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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 作者:娅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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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怎么如此胡来,那他现在可有消息?”
繁吹还记得他曾在华珧军中安插了几个心腹,有战事,必定紧随华珧左右,两天报,八百加急。
“有是有,只是……”小厮支支吾吾。
“说!他的事,我迟早要知道,你要说了,饶你不死!若是你现在不说,日后我知道了,你就永远不能再伺侯你家将军了!”繁吹忍着腰上的酸痛,硬撑着威严。
“咣当!”铜盆在地上和着清脆的声音转了几圈。
“回,回王爷,我家将军,将军,他,战死在,在泽洲了!”铜盆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厮近乎于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不真。
所以,繁吹没有信。
即便者小厮的腰带是显而易见的纯白,他也强迫自己看不到。
因为华珧许过他天下,而他,要等着收下这份聘礼,他将永远是他的。因为华珧赠过他玉带,他要亲手为他在弱冠之年绑上,他还是末及弱冠,他还是个孩子啊!因为他们曾承诺过清秋节再见,再见,再见,到头来,竟成了再也不见!
不行,我定要等他,再等到他。人是有转世轮回的,妖是与天同寿的,不毕在奈何桥上见,他就在这美好人世,再等他来!
他终是信了…….
繁吹的威严下垮了台,软倒在了曾经有过华珧气息的被子上,失声痛哭。他这腰背弯下去,承受了滔天的痛苦,仿佛再也直不起来似的。
从此,朝堂上再无那抹墨色的盈天广袖。繁吹再回到了他修妖三百年的山洞中,擦拭了他曾经用过的箪瓢,濯洗了他曾经穿过的短褐,抱着他那窥探世事的水晶球。不论少年,他都要等到,水晶球中再次出现他的身影。
若没有,他宁可再不复出!
☆、结,果
大乾顿时少了文武支柱,天落下来,陷入片黑暗,余繁乾人,苦苦支撑。很快,就耗到油尽灯枯。
“陛下,实不相瞒。恕老臣直言,陛下这身子,怕是活不过七日了啊!”太医匍匐 在地,声音低到似要沉入地下。
“知道了,下去吧。”繁乾目光呆滞,仿佛神飞天外,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恐惧。
他还不想死!这万里河山,他还没有踏遍,怎么办?怎么办!雕龙镀金的宝座,庄重巍峨宫殿,人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都将离他远去了!?不,不!切还没有完,宁可,宁可三百年不问世事,修成妖!到那时,没了华珧,我繁乾依旧坐得天下!没错,就是这样!华珧密藏的诏书,不就是他要谋逆的证明?!此次把他派出泽洲,不就是要斩草除根么?只要以后他不再出现,亦或是斩杀他世世代代轮回,也未尝不可。总不至于拖着这残疴病体,惶惶不可终日。
他再次登上望神楼,走上了最顶端的小阁。乌木桌的正中央,摆了张拓印过的密诏——正是华珧曾为他谋权篡位所备下,只不过是从原诏拓下的罢了,改日予他的罪名,也定要把原诏取到!
康成四年十月廿日,繁乾禅位于陪都城王爷,王爷十二,未曾开智,由太后执政。
繁乾就这样,以残破的身体,步步恋恋不舍地退出了大乾的权力中心,能忍这时,获得永久的九五之尊,他甘之如饴,三百年。
眼前的光亮缓缓褪去,陶木顿感全身力气都被抽去,手上剧痛,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将自己的手掌狠狠地印在那阳文的“果”字上,血模糊了辰砂,狰狞了整个紫檀盒子。
“疼。”陶木抬起婆娑泪眼,干裂嘴唇艰难地吐出这字。
繁吹把手覆上陶木那鲜血模糊的手,欲要施法。可陶木却把手立刻收回,张皇失措,抬起手,以满手的血指向心口,像要生生戳入心肺,骨血。
流血的心,不是最痛的吗?
“我,这儿疼。”长长的睫毛再也兜不住泪,玉珠砸唇,正如那年——繁吹重返山洞的第二年清秋节的绵绵秋雨,剪不断,理还乱,无穷恨。
“想知道?”
“嗯。”陶木边说着,拨开血肉,再生生刻上那“因”字上。繁吹就这样看着,无语。
黑暗再度褪去了,陶木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好想闭上眼,堕入眼着这幻境中去。
☆、始,因
三百年前——
层峦叠翠的山顶上,笼着层轻烟,不知是茅屋下人家的炊烟,还是云雾氲出的烟霭。
恬静如画,画上的人栩栩如生,眉眼清秀,挥毫执笔,神采飞扬。
他笔下的画,亦如他般眉眼清秀。
画上的不知是男儿还是女儿,大抵是太过粉嫩,有些雄雌莫辨,短短的头发尚不及肩,只得半挽在头顶,另半散在脑后,额角的碎发上系了两颗璎珞珠子,在脸颊旁摇晃,俨然个小天使。
那年,繁吹刚刚而立。
他七岁时,母后就告诉他,她会在他三十岁时让他看到此生之于他最重要的人。这人,就是他那“离经叛道,半生不负,何人哉?”的命格中的“何人”,可这人,第世是在三百二十年之后。
自他第眼从水晶球中看到华珧时,华珧是在花园中放风筝,整个人轻灵可爱。不可否认,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他从第眼起,就很期待见到这个可人儿长大之后的样子,就很期待,那段尘缘的来临。
什么时候,他已念他到不可自持?
什么时候,他竟为他的画像而“为伊消得人憔悴”?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称为月下花前的双人?
最后笔落下,繁吹卷起画,离了去。
翩跹的墨色衣摆,像朵残败的黑玫瑰,点点,飘摇隐在了轻烟中。
他不需要什么,山洞里的东西也是乏善可陈。没错,他只需这幅画就足矣,能看着他,就足矣。
他把画放在枕下,夜半深,他仍是无法入眠,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便又把画取出,借着山洞顶上透出来的稀疏月光,淡淡笑着,仿佛遇见了什么至美之物。
“物情今已见,从此欲无言。”
忽而皱眉,又赶紧把字抹了去。这感觉像是什么呢?美好的东西很短暂,虽是见了,虽不是场虚无。可再也不得见的痛楚,已逝去的人或物还能感受到吗?
繁吹想想就觉得难受,才把字抹了去。
三百年,以后的日子且长,有那么份执念,莫说三百年,六道轮回他也等得!
他抱着画,沉沉睡去,只余嘴角抹浅笑。
梦里,依稀是那个璎珞挽发,环珮叮当的孩子。
没有人能预见,他日后会成为手握双鞭的方长城。
没有人能预见,他就是那美好的象征,很短暂,繁吹虽见了,虽不是场虚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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