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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在镜中 作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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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省内心时,目的地到了。陆恺之停好车,望着他说:“那好,晚安。”
夏至也看他眼。他的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为之前的意外所困扰。夏至跟着说了句“晚安”,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了。
可就在他的手已经按在门把手上的那刻,他又改变了主意——或许是之前陆恺之无心的那句话直回荡在他的心头——他暗自鼓起勇气,忍耐着屈辱感,又转向陆恺之:“……我想问你件事。”
“你说说看。”
他重重地吸口气,感觉到开口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他们为什么分手?”
不料陆恺之听完,想了想,又反问:“你们又为什么分手?”
夏至立刻变了脸色,整张脸都发白;但陆恺之也并不要他的回答,慢条斯理继续说:“这是他们的私事,你不该问。而且知道真相并不会让你好过点。。”
这话乍听刺耳,夏至蹙眉,倔强地说:“所以你知道。”
“很人都知道,你早晚也会知道,这根本不算个秘密。但是我不讨论我朋友的私事,抱歉,你问错人了。”
他说得很平静也很诚实,夏至之前那被陡然问到私密事的恼怒和羞愤旦过去,就立刻明白了陆恺之的用意。他低下眼:“你说得对。我不该问你,让你为难了。”
“说不上为难。为什么不问周昱?”陆恺之又问,“我是说以前。没有这个机会吗?”
他不愿当着陆恺之的面承认自己的怯懦犹豫,沉思了许久,终于说:“开始不知道,后来,我以为都过去了。”
“既然当初都没问,那就算了。不过我想,也许你应该和周昱再谈次……”
“你知道《四季》首演那晚上,他去哪里了吗?”夏至突兀地打断了他。
陆恺之愣:“他没说过。但你问完我离开之后,我大概猜到了。”
“你们都猜到了,只有我没有。”夏至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蠢。”
“这不是你的错。”
“已经没所谓了。”夏至说完抬起眼来看了眼直耐心陪着他云遮雾掩说完这通话的陆恺之,竭力做出个感谢的笑容来,“谢谢你。”
然后他向陆恺之道别,眼看着就要下车,陆恺之忽然又叫住了他。夏至不解地看着面色沉静的陆恺之,只听他说:“之前你还问了我件事。我没说答案。”
他想不到是什么,迷惑地望着他:“嗯?”
“我的回答是,是的,我想要你。但不是现在,不是这样的你。”
对方的语气实在过于平静,等夏至终于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第反应甚至不是去看看他此时的神色,而是狼狈地用力扳下车门的把手,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奔逃了路逃回家,进了门把整个人锁进房间,他才猛地意识到,为什么要逃呢。
但那晚夏至睡得很好,可也是第次生出了不愿意去琴房的念头,就真的躲了天。到了晚上陆恺之来了个电话,夏至以为他是打来道歉的,没想到对方只是问他是不是又病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陆恺之继续问,那明天你几点到?
这样的态度让夏至怔怔之余,也隐约有些释然感,好像那个交织着窘迫、丢脸和伤心的夜晚不曾存在过。他明知这是种自欺欺人,但事到如今,也不免感激起陆恺之的这点周到的温柔。
于是第二天夏至按时到琴房,还是老样子,坐在那里听了天,但是也是从那天起,他又开始练习了。他鼓不起勇气回扬声,就等乐团的排练结束后自己留下来,把琴房里唯面镜子遮起来,练三个小时。
开始的进展很艰难。夏至年轻,从不知道原来生场病能让人的体力退步至此,但也是因为年轻,旦恢复,用不了久又有了那种久违的水到渠成感。他曾经因为痛苦而抛弃了它,这是么的愚蠢,舞蹈才是唯能将他从痛苦和挫折中真正拔脱出来的东西。他想他是爱舞蹈的,这是他永远的庇护所,他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许、不、必会终老于斯。
他的练习很快就瞒不过乐团的人——有天他太累了,直接在琴房里睡到第二天早,甚至连开门声都没有叫醒他,等他再醒来,才发现琴房里除了自己空无人,身上却了两件毯子。
再后来很久没联系的林言也来了。再次相见时夏至羞愧得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他又强迫自己这样做。说完“老林,我错了,我想回扬声”时,他都能感觉到连指尖都在热辣辣地发烫。
林言笑着看着他,这是夏至熟悉的笑容。可他还没来得及把悬起来的心放回去,林言拒绝了他:“你不需要向我认错。你得亲自和侯放说。他答应,就可以。”
“老林……”畏惧之意油然而生。
但林言素来是温和而坚持的:“下个礼拜你们的演出开始对吗?侯放第天跳。亲口告诉他,告诉他你想回来。”
到了正式演出的第晚,夏至早早就到了博物馆,坐立不安地守在工作区的门边,每隔个三五分钟,就往入口处张望眼,生怕错过任何点动静。
就这样他迎来了陆恺之——他从来是到的最早的,然后小提琴手,中提琴是最后到的,但也离正式开场还有两个小时的光景。
乐团到齐后他们就在博物馆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去玻璃房再做个简短的排练,夏至没去,于是就看见了许人——最的是乐手们的亲朋,在演出前来探望寒暄,也有想挖些独家的艺术的记者和编辑,但他没守来侯放,倒是程翔专门来寻他。
只身人。
他门心思全在等侯放,结果看见程翔也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而出:“侯放好像还没到……”
话出口又立刻懊丧起来,赶快抿紧嘴。可惜这天下说出去的话再没收回来的可能,不过程翔也不在意,看起来倒像是为他的恢复如常而高兴:“那也能来看看你。看起来是好了,比上次也结实些了,又肯跳舞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好事嘛。”程翔扯过张椅子坐到夏至身边,先四下望,确认无人,就压低声音说,“你上次问的事情,我知道了。”
夏至不解,反问他:“什么事?”
“忘记了?忘记了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至愈发摸不着头脑,只好再问:“到底是什么事?我问了你什么?我最近记性坏,要是忘了什么你该提醒我下。”
程翔皱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是告诉你好,还是不告诉,忘记好……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卖关子……”
可夏至依然迷惑地看着他,程翔只好叹口气,速战速决:“陶维予不肯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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