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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 作者:娅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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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琥珀色的眸。静静的,绝望的,悲伤的。
陶木登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是枕在繁吹的大腿上,触了电似地弹坐起来,顾不得满身疲倦,只记得梦魇中那挥舞着利爪的黑罗刹,和那让他近之怯的幽兰香。
“你……你以后离我远点!三……三米!”陶木声音带着哭腔。
“繁乾给你看了什么?你倒是说呀!不要相信他!心想杀你的人是他!这么年了,我在你身边待着,我若想杀你早就不会等到现在!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繁吹死死地扳住陶木的肩膀,目光灼灼,沸腾了汪金水池。
“你以为我愿意相信啊!我希望那人不是你,过去的那年我每日都为了在黄昏等你的出现而要忍受白日里那些男人下流的眼光。年啊!我也只能在你转身后才敢遐想,才敢奢望。可……可那梦如此真实,真实地就像原本就扎根在我记忆中似的,我能不相信么!你说你这些年来若要害我便易如反掌,可若是繁乾直在暗中护我使你没有下手的机会呢你当我瞎了还是聋了啊!?”陶木微闭着眼,却还是挡不住决堤的眼泪,大声朝看繁吹哭号。
“他,他还说他是三百年前的旸帝,当年我叫华珧,是为他立下无数战功的大将军,是吗?”陶木稍止了哭声,眼神中依旧是幼时那派天真无邪,被泪水洗刷过的瞳仁像极了未经雕琢的黑曜石,依稀闪着种名为信任的光芒。
大概连他自己都要没注意到。
繁吹听了他的话语,眼中映着陶木那张梨花带雨的花容,那句“为了等你”是石破天惊般,让他有刹那的怔忪,恍若震碎了三百年的时光,纷至沓来。
繁吹眼神淡淡地笑了笑,为他舍七命,不他等三百个春秋,不亏!
“是,繁乾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三百年前的旸帝,你也确是当年战功显赫的华珧,可他和你……”“够了!”陶木喘着粗气打断繁吹的话,脚下却有些踉跄,“我只要知道这就足够了,至少繁乾没有骗我,你呢!?你竟骗了我整整十……”话末尽,陶木便如断线纸鸢失了控制般,头向后栽去。
睁眼,九微片片锁飞花,紫红色的罂粟汪洋若海,齐齐将花心朝向尽头那团狐火。
想来这又是个繁乾为他准备的梦境。陶木想罢,抬脚向那团狐火迈去。
“你来了。”陶木惊,这声音,竟和繁吹有九分相似,毕竟还是亲兄弟。在上个梦境中,陶木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念头都是“原来繁吹就是公子”,哪有心思去仔细繁乾的声音。可如今听来,又是番心痛,全然不似知道自己恋慕的人实则就与自己朝夕相处时的欢欣。
有些被忽略的微不足道的事物,往往会在甜蜜的时候被忘却,只因那幸福可抵挡切幽暗。可若是在云泥有别的伤痛中,却又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尖锐。 这世上,永远没有那么幸福在等你,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趁幸福还没有溜走,就要紧紧握住,争取留它到最后,否则,当悲伤绵延不绝时,你拿什么,来对抗最终的残酷?
在年后的清秋佳节,陶木依然不后悔当年的切切,许诺的,奉献的,等待的,又何所谓呢?他其实还是感激繁乾的,让他在承诺给繁吹切前,就让他明白了这道理。否则,年后独坐空庭的他,又拿什么去对抗荒芜岁月?
“明日丑时,去村后流云崖顶上的小石屋,过期不侯。”繁乾的红莲衣摆倏地闪,不待陶木走近便消散了整个梦境。陶木知道他回来了,身边就是繁吹。过去的十六年里,也不知繁吹有没有在自己熟睡时,化作人形,静默地注视自己呢?
怎会?是我又在奢望了罢。他明明杀了我娘,他应坐在我床头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锉骨扬灰才是,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们过去是怎样。不要睁眼好了,关心则乱,看见他那眼,怕是繁乾的解释我是个字也听不进了。我可不在生世,都活在谎言和不知情中,我想知道!过去!自己!繁乾!想知道,繁吹。
繁吹……
☆、濒死
风吹白云掩月,星淡暗夜听泉。松吟虫唱龙舞,酒醉莫问流年。
流云涯面依山,三面傍水,也算是个绝山依谷的险崖,崖下逝水东流,波涛滚滚,崖上却是鸟鸣、虫鸣,片清越泠然。在这星淡月掩的夜,看不清脚下的怪石嶙峋,却能瞧见江下的波光粼粼,仿佛再踏步,就要走进片斑斓星辉中,再也不返。
黑夜中燃烧着的烈火是如此地夺目,把抓住了陶木的视线。
“繁乾?”陶木轻唤出声。
“随我来”。繁乾回身,飘忽不定的脚步不由踏出了陶木心中的警觉。夜半时分,视觉失效的情况下,人的神经与触觉都会不自觉地敏锐。
若你要解释,为何不选在梦境中解释?为何要我恨繁吹?为何要我窥探过去?陶木单是这样想着,却口不由心地问了出来。
繁乾赤眸中的鄙薄闪即逝,他只压低了声,放缓了语速,轻吟句: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朕总觉得三百年前欠你太,故而不想让你,这生,不明不白……”
繁乾负手而立,墨黑的发纠缠摇坠,三千青丝参差披拂,犹见昔年黄袍加身的王气,此刻声“朕”是称地天经地义。
“来吧,我给你看样物什。”繁乾微叹了声,举步迈向石屋。
“不只这个吧,‘为了我’这样的话未免太虚假了,到底为什么?”十六年来,陶木在这人心世态表现地□□裸的九州隅,顶着张人人为之倾动的容颜,早已看明白了许,说是绣花枕头,也未免太过于贬低他了。
“其实,也还是希望爱卿,再次帮我夺取天下,像从前……”繁乾不再称“朕”,赤眸中甚至带着些许的期望与乞求。
“先进来吧,外面风大。”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本无用,毕竟陶木也不是华珧。繁乾踏进幽暗的石屋。须臾便隐没了那团炽烈。
坐定,繁乾从石桌下取出个精雕细琢的紫檀木盒子,繁复的花纹经了百余年的洗练,已有些模糊不清,透着种混沌古朴的气息。
“来,先喝杯水罢,我去寻钥匙。”繁乾的眼盯着陶木上下蠕动的喉结,满足地待他喝下水,才去内室拿了钥匙。
“啪咔。”锁子打开,陶木的太阳穴随着锁声跳动了下。
打开这个,大概就是繁乾所说的“解释”了。
开启的盒盖,仿佛漫出了尘封千年的尘埃时光。
窗外,夜深露重,叽叽地响着虫鸣。
卷泛黄的牛皮纸,悉索的响声,粗糙的质感。
昏暗的烛火下隐约可见其上的墨迹。
繁乾轻弹手指,卷着的牛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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