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后 第20节
离婚前后 BL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离婚前后 第20节
“tw,我的庭晚。
我美丽的小鲸鱼,这世上独一无二的52hz。”
第二十九章
那天苏言似乎很忙,晚上夏庭晚给他发了个短腿小柯基扑上来撒娇的表情,他一直都没有回。
夏庭晚感到有些失落,他很想和苏言说会儿话,或者哪怕只是视频看着苏言忙一会儿,心里都会踏实很多。
但算了算时差,也明白那边大概有事。
苏言工作自由度很高,可是一忙起来却昏天黑地的。
他们结婚后,苏言和他一块相处时很少会碰工作,但是在外忙时也不太会回他不重要的消息。
苏言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夏庭晚以前碰过几次壁,后来就心里有数了。
他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了半天,到了快半夜的时候,忍不住又给苏言发了一条消息:“想你。”
自己也觉得有点黏糊糊的,可是那的确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白天过得无比难熬,他在节目里疑似耍大牌的事毫无疑问又上了热搜,他忍不住过去看了几次微博上的讨论,看一次就烦躁地点一根烟狠狠地抽,到最后整个主卧里都烟雾缭绕地呛人。
到了傍晚的时候,看到空空的zippo烟盒,忍不住又颓然地捂住了脸。
想到自己承诺苏言的话要少抽烟,却还是没有做到,一瞬间感到很伤心。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脆弱。
小时候,别的小朋友在一块热火朝天地说着话,他走进教室里时,大家会突然安静下来。
他马上就知道他们不喜欢他。
他低着头坐回座位,装作专心看课本的样子。
有时候感觉到别人的厌恶,会感觉身上的ji皮疙瘩好像会突然冒出来。
人与人之间细微的情绪总是包裹着他,他的敏感让他很容易感到痛苦。
许哲曾对他说,这是天赋,是一个好演员与生俱来就需要承受的。一个钝感的人,成不了伟大的演员,要把自己的敏感暴露出来,要去体会、咀嚼,哪怕疼也是必要的。
可是现在这一切又真的是值得的吗。
他上了一个真人秀,可是却因为表达了一定程度上真实的自己,而被节目组歪曲剪辑,然后被骂得上了热搜。
这样的误解和非议,难道也值得他去细细体会吗。
夏庭晚脑子里一团乱麻,可是却也没有发微信和苏言说这些事,他知道苏言不回他就说明一定是在忙,而且自己也看得出来苏言这段时间有多疲惫,他不想再拿这些事去烦苏言。
第二天周仰开车来接他去tbn,看到他时,周仰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问道:“状态还行吧?真的要亲自和我去谈?”
“我没事。”夏庭晚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仰头靠在了靠背上。
周仰这么问也不奇怪,他以前也出过很多负面新闻,每一次他都像个鸵鸟似的,能躲就躲。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出事之后的第二天,就能勉强支撑起自己去亲自面对。
夏庭晚今天没带墨镜,脸色也苍白得厉害。他的脚还没有好,走路也必须要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实在是有点狼狈。
从一楼电梯间往法务部走的路上,偶尔有工作人员路过,也不由有点惊诧地多看两眼。
tbn在法务部负责和他们接洽的经理姓赵,大约四十岁年纪,短暂的寒暄过后的第一句话,赵经理对着夏庭晚很直接地说:“夏先生,之前和您签合约时,我的同事已经和您仔细地对过条款,所以您应该也知道,节目第三期和第四期的录制——您没有参与,这已经形成了违约事实,没错吧?”
夏庭晚还没回答,周仰已经率先开口了。
“赵经理,夏庭晚并不是无故缺席录制工作,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右脚严重挫伤,这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而且他刚一跌伤,我就已经传了脚踝的片子和医院出示的书面证明给tbn,提出我们受到不可抗力因素的影响,那时候第三四期的录制工作还没开始。这期间我催了几次,tbn还是无动于衷,甚至直到默不作声完成了录制之后,才来联系我们,这怎么看起来,我们像是‘被违约’了啊?而且要说违约,第三四期的录制工作本来就已经是推迟进行,这其中,节目组也有很多东西都值得商榷吧?”
