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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在镜中 作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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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来已经临近半夜,他还不困,想再去看深夜场的电影,只是碍着陆恺之在场,没好意思说出来。但在陆恺之看来,他这点心事又哪里藏得住,喝完这道茶,就欣然告辞了。
周昱和夏至起送他拦出租车,虽然是这个钟点,街面上往来的人还不少,他们两个肩并肩在街边,不免有人专门来看,还有喝醉了的,干脆冲着他们这边吹口哨。如此的阵仗夏至哪里见识过,头皮发麻之余,第个想到的是自己就算了,周昱万被认出来无论如何不妥,就悄悄拉拉他的衣角低声说:“有人在看。”
闻言周昱剔眉,只是笑,瞬间夏至觉得他的笑容里有几许自嘲的意味,但再眨眼,又不见了,还是周昱那贯的含笑神色:“我这半辈子都在看人,总不能不让别人看吧,这可没道理。”
“我不是说这个,要是你被看到,或者陆恺之,是不是不好……”
这下周昱的笑容中的自嘲再也无可隐藏了:“我是个公开的同性恋,三半夜不和男人在起,难道还和女人吗?”
这声音说大不大,在旁的陆恺之是无论如何也听见了的。虽然对方镇静如常,夏至反而窘迫起来,兼之被抢白,张脸登时涨得通红,加上那种没法说的气短,干脆别过头去不再说话。这时陆恺之忽然扬手,在等出租车开到跟前的短短十几秒钟里,看了看周昱,又看了看夏至,然后说:“不必担心我。”
他的语气甚至是轻快的,说完就上了车,潇洒地告辞了。目送车子开远后,夏至也不想再就着周昱之前的话说下去,就说:“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脾气坏透了,就算是对事不对人,也还是太坏。后来才发现他性格其实很好,工作较真,其实和侯放有点像。”
“他脾气坏?”周昱听完笑了,“他脾气好得不像个搞艺术的。”
夏至顿,就把最初合作那次自己不小心碰到他下结果惹得陆恺之发脾气的事情说了,周昱本来还在笑,听说这事笑容慢慢消失了:“这样。”
“怎么?”夏至下听出他语气里的诸保留来。
周昱难得的犹豫了下:“他前几年身体不太好,修整过段时间,最近工作恢复原状,我们只当他痊愈了。”
“病得很重吗?你这么说,那天他的脸色是很难看,我也觉得他那病了。后来他专门上门来道歉,我还怪不好意思……你还记得不记得之前有次我约你去听音乐会,就是你开始没答应后来我们又在艺大碰见的那次?”
“你接着说。”
“那两张票就是陆恺之道歉后送给我的啊。”
也就是这两张票,让他认识了丁丽丽。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说了有点紧张地笑笑:“之前在车上我和陆恺之说的也是这次嘛……不过不说了,他病起来和不病的时候还真是两个人。”
“谁病起来,都是个不同的人。”周昱安抚似的拍了拍他,“不要放在心上。他不是有心的。”
“这我知道。”
见他答完这句又勾下头去,周昱知道这句话半又勾起了他对孙科仪的心事,为了排遣他的心事,他就问:“等下想去干什么?”
夏至反问:“你困不困?”
“睡了早上加下午,哪里会困。”
“那……去看看午夜场的电影?”
两个人就真的去看了场午夜电影。不同于座无虚席的剧院,周末凌晨的电影院坐得稀稀拉拉,是和他们样的情侣,各自占据了后排的位置,隔得天远地远互不打搅地卿卿我我。于是周昱和夏至两个当仁不让地占据了中央的好位子,正儿八经地看了场电影。
片子不难看,点狗血也撒得恰到好处,但这样儿女情长的片子夏至看了会儿有点心不在焉,忍不住和周昱低声说起话来:“等《夜景》明年春节那阵子上映的时候,我们也来看午夜场好不好?”
他半天没听见周昱出声,朝他那边看了眼,发现他是真的在聚精会神看电影,笑了,轻轻推了推他:“……周昱?”
下刻他的手就被周昱抓住了:“说要看电影的是你,乖乖看完。”
他的手心依然是这么暖,这让夏至不由得想,就算只是为了这手与手相熨帖的点温存,他也能老老实实地坐下去。
周昱等他安静下来就要抽回手,却被夏至坚决地挽留住了。他有些惊讶地扭过头来看了眼,青年的眼睛里是看得见光芒的,两星火那样,在半明半暗中,映亮了那羞赧的神色的。
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么执意而孩子气地牵了快两个小时的手的后果是电影散场后两个人的手心都汗湿了,夏至还是不愿意放开手,牵着周昱的手退场时也难免引来其他情侣的注视。周昱对此没说什么,直到了车边,才淡淡说:“这就不怕人看了?”
“我本来就不怕,吃完饭那阵子,我是担心你。”
周昱似乎被他言语中的天真和坦然逗乐了,真的笑了笑,缓缓摇头:“不必。”
这时已临近深夜两点,这个城市依然笙歌处处不眠人众,夏至和都市里的夜生活素来是绝缘的,加上看完电影也有点累,所以等周昱再次问他接下来想做什么时,他只说想回家。
对此周昱也没有意见,车子行驶在深夜的马路上,下子就回到了住处,稍稍梳洗,两个人又相拥而眠。临睡前夏至想起来周昱还有事情没答应他,又把在电影院时的那个要求再说了次,这次周昱很快就答应了,他乐,抱着周昱胳膊的手不禁又搂得紧了点。
看了戏又看了电影,这晚夏至的梦境里那叫个五光十色,斑斓得连梦里都难以睁开眼睛。他感觉到自己踏进个巨大的马戏团,舞台中央却不是动物,而是个大得出奇的旋转木马,正在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旋转奔跑着。他整个人下子小了起来,点起脚尖也够不上栏杆的最高处,只能眼巴巴地猴子似的攀挂在栏杆上,看着木马上的人影流星样在眼前飞逝。每个人似乎都是熟悉的,但是面孔又无是他认识的,而尽管木马速度如飞,但从头到尾,那巨大的马戏团帐篷里,却是点声音也听不见,连木马上的人的笑声也全无踪迹。他等了太久太久,木马始终不停,他也始终没有机会登上它。渐渐的他不耐烦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那直拦在他和木马之间的栏杆消失了,他定定神,就向前迈出了脚步。
这脚踏空的感觉让夏至瞬间醒了过来,梦中的景象还在视网膜上残留了,心跳得飞快,那种等着登上旋转木马的焦虑感让他的手心和脚心隐隐发痒发烫,他下意识地往床那边靠,却扑了个空。
第十九章
不仅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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