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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不销魂 作者:李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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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买两盏大红灯笼挂在院子里,映着纷飞白雪,定很好看。
他登上火车,许久汽笛鸣叫,火车缓缓开动,这是他这辈子第次坐火车。
童飞赶到的时候只留下缕白烟缠在雪花上,铁轨延伸到看不见的南方。
严天佑与严天佐跟着八爷起来到了杜家祠堂听堂会,这原本是严天佐最期待的场合,他脸上却没有点笑容。
满堂红灯,喜气洋洋。
周围开始叫好,这是给当红坤生的碰头彩。严天佐也是喜欢这位坤生的,可此时她英俊的扮相看在严天佐眼中,不及曹恩凡半分。
☆、理容妆开玉镜瘦损朱颜
枪留在家里了,让章晋平好好照顾,隔三差五要拿出来擦擦,不要让枪尖儿有了锈迹。没了那把兵器傍身,曹恩凡感到周身空空荡荡的,没有个凭依。随身行李不过几件衣服,系个包袱背在身上。就这么孑然身的去了个陌生的地方。
下了火车,他阵阵头晕,周围人说话听个半懂不懂。原先跟严天佐聊天儿的时候,严天佐说过上海话给他听,但有限几句,没大用处。他想向人问个路都不知从何说。可即便是能交流,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打听严天佐这么个人,思来想去还是先得找个落脚的地方。他不认路,只能跟着人流走出火车,乘客渐渐各自散去,便又剩了他人。
曹恩凡走在路上,十里洋场车水马龙,皆是与北平不样的人物景致,黄浦江上吹来的风湿湿的,带着些咸腥的气味儿,远处轮船汽笛的低鸣回荡在江面,让人的胸腔跟着震动。曹恩凡目不暇接,不曾想到上海竟是这样的地方,至少他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大船的。想想,严天佐打小儿在这里长大,这片土地上有他,曹恩凡便不再觉得陌生,甚至感到了亲切。
电车叮叮叮从身边驶过,轿车也比北平了些,当然路上最的还是洋车。曹恩凡不知道要去哪,想跟拉洋车的车夫打听个旅店类的地方,可是路上的车夫都拉着客人飞奔,其余的路人是个个昂首阔步形态骄矜,他又不好意思贸然前去搭话,就这么边走着边等着有车夫靠路边停下。
前面路口,有辆洋车,车夫把车把放在地上,回头找西装革履的先生要钱。曹恩凡快步跟上去,险些碰上迎面来的电车。躲过电车,再看那位乘客已经不见了,车夫数着手里的钱,似乎发现不对,拉着车朝前奔去,刚要越过个路口,从里面小路冲出辆黑色轿车,眼看就要撞到那个车夫。曹恩凡个垫步冲了上去,把车夫推开,又脚踹开了洋车,自己个旋子闪过轿车,落在旁。那轿车停下,司机探出头从里面往外骂了几句,曹恩凡去看那车夫,应该无碍,便也没言语,司机骂够了就开车走了。
“你没事吧?”
车夫听曹恩凡说话是北腔,自己便也没说上海话,答道:“脚扭了。”
曹恩凡捏了捏他脚腕,车夫疼得啊啊叫。
“去买点药酒搓搓就好了。以后要小心!”
车夫忽然肚子气:“谁让那人少给我钱!看着油头粉面人模人样的,贪这点小便宜!”车夫抱着自己的脚坐到路边,看自己的车还躺在边,便要起身去扶。
曹恩凡摁住了他,去把车扶了起来,拉到车夫面前。车夫仔细看了看他的车点点头:“幸亏没把这车伤着。”说着叹口气,“上次个人,穿的跟那人差不,因为着急,几毛钱的路,给了我两块。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曹恩凡听着车夫抱怨,倒觉得有些好笑,听他说的这个出手阔绰的人真有些严天佐的风格。
“这位师傅,我是从北平来的,到上海找朋友,现想问个住宿的地方。”
“能住的地方哪里都有的。”车夫说车艰难起,脚上太痛,只能脚蹦着,蹦到了车前。“我现在带你去附近的旅店。”
曹恩凡连忙道谢,临走又说句:要便宜的。
曹恩凡不会拉人,拉个空车还行,车夫只好跛着脚跟在旁边,过了两条小街便是片弄堂,里面有个小旅店。说是旅店,不过是普通人家把二楼租出去给人住而已。
车夫先找曹恩凡要了五块钱,便去跟位四十岁的大姐说话。曹恩凡在旁听他们说了会儿上海话,又看俩人进屋。片晌,车夫出来,跟曹恩凡说可以住进去了,钱每天结,刚才那五块是押金。
车夫把车锁在曹恩凡要住的这家门口,又跛着脚往外走。
曹恩凡拦住他问他要去哪里。
车夫说:“我晚上还在跟着戏班子跑龙套,现在也去不得了,得去跟管事的说声,明天的戏要是因为我耽误了,我就别再见他了。”
“你这脚现在不能走动,我去帮你说吧。”
车夫想了想答应了,好歹给指了路,曹恩凡大概辨了辨方向就去了——南京大戏院。
走了几步就转迷糊了,只好路走路问,绕了些路好歹是到了。戏院后门正有人搬箱子,曹恩凡说明来意就跟着人进去了。管事的人很不耐烦,听了曹恩凡的话后,暴躁地说了通上海话。曹恩凡听了半,大概是没人替那个车夫,龙套少个,这场是武戏。
“这时候来触我霉头!告诉他以后都不要再来了!”管事的最后冲曹恩凡说了这么句。
曹恩凡见话已带到了,转身要走,却又想到戏班子少个龙套这事说大大说小小,看这管事的样子,该挺急的。曹恩凡脑子迅速转,自己来上海没头苍蝇似的,到哪里去找严天佐,认识至今他也就是知道天佐爱看戏,要是能在戏班子里找个差事,说不定能打听出什么来,能遇到也是有可能,毕竟能到这等地方唱戏的班子,并不。
想着便踅了回来,对管事的说:“少个龙套,您看我成吗?”
管事的没想到,上下打量曹恩凡:“你会什么?明天的戏可是武戏。”
“我打小儿练武,练枪。”
管事的听,拍了手,拉着曹恩凡往后台深处走,大喊:“梁二,给这孩子说说戏,明天他替张友全!”
唤作梁二的从排行头架子后面跑出来,应承了声。管事的把曹恩凡交出去,转身走了。
曹恩凡跟着梁二上了台,在台上角,梁二手里拿着杆花枪,告诉曹恩凡几个简单的动作。这人身量矮小,耍起花枪来倒还算舒展。言谈间得知这人是这戏班里的大龙套。他说到此处,眉目间难掩骄傲神色。
梁二示范后把枪丢给曹恩凡。唱戏用的花枪比曹恩凡那杆不知轻了少,耍起来使不上力。曹恩凡轻轻松松完成,但肩上腰上却觉得不顺畅。
梁二看他确实像练过,就想用几个难些的动作难为他,没想到曹恩凡全都完成,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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