赵经理目光移向了周仰。
他显然是胸有成竹,虽然周仰语气很锐利,可却丝毫没有他退缩的意思:“周先生,您这就是故意装不懂了。当初签约时,我们法务部的同事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我们的不可抗力条款定得很仔细,天灾、瘟疫等原因当然是不可抗力范畴内,因此三四期节目改期拍摄是由于海啸缘故,这就是不可抗力的范畴。但是夏先生这种情况……”
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才继续道:“说白了,我们给夏先生的条款的确是比较严苛的调整过的,这其中的原因我们也解释过,夏先生有酒驾车祸的记录,频繁酗酒的问题也是众所周知的,这样的个人习惯不得不让我们小心一些——除了天灾等,条款里也写了,我们双方可以根据不可抗力进行协商,的确是有可以权衡的部分的,但是这里的解释权是归于tbn的。我话说得难听些,今天如果说,是有人当街突然捅伤了夏先生导致受伤,您来找我们协商,我们绝对同意把这归为不可抗力,但是您这突然给我们说跌伤了,我们怎么知道到底是不是夏先生自己喝多了,没看路跌伤的?那如果下一次夏先生喝多了酒再开车,又出了事不能来拍摄,是不是也是不可抗力?这些个人习惯形成的风险,恐怕不能嫁接给我们吧。”
“我不是喝多了酒跌伤的。”夏庭晚脸色一下子特别难看,他的手指在桌子下都气得有点颤抖起来,坐直了身子盯着赵经理:“我也不可能再去酒驾。”
“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们也是合理怀疑,对吧。”赵经理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周仰的神情也很难看,他沉默了几秒,忽然说:“那你们的意思是?”
“我们肯定是一切都按照合约走。”赵经理回答道:“您三四期节目录制缺席,这两期节目的三倍薪酬,再加上其中的节目组误工费、宣发费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还要仔细算一算,具体数目,我这儿暂时还没有,要等法务部具体算出来。”
周仰冷笑了一下:“在这之前,咱们再说说另一件事。我记得合约里,也很明确地也包含了节目组要正面宣传所有mc的部分吧?你们节目昨天上了热搜这件事,你总知道吧——夏庭晚和我说过,他和邢乐说他因为车祸的缘故,不敢坐太颠簸的车的这部分对话时,是导演很明确地说不算正片部分的,可是邢乐的跟拍摄影却偷偷跟拍,拍了不说,又只剪辑部分出来,刻意引导舆论,让大众觉得夏庭晚无缘无故耍大牌,这种行为就不算违约了?”
“对啊,”赵经理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对的吗?既然您提了,那么我也问一句,导演是不是也事先很明确地说过——第一天去吃饭的部分,跟拍摄影只要想拍的话就可以拍,里面的素材可以考虑作为花絮?这一点,所有的mc都可以作证。您也是专业的,预告片和正片的区别您也应该明白吧,这就是个花絮性质。所有我们又有哪点没有提前告知呢?我们既然已经尽到了告知拍摄的义务,那么mc如何展现自己,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管不了大众的看法。”
周仰也不由呆住了,他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转头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夏庭晚。
夏庭晚坐在座位上,他的脸色也瞬间煞白一片。
他这时才想起来,导演的确说过这段话。
那一天,导演很随意轻松地说过一句“这一段从时间线上来讲,不算在正片拍摄流程里,不过如果路上有什么有趣的,想要拍一下也都可以,mc可以自己和摄影师协调,拍了之后或许能放进花絮。”
他真的完全没想到这后面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玄机,还觉得氛围颇为轻松,大方地放了自己的跟拍摄影去吃饭,却没想到邢乐的摄影师一直在跟着拍,还是纪展提醒了他,只要摄影师在,就要注意。
但是他的确一直都没想到导演说过的话竟然那么关键,那时都没在意的小事,自然也没想起来和周仰提,结果竟然在这个时候害得周仰提出来的攻击完全不堪一击。
对方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所有可能的反击方向,提前做出了周密的部署。
签这个合约时,他们以为只是普通意义上的严格,却没想到背后是叶炳文的恶意c,ao作,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陷入了被动。
而之后,又是他的无知,对真人秀拍摄的门道一无所知,使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
被拍的那个部分被剪辑出来竟然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他愚蠢到了家。
他是真的活该。
夏庭晚已经痛苦地意识到,由于前期布局的失败,今天他和周仰很大概率只能是栽了。
但是临行前,赵经理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夏庭晚说:“夏先生,您知道的吧,韶光娱乐是《在路上》最大的投资方。”
“所以呢?”夏庭晚问道。
“其实挺多事倒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赵经理一边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一边说:“韶光娱乐的叶先生今天也在tbn,就在后面的办公室里,您看……要不要见见?”
