你很多次……不对,是每一次,都会把视线转开,我想不到更合理的理由了。”
擎风在一瞬间有些想笑,也有一股子莫名的冲动,想要脱口而出地告诉这个“求关注”的小子:你很好看,而且是过于好看了,以至于会有人提心吊胆,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话音已经跌跌撞撞地滚到嘴边,擎风还是努力忍住了没有出口,也因为无法言说,愣是憋出了一腔闷气。
他觉得叶伦真是很不讲道理,别人不看,自然有别人的道理,结果你还不满意了,硬是要学动画里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窜到人家面前求夸奖。
那好啊,不就是正眼看你吗?这有什么难的!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擎风被好胜心冲昏了头脑,接下来的举动就完全没经过思考——
他果断放弃了洗澡的原计划,扔下喷头,迎面朝叶伦逼近过来。头一次没有任何收敛,放肆地盯住眼前的少年,眼神如狼似虎、如刀如剑,逼得他向后退,一直退到门口,后背抵在门板上才算结束。
两人都没穿上衣,蓬勃的热力从擎风赤裸的胸膛传递过来,与叶伦微凉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他抬起右手撑在门板上,尽管内心对于“壁咚”这种耍帅的玩意儿很不屑,但此时此刻用起来,却很有战略意义——至少一时间,叶伦无路可退。
只能瞟一眼他遒劲有力的胳膊,再转过脸来,看到擎风仗着超过半个头的身高优势,故意摆出一种低头俯视的嚣张姿态,以十公分不到的极限距离,直视着他的眼睛。
距离太近,呼吸相触相闻,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失序的心跳,在安静的浴室里“怦怦”作响。
沉默紧张地蔓延,大约半分钟后,才听擎风慢条斯理地开口,用刻意压低的危险声线说:
“现在呢,满意了吗?”
☆、说好的美人在床呢?
擎风气势汹汹,野性十足,不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充满压迫感,他也确实……压得住叶伦。
长相姑且不论,单从身形来说,叶伦就完全不是对手。如果从擎风的背后看过去,基本看不到叶伦的影儿——他被面前的男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靠这么近,叶伦肯定早就毛了,打脸都是轻的,少说也要让对方不举三年。
但被擎风困在怀里,叶伦捏了捏拳,却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因为他敏锐地发现,眼前的大男孩儿表面虽然嚣狂,其实比自己还要紧张。
如此一来,他就很有底气了,说话也是答非所问,还带着清晰的笑意:“那你觉得呢,我好看吗?”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我?”擎风气结,真恨不得低头咬上去,“你不知道吗?”
“我以为你不知道。”叶伦眨眨眼睛,擎风灼热的呼吸让他有一丝微妙的不自在,不由挺直脊背贴在门板上,“所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擎风察觉到他的紧绷,把脸偏开一点,身体却再度贴近,方才还隔着一些距离的胸膛这次直接贴在了一起,蓬勃的热力烫得叶伦忍不住冒起一层ji皮疙瘩。
他感觉到擎风的左臂伸过来,碰到自己敏感的腰侧,浑身不由酥麻,连声音都软了:“让你一次看到习惯的机会。”
擎风贴在他耳边轻笑,那声音像是透过胸腔传过来的,深沉得不像话。
“那我应该谢谢你。”
叶伦来不及回答,就听身后传来异响——擎风越过他的胳膊,偷偷拧开了浴室的门锁。这一声“咔哒”清脆响亮,敲散了满室的暧昧旖旎,让叶伦猛地回过神来,脸颊不自觉地飘起薄红。
所幸卫生间里光线不好,对手忙着撤军,也没有发现他的羞赧。
“还有什么问题么?”擎风收回困住他的胳膊,退后两步,“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洗澡了?”
“好吧……好的。”叶伦本想再说什么,转念又觉得,点到即止也好。于是一耸肩,抓抓头发,“那什么,要我帮你搓背吗?”
擎风听出他是在开玩笑,也深感无奈:“你再不走我要打人了。”
“好好好,”叶伦红着脸转身,“这就走,这就走。”
“喂,”擎风在后头招呼,“记得把门带上。”
叶伦小孩儿似的,拉长了调门:“知道了~”
而后“嘭”一声,可怜的门板被再次关上,外头没了声响。
擎风傻站了一会儿才回过身,重新挂好喷头,拧开阀门。这个时间点,基本就不要奢望还有热水了,不过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冷水貌似要更好一点。
然而水流“哗哗”地打在胸前,再大的马力也很难冲走那种滑腻的触感。
方才肌肤相亲的时候擎风就觉得诧异,叶伦当真是货真价实的小白脸,非要凑那么近才能发现这小子皮肤这么好,又细又滑,毛发也少,通体跟羊脂玉似的,贴上去滑不留手。
要不是他定力出众,刚才搭着叶伦腰的时候,差点儿就想伸手摸一把——也幸好没摸,否则该有反应了——他们俩的下半身都凑在一起,要真有点什么变化就太明显也太尴尬了。
想到这儿,擎风既想给机智的自己点个大大的赞,又想痛痛快快地骂一句娘。
这都他妈的算什么事儿?
于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shit!”
他自以为声音不大,可别忘了门太薄,叶伦又耍了一把小心机,出去后没走远,就站在门口抱着胳膊听。
欣赏了两分钟水声,正百无聊赖呢,可算等到这一句气急败坏的骂,让他当时就忍不住笑场:
都“恨”成这样了,还敢说没有意见呢?
十五分钟后,擎风顶着浑身的水汽出来。
roushuwu.
寝室里的吊灯已经熄了,只留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而且看情形,其余三人已经挺尸,只可能是叶伦的手笔。
通常情况下,男生寝室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今天算是例外——白天太累,一个个都像中了毒,连打游戏都提不起劲儿来,索性上床睡觉,养ji,ng蓄锐,明日再战。
正所谓灯下观美人,别有一番风味。擎风看到这样暧昧的照明,内心是有一丝期待的,但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颜值过高有风险,体育生需谨慎 第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