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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上) 作者:邓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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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杯酒。等他转回到昭阳殿时,便见到常秀正和个叫捧雪的宫女在内厅说话。
两人见了闻牧进来,只急急转过身。捧雪上前给闻牧行了礼,便低首和跟在闻牧身后的如海起出了内厅,关上殿门下去了。
常秀却是迎了上来,然后嗅了嗅鼻子,又挽了闻牧坐到旁边的榻上,道:“虽是殿下生辰,可殿下这中午饮酒也了些,老远就闻了股子酒味,晚上可才是正宴呢!”
闻牧只把头依在常秀腰间,咧嘴笑道:“不,虽是有些上了头,但神智却还清楚,你只叫人端来醒酒汤便行了。”
常秀听了,便要叫人去拿汤,刚要转身,却叫闻牧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腰。
“你别走,走了我怕旁边没个靠的,自己就坐不住了。”
常秀只是无奈,还说自己酒不,说的话都前后矛盾起来。这主子本不善饮酒,偏偏每次酒劲上来又是在回殿之后,倒让旁人以为他酒量有大,便是皇上都以为五皇子善酒,若不是饮酒过,宴饮时也不会有节制。
常秀被闻牧抱得走不开身,现下里又不能叫外头人进来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因此,他只能勉强转过身,低头拿两拇指在闻牧太阳穴上轻轻揉了起来。
闻牧本也只有些头晕,被常秀这么按,倒是清醒不少。
常秀见了,只问道:“殿下今日生辰,晚上还有正宴,这会儿只早早午歇了吧,殿下先放手,叫我到外面传碗醒酒汤上来好不好?”
闻牧眨了眨眼,半晌后似才明白过来常秀的话,然后便不情不愿地放了手。
待常秀吩咐了外面回来,却见闻牧眼睛直盯了他刚才放在桌上的个碗瞧。
知道闻牧向来对自己吃药盯得紧,常秀连忙道:“那是涵秀今天的药,刚端了进来,太烫,只放那儿凉着,眼下差不该好了。”
说着,他便端了那碗要往嘴里送,正待喝药,抬眼间却发现闻牧眼睛只直直盯着自己的嘴巴瞧。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常秀把药在嘴边儿停了停,却又说道:“好像还是热了些”,然后便将药碗又放了下来。
第三十二章(二)
常秀放了碗,闻牧却仍只愣愣盯着他的双唇,并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常秀见了,只觉着十分不自在,想了想,便又开口道:“先前我见乾泰宫的公公送了什么东西过来,柳穗儿捧着进了侧殿。早上的时候,皇上不是已经赐下赏了?难不成这回去见皇上,殿下又得了什么东西?”
闻牧笑着点头,道:“去时正好碰见几位兄弟也在,父皇就顺便考较了我们功课,因我答得好,今天又是我生辰,父皇时兴起,便赏了我件旧衣,说是他当年曾穿过的。”
“旧衣?”常秀煞是惊异地问道。
这又不是赏赐奴仆,哪有赏给皇子旧衣的说法?虽说是皇帝的旧衣,可皇上年轻时的衣物,到现在少说也有二十年了,那衣料可不早就朽败了?
大概是猜出常秀的心思,闻牧只笑道:“虽说是旧衣,可取时我瞥了眼,竟是如同新的般,颜色却是鲜艳的紧。后来才听李吉宝说,这衣料原是当年皇祖父在位时,西越那边进贡的,当年只有太|祖母并皇祖母几人得了。父皇这件,还是皇祖母将自己的料子与父皇做的。据说这是什么虎雀翎制的衣服,冬暖夏凉,耐水耐火,便是这么年,颜色也是明艳如新。”
常秀不由叹道:“太后娘娘真是慈爱之心,如此想来,这衣服确实珍贵得紧了。”
“其实,我瞧着那衣服除了颜色艳些,其他也是寻常,只回来的时候,在廊上碰到吴尚宫,听吴尚宫说,那衣物质料虽是难寻,但只要有材料,总还能制成,如今,这最珍贵的却是它的绣法。”
闻牧抿了口常秀递过来的茶水,又道:“当年皇祖母为了制父皇这衣服,还特地托了萧家送到宫外让人刺绣的。据说那上面的针绣都是江南个纺绣世家的独门针法,只可惜那个家族在几年前因亲戚犯事连坐,家里人死的死、流的流,卖的卖,之后竟是再未有这绣法见世过,这门手艺怕是已经失传了。”
将杯子放回桌上,闻牧接着说那衣服,道:“吴尚宫自己原是针线上出来的人,对这些个最是喜欢,跟我讲到的时候,还不胜唏嘘,只说我这衣裳怕是以后再找不着同样的了。听她那语气,让我都不禁为这绝世针法的失传惋惜起来。”
闻牧原是想说这段逸闻逗常秀开心,不想常秀听了,却反是脸色白,抿了抿嘴唇后,方勉强笑道:“那么大家子的败落,主子只想到这针法的失传,若让外人听见,怕不要感叹如今这世道,物不及人了。”
闻牧见常秀脸色不对,却不知这话触了他哪根弦。他本就喝了酒,感触时间没那么敏锐,只当常秀以此念及了自己家族凋敝的身世,于是,便岔了话道:“知道我们殿里的涵秀最是菩萨心肠,下次再不敢在你面前说这话了,不然,怕不有人整天要拿个佛经在我耳旁念了。”
常秀听了,知是闻牧在逗自己开心,也只扯了唇轻笑,但那笑意未达眼里,却反而显忧郁。
常秀不想叫闻牧见了自己的表情再有其他话,便闭了闭眼睛,道:“涵秀再菩萨心肠却也是连自己都护不得身,若那佛经真能管用,便只求它能让涵秀夜里睡塌实些,别再痛得翻来覆去不安稳了。”
“说到痛,我今天可又为你寻来个好东西。”说着,闻牧便从衣袖里掏出样东西。
常秀低首看去,却见闻牧手上,正拿着个眼熟的小瓷盒。
“殿下,您又到太后娘娘那儿骗药去了?”常秀惊呼出声,下刻便被闻牧空着的另只手掌捂住了嘴。
“怎么就是骗药了,偏你这么个机灵人,竟是这么嘴笨。”
见常秀被自己手掌捂着,只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闻牧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他放了手,道:“见你疼的厉害,又想着你身上的伤会留疤,今天去皇祖母那儿,就顺便要了点天山沐隐膏,怎么到了你嘴里,却变成了骗?”
常秀看着闻牧手里的小瓷盒子,然后又慢慢伸手接了过去——这个药,他几年前涂过,只后来被李达告到萧贵妃那儿,之后,他却是等闲不敢用了。如今再见着这药盒,不知怎的,竟有了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闻牧见常秀接过药盒,只静静看着手里的东西不出声,黑白分明的眼睛似在出神,可长长的睫毛却又会不时有着微微的颤动,如此安静的模样,不知怎的,突让他有了几分心动的感觉。
情不自禁间,闻牧不由下|身离座,微抬起头,用嘴轻轻在常秀的眼睑上轻啄了下。感觉唇下生起些许颤动,他不禁轻扬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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