“不可能。”周仰的神情一下子yin沉下来,他眯着眼睛,慢慢地说:“上次叶先生在tbn地下车库见了夏庭晚一面,赵经理,你要知道,那次见面……对我们来说可不怎么愉快。”
“是吗?”赵经理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耸了耸肩:“之前怎么样我可不知道,毕竟我也只是个传话的。”
“叶炳文在这儿,对吧?”夏庭晚问道,他不等赵经理说话,忽然直接站起身,平静地说:“我见。”
周仰脸色变了一下,猛地抬头盯了夏庭晚一眼。
周仰知道叶炳文把夏庭晚揪进车里抽了两巴掌的事,所以刚才才立场坚决地回绝,他当然是要保护夏庭晚,可是夏庭晚这个时候突然的决定却让他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仰,我没事。”
夏庭晚看向周仰,“你等我一下,我十五分钟之内,肯定会出来。”
周仰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显然是明白了夏庭晚的意思,也站了起来,很平静地说:“好,我在外面等你。”
他说着,拍了拍夏庭晚的后背,手却顺势滑了下去。
夏庭晚随即忽然感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微微一沉,他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很自然地把手cha进口袋里,手指微微一触碰里面,立刻感觉到周仰扔进来的似乎是个手表。
他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赵经理往里面走去。
看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时,夏庭晚的心底其实还是感到有点紧张。
他的胆子并不大,之前叶炳文带人把他关在车里时,他是真的感到的恐惧。
叶炳文虽然有点不学无术,可是无论是神情还是手段,都带着一种纨绔公子少见的yin狠。
这个人是可怕的。
他不是稳定的、也不是可以用常理推测的,那一次照着脸抽夏庭晚嘴巴时,夏庭晚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叶炳文心里那种极端的乖戾。
如果他有的选,他并不愿意再见到叶炳文。
可是形势到了这一刻,被逼入了角落的他,却忽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知道现在的这一切,都离不开叶炳文在背后的暗中c,ao纵,他必须要去面对这个人,要去摸清楚这个人的想法,否则,他的处境只会持续不断地被动下去。
他并不傻,如果要见叶炳文,只有这个时候是最好的。
他人在tbn,还有周仰在外面等着,叶炳文就是失心疯了,也不会在这次的会面对他不利,其他时候,换一种处境,他只会更加危险。
周仰无比聪明,他一说十五分钟,周仰显然已经心领神会。只要过了十五分钟,周仰肯定会有所反应,所以他这一次——是在绝对安全的状态下与叶炳文对峙。
夏庭晚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夏影帝,好久不见啊。”
只见叶炳文一身浅灰色西装靠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根雪茄,懒洋洋地开口道。
夏庭晚和他刻意保持着很远的距离站着,面无表情地道:“叶少。”
“呦,”叶炳文皮笑r_ou_不笑地挑了挑眉毛,“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听你叫我叶少呢?感觉吧……就是比别人叫我,听起来动听那么一点儿,有意思。”
“听赵经理说,你想见我。”夏庭晚并不搭叶炳文的话茬,一字一顿地道:“该谈的,本来赵经理也都和我谈了,但是叶少既然想见我,想必还有别的事要说。”
“有是有,不过……”叶炳文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到夏庭晚面前:“这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浓烈到让夏庭晚几乎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可是他并没有后退,而是用尽全力钉子一般钉在原地,微微抬头盯着叶炳文。
“夏影帝,”叶炳文用雪茄挑起夏庭晚的下巴,慢条斯理地道:“昨天视频一出,我也看了,唉……其实仔细看看,你还是很动人、很上镜……这道疤,倒也没把你彻底毁了。我心里是更想要你了。”
夏庭晚神情冰冷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叶炳文的动作。
他知道叶炳文看似在说些无关紧要的,实际上,就是在提醒他,他现在的处境是多么不利。
“叶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炳文看着夏庭晚,脸上的yin戾也越来越显现了出来:“夏庭晚,这还只是预告片,你就已经被黑得翻不了身了,你想没想过,这个节目如果真的这样一集一集播完,你要怎么办?”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也见识到了剪辑的威力。其实真人秀么,就是这么回事。你想要怎么表现其实是没用的,重要的是——我想要后期呈现出来的你是什么样子的,那你在大众眼中就是什么样子的。同样的,哪怕你现在被骂成这样,只要我想,放出来的正片,就可以把你的人设再反转回来,你信不信?”
