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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千秋 作者:冗臣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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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亭台楼角,两人信步走上门楼,京师满目华盖。
聿道迟眉眼弯弯:“思远。”
沈维扬表字思远,夤夜骑墙后两人时常秉烛夜游。聿道迟的院子颇有南风,芭蕉细柳,小池莲塘。沈维扬的后院则是木石嶙峋。相熟后两人互称表字,聿道迟曾说思远二字极温雅,似有缱绻不尽之意。
如今被他用温婉南音念,比之雪地上月光还柔几分。
入冬不过几日,沧州传来雪深丈余,人畜冻死的奏折。本来义仓事宜已安排妥帖,朝廷又另开库万二千旦粮米漕运南下,不想传来又响马借机作乱的消息。
关景帝派遣文武,星夜赶往沧州。沈维扬本是沧州人士,受命后即刻启程。安排此次九州义仓事宜的聿道迟同往。
响马作乱,苦得是已遭灾的流民,两人日夜兼程,七日后渡过饮马河,来到沧州界内。
沧州地处西南,山川间云雾缭绕,三江合盘,冬暖夏凉。若是早年间游学,遇此佳景聿道迟定是要逢山住马的,然急务在身,只能抱憾,夜间休息之时,却向沈维扬问起本地的风物,沈维扬知道他对山川景物自有股痴意,便说与他听,自己自然没有他那般口才,聿道迟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渐渐窗外夜雨声起,客栈在江边角楼上,听着雨落江心,由远及近,景聿道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自幼习武,身强体健,这书生自然比不上。连日来车马劳顿聿道迟未曾提起过,这时睡了过去,脸上才显露疲倦之色。沈维扬凑过身去,聿道迟的脸近在咫尺,昏黄灯下,苦雨帘中,他终于还是拢过烛火,轻轻吹熄了长夜情思。
☆、沧州粮事
第五章
沧州太守沈迨从四品,理应沈聿二人官不及他,他在席上却极客气地布菜周旋。
菜肴丰盛却也是时令,加上他自己素衣布衫,倒是派清廉之风。
聿道迟问的是义仓与救济事宜,沈维扬却记挂响马作乱。
沈迨所说的情况与奏章中并无出入,却也没什么细节。
午后又下起大雪来,沈府送来炭火,聿道迟对着沈府家丁说这几日奔波劳累,晚饭就不用了,准备早点歇息。家丁替他烧热了炭盆,聿道迟早已转身进了内室。
来人走后,聿道迟暗中前往河西的义仓。
天色将暗,义仓前还是人潮涌动,聿道迟凑到队前去看,便闻到股酸馊之气。待看,这周济灾民的米面都是陈年余粮,大不堪入目,色黄粒小。即使如此,能领到口粮的流民们也没有吵闹,都捧了救命的粮食匆匆回家。
关景帝勤政爱民,加之今年秋收颇丰厚,入义仓的米面都与谷市上交易的品相相差无几。这样潦草的粮食,竟不知道是哪里换来的,那旦旦品相优良的五谷也不知去了哪里。
聿道迟心下有了计较,但苦于无凭无据,只得暗中四处走访,连日茶饭不思。
这天院外忽然传来鼎沸之声,却是这二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得沈维扬,他正从隔壁转出来,两人都往墙外看去。
沈维扬携他上了二楼,只见府外人头攒动。
聿道迟:“院外为何吵嚷?”
沈维扬倒是明白:“城中吃了义仓粮米的百姓,都腹痛难当,晨起死了数十人。”
聿道迟握紧了拳头:“沈迨这个太守,怕是留不得了。”
这两日他辗转沧州城内外,查明沈迨勾结响马,用蜀中运往京师制浆糊的陈年米稻替换了朝廷派发义仓的配给,这些稻米栽种期间遍施黄肥,以求成熟后米质粘腻。黄肥剧毒,人畜不得食之。此番中毒,便是明证。
响马作乱后沈迨出兵镇压,暗中替换米粮,转移视线。聿道迟还未来得及请奏,便出了事。
聿道迟这边生气,沈维扬听完面上却并无异色,转身出了院门,不知干什么去了。
午后沈府家丁满头大汗闯进小院:“聿大人!救救我家老爷。”
聿道迟被他带往沧州城城门,远远望见人头攒动,黑压压片。待走上前,却见沈维扬自门楼上吊绑着沈迨,正拿着截马鞭。
沈维扬脸上是贯的清冷,手下却极狠,三二下打得沈迨皮开肉绽。往上说三代,同是沧州沈姓,自有写家族渊源,沈迨求爷告奶,对着沈维扬叔伯子侄通乱求,对方却置若罔闻。
聿道迟这才看出,沈维扬此人八风不动,实际意气冲动,只是面上难以看出。但这顿鞭子抽得实在大快人心,就眼观鼻鼻观心,即使沈家跪地求饶,他也言不发。
三九寒冬,雪还在下,沈维扬打出了头的汗。那边沈迨已昏死过去,沈维扬扔了鞭子下来,只听城楼下满城义愤填膺。
沈维扬见聿道迟来了,便道:“回京后,此事我力承担。”说完眨了眨眼,“当街殴打朝廷四品官,怕是要二百大板。”语气中竟有些许戏谑。
聿道迟:“不妨事,我在台下作壁上观也脱不了干系,大不了回京替你分去百大板。”
待到回京后,这二百大板自然是不会打的。
关景帝大发雷霆,遣户部左右侍郎下九州各处巡查义仓,若再有差池,以大罪论。
沈聿的先揍后报也大事化小,扣三月俸禄,于自宅思过。
但有罚亦有功,另有赏。
☆、夜雪纷纷
第六章
自沧州回来,临近年关。
聿道迟在家思过,乐得清闲。沈维扬夜半无眠,总见他书房灯火煌煌。
那夜细雪纷纷,沈维扬忽而听见后院树叶间有咿呀之声,料到聿道迟又是长夜无眠来看好雪,自己批了大毡就在廊下。
果然见院墙那边高高的芭蕉树抖了几抖,雪扑簌簌往下面掉,只听见轻轻声:“哎呦。”想来是雪落了头。
沈维扬忍俊不禁。
他翻身上院墙,看到聿道迟在手舞足蹈在顿雪,边顿,雪也边落,大仓第才子颇有几分傻气。
见自己被围观,聿道迟面有羞色,把脖颈往毛领里缩,露出红彤的鼻尖。沈维扬下去伸手就把大才子拉了上来,墙上窄而滑,聿道迟把抱住了沈维扬的腰,待他抬头看去,细雪落在沈维扬英俊的眉眼和鬓发边,有几分茸茸,沈维扬把他搂紧,盯着大才子光洁的额头,有几分心痒。
聿道迟突然有些吞吞吐吐:“思远可曾听旧诗里说,雪重而闻折竹、竹声。想、想来大人后院那几杆修竹,定是…”
沈维扬:“温山今日,怎得口齿不清。”沈维扬鲜少唤他表字,今日不知什么缘故。
两人贴得极近,但聿道迟侧过脸,让人看不真切。
聿道迟:“是为冻故。”
沈维扬也不分辨,凑上前在他额上轻吻了下。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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