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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 作者:娅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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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要嫁我,那这整个江山,便是聘礼!
☆、阴霾
秋风雪景的嵌雪楼长亭中,遗落了这几句话,飘零在史书长卷,历史长河中,再无人知晓。
“就算你舍得,我也为你不值!”繁乾的声音了些暴躁。
“那也是我的事,你值不值,与我无关。反倒是你,凭什么次又次要置他于死地,加给他如此几乎不可完成的任务,饶是他华珧再固若金汤,万里金城,也做不到那等奇事。如非我暗中舍命相救,他早死过不知少回!弟弟你怎就这么狠心!他好歹也是为你征南战北的中流砥柱,如此做怕是有失民心吧?这次边安排他去泽州九死生,边又假意惺惺问我如何舍得最后那两命,又欲意何为?”繁吹咄咄逼人,可实则却是在为华珧争取分生机。
他活了三百三十年,这个弟弟,说什么也是他日日看着,陪着长大的亲人,繁乾的命格,他知;繁乾的性子,他亦晓;繁乾重什么,怕什么,他了解。
繁乾重天下,怕臣子拥兵自重,也怕外戚专权。
而华珧,恰恰占了繁乾两处心头患!不除,不可!
“欲意杀之。”明明都已被繁吹看破,代君王的心理素质让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话,挑明本意。
“你可能看出了什么,也可能并末察觉。他的心,他心里想什么,你不懂。”
“我是不懂,也不必去懂。可哥哥你心里想什么,我懂。”
“只要有我在日,他就不可能死在你手下,泽州役过后,你便再也杀不了他!”
“不愧是我哥哥,三百年不问世事只为成妖的你执念果然比我等寻常人强上许倍。那好,我便让他,死在泽州,也给他顺便留下葬身之地。”
繁吹似是没听见他那狠词,只直逼逼的盯着繁乾的眼。金芒直射入繁乾那汪清池,无所畏惧。
“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噢,或许你死的时候,成妖的时候,会知道吧。反正,有我在天,他便不会死在泽州,不会死在任何地方!只要留我条命,足够了,足够陪他过完这生,就可以了。我和他的命早就连在起了。我说了,九死不悔。”语罢,转身便走,墨黑的广袖盈天,在他身后罩下了朵朵乌云,压满全身。
最后抹墨色消失在园口,繁乾稳坐上了翡翠凳,闻香,品茗,又往杯中撒了把薄雪。
唇边的狰狞还没渗到眼角,口寒茶还未下肚。
“咳。咳!咳……咳……”
映着日光的雪,瞬时烙上了炽热的红,好刺目!
“我这身子……咳……撑不了久了,定,定要熬到华珧死,到时,莫说华珧,便是繁吹,都可除了。华珧,朕是何等的看重你啊,为了杀你,朕几乎要把毕生都扔在你身上了,毕生的心思和毕生的亲人啊!朕也要为了千秋万代着想,不除你,万哪日朕不在了,这天下改姓了华,如何向母后交待?这杯,朕喝不下,算是敬你了。”
淡青色的茶水洇开丝丝的血滴,四散开去,蜿蜒曲折,似是错杂的掌纹,昭示着非凡的命运,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错过
阴暗的重重楼阁,浩浩殿堂中,回荡着华珧个人的足音,轻缓却又沉重。空旷的殿中,独自,研墨,执笔,落字。
薄薄的宣纸上,瘦金体的字旁,遒劲有力的落笔仿佛掺杂了几滴柔和的液体。
是什么呢?是泪吗?应该不是。华珧,众人眼中的华珧不是个很坚强很坚强的人吗?
西国进口的波斯地毯,临江岛上的珊瑚凳,处处挂满了细碎的宣纸带,无风自动,默默地祭奠着繁吹毫不吝惜丢在他身上的七命。
他就这样,歪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承受了日的惊涛骇浪,往日烟尘,他是真的累了。
月华浮动,星光皎皎。映在那瘦金体的字迹上,仿佛镀了金般,把写字的那人心上,也镀上了层金光。
“吱呀。”门并没有上锁,似是专门为迎他而来。
墨色的广袖早已与浓稠的夜色纠缠的难解难分。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拾起了地上的字条,借着月光,静静把其上的每句话映入眼中,记入心上,刻入骨里。
那字句,和他那人,真是没哪怕半分的相似。
“繁吹,繁吹,繁吹,记得等我,繁吹……”
“明年清秋节,我陪你起。”
“我想回来陪你啊,边塞太冷了,也没有你……”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要你。”
“从别人口中将我和你提到起,其实蛮开心的。”
……
砚中还有残墨。繁吹捂着嘴,似是忍着即将冲出口来的不知所措的激动,微颤着指尖勾起那条条的断纸,不厌其烦的翻了过去,执着笔,飞速写下句句,模样,似是再慢分,便再也留不住心中要说的话,便再也留不住他离开的脚步。
再慢分,便错过了好。曾经有那么流金的时刻,他没有抓住。华珧出征达尔达前晚,他在他府上,促膝默然了晚;去年清秋节,他明明可以在他的花灯上写下“身与世无争,唯独与爱相思。”这明明是他繁吹生的企盼,可最后,落笔之句竟是“锦瑟无端五十弦,弦柱思华年。”
繁吹捂着嘴,只听得低声的凝噎,眸中的金湖笼了层水雾,溢出的金光氤氲了每张残纸背后的字: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
能写下这句的,最是刻骨的知晓“不独活”的觉悟。他总当自己是舍去了最后命去救他,仍是每次都会因为疼痛而痛哭,也仍是每次都会因为为他死而开心。他从不担心当自己真正死去时,华珧会追随至碧落黄泉,那样不正十足的证明他在乎他么?若是自己踏上了黄泉路,而他却不追,他们不可能在奈何桥上相见,那便是永远不可能的相见。哪怕只是在黄泉路上回头看到他的身影,也比在黄泉碧落处,两处茫茫皆不见要强上许。或许这样想有些残忍,可他受过了三百余年的相思,他所相信的,只有“若问相思何时了,除非相见时。”
第缕阳光照射进华府时,华珧的贴身奴婢疾步走来,踹了脚坐在门口睡梦正酣的小厮。
“你这偷懒的懒鬼!昨晚叫你守夜,你又睡觉!下午将军回来时你也不知去了哪里!还好将军没怪罪,要不然,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那奴婢扫了眼虚掩的门内,四处挂着刺目雪白的字条,怒嗔那小厮:“怎地这样没心眼?!也不看看将军屋内有乱!还不快去收拾!等下我再来看过。可千万莫吵醒了将军,我去准备将军的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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