“夏庭晚,记得吗?我上次就说过了,我想要你求我。我可以毁你,也可以救你——我还可以把你签在韶光好好捧你,只要你想。”
叶炳文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他看着夏庭晚的脸庞,眼神里流露一种近乎残忍的欲望。
夏庭晚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并没有开口,可是胸口里却被一种厌恶和恶心的感觉涨满。
真人秀这三个字,从未显得如此滑稽。
他一直都是习惯于镜头存在的人。
许哲总是说,镜头是最诚实的,它不会自欺,所以比人的眼睛更真诚细致地注视着所有的细节。
要尊重镜头,在尊重的基础上,用自己的语言去表述艺术。
而这也是夏庭晚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同样的圈子里还有另一群人,毫无信念地c,ao纵着镜头去塑造虚伪。
叶炳文这种人站在他们的背后,开口闭口反转人设,仿佛人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两个字的设定。
他以为他是造世主,这种毫无廉耻的狂妄和自大,可笑到让夏庭晚甚至在胸口燃起了一种奇异的斗志。
夏庭晚忽然浅浅笑了:“叶少,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
他侧过脸,用一双桃花眼淡淡扫了一眼叶炳文。
他虽然脸色憔悴,可是这个角度看人时鼻尖微微翘起,有种又疏离又迷离的美感,倒让叶炳文愣神了一下。
“是。”叶炳文嗜血地咬了一下嘴唇,慢慢地说:“你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小贱人,我讨厌你,但也想要你。只要你肯听话……之前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他的语气越来越低沉,似乎已经以为夏庭晚要就范了,露出了有点进入状态的急切神情:“宝贝儿——做我的狗,求我。我会捧你,韶光会捧你。”
“你会怎么捧我?像捧邢乐那样吗?”
夏庭晚认真地问:“拍真人秀时,是不是你让邢乐把我往坑里带的?”
“是又怎么样?”叶炳文不屑地哼了一声:“邢乐我已经玩腻了,你跟我,我花更大价钱捧你。”
夏庭晚心中越是森冷,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甜蜜了些。
他的眼神看起来又驯服又纯真,轻声问道:“我隐约看到过邢乐身上有伤,是你打的吗?你也会那样打我吗?”
叶炳文见夏庭晚问这个,更觉得胜券在握,他满意地眯起眼睛说:“那是蛇鞭。我当然会打你,你会求我那样对你的。”
“好。”
夏庭晚很干脆地吐出了一个字。
叶炳文有些诧异,下意识地问道:“好?你答应?”
“我说好——我知道了。”夏庭晚低头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已经快到了,他随即平静地抬起眼睛,慢吞吞地道:“我不答应。”
“你说什么?”叶炳文眉心不由自主跳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夏庭晚。
“我说,我不答应。”夏庭晚一字一顿地道。
“夏庭晚,”叶炳文低头把雪茄重重地摁熄在桌面上,他这个动作做的很慢,再转过头时,脸上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是一片被挑衅后的躁怒:“你刚刚是在这儿耍我玩呢……是吗?”
“挺好玩啊,夏影帝。你就不想想,你真的惹毛了我,你还敢继续把《在路上》拍完?你是不是觉得现在骂你的人还不够多?你给我听明白了,你今天不答应,最好就干脆自己滚出老子的节目,不然我叫你全网黑个透顶,再也没有翻身的时候。我倒要看看,当初因为缺钱接tbn的节目,你现在付不付得起接下来八期的违约金。”
叶炳文说到最后,已经脸色铁青。
“你说得对,我是付不起八期那么多。”
夏庭晚抬起头看着叶炳文,慢慢地说:“拿合同yin我,第三四期违约的事,我认栽,我只赔这部分的钱。但是你也听明白,我不会就此退出节目的。五年了,骂我的人从来不少——你有本事就继续剪辑黑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把我逼走。”
夏庭晚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这是和叶炳文彻底决裂了,在这之后的每一步,都会是和叶炳文这种权贵子弟的激烈斗争。
他整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口,刚迈步想要走时却又顿住了。
他看向叶炳文,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叶少,你说你能捧我,其实我也觉得荣幸。但是我就是想知道——《鲸语》之后,五年了。除了我之外,华人圈就没再出过第二位欧洲三大影展的影帝,哪怕再多人骂我,五年来没人拿过比我含金量更高的奖项。你呢,你的韶光娱乐能再送我一座金棕榈吗?”
叶炳文一时之间愣住了。
他用手指点了点夏庭晚,却被噎得没说出话来,刚才勉强挤出来的高傲笑容中近乎带上了一丝狼狈。
夏庭晚自己也觉得奇妙。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叶炳文时,这个人在跟他炫耀着叶家给小国皇室婚礼订制的30克拉的光明之心。
他那时觉得好笑,逗了叶炳文一句,“叶少结婚时,新娘子手上的钻石怎么着也要60克拉吧?”
