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螂官儿 作者:豆儿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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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手艺不错,白案红案,你自己点。”
迟谡攥着那枚耳钉,使劲摸了摸鼻子。
☆、 十二、
去往江西的调令是十月下达的。事先毫无预兆,知府接到公文通报也是诧,对这无功无过无缘无故的人事调动很感莫名。
问迟谡,他傻得厉害,还哭哭啼啼作心灰意懒状,逢人便说:“当初就说这么好的地方怎会轮到我这无根系的新人,如今确是被人疏通了去,到底将我填去穷乡僻壤了。呜呜,我要回家!”
终于也是没回家,接到调令就收拾包袱匆匆赴任去了。有人好奇为何不待继任者来办过交接再走,无奈调令上期限定死了,也没具体条陈规定必要的事项,迟谡又成天无精打采副天塌下来的怆然,知府思忖这人精神头都废了,不如早些放他去了。未必来了继任者还叫他见见,保不齐能恨得厮打起来。
走那天,县衙班吏员差役能来的都来送了。说起迟谡为官这小两年里,当真没啥大是大非,很难说他勤政爱民,到底中规中矩,为人确实随和,是以人缘不错。众人送送到十里亭,再往前就偏僻了,份份少礼数上的周到,已算做足。迟谡坐在车里依依惜别,还将大家都劝了回去。
只待人走,遥遥看着是不能转回来了,也绝听不见瞧不清楚,迟谡深吸口气,精神抖擞地窜到车头,手搭凉棚直往前头的坡上瞭望。
“哪儿呢哪儿呢?你确定是越之?”
阿大坐在车头懒洋洋抖车缰,提醒迟谡:“在里头!”
迟谡愣了愣,旋即头钻回车轿,不由惊呼:“我滴乖乖,你几时进来的?不是,你从哪个地方进来的?”
沈嵁实未入厢内,只晃着两腿坐在车后,仿佛在看退去的风景。
迟谡高兴地爬到他身边,眯眼笑:“你伤好了呀?”
沈嵁披着斗篷戴起兜帽,遮住脸也挡住了面上的神情,不说话,仅仅颔首。
“是来跟我起走吗?”
沈嵁依旧不言,微微摇了下头。
“那你来干嘛?”
沈嵁稍稍侧转身来,轻道:“送送!”
“送君千里终须别,再送可出地界了。”
“就走!”
“那走吧!”
沈嵁却没就走,反而将兜帽褪了下来。青山绿水的张脸,淡淡笑着。
“你不适合官场。”
迟谡靠在车厢壁上,抱臂枕头,撇嘴无谓道:“你也不适合江湖。”
“可你还得继续当这个官。”
“你也得继续管着那个家。”
“都是身不由己。”
“唔,没得选!”
“若有用得着沈某的地方——”
“打住啊!”迟谡阻止沈嵁继续说下去,“拍两散,从此无干!”
沈嵁点点头,心下了然:“还是谢你!”
迟谡耸肩:“不关我事,你做得确实滴水不漏。宗祠闹,各支分家,愈加将本家撇得干净。我拿捏不着你什么。”
沈嵁垂睑:“不,我是说,孙家!”
迟谡顿了顿,偏过头去:“等结果出来了,你再考虑要不要谢吧!总之,我管不着。”
“即便是坏结果,也不会是最坏的结果。”
“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相信而已。”
迟谡霍地爬起来,直去了车头上,拍阿大:“我不要跟他说话了,你赶他走!”
阿大挑眉,扭过头看看沈嵁,嘿嘿笑:“我打不过他!”
迟谡气结:“谁让你打啦?”
“那要怎么赶?”
“轰啊,骂啊,骂到他断子绝孙,你在行!”
“对让人断子绝孙这事儿,我还真不在行。”
迟谡急了:“裘未已,你哪头儿的?”
阿大摊手:“我在车头啊!”
“噗嗤——”沈嵁掩嘴喷笑出来。
迟谡窘迫极了,索性窝在车头角谁都不理,自己个儿生闷气。
阿大啧了声,转头看着沈嵁说:“要不这样吧!我这儿还有些拷问逼供的药,小子你看是要把他毒哑了、毒瞎了,摧心摧智,还是弄成痴呆直接打包扛走?”
说着,真丢过去几颗蜡丸子,颜色不,不知里头包着怎样的药性猛烈。
沈嵁哭笑不得:“裘护卫对沈某真是心狠手辣!”
“没办法,小孩儿难带!”
迟谡猛地扭过脸来:“谁小孩儿谁小孩儿谁小孩儿?”
阿大向沈嵁抬手:“那你跟人好好道个别呀!”
“不会,没学过!”
阿大把揪他过来,手捏住他脸,手捉起他腕子,正对着沈嵁。
“说,后会有期!”
迟谡被迫摇着手,眼睛死命往上翻,就是不说。
倒是沈嵁抱拳拱手,欠身笑敬:“大人顺风!”
阿大抬下巴:“得嘞!”
话音落,车身蓦地翘,随即平稳下来。
迟谡望着空无人的车尾,终于安静下来,眼神不无落寞。
阿大放他个人呆着,回身拾起车缰,还笃悠悠驭马驾车。
“你说,后会有期。”身后车厢内,迟谡低着头,讷讷地呢喃。
阿大嘴角微翘:“是啊!”
“他祝我顺风。”
“听见了。”
“他没说,不见,无期。”
“唔!”
“还能见着么?”
阿大哼了声:“活着呗!人活着,想见总能见到的。”
“未已……”
阿大叹了声,在腰里捏了块绢儿,转手递向身后。
“小屁孩儿!”
“老不死!”
“什么?”
“谁让你叫我小屁孩儿?”
“嘿你个小兔崽子!”
阿大手控缰,回身探,捞住迟谡揪过来,狠狠按在车板上。
“啊啊,谋杀朝廷命官啦!救命啊!打劫呀!”
阿大剑指往他哑穴上戳,抬腿压着他,巴掌下下清清静静地扇他的脑门儿。
如此吵吵闹闹着往前走,直待歇停饮马时,阿大蓦地发觉,自己扔在车厢里的蜡丸子里确少了几颗。
☆、 十三、
寒冬腊月,江南的官场也仿佛应了这季节的凛冽,降下了场猝不及防的疾风暴雪。
半数官员贬的贬,抓的抓,买官易爵的能留身布衣两袖清风数息残命,便算得善终。
其后的这个正月新年,叫许人都过得胆战心惊。
初五开衙,二十开印,二月二龙抬头,龙颜也狰,朝堂上惶惶然跪了片,也少了片。
而此时的迟谡已在返京的路途上遭遇几番厮杀。上元灯节,街市辉煌,有心人接密令,悄然上路。
越往前,攻击愈猛烈,每次的杀意都毫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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