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全都乱了，随着大约十几个身穿宽大卫衣的家伙们不断逃窜，整个市政厅都开始乱套了，无数人追赶着他们，那些人嘴里嚎啕着黄金一词，拼尽全力的追赶着怀抱金子的人。

    有些人速度够快，抱着金子的家伙很快就被扑到在地，他们的衣服被疯狂的追赶着拔了下来，而他们的怀里，果然藏着大把的金子！

    “该死的，这些警察不让我们进去，那这些人怀里的金子又是什么？”

    “这金子哪来的？”

    “是我的，都是我的！”

    “该死，给我放下！”

    “都他妈把金子放下！”

    “他抢走了一部分，追！”

    “你他妈敢动我的金子，去死吧！”

    喧闹和争吵都只是小问题，从第一个狂躁的家伙开始动手时，现场的气氛就已经陷入疯狂了，无数人扭打在了一起，甚至还有人已经动了刀子，鲜血横流，喷溅到很多人的脸上，厮杀声连成一片，血腥点缀了整个广场。

    没人知道那些家伙手里的金子是哪儿来的，没人知道这件事，更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抱着金子来到这里，一切都好像笼罩着一层迷雾，让整个哥谭的中心区，都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大混乱当中！

    聚拢在市政府附近的人群原本就因为时间增长着，当暴乱开始的时候，附近的人群几乎达到了两万，这是一个亢长的队伍，当队伍后半部分的人因为逃窜的偷金者而疯狂时，队伍前半部分的人们还在深深地后悔着！

    “他妈的，居然有人已经带着金子走了，他是怎么得到金子的！”

    “一定是那些警察放过了他们，警察和那些混蛋合作了！”

    “让开，我要过去，他妈的，我要去拿回属于我们的钱！”

    “放屁，别推我，你自己离开吧，我想的和你不同，那些混蛋带走的只是一点点黄金，看看我们前方，那里还有无数金子！”

    “没错，去拿我们的金子！”

    “我们冲啊！”

    人群前半部分也开始暴乱了，数百名警察只得掏出警棍和首先冲过来的暴徒们厮打起来，场面顿时陷入了更加严重的混乱，有很多人选择了逃跑，他们不想和警方冲突，但还有更多人在黄金的诱惑之下，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底线！

    面对这样的情况，驻扎于此地的警察队长已经手忙脚乱了，他在指挥人员应对市政前方的暴徒冲击时，还必须派人将队伍后方那些混乱厮打的家伙们控制起来！

    随着他的命令，无数警察动了起来，他们一个个拿着警棍，各自冲向了自己的目标。

    瑞德就在那些混乱的暴徒中间，他刚刚带着他的手下退到了队伍后方，他不想和那些疯子一起冲击市政府正前方那警察的主要防线，或者说，他更希望看着那些疯子们冲击警察，然后他会在疯子们身后获得自己的利益！

    “看看这些家伙，为了没到手的金子开始了争夺，这简直毫无意义我们只需要默默等待就好，这样多的人集结在这里，除非警察开枪，不然他们绝对收不住！”

    瑞德大声和自己年轻的手下皮尔吼道，听见了瑞德的话，皮尔赶紧反问一声。

    “那他们为什么不开枪？”

    “因为没人敢在这样的地方开枪，枪声会刺激到我们和警察双方，一旦枪声响起，这场暴乱将彻底演变为战争！”

    瑞德赶紧回答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控制自己不去动怀里的手枪，这年头，无论是警察还是暴徒，纵然疯狂，但也很少有人是傻子，他们全都守护着自己行为中的潜规则和底线，为了各自双方的生命，很少有人会突破生命的底线！

    可就在这时，瑞德隐约看到了一道亮光，那亮光好像是什么东西反射的阳光，这刺眼的一瞬间让瑞德朝亮光的来源看了过去，下一秒他就浑身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一个警察正在将手枪对准了混乱的暴徒！

    “他疯了么，他怎么敢……！”

    “砰……！”

    一声枪响，子弹精准的打在了一个黑人暴徒的头顶上，那暴徒的脑浆和鲜血猛的溅射出去，喷到了无数人的脸上！

    哪怕脸上沾染鲜血，那一瞬间也没有人移动，他们全都愣住了，真正的，被死亡和枪声刺激到愣住了！

    瑞德也吓坏了，他瞬间掏出了自己的手枪握在手中，随后他朝开枪的那个警察挤了过去，一边挤，他还一边拼命地大吼！

    “把枪收回去，快点，你这个混蛋！”

    在这猛然安静的环境中，瑞德的声音显得极其刺耳，无数人看向他，其中包括刚刚开枪的那个警察！

    但那警察看向瑞德的一瞬间，瑞德猛的愣住了，他妈的，那个警察的脸上怎么好像有一道伤疤，那混蛋的两边嘴角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活生生豁开了一样！