眼前这个人,依旧如此的狂妄,如此的可笑。
而他与叶炳文的对峙,竟然好像又重现了当年的那一幕。
曾经他那么的轻飘,他对于自己成就的理解是肤浅的,可那时,他却也是真正地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颓废低迷了许久,又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苏言的怀抱,有一度他甚至因此绝望地感到丧失了所有的自信,甚至觉得自己也像是一个笑话。
可是或许他不该这样。
他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他更不该软弱地那么任人欺凌。
他看不起叶炳文,五年前,五年后,一直都是。
与他的成就相比,面前这个纨绔少爷的张牙舞爪,才更像是一场虚张声势的笑话。
所以他到底还是再一次毫不客气地嘲讽了这个爱面子的少爷。
“叶炳文。”
夏庭晚从进来之后,第一次毫不客气地直呼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他脸上再也没有刚才虚与委蛇地甜软微笑,而是面对着叶炳文站直了背脊,面带微笑地开口了。
“我前夫是苏言,你还记得吧。”
他提到苏言的名字,那两个字的发音竟然有种温暖。
他的感到胸口的心跳,一下一下,变得越来越坚实有力。
夏庭晚一字一顿地继续道:“你的那点能量,和苏言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可我和苏言结婚五年,没要他拿过一分钱给我拍电影,没求他动用他和亨泰的权势为我在圈子里铺过半寸路。我不用任何人捧,你也不配捧我。
“我的影帝——是我自己堂堂正正挣到手的。我本来就是苏言的骄傲。”
他说完之后,再也没去看叶炳文的反应,而是大步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时间,正好是他和周仰说好的十五分钟。
周仰在走廊等着,见夏庭晚出来,使了个眼色,直接和夏庭晚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
坐进车里之后,夏庭晚才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刚才周仰扔进来的东西,在灯光下一看,竟然是一块黑色的iwatch。
夏庭晚不解地看向周仰:“这是……?”
周仰神情很严肃,他从夏庭晚手里把iwatch拿了过来,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c,ao作了一下,紧接着——
手机里赫然传来了夏庭晚和叶炳文在里面的对话,一句一句,无比清晰。
“你一个人进去,我还是不太放心,就把iwatch和手机开了同步,一边录音一边听,怕里面出事。”
周仰慢慢地说。
夏庭晚大吃一惊,
他张了张口,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往正前方有点茫然地看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他猛地转过头,有点惊喜地问道:“周仰,你手里有录音,是不是代表我们现在就有证据证明他们恶意剪辑了?”
“没想的那么容易。”
周仰低头点了根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开口道:“我这是在工作场合私下录音,不可能作为强有力的合法证据的。你如果想走法律程序告tbn,目前来看还不太可能。”
夏庭晚眼里的光芒不由又黯淡了下来。
在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他们几乎握住了制胜的法宝。
可是没想到,这竟然也只不过是一个再一次落空的希望。
“但是这录音也不是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周仰沉吟了一会儿,他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道:“法律上暂时行不通,但这并不代表这录音不能私下作为筹码,和叶炳文谈条件。”
“我不想和他谈条件。”
夏庭晚忽然说,他的声音很低,有些急促:“你也听到了,这一切都是叶炳文授意剪辑师和节目组恶意抹黑我。他不仅想要潜规则我,他还对邢乐……周仰,你不知道,我在泰国时隐约看到过的,邢乐身上都是鞭伤,他在泰国待了好几天那伤痕都没褪下去,你想想,叶炳文打的时候下手得有多重。我认识邢乐这么多年了,邢乐根本就不是爱sm的人,叶炳文就是在利用权势对邢乐实施性 虐,他在逼迫邢乐给我下套。这种畜生,我和他没什么好协商的。”
说到后面,夏庭晚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虽然极力在隐忍,可是眼角的肌r_ou_还是因为愤怒而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那你想干嘛?”
周仰有些烦躁地吸了口烟,沉声说:“庭晚,我知道你恨叶炳文,但是我实话跟你说,虽然叶炳文根本就是个草包,可是他毕竟是叶家的小少爷,这么多年下来业界也有过许多传言,但是没人敢真的动他。我希望你要明白一件事,对付节目组和对付叶炳文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你可以和tbn、和《在路上》节目组作对,这都没什么,哪一天真撕起来也用不着退缩。但是你如果想把叶炳文性虐这种事翻到明面上,那就是想把叶炳文这个人彻底搞废了,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让叶炳文再也翻不了身,就太危险了。你要面对的敌人,根本不只是叶炳文,还有叶家。”
“而且,”周仰看了一眼夏庭晚,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说:“你现在把邢乐完全想象成了一个受害者,但是事实的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你是说……?”
