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螂官儿 作者:豆儿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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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可我得跟窈窈交代。”
“三十三,”阿大终于回过身来,话音严厉,“你混账!”
螂官儿三十三号为这声低喝警醒,忙道:“是!我错了!小七!狛牙卫只有小七,没有,没有——”
他不敢说下去,不敢再说那个亲昵的名字。
阿大直直望着他,面上不阴不晴,泥塑般硬邦邦的。俄而,方道:“凭你也敢说跟小七交代,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听这话,三十三算松了口气,面罩下的脸似乎笑着,手尴尬地在身后捏住衣服下摆。
“嘿嘿,她关照过的!我不想再看她难过。”忽垂下头去,背影落寞,“老大该记得的,在陈家,你们丢了三个人,包括阿四。”
“你们?”
“唔,那时候是我和你们,如今,是我们了!”
阿大又沉默。
“老大——”
“就快了!”
三十三蓦地很不安。
阿大瞥了眼地上的刺客尸首,眸光沉重:“事情已经脱缰了,单凭他掌握的证据就够震荡半个江南的官场。你们自然察觉得到,来的人越来越不简单,只怕最后会把整个江湖武林都搅上搅。沈越之报出了凌容宁,他也没退路了,只能用凌家要挟我们。接下来如何做已非你我可以擅自决定,我得等,等老总句话。而老总的句话就是主子的句话,她也要等。在那句话落下来之前,我要你们活着。你们和他,每个,都给我好好活下去!”
三十三跨前步:“可我们同样要你活着!”
阿大竟摇头:“你错了!”
“什么错了?”
“六螂儿的阿大是不会死的。至于我,早已经死了!”
三十三的目光空空的,看不见人,也哪儿都没有这个人。
阿大走得很快,只是这走,三十三却陡然惊怕,恍惚有个错觉,以为再也见不到。
☆、 八、
是夜,迟谡屋内的灯熄得早但睡得晚,深了仍躺在床上思绪翻涌,时愤懑时懊恼,如何都睡不着。
本以为隔着间堂屋住对门的阿大该是睡了,又隐约听见几声咳嗽,猜测对方约摸是起夜,便不当事。转过身面朝床里扯了被子蒙住头,努力去睡。
可越想睡越睡不着,夜深人静耳力好,听着那边咳嗽竟断断续续直有,仿佛还捂着压着,不敢叫这边听见。
迟谡个翻身坐起来,犹犹豫豫别别扭扭了半天,终于穿鞋披衣,直去了阿大屋前。才要打门,门却开了。他瞪着门内的阿大愣了下,阿大看见立在门外的他也是诧。
“吵着你了。”阿大先开口致歉。
“着凉了?”迟谡不动声色。
“没,喝水呛了。”
“干嘛去?”
“茅房。”
“你屋里没夜壶啊?”
“顺便……”阿大声音有些哽,顿了顿才道,“走走。”
“大晚上走哪儿去?”
阿大抿着嘴没说话,胸口上下起伏,气息不太稳。
“你手上有血。”迟谡冷不防凉凉说句。阿大下意识去抹嘴角,继而手上僵。就听迟谡鼻头哼声:“手上有血不看手先擦嘴,你好像变蠢了呀!病傻了?”
阿大偏过头去,眼神回避。
迟谡懒再同他绕话,直跨进来,捉着人胳膊拖到床边推他坐下,自去拨火点灯,借光来瞧。
“你手拿开!”
阿大捏着衣襟还想再犟,被迟谡狠狠打开,扯住领口扒到胸下。
“你他妈的不知道疼啊?”嘴上骂人,语气却软了,到底心疼,“昨儿伤的?”
阿大瞒不过,点点头。
“那你还找越之斗?不要命了你?”迟谡小心地拿指尖轻触他胸前正中块紫红色瘢痕,又往侧边探他肋骨,“胸骨应该没折。”
阿大颔首:“暗劲捎的,轻微内伤,没事。”
“屁的没事儿!”迟谡习惯性抬手要打,猛想起来眼前是位伤员,手悬在半空便没好意思落下来,搁下灯急匆匆往外走。
“成天就知道逞英雄,这都咳血了,还死扛。给我躺着!”
阿大的身手摆着,再伤再病也比迟谡快,把将他扽住,边咳边问:“你干、咳咳、干嘛?”
迟谡企图挣开:“请师良甫去呀!嗳,你放开!”
阿大才不放,关上门把迟谡拖回里间。
“太晚了,哪儿都别去!”
“什么工夫了你还操这个心?人刺客不睡觉啊?啧,你特妈的放手啊!裘未已,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哎哟,疼疼疼,好好说行不行?你先放开我!”
看迟谡龇牙咧嘴仿佛真被捏疼了,可阿大并不上当。自己手上的分寸,阿大最清楚。
他喘了几下,声也沉了,话也切了,听着倒有些恳求的意味:“别去了!我这样的,师良甫若真如口碑里传的药到病除,会治他也不敢治。何必害他担惊受怕?该吃药,我自己就有,懒得吃去。你顾着自己,回屋睡觉,好不好?”
迟谡脖子梗:“不好!”
“那我不客气了。”
“嗳嗳,你要干嘛?你敢,你敢!啊——”迟谡声怪叫,随即破口大骂,“妈了个羔子的裘未已,吃雄心豹子胆啦?连我都点。你给我解开!我要告状,我弹劾你!”
阿大笑得咳嗽,把动弹不得的迟谡往铺上扔,逗他:“你知道上哪儿弹劾我去?”
迟谡噎了噎,眼瞪,索性扯着嗓子喊:“救命啊!非礼呀!裘未已兽性大发,轻薄朝廷命官,来人——唔唔唔——”
阿大坐在床沿儿捂着他嘴,哭笑不得道:“你觉得我的兄弟是能信你大半夜抽疯,还是信我不挑食会吃了你这小屁孩儿?”
迟谡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他嘴被堵上了,身子又动不了,个字的反驳都没法说。气得他尽是瞪眼,恨不能瞪出血来。
阿大原待再逗他逗,张了张嘴却先咳嗽起来。这番伤势猛烈,时竟不得缓和,咳得阿大腰都弯了,人伏在床沿儿,上不来气。
迟谡着慌:“未已你给我解开,求你了!我不乱跑,我也不喊,我守着你。未已!”迟谡的样子快哭了,“就算你现在他妈要死了,也让我给你收个尸行不行?你不能让我什么事儿都不干光看着,我如今就是个废物点心了!”
咳声蓦地止了,阿大气喘吁吁,晦暗的灯光吝啬地打在他发上,莫名显得枯败。迟谡看不见阿大的脸,只听见发丝下传来的声又声呼噜的喘声。
出人意料地,阿大顺势卧了下来,翻身仰躺着,与迟谡并头靠在起。
灯火剧烈摇晃了下,倏地灭了。
“未已?!”
迟谡的手心里有阿大手心的温度,手背则贴着他的心口,按到了搏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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