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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上) 作者:邓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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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只人在正厅里坐了守门。等得时间久了,想着主子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他不由地渐渐松懈了精神,竟是倚着桌子打起盹来。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忽听门口阵响动,他微微睁眼,却是五皇子推门走了进来。
因着还在犯困,常秀只迷迷糊糊的习惯地起身,然后走到闻牧跟前伸手便要解他身上的披风。没成想,披风没勾着,却只觉额头阵湿漉,似有什么贴上了他的眉间。
时没反应过来,常秀只直愣愣地看着闻牧渐渐远了的面孔,直到闻牧用手轻轻点了点他眉尖的红痣,又慢慢露出抹饶有兴味的笑容望着他,他这才回味过来——自己方才竟是被五皇子亲了。
于是,常秀的双颊顿时红了起来,接着是额头,然后是颈项,等他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已是成了个真真正正的小红人儿了。
“主子……你……我……看见……旁人……”
常秀已是语无伦次,却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半晌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发现五皇子只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只恨不得立刻能学了老鼠找个地洞钻了下去,便是寻不着躲的地方,他也只把头低得几乎与胸口般齐,再不敢抬头看主子。
常秀的番动作,只把闻牧瞧得十分有趣,眼睛里的神采也显得越发兴意盎然。
“我如今才知道,原来我的贴身近侍竟是个小结巴。”闻牧见常秀立得跟个红色的木头人般,知他时半会儿还缓不过神,便自己动手解了身上的披风搁到旁边。
“大过年的,主子又来戏弄涵秀!”怔了好半天,常秀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但那声音却比蚊子大不了少。
闻牧低头贴近常秀脑袋,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却把他唬得直往后跳,生怕这小祖宗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因是今晚喝了点酒,加上心情有些兴奋,回来的时候,闻牧的举止就不免有些孟浪起来。虽知道自己先前的动作有些过了,但见了常秀这番模样,闻牧又不由地撇撇嘴,道:“又不会吃了你,跑那么远干嘛?”
常秀却是不上当,跟得时间长了,他深知五皇子做事儿向来出人意表,有些时候,甚至可说是有点莽撞。经过五皇子刚才那番举动,他这会儿却是万不敢再随便上前了,于是,便只在原地,抬了头,瞪大眼睛,却又小心翼翼地瞅着闻牧。
闻牧见了常秀这副模样,知他眼下定不敢再靠近自己,便径自走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见小近侍仍不动弹,便问道:“不想知道你主子今晚为何回来得这么早,又为何这般高兴吗?”
常秀这才想起,闻牧这时候回来,的确不同于往年,去年除夕的年宴,可是闹到了亥时快过了才结束的。他偏头想了想,好半会儿,才开口问道:“是圣人要散的吗?”
因将心思放到其他事儿上去了,常秀直紧绷的身子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再不像先前那么僵硬,原本通红的小脸也随着思索而渐渐恢复了润白。只他还不敢靠近,仅在原地着,看向闻牧。
闻牧却是露出个极是古灵精怪的笑,然后说道:“今天中午的时候,父皇就已在百官宴上发了好通火,直把下面的臣子们扫得个个抬不起头,有关联没关联的,全被批了通,便是皇后娘娘,也没给她留面子。到了晚上,在太后的华阳宫,父皇不仅提前散了宴,最后是没理皇后娘娘,只独自带着李吉宝走了。”
常秀听了,却是心下奇,这大过年的,什么事儿倒能把圣人给惹火成这样?在这百官宴上,后宫唯能在座的便只有皇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圣人便是再恼怒,但当众让皇后娘娘下不来台,却也是少有的过了火。况且,过年的喜庆日子,便是有什么事儿,世人也大都不愿生气冲了忌讳,如此,便愈发显得圣人这通火发作得厉害了。
常秀对当今皇上并不甚了解,对皇上最深的印象,便是他在当初登位之时,就屠戮了自己的几个兄弟,并且还牵连了许朝廷官员,而他们柳家,就在这其中。
入宫至今,除了先前受训的半年,之后,他虽直跟在五皇子身边,但五皇子去见皇上,大时候都不要他随侍,便是有几次跟着主子去了,也只是在大门外侯着。因此,他虽为皇子近侍,但到现在,却是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最只远远瞧见过皇上那明黄色的身影。况且,即使是在皇上面前,他们这些奴才们又有哪个不是伏身下拜,不敢抬首的呢?
其实,要说这宫里头人人都见过皇上,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儿。平日里能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的,哪个不是经过精挑细选,慢慢□□出来的?个宫人便是辈子没见过皇上,那也不奇怪。
但常秀到底是跟在皇子身边侍候的人,入宫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皇上,说出去却少都有些个稀奇,便是柳穗儿,平日里也没少拿这来打趣他,说他这小跟班当得极不称职。
如此,常秀往常最也只听着贵妃娘娘、五皇子稍稍提过些皇上的事儿,从中揣测了些皇上的性子,再有便是宫里头私底下传的关于皇上的闲言琐事。只他大时候跟在五皇子身边,和周围的宫人毕竟少了时间往来。况且,他服侍的原不是皇上,依了他的性子,与己无关的事,自然少了些关心。这会子听主子这么说,他却真真摸不清皇上今晚是怎么回事了。
闻牧瞧常秀歪着个小脑袋,副平常少见的迷糊模样,心下乐,原本还想继续逗他,却见他眨巴眨巴眼睛,虽没开口询问,但那双看向自己的明亮眼眸中却尽是好奇和探究。
对着这双眼睛,闻牧便是有再的心思也不禁软了下来,于是便开口道:“父皇今儿个发话了,说是边疆未定,再不准提立储的事儿,直把那些个大臣们批得灰头土脸,便是在旁边帮着开解的皇后,也受了牵怒。父皇顿火儿过后便走了,却是把下面的人惊得不敢有半点儿言语,你要在当场,定也会被那些人的脸色给逗乐。”
原来,今天中午的宴会上,右仆射杜慧安又提了立储的事儿,跟着,班大臣在宴上先是就着立储人选争了通,相持不下,竟又在皇上面前吵了开来,大有要在宴会上争出个子丑演卯的架势。
皇帝闻晟本就不耐烦干子大臣见天里在朝上念叨着储位之事,如今见着他们竟在宫宴上也这般放肆,自然大怒,直把说话没说话的大臣们全都批了通,然后便气冲冲的离开了,只剩得底下干人等或是冷笑,或是怒目以视,却是再也不敢相互争辩攻讦了。
常秀见闻牧笑得畅快,却知道只因着大臣们的脸色,自己的主子是断不会乐成这般模样的,但要说是因为皇后娘娘受到迁怒而高兴却也不对。
服侍闻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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