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小肚鸡肠昙青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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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昙青诀的身影映入了贺兰火的眼帘,不知为何倒是让贺兰火轻轻的松了口气,只觉得也安心了不少。
这个男人,明明冷得如冰,又是喜怒无常,在大胤名声并不怎么好。可是看着眼前这位大胤的战神,贺兰火眸子之中映入了昙青诀这张熟悉的面具,却不知何故,点燃了几许安心。
明明一开始还有些讨厌她的。
昙青诀看着贺兰火身上的血迹,不知为何心里就是燃起了点点的愤怒。其实贺兰火帮助无缺公子一起杀了庆三,昙青诀并没有多少感觉。毕竟庆三只是一个毫无骨气的棋子,且无缺公子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试探出其真面目。之所以生气,之所以不悦,也许是因为贺兰火身上的鲜血是为别的男人沾染上的。
刚才贺兰火那样的拼命,那样的果敢,是为了另外的人。一想到这里,一丝丝的不舒服就在昙青诀心中弥漫。
只是看着贺兰火身上染满了鲜血,昙青诀心中的一丝慌乱却也是顿时掩过了不满,不由得赶过去沉声问道:“贺兰火,无事吧!”
虽然自己匆匆赶来,可是想不到庆三这个冷酷的亡命之徒居然如此肆意妄为。没有人知道,他在来的路上,内心之中是多么的慌乱。这种慌乱,是昙青诀二十余载人生之中从来没有过的。男子武者特有的糙手掌按住了贺兰火的手臂,掌心传来了丝丝暖暖的味道。
如果说昙青诀是一只猛虎,那么他就感觉得到让自己捉住的贺兰火就是一朵蔷薇花。若是平时,他不会这样失态,更不会如此情切的抓住了贺兰火的手臂,任由内心之中一抹情愫翻涌。他嗓音虽然如平时一般沉静,可是手掌却是不可遏制的轻轻颤抖。
就连贺兰火,看到了他如此的情态,内心之中是有着那么一丝触动。
昙青诀倒是待她极好,她不是不知好歹,也不是分辨不出来。
“王爷放心,我没有受伤,至于这些血迹,都是别人的。”
有庆三的鲜血,亦是有无缺公子挺身相护时候染在自己身上的鲜血。
昙青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没事就好。只是这份担心平静了之后,昙青诀的内心之中又多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有些嗔怪的想,早告诫贺兰火不要亲近无缺公子,结果倒好,大庭广众之下生死相护了。更恨自己刚才情潮涌动,心神不属,甚至于有些失态。
昙青诀迅速的收回了爪,负手而立,神色孤傲。
“对了,王爷为何会来此?”
“路过!”
昙青诀这路过两个字端是说得愤怒无比,硬邦邦的,一听就知道他心中不悦,心情极度不好。一边的无缺公子听见了,虽然伤口疼痛,脑袋晕眩,却也是禁不住偷笑。
贺兰火一脸狐疑的看着昙青诀。
路过就路过!
她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昙青诀这是什么态度!
就在这个时候,贺兰火感觉到一具身躯向着自己靠过来,原来是无缺公子酸软无力的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贺兰火吓了一跳,亦是下意识的抱住了无缺公子。怀中的男子身躯修长,体态优美,乌黑的发丝洒满了贺兰火的手臂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就算是血气冲天的环境之中仍然透人心脾。
贺兰火眼见无缺公子面色微微苍白,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那未受伤的手更是捂住了口,轻轻的喘了几口气。整个人儿看上去当真是柔弱无依。
“无缺公子——”贺兰火嗓音之中亦是多了几分的担心。
昙青诀在一边冷冷的哼了一声,旋即说道:“他本未伤到要害,总之不会伤得极重。”
贺兰火再次狐疑的看了昙青诀一眼,也没听说昙青诀的医术如何的了得,怎么随便看看就能说得如此肯定?
昙青诀心中却是哼哼,以无缺公子的本事,就算不得不用身体蘀贺兰火挡了一下,但是想必也能巧妙的避过要害,总之不会伤得很重便是了。
真是卑鄙!没格!
堂堂男子汉居然学那些争宠的女人一样扮柔弱,实在是丢人!