夏庭晚虽然下意识地问道,可是还是马上就明白了周仰的意思。
“如果邢乐不是被逼的呢?”周仰眼神很犀利,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是他自愿给叶炳文玩,如果他们有什么协议,他是在做某种交换呢,甚至连给你下套,也不是全然是叶炳文逼他的呢?”
夏庭晚抿紧嘴唇不说话了。
他知道周仰总是比他理智,他还是太情绪化了。
在他的心底,他始终都希望邢乐还是那个乐乐,他不忍心想到曾经那个阳光英俊的男孩子会为了娱乐圈的名利接受那样的羞辱和痛苦,他始终都不愿意接受另一种可能。
周仰见夏庭晚不反驳了,继续道:“刚才你进去之后,我一边听,一边在整理思路。之前的事,是我没有做好完善的准备,我不知道你和叶炳文的过节,被他们给暗算了,是我没保护好你。但是这次的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周仰说到这里把烟重重掐熄在了车里的烟灰缸里,在yin影里,他的眼神有些yin沉。
夏庭晚看着周仰,他知道周仰平时很少抽烟,只有极为的时候才会克制不住——周仰是真的生气了。
“庭晚,咱们一定要耐下心来。”
周仰眯起眼睛,慢慢地说:“现在对方准备充分,又有大众的舆论支持,正面交锋一定会吃亏。但是隐忍蛰伏下来,叶炳文如果一气之下真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黑你,我敢担保一定会有做出格的时候。我们手里是有录音的,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和邢乐做交易,还有其他节目里的mc,都可以保持良好的关系互动,私下再找筹码沟通,这些工作我都会去安排。一旦蛛丝马迹多了,观众开始疑惑你究竟是不是那样的人,渐渐地就会开始有质疑的声音,到时候,我们再等到最要命的时候突然出手c,ao盘,舆论是能翻转的,你相信我。”
“好。”
夏庭晚应道。
“还有一点,我希望你这次一定要把《寻》的主角给拿下来。”
周仰看着夏庭晚,他的神情无比严肃:“你有其他任何人都没人有的优势,一时的全网黑,对于一个流量明星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的演员来说却完全不是的,叶炳文根本没看透这一点,才会以为他能把你给彻底毁了。其实只要你能把《寻》演好,哪怕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再五年下去,没人会记得你在《在路上》耍大牌的事,甚至再把过去的东西翻出来,到时候的论调也只可能是‘好演员天生在生活中就比较敏感任性’,所以只要过硬的作品,一个演员的演艺生涯就永远有生命力,明白吗?”
夏庭晚点了点头。
周仰拍了拍夏庭晚的肩膀,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了一句很突然的话:“庭晚,你变了。”
夏庭晚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周仰已经淡淡笑了笑,低声道:“以前做你的经纪人,一出什么事,总觉得在孤军奋战。你是个靠不住的小男孩,一有压力掉头就跑。但现在终于不是了——你渐渐担得住事了。”
夏庭晚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过了许久,他轻声说:“周仰,之前那些年……真的谢谢你。”
他说着看向了车窗外,外面的景色飞速地向后倒退着,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点失神。
他忽然想,苏言也是这么想的吗。
和他结婚的那五年,苏言从不告诉他任何难处,不和他分享过去童年的心碎,苏言是不是也时常觉得孤军奋战。
……
或许是因为去和叶炳文正面对峙过,夏庭晚忽然对大众的评价没那么在意了。
有时候他害怕别人不喜欢他,那种心情就像个小孩子,被批评时惴惴不安地觉得是自己犯了天大的错。
可是在这件事上,他是问心无愧的。
他没有过错,他也懒得再去在乎那些陌生人对他高高在上又一无所知的指点。
那天晚上,夏庭晚和周仰在微信上说到了昨天陆相南通知他的关于《寻》选角的事情。
周仰听到时渺这个名字时,忽然凝重地重复了一遍:“时渺?”
“嗯对。”夏庭晚说:“怎么了吗?”