    那样的一张脸让瑞德着实颤抖了一下，他该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那个嘴角有伤疤的表情朝他笑了笑。

    “快开枪，他们要朝我们开火了！”

    远远的，瑞德看到那警察大声喊了一句，随后，他就朝人群里胡乱打了十几发，他甚至打光了一个弹夹，而当他换弹夹的时候，无数暴徒和警察们同样掏出了各自的武器！

    下一个瞬间，枪声大做，至少有三十个人死在了第一排枪火上，而当那些可怜虫倒下的时候，瑞德隐约看到那第一个开枪的警察正在对他笑！

    枪声不断响起，随后愈演愈烈，警察和暴徒们杀到了一起，无数人葬身在混乱的子弹上，没人会注意到，有那么一个穿警服的人，他正带着诡异的笑容趴在地上，他正在爬行，从无数子弹的上方爬行。

    不，也并不是没人注意到，至少，瑞德一直在看着那个该死的……打出第一枪的警察，当瑞德同样蹲在地上躲避时，出奇的，他第一个就看到了那警察越来越接近的眸子！

    瑞德不敢轻举妄动，在他身边，在他头顶，无数人正在交火，一旦他站起来，那么他中弹的几率会大上很多很多。

    就像他刚刚的小弟皮尔一样，那年轻人就已经被形势带动，不断开枪射击着周围的人群，可很快的，他就彻底倒在了瑞德身边，他的脖子上还留着个新鲜的血洞！

    “总是这样，我就不该来到这里，但我现在已经来了，危险在所难免，可我确定，我会活下去，我也必须活下去！”

    瑞德给自己打了打气，虽然他总会因为身边的枪声而颤抖，但他的眼神却格外清晰，直到现在，他终于摆脱了他爱人和孩子死亡的阴影，因为他隐隐觉得，他就快要见到他死去的爱人和孩子了！

    “嘿……！”

    就在这时，瑞德猛然听到了一个轻松的声音，见鬼的，那声音不止轻松，听上去甚至还有点儿愉快，那声音在透露着主人的愉快的同时，甚至还有一点点满足和兴奋！

    这让瑞德难以置信的看向声音的来源，果不其然，说话的就是那第一个开枪的警察，那名警察此时已经来到了瑞德五米左右的地方，他那张带着满足笑容的脸离瑞德越来越近！

    瑞德猛的哆嗦了一下，在他眼中，那警察在地上不断爬行着，因为爬行，那名警察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甚至那人的脸上，也粘上了不止一处红色。

    可就是那个警察的脸，让瑞德慌张的转过了头去，离那张脸越近，瑞德看的就越清楚，那人嘴巴两边可怖却又显得滑稽的伤口，让瑞德好像看到了荒野中戏耍猎物的老虎！

    短短一瞬间，瑞德注意到，那人脸上被厚厚的粉底遮盖着，尤其是那伤疤的位置，粉底厚的甚至叫人有点儿看不清，但瑞德能看清，哪怕再厚的粉底，瑞德也能看到那伤疤背后书写的残忍的故事！

    “是哪个该死的家伙给他留下了这道疤，他妈的，真是太恐怖了，是毒贩么，还是传说中的阿卡姆大佬？”

    瑞德脑中开始了胡思乱想，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那伤疤背后的故事，那倒伤疤太过特殊，以至于仓促的看过一眼之后，瑞德居然想不起那家会的长相！

    不过仅仅是下一秒，他就看清了他没看到的东西，因为那个警察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把抓住了瑞德的手！

    “伙计，你很棒，很冷静，我欣赏这样的你，比那些自以为强大却不能看清自己的家伙强上很多，嘻嘻……！”

    这男人说道，纵然身边枪火连天，瑞德也能清晰的听见这男人的每一个声音，明明拥堵的人潮让附近的空气火热了起来，但那男人说话之后，瑞德只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来到了零下！

    那男人的声音太特殊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老人的沧桑，带着些主持人的磁性，带着些孩子的天真，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女人般的妩媚和俏皮，但当那些东西混合在一起之后，他发出的声音让瑞德简直想要作呕！

    “你是谁？”

    瑞德艰难的问了一句，蹲姿本就让他的双腿感到疲劳，而这一刹那，他吓得双腿一软，紧接着她他就跪到了地上。

    听见瑞德的问话，抓住他的家伙将右手猛的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只见他竖起食指，将那食指抵在他那连接着恐怖疤痕的嘴唇前面。

    “嘘……！”