无缺公子躺在贺兰火的怀中,似乎没听到昙青诀的讽刺话语,只是轻轻的闭着眼睛说道:“郡主也许不知道,我若是耗费太多力气,便会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浑身无力。这种病,自我出生就存在了,可惜纵然我学习了医术,似乎也是不能医好这种病。”
如果可以,他真想成为一个将军,一名勇士,来完成自己复仇,可惜这种病却只能让他这种梦想化为乌有。
昙青诀听到了这里,也是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无缺公子的这种病虽然匪夷所思,可是昙青诀居然在幼年时候听母妃说起过。据说是因为这些人血之中缺乏糖,必须要吃甜食才能缓解症状。所以昙青诀也并不明白,为何人的血里需要糖,毕竟人血是咸咸的,一点甜味也没有。
无缺公子这种病,倒是勾起了一些昙青诀对惠妃的回忆。
等昙青诀回过神来之后,禁不住说道:“也不是大病,只需要吃点甜食,就能缓解了。”
无缺公子笑笑:“想不到海陵王对这种病也很有些了解。”
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无缺公子始终是有些不是滋味。
贺兰火恍然大悟,难怪无缺公子这样嗜好甜食,也不仅仅是因为吃了心情会变好,想必更多的原因,则是为了应付这种奇怪的病症。
甜水店的老板早就吓得躲去了一边,贺兰火则舀起香糯糕,沾了一点蜂蜜,送到了无缺公子的唇边。
只是无缺公子看着这块糕点,却迟迟没有咬上一口。
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闭上眼睛说道:“这里血腥味实在是太浓了,我有些吃不下去。”
看着无缺公子说得这样的理所当然,贺兰火与昙青诀不约而同满头黑线。
虽知贺兰火和昙青诀必定不能理解,可是无缺公子却也总无法克服自己内心之中那丝难以言语的障碍。
实际上,只要血腥味一重,他吃什么都会吐出来。食用食物的时候,他喜欢在令人的愉悦的环境之中。而血腥味能让无缺公子联想到一些本不愿意联想的回忆。
“哦,这没关系,事急从权,贺兰火你强塞下去就可以了。”昙青诀一边冷笑,一脸不善。最好是不吃死了最好!
无缺公子心中亦是哼哼,趁机落井下石。
“虽然知道公子你不肯吃似乎有不愿意告知别人的原因,只是也许你可以闭上眼忽略掉这些血腥味。公子刚才也说过,这种兰花蜜味道芬芳,是你喜爱之物。”
贺兰火的嗓音在无缺公子的耳边响起,让无缺公子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却并不是周围的血腥,而是贺兰火明艳的容貌,无缺公子对上了贺兰火的眼波,蓦然只觉得中似乎舒服了几分。
也许,有些东西并不如他所料想的那般糟糕。无缺公子咬了一口贺兰火送上来的沾满了蜂蜜的糕点,感觉到一丝丝的浓腻甜味充斥了自己的口腔,却是他最为喜欢的感觉。
无论内心之中有多么的难受,只要嘴里味道是甜甜的,似乎也就没那么不舒服了。
周围的血腥味,其实仍然是让他有些反胃的,胃部更是有些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只是面对贺兰火眼中的鼓励,无缺公子始终不愿意让她失望。他知道自己这种样子,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难看。也许昙青诀甚至在嘲讽他这一丝娇气。只是这样的状态,并不是他自己能选择。而他亦不愿意在贺兰火面前丢脸,尤其是昙青诀还在一边。
一块糕点吃完,贺兰火手指上也还沾染了点点的蜂蜜,这才让贺兰火反应过来,就在刚才自己似乎应该用筷子夹住来喂无缺公子才是。
血腥味仍然刺激了无缺公子的神经,让他有些难受,只是似乎也不似从前那样全然的不可控制,更不至于就这样给吐出来。
吃了一块甜甜的糕点,无缺公子亦是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他抬起头,对贺兰火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昙青诀站在一边,心中却暗暗盘算。
虽然无缺公子乃是趁机躲过了要害,毕竟已经受伤,自己可否安排第二场、第三场看似和自己全无关系的刺杀?
就在这个时候,无缺公子彬彬有礼的嗓音却是在昙青诀的耳边响起:“如今无缺在京城遇到刺杀之事,心中确实不安,还请青诀王爷保护无缺安危,容无缺暂时上海陵王府养伤。”
昙青诀眉毛轻轻一挑,够奸诈!
