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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在镜中 作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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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认错,就是觉得自己错了。我也觉得你错得离谱,还蠢。人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任……”眼看着夏至被说得整张脸通红,侯放语气又蓦地转,“不是每个人犯错之后都有第二次机会。”
夏至被说得手脚冰凉,偏偏全无替自己分辨的立场,只能忍着从脚底心升起的凉意听着。等再听不见别的声音了,他又忍着满心的失望,强迫自己开口:“我知道。”
“回不了扬声,你打算去哪里?”
夏至骇之下,不由猛地抬头,结果侯放也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没想好下家就扔辞职信?我这两年白教你了!林言也白教了!”
这气氛顿时为之变,夏至还没从之前的惊吓里缓过来,整个人呆在原地动弹不得,身后忽然传来林言的声音:“要你好好教育他,你自己演上了。”
侯放横他眼,居然笑了:“演了太久累死我了,还是本色出演吧。夏小至,你听清楚,这件事情别的都不说,扬声没有对不起你,你肚子火想刀子捅死谁那都是你的事,别对别人发无名火——别狡辩,听我说完!不是撒泼打滚才是发脾气,你这样什么不管走了之,对得起谁?要是真下得了狠心从此不跳舞了,虽然蠢得我想扇你耳光,也还算是有点骨气。你又舍不得,又要发脾气,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谁欠你的?”
侯放旦恢复了原本的脾气,夏至不知为什么,反而心定了些,他的脸颊还是热辣辣的,但那种手脚发冷的感觉已经悄然过去了。他面红耳赤地听着侯放教训,虽然骂人的是侯放挨骂的是自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贱骨头发作,竟然也把他心头的那些郁结给骂掉了些。等侯放停下来,他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再摇了下头。
侯放不放过他,问道:“别摇头了,说吧,准备怎么办?”
“老林说,你答应,就可以。侯、侯放,”他鼓足勇气,又说:“我错了,对不起。你骂得点都不错。我想回扬声,我……还能回来吗?”
接下来的沉默像是过了个世纪那么长,夏至只觉得脊背上都在冒汗。可他不敢动,也不想动,就这么满怀着渴望地看着侯放,咬紧牙关,固执地等他的回答。
可侯放还是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不回扬声的话,你准备去哪里,干什么?”
他没有想,诚实地说:“还是想跳舞。不管去哪里,只想跳舞。”
侯放撇嘴:“那好啊,我和林言人写封推荐信,随便……”
“侯放,吓次就行了。把小孩子吓得失魂落魄,你有什么好处?”林言见他又来,实在听不下去,再次出声打断了他,“夏至,好好再和侯放道个歉。”
“废话不要说。”侯放几乎是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歉也道过了,不是不可以走,将来真有天,你要走了,去好的地方,我和林言也会为你高兴。”
“我……我不会走。”他有些惶恐地说。
林言不知何时无声地走了过来,听到夏至的话,他笑了起来:“该走的时候就要走。夏至,人要负责,但不是为不是自己的问题负责,何况你这根本不是负责。”
侯放不以为然地又瞄了瞄林言:“反正团里从来是你当老好人,我做恶婆婆。小鬼们还个两个全吃你这套。好啦,夏至,犯个错,死不了人,别让小错变成不能弥补的大错,就是人在生活里要吃到的教训。前因后果我都不管你了,反正与其让你去别的地方混,还是暂时留在扬声吧。但是你记得了,下次再敢犯浑,我定先给你两记大耳光,打掉你三五颗牙,然后再叫你滚蛋。”
他正在伤痛之下,又刚剧烈地运动过,整个人愈是好比美人病中,风情盛,这种凶狠的威胁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夏至心头块巨石放下,听见这熟悉的侯放的语气,时间竟有点情不自禁地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低下头,再次诚恳地说:“再也不会了。”
这口气松,夏至忽然想起很久都没有动静的程翔。他急急忙忙地回头,可屋子里已经看不到他的人了。
这个认知让他惊,没想到侯放说:“他刚刚走了。”
“什么时候?”夏至急问。
“在我教训你的时候。”
“侯放……你……我……”夏至这时意识到侯放这些话听到程翔耳里,恐怕是只会刺耳。他立刻着急起来,“那个,侯放,老林,我得去找他!”
侯放拉住他:“不准去。”
“侯放!程翔他……”
“闭嘴!”侯放的神色里有种陌生的冷酷,“你让他去。他拿不跳舞来威胁我,我不吃这套。你要敢追就别回来了。”
夏至没费任何力气地就挣开了他,几乎是哀求地看着侯放,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正想咬牙追上去了事,林言出声了,示意他去追:“去吧,不要紧。正好留我和侯放说句话。”
听到这句话,夏至立刻如蒙大赦地追了出去。听着夏至的那急切的脚步声渐渐跑远直到再不可闻,侯放冷冰冰地抛出句:“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过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林言看着侯放,缓缓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按住他冰凉的颤抖的手,温柔而怜悯地说:“侯放,他不是你的儿子。”
28
夏至追出去没远,恰好乐团的人谢幕下场回来,见他这样风风火火,只当出了什么坏事,陆恺之还拦了他把:“怎么了?”
“我追个人!”他来不及没心思说,甩开陆恺之继续往外跑。但这时正是观众散场的时候,又是夜里,哪里能下子把人找出来,夏至边找边拨程翔的手机,直关机,想来是演出之后就没机会打开。
他直找到人流都散尽了,又在博物馆外围看了群,实在找不到人,只得垂头丧气地又回去。结果只有陆恺之还等在那里,见他满脸失望地回来,告诉他:“林言送侯放回去了。你找到想找的人没有?”
夏至摇头,过了会儿问:“侯放的脚怎么样?”
“林言告诉我们说给他吃了止痛片,现在暂时压住了,但估计要去趟医院。”
夏至本来因为程翔的不告而别就有些难过,听到这个丧气,低声说:“他的旧伤今年好像特别难熬。”
“嗯。”陆恺之轻轻点头,“我也是才知道。这也是我考虑不周到,执意请了他好几次,没有顾及他的身体。”
“侯放今天……”他略停顿,“很开心。虽然他没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们应该也能感觉得到。能跳舞太好了,他早些时候就在说,如果今天是他最后次连贯地跳舞,有这支曲子陪着他,也够了。谢谢你……也许这话我没资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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