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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上) 作者:邓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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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的脑袋,话语中已是带了些不耐烦,“少见你说话这么不利索的。”
“那个……”柳穗儿悄悄抬了头,却见闻牧双眼睛仍直直盯着自己,只好撇撇嘴又说,“那个……中宫叫人过去领赏,说是其他几处的都已差不领完了,二殿下动作快,这会子都亲自到中宫去谢恩了,就我们这处还没个信儿,奴婢跟常秀说了,所以常秀就带人去中宫领赏了。”
闻牧听了,微微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忽又止住,随后,他便对柳穗儿说道:“涵秀不在,那你在跟前伺候也是样,左右你也是娘娘那边过来的,跟我去见见娘娘也没事儿。”
柳穗儿听了,先是轻轻吐了吐舌头,然后方面色整,躬身答道:“奴婢遵命!”
闻牧带着柳穗儿到了飞霞殿,却见萧贵妃正脸怒容地坐在内间榻上,旁边的刘尚仪似在开解,另边的红玉见跟着他来的不是常秀,先是阵奇怪,回过神后,便又给他使了个眼色。
闻牧也是个聪明人儿,看便知道萧贵妃这火儿发得不是时半会儿了,便笑着上前,躬身施礼道:“牧儿给娘娘请安,娘娘可是气着牧儿来迟了?牧儿听到娘娘旨意,可差点儿就路小跑过来了。”
萧贵妃见了闻牧,方才脸色稍霁,她朝闻牧招了招手,道:“快过来让母妃瞧瞧,偏你这么大了,还整天说这些个玩笑话儿。”
闻牧闻言,便上前倚着萧贵妃坐了。他双手搂了萧贵妃的只胳膊,却是笑道:“这话倒不曾玩笑,知道娘娘这时辰叫孩儿过来,定有要事,况且几天没见娘娘,的确也是想着了,身随意动,这步子自然就比平时快了许。”
萧贵妃听着,也笑了开,只说道:“偏只会来逗你母妃开心,你要真想着母妃,怎么这三五七天的都不见你过来。”
闻牧只把舌头吐,做出副苦不堪言的表情,“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天,父皇那儿盯我们功课盯得紧,还经常拿了些大臣们的折子来给我们做学,孩儿恨不能个人做了两个人使,娘娘倒还拿话来挤兑孩儿。”
闻牧见萧贵妃听了这话,只把眉头微皱,便晓得贵妃今天这心事儿定又和皇上、皇子有关。不然,若在往日,贵妃听了皇上有考较他们功课,只会眉头舒展,满面笑意,哪会像今日这般,眉头紧锁,嘴角紧抿,甚至眉眼间还带了几分火气。
果然,随后他便听萧贵妃说道:“你父皇近日里新得了中宫皇子,自然要对你们关注些。”
话里明显带着几分讽刺,没待闻牧答话,她又看向下首的柳穗儿,笑道:“柳穗儿丫头也有阵子没见了,前些天儿还听人说,你父亲办事得力,又得了皇上赐赏,只怕你在这宫里,时间也呆不长了。”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道:“总归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终是要出去的。只可惜了……五皇子身边,难得有个体贴人。”
听到萧贵妃这话,柳穗儿却是立时跪了下来,俯首说道:“能在娘娘、殿下跟前服侍,是奴婢的福分,便是父亲要奴婢回去,怕反是折了奴婢的福,奴婢万万不敢做此想法。奴婢只望能常侍娘娘、殿下身边,父亲那边,还望娘娘说项。”
垂目看了眼伏在地上的柳穗儿,萧贵妃先前直蹙着的眉头方是有了点舒展,她笑道:“你能有这个心,也不枉太后当初夸你好,既你自己这么说了,那以后便好好服侍五皇子吧。若你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只和本宫说声,本宫自会给你做主。”
顿了顿,她又道:“说来你也有些日子没过来了,你向与绿裳交好,去找她玩去吧!”
听了这话,柳穗儿与在刘尚仪下方的绿裳便齐谢了恩,然后又携手出了内间。跟着,萧贵妃又把其他宫人都遣了下去,只留了刘尚仪在近前服侍。
第十六章
第16章
见周围人都下去了,萧贵妃这才对闻牧正色道:“你可知道母妃这会儿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是为四皇兄的事么?”闻牧歪头看了萧贵妃,虽是好奇的语气,却是眼底幽黑,不见丝毫波动。
贵妃叹了口气,只捉了他的手,道:“这便是了,你只点就通。皇上这几个皇子之中,怕就数你的资质最好,只是当初母妃为了护你,硬是让你做了顽性,幸好你自己也争气,并未真的耽溺进去,私下里只比你那些个兄弟发奋上进,只可惜如今……”
“娘娘说这些个做什么,”闻牧口打断萧贵妃的话,“即便是以前让父皇烦心,如今在父皇面前,牧儿也不比其他兄弟差了,娘娘为这种事情烦神,却是想了。”
萧贵妃听了,不仅蹙眉未解,思虑反倒重,她长叹了口气,而后对闻牧说道:“你也知道,母妃恩宠不比北边儿,尊贵不如皇后,如今皇后得了闻放,只怕比北边儿那头的还不好相与。原先朝上谈到立储的时候,只中宫反对的最是厉害,可如今她过继了老四,梅家那老头儿也只怕是立储立晚了,他手底下的人,连着几天上了折子。你皇奶奶原只说要静观其变,可就怕这变来得太快,都变得我们措手不及了。”
闻牧听了萧贵妃的担心,反是把握住她的手,笑道:“皇奶奶既开了金口,娘娘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民间有句话说,‘家有老,如有宝’,有皇奶奶坐镇,再变也变不了我们的,娘娘只管放宽了心。况您自己不也常说,不求孩儿以后能有大的宏功伟志,只求能平平安安封个王侯就够了么?”
萧贵妃听了,却是眉梢微挑,然后把抽了手,跟着又拿手指在闻牧头戳了戳,佯怒道:“这会儿倒拿话来抵你母妃,说给外人听的你也记着!若只求你封个王侯将相,母妃这些年来辛辛苦苦倒是为了哪般?你前些年夜夜秉烛夜读、闻鸡起舞又是为了哪般?”
约莫是觉着自己语气略重了些,她收回手指,又逮了闻牧的手,道:“以前在亲王府的时候,你父皇前路未知,我们伏低做小不惹事,非但是自保,也算是不给你父皇添麻烦。母妃也知道这些年来委屈了你,但如今在这宫里,你若真只想外封个亲王,只怕就算你有这个心,旁人却都容不下你。”
闻牧听了,脸上却是嬉笑:“娘娘既已伏低了这么年,那再委屈些日子又有什么?如今四方未平、边疆未定,看父皇那意思,眼下怕是没有心思立储的。不然依了父皇的性子,怕不朝上早有动静了?现下里,朝廷上这般吵吵嚷嚷,最把这当戏瞧的怕就是父皇了。娘娘本应是最了解父皇的,如今却叫皇后娘娘扰乱了心思,忘了父皇的脾气,反要叫牧儿提醒。”
萧贵妃听了,回顾想想,果觉近些日子的事儿正应了儿子的话。不然,若依了皇上以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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