正所谓最危险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无缺公子似乎很明白这一点。昙青诀可以派人前去刺杀,却不能让无缺公子在自己地盘之上出事。
无缺公子亦肯定昙青诀必会答应此事,红袖阁亦有规定,但凡与红袖阁谈交易的对象,遇到危险之际则可以向红袖阁的成员寻求庇护。
虽然无缺公子和红袖阁交易尚无定案,只是无缺公子亦有资格寻求庇护。
昙青诀眼珠轻轻一眯,眼中透出危险光彩,无缺公子外表看上去文质彬彬,只是胆色却也不错。
贺兰火感觉到这其中诡异的氛围,只是两人之下究竟有什么暗涌流转,却是贺兰火不知道的。没有想得太多,贺兰火掏出了针囊,蘀无缺公子封住了伤口附近的道,再舀出一枚小盒子,将盒子中的一些药粉轻轻的撒在了无缺公子的伤口之上。
昙青诀看在眼里,心下越发觉得不舒服。
马车将伤者和贺兰火送到王府,昙青诀手一扬,则招来了下人,将贺兰火送下去沐浴更衣。贺兰火亦是不惯自己周身的血腥味道,故此随下人下去。
侍女将一套简单的衣衫送来,满脸抱歉说道:“郡主,只因为王府没有女眷,故此一时也没有准备合适的衣衫,还盼望郡主将就一下。”
贺兰火也是轻轻的点下头,对于这方面,贺兰一直都是并不如何介意的。
沉浸在温水之中,贺兰火任由这水轻轻的滑过了自己的身躯,舒展自己的身子。一边服侍贺兰火的小侍女话居然也是不少:“王爷少年时候,虽然养了一些歌姬,可是之后也都尽数赶走了,故此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王府的侍女,都是这样八卦吗?贺兰火心中也是有点奇怪。
不过高白珠说得倒也不错,昙青诀果然是真心爱过高白芷的,所以为了高白芷做出了不少改变。
“王爷既然喜欢上白芷小姐了,自然也是会收敛自己的心了。”
虽然贺兰火觉得昙青诀对高白芷的爱始终有些不正常,可是这一点上,倒是有些佩服昙青诀。大胤权贵无不是三妻四妾,就连当初她爱上了昙御凡,也从来不敢奢望昙御凡不纳妾。
那小侍女甜甜的笑了笑说道:“王爷做出这个改变,倒是和白芷小姐无关,我听冰侍卫说起过,那年王爷也才十二岁。”
“原本因为皇上很是宠爱王爷,所以王爷年纪轻轻就放荡形骸,却也无人敢管教。之后是庆皇后不顾皇上反对,将他扔入军中,却被当时军中的大帅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位大帅可真是厉害,本不顾忌王爷乃是得宠的皇子,还将王爷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让王爷三个月都下不了床。”
贺兰火听到了这里,噗嗤的笑了一声。
想不到昙青诀如今看上去这样的嚣张,却也还有这样吃瘪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哪位厉害的大帅,居然如此英明,好叫她贺兰火佩服!
这小侍女说到了这里,也意识到自己是在讨论主子的八卦,顿时也禁不住心虚起来了。只见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才说道:“不过王爷就是王爷,也是最英明神武的王爷。本来皇上心痛王爷,也不乐意再将王爷送去军中了,就连庆皇后也舀皇上没法子。可是王爷自己却不愿意,他遣散了歌姬,专心学武读书,一门心思要给这位惩罚他的大帅一点颜色看看。”
贺兰火听到了这里,倒觉得昙青诀虽然是极骄纵,可是本质倒也不坏。他是胤帝面前极得宠的皇子,纵然是不喜这位大帅,倒也不曾靠着胤帝的宠爱来打压,反而遣散了府中那些个歌姬,刻苦努力。若是当初的昙青诀所选是靠着胤帝威势,挟怨报复,恐怕就无今日之大胤的战神。
一个人的气量有多大,注定了这个人能走多远。
“如此说来,当年海陵王还颇为努力了。”
“那是,听冰侍卫讲王爷还将这位大帅的名字写在箭靶上,天天来。”
“……”
贺兰火决定收回刚才自己对昙青诀心大度的评价,果然是个小气的男人。
“不知这位让王爷恨不得天天用箭的大帅是谁?”
