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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拿他没办法,便就默认他住下了。”
☆、鬼医(下)
唐陵看了眼唐弃那“拿他没办法”的表情,不由笑道:“你对他倒是有些不同。”
被骂也好,斗嘴也好,总是与旁人不一样。唐陵多看了两眼,唐弃在鬼医面前,似乎多了点与待旁人时不一样的人气?
唐弃一撇嘴:“哪里。”
看,这不就是嘛!
唐陵微微一笑,也不要唐弃自己承认,只是看向鬼医时的眼神多了两分重视。
这边,鬼医的追杀游戏玩儿累了,他喘着粗气回到石桌前一屁股坐下。
“都是些混蛋臭小子!就知道欺负老人家!”
司徒傲然从草屋里端了茶水出来,倒满了杯递到鬼医手里,鬼医气哼哼的一把接过灌进肚子里。
“好了好了,别装样子了,你家教主小子死不了,在老头子这里住几天就成了。”
有鬼医这句话,三人的心算是放下了。
唐弃道:“如此,傲然先回去坐镇,有唐陵陪我便成。”
司徒傲然不多话,柔了声音道:“我派人在谷外候着,教主有事直接吩咐他们。”
唐弃点头,对他挥了挥手。
谷里因着司徒傲然的离开,只剩下唐弃、唐陵和鬼医三人。
鬼医在自家的山谷里来去如风,唐陵正想与唐弃再说几句话,被鬼医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盯着,认命的听吩咐去灶间烧水了。
能让堂堂玉尊化身烧水丫头,鬼医就算没有这医术也算是能人了。
“要大火,怎么看脸挺聪明,连烧个火也不会!”
玉尊还被嫌弃了。
“你是剑尊的徒弟,叫什么玉尊的?”
唐陵坐着烧水,鬼医就什么也不干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烧水。
唐陵努力不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僵硬:“在下唐陵见过鬼医前辈,在下师尊的确是剑尊。”
鬼医:“是就是,废话这么多,就是个小白脸儿,口气还挺大。”
唐陵:“……”
两人没再说话,灶间的柴火发出噼啪的声音燃至尽头。
水开了,鬼医用一个大木桶装了,又放了一大锅的水让唐陵接着烧。
等他提着桶出去,唐陵还呆呆的坐在灶前不停塞柴火。
“我不管你是玉尊也好,你师父是剑尊也好,如果你接近唐弃别有所图,别怪老头子的□□不认人。”
看着鬼医不紧不慢离开的背景,唐陵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替唐弃高兴,鬼医虽然怪,但看得出来是真心对待唐弃,也难怪唐弃对待鬼医不同于常人。
鬼医提了热水进屋里,唐弃已经脱了外衫,光着上身,只着了一条白色的里裤坐在窗边的凳子上,垂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中之间放了一个大木桶,兑了凉水进去,鬼医就让唐弃坐进水中。
唐弃一语不发,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坐进水里。
鬼医拿了许多瓶瓶罐罐往水里洒,耷拉着眼皮不时看他一眼。
“不就是暂时失了内功,又不是治不好,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作给谁看?”
桶中的清水因为加了“料”,颜色渐深。唐弃挪了一下身体,忍下从皮肤上传来不适,道:“我时不时想去死,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奇怪。倒是你,你不说你一辈子没做过好事,才被人四处追杀,怎么我这次出去,就碰到个似乎对你感激不尽的人?”
鬼医冷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你这个臭小子别想诳我,这世上哪会有人感激我,那些人不恨的想杀了我的,就是想夺我药的,感激我,呸!”
唐弃歪头思考,将记忆中的那个名字翻出来:“叫……赵什么来着……赵,赵,赵病!对了,是这个名字。”
鬼医瞧着差不多了,收了东西,将唐弃嘴里出来的名字在舌尖上滚了两遍,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当年难得发善心,似乎是救过一个姓赵的小郎中,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死,还记挂着老头子的药?”
记忆中的赵病记挂的似乎是人不是药,唐弃道:“你也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是真心在找你,想谢你!”
鬼医不是不信,只是说道:“真心又如何,假意又如何,到了我这年纪你就知道了,一切都是空,就算真有个有良心的记着我对他的恩情,那也只是偶尔记起的事情,有没有这份恩情,他都在过他的日子,不痛不痒,不多不少。你小子也记住了,什么恩情仇恨,名利权利,都是假的,到最后你的什么日子才是真的。”
“啪”的一巴掌拍在唐弃赤-裸的肩膀上,“泡半个时辰再出来。”
唐弃“嗯”了一声,想着鬼医的话。
鬼医兜了个圈子,转到唐度正对面,搬了把椅子坐下。
唐弃挑眉:“?”
鬼医“嘿嘿”一笑,道:“小子,别想转移话题,你有心事,说来给老头子听听!”
唐弃本来倒真有事要问,但一看他这样又有点不想说了。
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唐弃看鬼医那没问出事情绝不动一下屁股的架势,倒是又觉得说了换个清静也好。
清了一下嗓子,唐弃板着脸开口,声音总觉得还比刚才弱了那么两三分,道:“有那么一个人,看着难得地不讨厌,人也挺有趣的。”
说到这儿都还很正常,鬼医“嗯嗯”的点头,表示听懂了。
唐弃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瞟开:“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当你是朋友,不顾危险来帮你,可是,你不高兴。为什么?”
听完鬼医表示事情是懂了,但“为什么”他没懂。
鬼医:“你干吗不高兴?”
唐弃怒瞪他——你自己要让我说的,我要知道为什么还用问你?
正确接收到唐弃眼中的意思,鬼医想了想,将头上的乱发抓得更乱:“最近是不是又想自杀?”这是病发了吧?
唐弃:“不是。”面无表情,最近想死的次数少了,相反还难得觉得日子比以前要有趣了。
“这样……”鬼医上上下下将人看了两遍,“他过来帮你,你不高兴?”
摇头。
“他当你是朋友,你不高兴?”
再摇头。
“他不顾危险过来,你不高兴?”
还是摇头。
鬼医有点愁了,这是什么问题呢?难得教主小子的病又严重了?
来来回回地走,唐弃的目光便一直跟着他,眼中的光芒是鬼医从来没有见过的。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她过来帮你你很高兴,但是她只是出于朋友之义,你才不高兴?”
这回唐弃没摇头了,当时他就是觉得心里不爽快,朋友,朋友,就是当是朋友才来的?只是朋友?他明明不只是把人当成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