“我之前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但是一直也没被准确证实过。”
周仰的语气有些踌躇,“时渺和贺言西在一起过,就在拍《天命》的那期间,他俩挺小心的,也一直没被爆出来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了。这是我圈内一朋友私下告诉我的,他说得信誓旦旦的,我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夏庭晚握着电话的手指一下子僵住了。
“算了,你别太放在心上。”周仰说道:“如果他们在一起过,再见面说不定也很尴尬。贺言西虽然对选角也有话语权,但是也未必愿意为前男友铺这个路吧。”
“不是的,”夏庭晚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连背脊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他喃喃地说:“他们在一起过……如果他们是上过床,也真正爱过彼此的,那么我和贺言西的默契,怎么可能超过时渺和他的默契?”
第三十章
到了晚上夏庭晚才接到苏言打来的电话,苏言没开视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这两天太忙了,没顾得上回你信息。还好吗庭庭?脚怎么样了?”
夏庭晚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苏言忙,可是以前无论如何,苏言出差几乎从来没有这么久不联系他。
更何况他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苏言却好像完全不知情。
他有点失落,可随即却更感到一种说不上来反常和担心:“我都挺好的。你呢,你还好吗?最近总感觉你好像很累,我、我也跟你说不上几句话。”
“没什么事,”苏言说话时语气是和往常一样的平稳镇定:“就是工作上的事不太顺心,要多花些时间去解决。一时之间也不好和你解释,但是影响不是那么大,就这阵子有点累而已。”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感觉到夏庭晚语气里带着的一点点委屈,压低了声音,含了一丝笑意轻轻唤道:“宝贝……”
“嗯。”夏庭晚躺在床上,哪怕只是听到苏言的声音,都感觉身体像是被抚摸过一般泛起了一种酥麻的感觉,他蜷进被子里,语声一下子软了下来:“苏言,我想你了,昨天就一直想你,你还不回我微信,你是不是忙得都想不起我了。”
想钻进苏言的怀里撒娇。
有时候他想,其实他也可以自己面对很多的挫折和逆境。
可是在苏言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想做一只翻出软绵绵肚皮的小奶猫。
“想的。”
夏庭晚感觉苏言笑了,他闭着眼睛想象苏言穿着西装微微笑起来的模样。
“一直在开会,只有临睡前有一点时间,那时候你还没醒呢。”苏言轻声说:“我就用那段时间给你写明信片,写了两三天了。”
“写诗吗?”夏庭晚期待地问。
“嗯。”
夏庭晚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
其实以前他就时常悄悄盼着苏言给他写情书,那些文字会让他情不自禁地自恋起来,他像是花圃中唯一一支盛放的玫瑰,连每一根刺都是舒展美丽的。
但是他脸皮薄,盼着也从不说出口。
可是那138封,每一封他都好好地保存起来,有时候苏言不在的时候,偷偷读上好几遍,甚至大半都能背下来。
夏庭晚没把自己工作上的困境告诉苏言。
苏言已经忙成这样了,他也就不想再给苏言平添烦心的麻烦。
真人秀也好,试镜也好,毕竟都是他的战场。
他想自己跨过去,一步步的。
等他做到了,再骄傲地给苏言看。
……
试镜那天很快就到了。
许哲租了一个很符合《寻》原著里的阁楼,虽然只是试镜,但也力求为演员打造最好的状态去入戏。
许哲很忙,贺言西过几天也要离开h市,所以顾非的四个人选都定在了一天试镜。
许哲挺大方的,之前就统一通知过试镜可以互相观摩,除非演员本身不愿意,觉得影响发挥,但是当时也没人提出异议。
所以当天,路平、许洛非还有夏庭晚都一个时间到了阁楼场地,毕竟谁也不想错过其他人的试镜过程。
只有时渺上午有工作安排,所以必须要迟一点才能过来。
夏庭晚这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贺言西本人。
这位三十多岁的双金影帝正处于有着成熟男人味的年纪,可面貌却又没褪去年轻男人的英气。
修长的剑眉,深邃的双眼,嘴边总是挂着一抹和煦的笑容。
他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看着台本等待时,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自信气场,非常笃定、也非常放松。
一番短暂的寒暄过后,许哲很直接地开口道:“开始之前我再重申两点,第一,这个阶段我不要求演员一定全裸,全看你们自己对戏的把握,这个之前也和大家通知过了,我试镜的规矩一直是这样,很尊重各位的自主意愿。第二,试镜过程我的工作人员会拍摄下来,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许录像。这部分影像完全供我之后进行进一步的参考,绝不会泄露给任何人,甚至是投资方也不会看。补充协议也和各位签过了,如果对这两点没疑问的话,咱们就赶紧开始。”