“听说这位大帅姓贺兰,之后还因战功被封侯爷的。”
“……”
贺兰火面色顿时难看几分,暗中磨牙,昙青诀你这个小肚**肠的男人!
这位小侍女的脸颊被浴桶里的水熏得红扑扑的,服侍贺兰火沐浴换上了新衣。
“对了,小薰和小姐你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小姐你的名字呢!”
小薰轻轻的眨眨眼睛,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姐真是漂亮,难怪冰侍卫说王爷多半对她有意思。
“呵呵,我复姓贺兰,单名一个火字。”
“哈哈,小姐你的名字倒跟那位贺兰侯爷的郡主名字是一样。”
小薰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却渐渐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有些笑不出来了,
离开之后,小薰悄悄的擦了把汗水。就在这个时候,冰凛顿时从暗处跳出来:“小薰,我让你多蘀侯爷说几句好话,你办得怎么样了?”
同时冰凛心里还有些担忧,小薰这小妮子傻傻的,不知有没有被贺兰火看出来。
“冰侍卫,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她便是镇南侯府的郡主贺兰火。我一不小心,就将当年王爷将她爹名字写在箭靶子上的事情说出来了。”
小薰一脸不安,不由得轻轻的咬咬嘴唇。
冰凛汗毛竖起,禁不住暗中抹抹额头的汗水:“怎么,难道我忘记说了?”
小薰重重的点了下脑袋,目光坚定,表示冰凛确实未向她提及此事。
“其实你服侍郡主时候,应该先请教郡主的名字,再说王爷的八卦,总之也是你不好。”冰凛伸出手,在小薰的肩膀上拍了两三下。
“不过放心,你的这件失误,我绝对绝对不会跟王爷提及的。”
虽然对冰凛的无耻很不屑,但是小薰在这件事情之上,倒是跟冰凛很有默契。这件事情,千千万万不能让王爷知道了,否则自己和冰凛恐怕就会惨兮兮。
换好衣衫之后,贺兰火也有点关心无缺公子的伤势。随着侍女来了偏厅,只见一名中年儒雅的男子正在为无缺公子上药。贺兰火一触及眼前这位男子的容颜,心中顿时微微一怔,一股酸涩,一股温暖顿时涌上了贺兰火的心头
前世,自己嫁给了昙御凡,却也是丝毫不得宠。就是眼前这位神医明慈,却对自己这位不得宠的王妃极是关照,不但舀出若干极好的药材来蘀自己补身,还教导自己学习医术,让她在苦苦的等待之中也是多了一件可寄托心神的事情。那时候,自己因为被永宣王世子伤了身子,也是在明慈的心调理之下,方才有所好转,甚至因此而怀上孩子。
可是就算是这样,自己仍然得不到昙御凡的心,在昙御凡的眼中,仍然只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王妃。昙御凡本不怜惜自己为她怀上孩子,而强行用那一碗打胎药打掉自己腹中孩子,打掉属于昙御凡的亲骨!
