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劫非劫+番外 作者:朱竹煮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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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琢磨这声音听着耳熟，似乎不久前才听见过，抬眼便见人迈进客厅，却正是之前路上偶遇的青衣仙人云竹仙君。

    云竹仙君见是他，微微讶，旋即温和笑：“竟是广元仙君，才同你道别便又相遇，你我二人当真缘分不浅。”

    这话看似空洞客套，讲话之人语气中却带着隐隐的惊喜，让广元有些莫名，不过也让他明白云竹仙君看来是颇为欣赏他的。

    这样也好，能得到看起来人缘不错的云竹仙君青睐，至少让广元在仙界有了个相当不错的开始。

    二人番畅谈下来，彼此都颇为赏识，未时便已互称兄弟，而广元当夜是留宿云竹仙府，歇在了客房。

    广元由此也知原来仙界也有日升月落、昼夜替，而仙人仙体受仙界束缚，夜间同样需要休憩睡眠。

    正如广元所言，无论是广元本人在仙界立足，还是两人的相遇及相知，这样的开始都是非常不错的。

    暨日广元在云竹的协助下，在云竹宅外建了座简陋的茅草屋，他对云竹道：“小弟初临仙界，根基欠稳，于此处兴茅庐暂居，既可仰仗贤兄庇护，亦可修身养性锻炼心境，于我可谓有利无害。”

    年以后回顾两人初遇的景况，广元总是忍不住庆幸，所幸切都发生得刚刚好，若是当时任何个细节出了岔漏——假使他当初没有选择那个方向，假使当时云竹晚了片刻经过此地，假使最后他没有在云竹府前驻足扣门，假使第二日他未曾决意暂留于此——想必如今切都会大不相同。

    很久以后，某日云竹醉酒，梦中忽吐真言，坦言当初第眼见到广元便心生好感，可谓见钟情。

    此事令广元惊喜不已，当夜躺在云竹身侧是宿没睡着。

    广元直铭记云竹初见时所言，“才同你道别便又相遇，你我当真缘分不浅”。这话说得十分绝妙，他二人的确缘分不浅，自那时起便情牵生，自然深厚。

    有天夜里广元忽然忆起在凡间历劫时的旧事，不觉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折腾半宿才发现云竹竟也失眠，便将人拉起来解惑。

    许小细节广元已经记不清，唯有两件事他实在困惑，便提出来问：“我历劫时，你为何要换脸？”

    云竹淡定道：“我直觉着自己样貌普通，既要引你注意，自然要先好看。”

    广元无奈地低笑声：“有道理。那你为何明明可以讲话却要装哑呢？”

    “不是装哑，是真不能讲话。”云竹解释，“六界之中，仙人唯不许随意去的只有人间，我找轻灵道人求助，他教我幻了容貌，告诉我在凡间不仅仙力有所限制，仙人还必须约束自身，不许逗留人间超过二十年，还要付出定代价换取，比如‘视而不见’是失明，‘充耳不闻’是失聪，‘哑口无言’是失语，‘洗心革面’是失忆，还有诸如‘束手无措’‘顿足不前’‘头昏脑热’之类身有残疾心智痴呆者，我想看见你、听见你、记得你，还想照顾你、陪伴你、帮助你，自然选择‘哑口无言’，在我看来，不能说话并无大碍，能安静地同你起便是极好。”

    广元不知其中有此曲折，此时得知不由大为感动，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云竹，声带哽咽：“难怪你那时忽然消失，我还当你嫌弃于我，偷偷埋怨了你十年……是我错了，得卿相伴，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二人轻声絮语，夜半未歇，情至深处自是翻云覆雨共话巫山。

    第二日，两人蜜里调油间同将从前广元戏弄云竹的两句七言补齐，作成首《赠良人赋竹枝词》，诗云：

    人面海棠偎两色，粉玉白珏并春。

    才与君别又相见，不负千年有心人。

    广元诗末附语：聊以此诗赠与良人云竹，同寄天下有情人，愿云开见月、得偿真心。

    云竹补充：同寄六界众生，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但愿情长久，痴心如个旧，并蒂同连枝，相共许白头。

    1.本章中《赠良人赋竹枝词》题目是个倒装句，断句可作“赠良人赋竹枝词”，亦可名《赋竹枝词赠良人》。

    【竹枝词】是种诗体，相较于绝句或七律，竹枝词在格式、结构以及平仄上并没有那么严谨。

    竹枝词般民间使用比较，用于记录风土人情或者风俗习惯，也可作情诗以慰相思、作歌谣广为传颂。

    流传至今最有名的竹枝词乃是唐代大文学家刘禹锡的《竹枝词》，诗云：“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2.【天若有情天亦老】出自李贺诗《金铜仙人辞汉歌》，原句是“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后毛主席在其诗《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中化用此句，便有“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此章中“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的下句乃是宋代文学家石延年以“天若有情天亦老”作上联对出的下联，此联后世称绝。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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