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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上) 作者:邓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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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才是真正的庆祝,飞霞殿和昭阳殿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便是西宫的其他四殿,因与飞霞殿、昭阳殿同属宫门出入,就着萧贵妃和五皇子的面子,也是挂了不少彩灯。
闻牧瞅着时候也不早了,便叫了小太监如顺、小宫女杏儿起往飞霞殿去了。常秀只立在殿门边,脸色苍白,静静看着他们不出声,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闻牧却是不望他眼,便径直走了过去,倒是跟在他身边的杏儿往常秀处看了看,却到底不敢出声,只跟在闻牧身后匆匆走了出去。
到了飞霞殿,皇上已是在座,闻牧不紧不慢地上前给父皇行了礼,待听得召唤后,便走到萧贵妃身边坐了下来。
皇帝闻晟年介不惑,但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岁的样子,他相貌甚是俊朗,只双眼睛坚定似金、锐气逼人,看得出闻牧的俊美倒有七、八成是源自于他。
闻晟膝下有七子四女,以皇帝而言,在他如此年纪,子息并不算裕足。今天他本被干臣子为立储的事情弄得极不高兴,这会子便是到了飞霞殿,也是神情严肃。底下的人见了皇上的表情,都是大气不敢出,倒把好好的宴庆弄得死气沉沉。
这边的萧贵妃却也是有些心神不宁,她今天自太后的华阳宫回来之后,便直在想着太后所言之事,眼下又见皇上在闻牧的生日宴上脸色不豫,原本心思便的她是把这当成了皇上的暗示。只是在皇宫大院眼目众之下,她又不能失了颜色,便只得按下不安,强自言笑。
至于宴庆的主角,五皇子闻牧,自下午对常秀发了通火,便直未再搭理过常秀,他自然不会真把常秀赶出去给了其他主子,晚上出门时看着常秀的表情,他便知道这小人儿已是服了软,只等着自己发句话儿。
但他转念想,又觉得即便再宠常秀,也总不能失了皇子威仪,便是他曾经豢养的宠物,即使平日里娇纵万分,但该听话时还不是伏伏帖帖?到底那只是让主子开心的玩意儿,若是宠物养得连主子自己都不高兴,那又有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闻牧眼前却闪现出常秀下午那委屈含泪的模样,便是晚间出门时他那楚楚可怜的表情,也让他心下不禁生了几分怜惜和不忍。于是,整个晚上,他也是心思不定的度过去了。
见着席位上的三个主人都是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底下的宫人们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但能在主子近前服侍的都是平日里处事乖觉之人,便是心底里觉得万分奇怪,他们面儿上也不敢露了半分,只是服侍的越发谨慎,生怕不小心,冲犯了座上的主子们。
于是,好好的个庆生宴,就在三位主子各有所思的沉闷情形下过去了。
只这夜,便让宫里头猜测纷纷,也不知道眼下局面未定,皇上的这番言行,究竟意味着下面又会生起怎样的波澜。
沉闷的情势下,除了几个仔细的,谁也没注意到,五皇子平日不离身边儿的那个小太监,也是不见了踪影。
第十章
第11章
晚间回到昭阳殿,常秀上前给闻牧换了常服,闻牧也没吱声,只伸了手任他打理,门外的小太监如顺见了,正待关门退下,却被闻牧声唤住:“常秀这几天身子不利索,你带了东西夜间侍候吧。”
如顺听了这话,甚是诧异,便抬头往常秀的方向看了眼,却因常秀背对着殿门,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瞅到他紧攒着闻牧的衣扣,指间颜色发白。
这如顺也不知日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看着自下午五皇子和常秀独处内室之后,两人就直未说过话,便是说常秀病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那时候,五皇子却也从未说过要换了常秀的值夜。
这么琢磨,他心下便觉得,必是这往日里宠极时的常秀公公,时间惹恼五皇子了。
五皇子的昭阳殿,除了些大小宫女,最常见到的只有常秀并着两个正殿看门的小太监,其他些宦人们,平日里除了做事的时候,几乎都不曾出现在五皇子面前。至于昭阳殿原本的管事大太监李达,在五皇子才搬进昭阳殿的时候,就被顿脾气发作的鲜少敢往主子跟前凑,后来有了常秀在闻牧近前侍候,是基本上就见不到五皇子的面了。
因五皇子不喜内侍,平时都只有常秀在跟前服侍,寻常的小太监便是想巴结主子也巴结不上,今日如顺得了机会,心里自然不胜惊喜。
但如顺知道五皇子素日里的性子,况且也不清楚常秀到底是被五皇子彻底撵了出去,还是这只是主子时的气性。因此,他面儿上不敢露了半分欣喜,甚至说话间还想顺带着讨好常秀几分,便只小心翼翼地问道:“常公公往常都是在殿下处值夜,如今突然挪了出去,怕是这地方……”
“这么大个昭阳殿,连个歇息的地方都没有吗?难不成你们平常都不睡觉了?”闻牧有些恼怒,怎么看怎么觉着眼前这奴才甚是愚笨,连常秀平日里的半分机警应变都不及。
皇宫里的主子们夜里都有太监或是宫女在内室外间守夜,防着主子夜里起宿有什么需要,常秀自到了昭阳殿,这值夜的事儿便直是他在侍候,虽说值夜不是什么轻松宽泛的事情,但这却是得主子信重的标识,般人便是想破了头,怕也是想不来的。
故此,常秀虽有自己的房间,但那里只是置放了些四季的换洗衣服,平时他是极少待的,就连些要紧的东西,比如说月例或是贵人们的赏赐,他也都放在了值夜的地方——毕竟,他天少有回房的时间,每天也只有换洗的时候,才会用到自己的居所。
只如今,常秀下子要挪到外面去,他那间几乎从没睡过、甚至连床都没铺过的屋子,少不得又要番收拾。
“奴婢这就去办!”听了闻牧的话,如顺忙不迭地躬身退了下去,只留了闻牧跟常秀两人在屋子里。
闻牧低了头,只见常秀便是连唇色都变得粉白,排玉齿死死咬在下唇上,整个人似乎都没了颜色,只有眉间那粒红痣,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娇艳欲滴,竟衬得那张小脸显出从来没有过的妖艳奇丽。
闻牧心中忽地跳,只觉眼前这个人儿让他起了种前所未有的绮想,竟像是世间再没有能美过眼前景象的物什儿了。
常秀帮闻牧理好衣服,又唤人端了水来帮他漱洗,期间竟再没开口说过句话,便是目光也没往闻牧脸上瞧过眼,只味儿做着手上的事情。
待打理完毕,他躬腰轻声说了句“涵秀告退”,便慢慢儿往后退着离开了闻牧的居室,只留着闻牧神情莫名地盯着他的身影,半晌没再出声。
次日早,闻牧醒来,却见常秀已立在他床前,只低眉顺目地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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