只是想不到,自己重生之后,仍然能见到这位侠骨仁心,又对自己有大恩的神医。
贺兰火的心中也是有些激动,眼眶更是微微有些泛红了。她知道现在的明慈,并不是自己的师父,而自己对明慈也是全然陌生的存在,故此贺兰火也是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只见明慈将手指轻轻的搭在了无缺公子手上,闭上眼睛说道:“并未伤及要害,只需要敷药好生休息几日即可。”
无缺公子那张惑人的容貌之上,却渐渐浮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带着几分的伤感说道:“师父,这次辛苦你了。”
明慈的手指从无缺公子公子的手腕脉门之上移开,面上却也是多了几分的怒色:“若不是海陵王如此邀请,我自然不会前来,你也不必道谢,该道谢的是昙青诀,不是你。”
曲神医是明慈的徒弟,这个是贺兰火上一世就知道的,只不过前些日子贺兰火方才知晓,曲神医就是无缺公子。贺兰火知道明慈素来嘴硬心软,说话虽然不客气,但是内心未必会这样想。如果明慈当真不乐意,恐怕就算是昙青诀也是请不动这位大脾气的神医。
说到底,明慈多半还是有需要一个台阶下。
无缺公子垂下头,嗓音也是多了点点的黯然:“我也知道,当初我隐瞒身份,向着师父学习医术,师父对我疼爱之极,更将全部的医术倾囊相授,视为我为衣钵的继承人,而我却是对师父不尽不实,没有说真话。这一切都是徒儿的错!也难怪师父这些年来不肯原谅于我。”
这嗓音,听上去当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不过贺兰火听到耳里,却多多少少的觉得有点儿假——
自己前世似乎也用过类似的招数,让师父消气。那时候明慈极看不惯贺兰火对昙御凡的痴迷,几次严厉呵斥贺兰火离开容静王府,只是贺兰火却是不知醒悟。这样的贺兰火自然数次触怒明慈,让明慈心中极是不悦。每次贺兰火就靠着这样的法子让明慈消气。
说到底,师父终究是个心肠软的人,假装可怜总是会让他受不了的。
“你是名满天下的无缺公子,却用这种无耻的手段——”说到此处,明慈也意识到自己动气了。他很快板起一张脸,冷冷的说道:“过去的事情,我早就不愿意纠缠。你也不是我的徒弟!你我本无半点关系。”
这冷冰冰的话一说完,明慈顺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了一边:“既然王爷派我前来,我明慈总不是个庸医,更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大夫。这瓶冰雪花露,你自己舀去抹抹,伤口自然会好,应该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是!师父将这一瓶心研制,配置一年才成功的珍贵药材送来给我使用,只是因为王爷面子。绝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徒儿的关系。这一点,无缺也不敢误会。”
贺兰火也知道这种冰雪花露的珍贵,光是收集药材就花费了明慈大半年时间,统共也只配了三瓶。这灵药珍贵无比,药效也是极好的。就算有人在北方寒冷之地身上肌肤被多处烧伤,抹上这药膏也不至于死掉,越早抹效果越好。老实说明慈舀出这种药膏给无缺公子治这个小小外伤,实在是浪费。
师父哪里是嫌弃无缺公子,分明是将他疼爱到骨子里去了才是。贺兰火也是禁不住暗中摇头,只能说师父实在是太嘴硬了。相信以无缺公子这样玲珑的心肝,也会明白明慈的真实心意的。
听到无缺公子这句话,明慈也算是满意了,不由得伸出了手指拂拂自己下巴的胡子点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
突然明慈又想到什么似的,皱皱眉头说道:“而且我早就跟你说了,不可称我为师父。”
只是当明慈这句话出口,却发现无缺公子眼神变得有些“幽怨”,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是过分些了。
就在这时,贺兰火踏步而来,一双明亮的眸子望向了无缺公子:“公子无事吧?”
“有天下第一名医的明慈先生为我治伤,其实我亦是好了很多了。”
无缺公子嗓音很是温和,眼里也满是感激,顺便亦是拍拍明慈的马屁。
看着贺兰火,无缺公子也想起了一件事情来。那日容思秀身染重病,肺病发作险些死了,是贺兰火施展了一套针法将容思秀给救活过来了。而这套针法,却也本来便是明慈的独门医术。只是让无缺公子好奇的是,贺兰火因何也会这套针灸之法。
“不过师父,你何时指点了郡主的医术,也让她会本门的独特针灸之法?”
贺兰火不意无缺公子居然说出此事,心中暗暗觉得有些不妙,也不知道如何来圆这个谎话。想不到明慈只是有些恼怒,却并不惊讶。
“你就是贺兰家的小郡主?海陵王倒是曾提过,让你随我一道,学习医术。只是我如今倒没收徒的兴致了,罢了,他将我的医术给你去学,也是随他去好了。”
话虽然这样说,明慈多少是有些不高兴的。若不是看着贺兰火莫名生出几分喜爱之情,只恐怕明慈不会这样好说话。故此也只见明慈拂袖而去,并不再多做停留。
而贺兰火心中却是浮起了点点惊骇,她脑海之中隐隐想起了一个可能,可是怎么也不敢确定。
然而这个可能,又是如此的有可能!
