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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单荀帮着母亲收洗,萧君漠被单培峰叫到客厅继续聊酒,又问他的工作。
两个学生大概九点多钟走的,单荀把人送到小区门口,帮忙叫了出租。上楼时候客已经只剩单培峰了,说萧君漠去洗澡,许佳澜在书房看课件。
电视已经关了,单培峰在吸烟,目光微沉。单荀在旁边的短沙发上坐下,默默打量父亲,感觉他又老了,不用笑,都能看到眼角加深的鱼尾纹,比以前黑了些,皮肤也更加粗糙。肚子圆了,整体来看,有发胖的迹象。
单荀忍不住道:“还是少吃油腻的东西,经常量一量血压。”
单培峰吐了口烟圈,看向儿子,蓦地一笑:“觉得你爹老了?”
单荀没说话。
单培峰道:“五十八了,是老了。”
单荀道:“跟我妈也说了,你们这个年纪怠慢不得,随时注意体检。哪里不舒服了马上去看医生,也给我个电话。”
单培峰把烟夹在指缝里,点了点头。
隐约听见浴室门开了,有脚步声传出来,倒没往客厅走,听起来是朝他卧室的方向。果不其然,不久,他的卧室门响了一声,又关上了。
单荀往沙发背上一靠,沉默了一会,道:“上次打架的事,是我鲁莽了。”
单培峰道:“话我说了太多,以后闯祸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岁数。”又笑,“你也不小了。”
单荀粲然一笑:“这又换你来埋汰我了。”
两相沉默。
最后是单培峰又开了口:“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不用让你妈来绕弯子。”
单荀没开口。
单培峰又道:“只要不找什么不三不四的,我都没意见,我是你爸,没存心跟你过不去。”
这都多少年了,单培峰还是第一次跟他说这种话。可见许佳澜的枕边风是吹到位了,他想定下来,当爹的也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的话都有些不痛不痒,无非就是问他近来的写作情况,他写的东西他也没兴趣,问两句就完了。到后来父子俩都好像把一肚子的点子都掏尽了似的,有些精疲力竭,单荀像是等待下课的学生,在单培峰吩咐他去洗澡的时候,感觉像听见了下课铃,起身就走。
父母两人作息都比较规律,单荀洗完澡出来,单培峰又进去洗,书房已经没人,他去了主卧,见许佳澜已经躺在被窝里,台灯倒还开着。应该是没睡着,他动静也不大,她却睁开眼来看他,冲他笑了笑,“和你爸聊完了?”
单荀点头:“明天有课吗?”
许佳澜道:“早上下午都有,午饭不回来吃了,你爸早上在家,剩菜别吃了,做几道新的,萧先生是客。”
单荀听得好笑,这称呼,不知道萧君漠该作何感想。
但在知晓萧君漠的身份以后,对许佳澜这样的人,让她像看晚辈一样亲昵地叫他“小萧”,估计有些难。单培峰也如此。
回到自己的卧室,萧君漠正坐在床头玩平板。穿了件蓝色圆领t恤,一条紧身内裤,被子踢在一边,露着两条长腿。单培峰果然把客房的双人床换过来了,比较宽敞,但他房间不大,整体看来,空间好像小了。这里的摆设还是和他在家念书时候差不多,写字台,小书柜,独立衣柜。以前拿的奖状还表在墙上,进步奖比成绩优异奖多,作文大赛奖又比进步奖多,还间或穿插几张校运会长跑跳远的名次奖。书架已经空了一半,留下的都是以前的课本和最珍爱的基本漫画书。靠床这面墙上是几张灌篮高手和柯南的海报。
把门锁好,关了头顶的大灯,单荀爬上床,凑过去看萧君漠玩游戏。
界面刚好跳出“game over”。
把ipad放到床头,萧君漠出一只手来揽他的腰。
单荀把手扣在他的手背上,指尖轻轻搔刮。
“生日也过了,明天下午家里没人,我带你到附近转一转?”
萧君漠点头。
单荀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笑道:“不高兴?”
萧君漠皱了皱眉,沉吟片刻,道:“礼物,你爸好像不太喜欢。”
单荀还是笑。
他又道:“本来想送块定制的,又怕他们觉得我显摆什么。男人大都喜欢表,这块价格适中,也不惹眼。”
单荀看了他一会,道:“别想那么多,我爸这性子很难摸透。你看我辛苦了大半个月,也没见他满意。他不讨厌就够了。”
萧君漠想了一会,才应了一声。
“应该不算讨厌我吧?”又问。
单荀笑道:“刚刚他和我谈了话。”
萧君漠看着他,等下文。
单荀又道:“好些年了,没跟我说过这么软的话,也没提结婚的事。”
萧君漠神色渐渐放松。
单荀关了台灯,两人一起躺下来,扯了被子盖好下身,单荀一手搭在他手臂上。两人耳鬓厮磨一阵,也都有些累了,赶了路,又是一整天的神经紧绷,头一挨上枕头,很快就入睡。
一切顺利,好像做梦一样。
虽然萧君漠和夫妻俩很难找到话题,但两人似乎也没怎么刁难他,态度不温不火,还让单荀多带人出去逛逛。这座城市没什么名胜,单荀带萧君漠去逛了个还算知名的博物馆,又去他念过的小学、中学、高中外围转了几圈——管理太严,外人不容易进去。不过这里的特产倒是很合萧君漠胃口,单荀发现他喜欢,便用小箱子打包了一堆。连续三天,两人白天都在外面度过,晚上回去,单培峰夫妇也就看那么一两小时的电视,便看书或整理课件去了,别说萧君漠,连单荀和他们说上话的时间也不多。
到了第四天晚上,也是在这里住的最后一晚,回了卧室,熄灯躺在床上,萧君漠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和家里关系不好?”
秦睿也是和他提过的,以前也多少有些察觉,但没发现这么严重。
单荀已经闭上眼睛,有了睡意,听他这么一问,也没睁眼睛,双手在他腰背上摸了一把,回了个肯定的单音。
萧君漠揉了揉他头发,低声道:“出柜以后的事?”
单荀沉默,手上也没动静了。
等了几分钟,萧君漠放弃了打听的念头,将他拥紧一些,合上眼。结果还没找到睡意,却听他开了口。
“出柜是因素之一,辅导员的事又加重了些。但总的来说,”一道长长的鼻息吐出来,喷洒在萧君漠脸上,带着他的体温,“很久以前的事了。”
萧君漠睁开眼睛,窗帘拉上了,屋里一片黑,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次的间隔比较短,不到一分钟,单荀又把话接了下去。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吧,他们闹过离婚。”
萧君漠一愣。
单荀笑了笑,道:“看不出吧?他们感情挺好的。但当时出了问题,七年之痒之类的?我爸这人心里爱藏事,好面子,我妈倔起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工作忙,交流越来越少,回家以后两个人就一人书房一人卧室各忙各的事,夸张点的,连续三四天,家里都没人聊天。”
萧君漠皱眉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