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螂官儿 作者:豆儿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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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吃力地喘过几声,支撑着起来,不由自主晃了晃,胳膊搭上了迟谡的肩头。
迟谡瞥眼肩头,故作凉薄:“几个意思?”
“属下冒犯!”阿大捂住腰伤,不得已示弱,“借大人臂之力。”
迟谡冷哼声,还将他手拉起来绕过自己后颈,托住他腰,道往前去了。
☆、 十四、
。
山中蹒跚又经半日,觅得处洞窟,暂可避人小憩。
阿大靠在洞壁上,面容已呈土色,呼吸似要断了。
迟谡着急:“你这伤口的血怎么止不住啊?金疮药都用去好了。”
阿大拿开自己的手,随意将绷带又缠上:“别费药了,枪尖有毒,阻碍凝血,用再金疮药都没用。”
迟谡瞪起眼:“那怎么办?横不能就这么流血流下去吧?毒扩散到全身,回头你腰上的伤也开始淌血岂非死定了?”
阿大摇摇头:“此毒效力短,也进不了经络,只是为了在没有击中要害的情况下也能减低对手的行动力。除非造成严重伤口,寻常几个时辰后就被血冲完了。”
“什么叫冲完了?那可是血,血,是命!”
阿大合起眼,声音越来越轻:“没关系,还有……两支……药”
迟谡还瞪他。瞪着瞪着,眸光便柔了,疼了。懒起身,索性手足并用爬到他身旁,搬过他耷拉在另边的头来搁在自己肩上,又捉他手,认真仔细地将绷带重新裹好。
路浴血闯关走到今天,少有这般静谧的独处,同坐着,互相依偎,连呼吸都同调,睡得无牵无挂。
翌日,迟谡是被拉扯着从洞里跌撞跑出来的。睡眼惺忪晕头转向,只是被动地挪动双腿往前走,手腕被扯得生疼。
他已懒得同阿大争辩,他知道这个死脑筋将时辰掐得精细,半刻都不许误,几时该到哪儿都必须按部就班地执行。阿大总说这是约定好的联络方式,但除了钻山趟河的日子,即便能大摇大摆入得街市,迟谡也未见阿大与谁人有过密切的接触,遑论联络了。
对于此种质疑,阿大也不解释,就是逼着迟谡循着自己的时间点走,逼自己遵守内心牢记的时刻表。好在歇过半日,少恢复些精神,迟谡崴过的脚也不似前番那般疼痛,肿亦消了,到底能自己走走。
二人拨丛涉草,走了约有个时辰,终于出山。行不过二里,得见处小村。阿大毫不犹豫,拖着迟谡进村。
他俩身上衣衫皆破,又都血迹斑斑,自然惹得村人纷纷侧目。虽未敢直言,到底怀起戒心。
迟谡骨子里很有些张扬,且有阿大在身边,因此并不将这些眉眼口舌当事,目中无人地只顾赶路。
经过户小院,恰门户敞着,阿大眼角余光顺见里头二情状,蓦地下,意外同迟谡讲:“去同那妇人买两套粗布衫吧!”
迟谡低头看眼身上,又瞅瞅阿大,歪起边嘴角坏笑:“裘护卫突然也变得讲究了!”
阿大不搭茬儿,折身自往小院走去。
迟谡拦住他:“还真去啊?钱呐?”
阿大拨开鬓边垂落的散发,将耳钉扯了下来:“天石碎片磨的,还值几个钱。”
“开玩笑吧你?”迟谡掂着手心里墨亮的耳钉,脸哀其不幸,“就这石头能换套真丝织锦的袍子,你拿去跟人换农户的粗布烂衫,还真视金钱如粪土嗳!”
阿大懒懒半垂睑:“你去跟人说这个够换锦袍,看她信否?”
迟谡白他眼:“她能认得这稀罕物?况且不是对,就单个儿只,她听你说才怪。”
阿大歪着头,表情无奈。
迟谡纳闷儿地也歪过头,随即反应过来:“想得美,我不去说!”
“不去?”
“要去你去!”
“好吧!”
于是阿大真去了。他这人说话要么直要么横,没有弯的,在形色畏缩的妇人跟前伸过手去,只说:“这个,换两身干净衣裳。”
妇人将耳钉接在手里,看眼东西再看眼人,又看眼东西还看眼人,最终返身进到屋里,片刻捧了叠织物出来交给阿大。
他接过来抖抖比比,又道:“可否借您的堂屋衣?”
妇人想了下,点点头。阿大侧身朝院外迟谡点点头,示意他进来。
迟谡几乎要崇拜阿大了!他没想到这坏嘴烂舌如今面带三分凶相的促狭鬼居然三两句话就说服了妇人,肯换给己方衣物不算,还能借堂屋用,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桩了不起的奇迹。
“没什么!”阿大快速地剥下血衣,换上了麻布短褂,头也不抬跟迟谡解释,“她第二回抬头看我的时候,我把袖里的短刀柄露了下。”
迟谡只袖管套了半,胳膊悬空登时僵住,继而骂了声:“奶奶个熊!你小子还不如直接把刀架人脖子上,省了那颗黑金刚石。”
阿大两眼乜斜:“做人要有礼貌!”
迟谡鼻孔里喷出两管闲气:“你真有礼貌!”
衣出屋来,阿大还过去痛妇人道声谢便要离开。不料那妇人唤住他,竟递上包馒头,并将耳钉放回阿大手里。
迟谡倍感诧异,阿大则不动声色:“这是?”
“小妇人没见识,不认得什么天石地石,况且这才只,我素日也不戴首饰,你还拿回去吧!出门在外,谁都难免走背字,小妇人没啥能周济你们,衣服是我死去公公生前穿过的,不嫌晦气就穿着。馒头干净的,没有小菜配,对付着垫垫饥吧!我们庄户人家辈子只求平平安安,今天小妇人没见过二位,也请日后别为难小妇人全家。”
迟谡心绪复杂,眸光闪烁回避。阿大却只笑笑,向着妇人微欠身:“失礼了!”便携着迟谡迅速离开。
出村走了好久,迟谡突然瓮声道:“你的耳钉子,同原来不样了。”
阿大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都是黑色,有什么不样?”
“都?”迟谡嘟起嘴,“你们这群死老六!”
阿大无声地,笑了出来。
☆、 十五、
午后进了城,二月的北方,春寒料峭,街面上些生意尚未起色,来往人流确不。
顾不得寻落脚地,阿大径直领着迟谡走进处偏巷,熟门熟路摸着间当铺,在里头把耳钉子当了死当。珠宝类,市值再高,凡入了当铺不刮下半价格去都是赚的。求财救急,寻常人典当遮遮掩掩抖抖索索,哪里还有议价的气势?被坑了便只忍着,向钱低头。
阿大这回也低头,连耳钉子并蜀绣腰带外加迟谡的挂文玩珠串,统共当了两。迟谡登时要跳,却被欢欢喜喜的阿大强行拽着往外去,揣着两银子先去成衣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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