    他示意瑞德安静，随后他的那只手来到了他的耳边，他做出聆听的样子，他甚至闭上了眼，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脑袋开始不断摇动起来，几秒钟后，瑞德才理解了这个家伙的意思，这家伙居然将混乱的枪声当做音乐，而他如今的样子，则代表他听的很认真，甚至为这带走无数人性命的枪声感到沉醉！

    “我是个笑话！”

    当这人不在做出沉醉的姿态时，他轻轻对瑞德说道，只见他松开了瑞德的手，然后他转身离开了瑞德。

    当他远去时，瑞德才听到了那自称笑话的家伙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记住你了！”

    他记住我了！

    许久许久，直到瑞德听到了大喇叭的声音，紧接着他感到了高压水枪对他的冲击，他被震撼弹刺激到了耳朵和双眼，最后他感觉到，他被人按在了地上。

    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动过任何一下，从那个自称为笑话的家伙离开之后，瑞德的耳朵路就不断回响着“我记住你了”这句话，这句话里仿佛有着黑洞一般深邃的意味，那种隐藏在小丑般笑容背后的东西，让瑞德全身上下的每一块儿肌肉都在颤抖，不停的颤抖！

    对了，他刚刚想到了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这时候他的手已经被警察反锁在背后了，他被警察们控制着走向囚车，他的脑袋不断的摇晃着，他在回想，回想刚刚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的那一刹那。

    半小时前，戈登警长带着两队人马，乘坐三辆警用雪佛兰前往市政厅，当戈登警长挂断电话时，他恰好听到了来自远方的枪声！

    枪声响起的一刹那，戈登整个人险些跳了起来，他大声对司机吼道。

    “加速，快加速，该死的，有人开了第一枪，局势居然混乱至此，快加速！”

    他的话刚刚说完，司机立马踩下了油门，原本时速五十多公里的车子瞬间飚到了九十迈左右，但这样的车速仍然不能让戈登满足，因为远方传来的枪声愈演愈烈，愈演愈烈！

    “为什么局势这么快就失控了，那里的负责人是谁，他他妈的就该去亲猪的屁股！”

    戈登大骂了一声，同时他拿起了电话，远方传来犹如鞭炮的声音让戈登可以想象到那里混乱的局面，单凭那种枪声，戈登就知道，他们目前拥有的防暴设施已经不够用了！

    “这里是戈登，劳瑞尔，给我调三台高压水车，目的地就是市政府！”

    “这里是戈登，长官，我需要申请军队介入！”

    戈登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打给消防系统的，第二个则是打给驻扎在哥谭与大都市中间的军队的，那是一只海军，就驻扎在哥谭港口外侧的军舰上，如今，戈登需要他们！

    至于事情过后，市长那里会怎么想，戈登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就在戈登焦急的赶往事发地点时，我们哥谭的黑暗骑士早已经降落在了市政府楼顶，来到这里的还不止他一个人，猫女就跟在他的身边。

    说真的，当布鲁斯看到猫女还在时，他自己也有一点儿惊讶，虽然他开蝙蝠车带猫女来到了附近楼下，但他刚刚使用蝙蝠抓钩升天时，可没有带着猫女一起！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那些金子不是你放置的对么？”

    “当然，我刚刚解释过了！”

    听到了猫女的话，布鲁斯默默点了点头，随后他一跃而下，紧接着，他就落到了地面上，市政厅里，有警察认出了蝙蝠侠，毕竟他这打扮，全哥谭恐怕没有几个。

    就在布鲁斯打算从靠近的警察嘴里问出现场情况时，意外发生了，一声枪响打断了布鲁斯所有的计划，布鲁斯万分沮丧和内疚的想到，如果没有那响起的一枪，哪怕局势在恶劣，只要不发展成流血的战争，那他就有自信靠自己的威慑力和演说来摆平这一切。

    可现在，局势不同了！

    枪声愈演愈烈，布鲁斯已经没时间去了解现场的状况了，他飞奔来到市政大院，下一眼，他就看到了现场的混乱，无数子弹横飞，无数人变成尸体，鲜血点缀着暴徒的疯狂，黄金遮蔽了理智者的视线，人潮涌动，而人心……乱了。

    布鲁斯咬紧了牙关，他一边远程启动蝙蝠车，他打算控制蝙蝠车驱赶和分割现场人群，同事，他嘴里狠狠地念叨着。

    “这……就是你的游戏么……小丑！”

    同样的半小时之后的瑞德被推进了囚车，直到他坐上车子，脑海里那个一闪而过的词汇才越来越清晰！

    “我想起来了，该死的，我想起来了，那种感觉，那个家伙的那种笑容，他……他说他是笑话，我听错了，我想错了，他说的不是那个，他说……他说……！”

    “他是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