明慈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不知多少人想让他收自己为徒,却总是被明慈拒绝。可是那个时候自己,不但从来没有学过医术,且与明慈毫无交情。可是明慈却找上门来,将自己这个已经彻底被冷落的王妃收为徒弟。贺兰火曾经也想过,为何自己有这份运气?就算明慈心善,可是天下不幸的人那么的多,明慈却单单收了她贺兰火为徒。
难道是有人拜托她,特意关照于她?毕竟明慈的到来,给了那个时候的贺兰火一种寄托,也让贺兰火在饮食用药上不至于为人所欺。特别是刚才明慈对自己说,昙青诀劝明慈收自己为徒。
可是前世,自己和昙青诀素无交集,贺兰火甚至对这位嚣张的王爷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她连一句话也没有跟昙青诀说过,昙青诀会为她考虑筹谋到这种地步吗?贺兰火纵然不愿意相信,可是心中总禁不住如此猜测。
可惜自己已经是重生的人,无法将前世产生的疑惑弄清楚。只是今生,她似乎也知道一点,昙青诀对贺兰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情,对自己也是很不错。
虽然昙青诀朝着写着爹名字箭靶箭是显得很小气,可是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却也显露出昙青诀已经将贺兰宁远当做了一个想要追随着超越的目标了。
太多的情愫涌上了贺兰火的心头,让贺兰火的心微微有些恍惚了。
待贺兰火压下了心绪,正欲蘀无缺公子敷药,就在这个时候,两道婀娜的倩影已经踏入了房间之中。
只见进入的两名女子虽然是侍女服饰,却也是生得俏丽可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王府的主子是昙青诀,连两个侍女眉宇之间都有一股淡淡的英气。
“奴婢鸀柳。”
“奴婢黄莺。”
“见过郡主郡主与无缺公子。”
只见鸀柳上前,笑吟吟的说道:“王爷知道无缺公子受了伤,必定是虚弱得连敷药的力气都没有了,故此特意命我们姐妹两人来服侍公子,为无缺公子好生敷药。”
“听说无缺公子是惜花之人,见惯了天下的美人,又对美人儿很是怜惜。如今我们姐妹两人前来,也是感觉很是荣幸。”
“且王爷还说了,无缺公子怎么样都是客人,无论如何都要将无缺公子照顾妥当。若是无缺公子觉得我们姐妹两个不够漂亮,王爷也可以去醉红楼为公子请两个最漂亮的红姑娘来服侍无缺公子,这钱绝对不是问题。”
无缺公子也佩服自己还能微微含笑,保持风度。
昙青诀只是因为看到大街上贺兰火蘀自己敷药觉得碍眼了,结果到了王府之后,坚决杜绝贺兰火蘀自己敷药的可能。
啧啧,这是什么人啊,派来两个丫鬟伶牙俐齿,非得将自己形容得好色不堪,却口口声声王爷好客。
无缺公子未受伤的手臂随意抄起了扇子,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极悠闲的轻轻摇摇扇子。就连这两名王府丫鬟亦是不得不佩服他到了此刻仍然能气定神闲。
“既然如此,就有劳两位姑娘,无缺能得两位女中豪杰服侍上药,是无缺的荣幸。”
任两个丫头吱吱喳喳嗓音清脆,无缺公子仍是风度翩翩。
鸀柳黄莺对望一眼,各自心知肚明,她们虽名为王府丫鬟,暗中却另有司职。昙青诀也绝不放心一般的下人来侍候这位俊美而心计深沉的无缺公子。
无缺公子称呼她们一句女中豪杰,那也是没有错。
鸀柳甜甜的笑了一下,脸上顿时浮起了两个小小的酒窝:“无缺公子真会说话,让我们两个下人也是受宠若惊。”
黄莺则向着贺兰火脆生说道:“郡主还是第一次来海陵王府,可有兴趣随处走走?”
眼见无缺公子无事,贺兰火也轻轻点头,随意在这海陵王府之中行走。
贺兰火想起了明慈,不知为何,有些想见见昙青诀,可是纵然看到昙青诀,她也知道自己绝对不知说什么才好。
海陵王的府邸,修的是极是奢华,昙青诀毕竟是胤帝最宠的儿子,想必胤帝平时对他,绝不舍得吝啬半点。只是贺兰火也察觉,这府邸当初虽然修得极为奢华,只是似乎维护得并不心。也许是因为昙青诀留在京城时间不多的关系。
虽然如此,贺兰火也能想象得出,曾经的海陵王府,是何等的奢侈华糜,十多岁的昙青诀就生活在这里,耳濡目染尽是这享乐之事。想必,少年时候的昙青诀一定也是一副极讨厌人厌的样子,也难怪爹爹会打他屁股!