路平是排在第一个试镜的。
他是偶像剧男演员渐渐过渡过来的,这几年也有些还不错的电影资源,还算有点实力,但其实在夏庭晚心中,他也真的只不过是有那么有限的一点而已。
路平倒挺放得开的,很快就脱得全裸。
偶像剧出身的路平的身材和外貌当然都没得说,在昏暗的灯光下,仅凭那具身体,也够吸引人眼球了,可是演技却实在是太学院派了。
每一个动作,都感觉规规矩矩,好像照猫画虎一般毫无生气。
夏庭晚只是看了一会儿路平的表演,就完全没放在心上了,他知道路平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很快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贺言西身上。
贺言西一进入徐荣这个角色,身上那种属于影帝的自信和潇洒就全然不见了。
他有着非常ji,ng细的细节,画画时偶尔慌乱地瞟过来一眼路平的身体,可是马上又用捋头发来掩饰那种悸动。
眼神中,那种属于徐荣的飘忽不定,还有情欲的翻涌,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些细微的戏,让夏庭晚看得口干舌燥,可路平完全接不下来。
他们俩对戏,感觉就像是贺言西的所有风情,都演给了一个瞎子。
路平接下来是许洛非,许洛非还没开始演,就很紧张地和许哲说,他改变主意了,想要私下演,不想被其他演员观摩。
虽然他临时提出这个要求有些尴尬,说实话对路平也不是很公平,可是许哲却很温和,问了问路平的意见之后,还是尊重了许洛非的想法,挥挥手让大家都出去了。
夏庭晚感到有些可惜,其实他巴不得再看贺言西演上个七八遍才好。
他心里也有些微的紧张,在走廊里抽了一根烟之后,想去洗手间里洗把脸。
这个场地比较老旧,只有一间男卫生间,夏庭晚以为没人,也没敲门,推了一下见没说就直接进去了。
可是没想到,他刚一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镜子前。
从巨大的镜子里,夏庭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时渺。
哪怕是夏庭晚在圈子里穿梭了这么多年,这个年轻男孩的貌美还是让他一时之间不由轻轻吸了口气。
他太ji,ng致了,ji,ng致得某种意义上超越了男女的界限。
鼻尖、下巴,眼角眉梢,每一丝弧线都是美的。
只有那双眉毛,有些倔强地向上飘,下面的眼睛是漆黑的,清冽又冰冷。
时渺本来是在似乎是在对着镜中的自己在发呆,过了好几秒才转过身来。
他的神情带着一种混乱,看了一眼夏庭晚,却竟然一句话都没说,拿起旁边的衣物就匆匆地冲出了门。
夏庭晚呆立在原地,虽然这个碰面是很尴尬的,可是他也的确没想到时渺竟然会一句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可是很快,他却忽然想到,时渺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这个男孩的左胸口上,有一个很别致的刺青。
是一只青鹤。
夏庭晚没来由地有种预感,他觉得时渺刚刚对着镜子,分明应该是在盯着这只青鹤。
许洛非结束之后,许哲让贺言西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轮到时渺试镜了。
许洛非自己也识趣,他没让其他人看自己试镜,自然也不会再看别人的,很快就离开了。
夏庭晚也心情复杂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他挺特别不希望时渺和许洛非一样,临时决定不让其他人观摩。
时渺是他眼中最强劲的对手,哪怕抛开之前周仰说的小道消息,他也非常想要看看这个声名鹊起的年轻演员是如何演绎顾非的。
时渺一直都没往贺言西那边看,他站在许哲面前,迟疑了许久,终于低声问道:“许导,试镜……我就不裸了吧。”
夏庭晚就坐在离许哲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说实话他有些惊讶,他是看过《天命》的,那里面时渺虽然没全裸,可是半裸戏却不少,他还以为时渺不是会在意这种细节的人。
许哲温和地笑了一下,也轻声说:“你自己定,这是试镜,怎么能呈现最好的表演你应该有把握,我不干涉。”
时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最终还是没脱,而是穿着单薄的衬衫走过去躺在了贺言西面前的单人床上,没看贺言西,抬头望着天花板的那盏灯,沉默地等待着。
许哲转头和摄影师低声沟通了几句,随即对场记使了个眼神。
伴随着咔的一声,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一打上去,时渺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roushuwu.
他侧躺在床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第一次对上了坐在床边画板前的贺言西。
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没有一丝先前的逃避。
夏庭晚凝视着时渺的面容,他低低地吸了口气。
离婚前后 第2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