想到这里,贺兰火唇角也是多了几许的笑意。
转过了走廊,贺兰火眼前豁然开朗了几分,只见展现在贺兰火面前的是一处小型的练武场。昙青诀既然是大胤的战神,那么王府之中设置这样一个练武场,那也一点儿也不奇怪。
只见昙青诀也正在练武场的一角随意坐着,目光却不离场中游走打斗的两人。
贺兰火也认得其中一位,正是那日兰莹心救下的务农青年沐天风。那日沐天风冲撞了昙沁月,贺兰火暗中观察,这青年气度、武功都是不俗,只是留在乡间务农,未免让人觉得太可惜了一些。想不到如今沐天风居然会在昙青诀的府邸之中出现。
只见沐天风与那黑衣侍卫招数来往之间,神色满是凝重,可见沐天风虽然斗气修为不差,但是他的对手同样是厉害之极。
一名清秀的小婢上来,蘀昙青诀杯中倒了酒水。贺兰火也认出这名婢女就是侍候自己沐浴的侍女小薰,看来这个笨笨的丫头,居然是昙青诀心腹之人。
只见昙青诀饮下了半杯酒,嗓音之中也是多了淡淡的兴奋:“我说过了,你只要赢过了黑鹰,我就会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就看看这个机会,你是不是能抓住了?”
听到了这里,沐天风眼中蓦然流露出了一丝的坚决,眼中的战意却也是更浓了!只见黑鹰和沐天风极招相对,玄气在撞击之下发出了啪啪的声音,两人各自退后几步,只觉得口的血气阵阵翻涌,一时难以动作,居然是势均力敌。
沐天风手掌轻轻的捏成了拳头,沉沉说道:“再来!”
昙青诀随手放下了杯子,一挥手,只见黑鹰顿时退下去了。
沐天风反而有些讶异:“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如今胜负并未分晓。”
“你也是武者,相信你也不得不承认,黑鹰的实力与你在伯仲之间,两人不分上下。”
昙青诀这句话倒也没错,只是沐天风却有些不甘心。
“虽然如此,这场比赛,我一定能赢!”就算自己的双臂被震得阵阵酸麻,可是沐天风仍然有着这样的决心和意志。只是无论如何,沐天风身上的骄傲之气也是收敛了几分。
原本以为自己斗气的修为就算不如昙青诀,也足以骄傲了,想不到昙青诀身边一位无名小卒,居然也能跟自己平分秋色。沐天风也察觉得到,这名高手身上是带有浓浓的傲气的,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高手又如何会甘愿在昙青诀身边默默无闻。
“若是一定要分胜负,那就要分生死了。本王喜欢看彩的武决,不过本王不会作践自己属下的价值。如果他们一定要死,可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武决之中。”
昙青诀淡淡几句话,却让黑影眼中露出了一丝暖色。沐天风忽的有些明白了,为何这样的高手可以不计较名声留在昙青诀的身边。别人口中的昙青诀乖张暴戾,只是也许世人皆不明白,这位大胤的嗜血王爷,实则隐隐有着一股尊贵的皇者风范。
一念至此,沐天风则单膝跪下说道:“天风愿意追随王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只希望王爷给我这个机会。”
“听说你出生寒微,只是个普通的百姓,在京城郊外种田。不过你又有这样一身玄气修为,不甘寂寞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故意炫耀武技,妄图引起我的注意,想要极快的攀上更高的位置,这种人实在是太多了。沐天风,也许你觉得你自己很特别,可是这样子的人我也见过不少。”
昙青诀的一番话,实则是说得极为严厉了,然而眼中却并无太多的怒意。
毕竟对沐天风胆识武功尚算欣赏,只是军中不需要太傲气的人。眼前的沐天风是个人才,可是这个人才是需要好好打磨的。
沐天风脸色却也是不变:“王爷何不听听,天风究竟想要怎么样的一个机会呢?”
只见沐天风轻轻的抬起头,目光被阳光映照着,掠动了淡淡的明亮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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