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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鬼 作者:六木和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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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苻森的头:“阿森,我想要报仇,这十年来,日日夜夜都只有这个念头。但,我也并不希望因此脏了自己的手或者我在乎的人的手。”
“即便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我也有不能跨过的底线,不然,我和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可是……”良久,苻森才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你会灰飞烟灭的。”
“什么?”男人没能理解。
“若是不能满足你的愿望,契约自然不成立,你的魂魄不属于我,却也已经切断了和你的血的联系,自然无法再留存世间。”
“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契约不成立,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男人紧张开口。
苻森闻言僵,半晌,轻笑声:“你第反应居然是这个……”
“这可是很重要的。”看他终于放松了些,男人也有了笑意。
苻森摇了摇头:“驭鬼术本来就是苻家所创,又怎么会有对苻家不利的因素,影响还是会有,但顶也就是不舒服段时间,调养调养就好了。”
“那么,阿森,”男人微微低了低头,对上他的视线,“你愿意帮我吗?”
“帮我报完仇,让我干干净净地死去。”
苻森狠狠咬了咬唇,那力道似是太重,竟隐隐有了血迹。他终是问道:“你决定好了?”
男人的回答迅速而坚定:“是的。”
苻森眼神莫测,良久,声叹息。
“我答应你。”
“我要翻开喽?”苻森手上捧着本古册,回头望向男人。
他们已定下契约,和苻森料想致,男人顺利跟着他出了祖宅,来到不远处的苻家祠堂。
男人显然还陷在巨大的喜悦和震惊之中,时未能回应,半晌,他才明白过来到苻森话语中的含义。
那古册正是苻家族谱,意识到这上面到底记载着什么,男人瞬间强自镇定下来,满脸肃穆对着苻森点了点头。
苻森微微笑,“哗啦啦”翻到世系表部分,这是得知男人名字的最快方法。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笔墨间轻巧游走,由上至下,最终来到了苻家最后代。
秀丽欣长的“苻森”二字旁,原本属于他未来“妻子”的空白处,个熟悉的笔迹填上了两个字——
陆离。
名字,是最为短小的咒语。
看见“陆离”二字的刻,两人目光霎时僵,回忆爆炸式地涌出,男人——或者说陆离的怨气冲天而起。
然而苻森比他快。
他把扯下族谱上的“陆离”二字,男人瞬间被弹出祠堂外。
然而还未待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声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从祠堂里传出,似是有人在遭受酷刑。
而随着那惨叫越来越尖利,陆离身上的怨气却飞速消了下去,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在心底,似是要破茧而出。
陆离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咬牙继续冲向祠堂,然而苻家的禁制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够破开,他次次被弹开,却又次次不甘心地冲了上去。
突然,声几乎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尖嚎毛骨悚然地响彻了整片区域,然而未能坚持到结束,便突兀住了声,留下片诡异的宁静。
而陆离的最后丝怨气,也终是散了开来。
陆离似是意识到什么,没再白费力气,眨不眨盯着祠堂的大门。
他没等久。
苻森轻巧在门前,对他露出个微笑。
“你终于是我的了。”
“爱上我吧,陆离。”
☆、因
苻森喜欢阳光。
可阳光并不爱他。
苻家人世代驭鬼,天生阴气便极重,虽然并非完全不能沐浴在阳光下,但若是的久了,各种不适反应便会接踵而至。
可苻森却不在乎,他爱极了那种皮肤被阳光晒的微微发烫的感觉,那温暖触碰不到,却是真实存在的。
小时候他未曾细想原因,后来,他逐渐意识到,大概是因为唯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有种切实活着的感觉。
而越是求而不得,便越是懂得其珍贵,也就,越是偏执。
他曾经因为得太久反应过度晕倒在阳光下,那次,母亲狠狠斥责了他,随后带他去祖宅疗养了个月,那也是他第次去祖宅,然而第次,就注定了他不会喜欢那个地方。
处处可见枝繁叶茂的槐树,明明应该是生机盎然的象征,他却只见满目森然,鬼影幢幢。唯有宅院内偶尔还能见到几缕稀薄的阳光,而在阳光落下的区域内,开着几株不知名的野花,花瓣有些萎靡,却自有股弱不禁风的仪态。
他看了很久,终是忍不住扯断了那些花,花瓣落在地上,几脚便被碾作了尘泥。
母亲看见了这幕,叹了口气,隔天给他送去个娃娃,看上去不过是方白手帕里塞了些棉花勉强做出个脑袋的形状,脖子处用于固定的丝线却还被人精心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雪白的面上画着微微笑意。
母亲说这是晴天娃娃,挂在窗前,诚心祈祷,第二天就会是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
事实上母亲说的每个字他都嗤之以鼻,可是,犹豫许久,他还是小心翼翼把那娃娃挂了起来,有风轻轻拂过,娃娃在檐下悠悠荡起了旋儿,面上是温柔的笑。
苻森看着那娃娃,觉得在祖宅的日子似乎没有那么难熬了。
纵使再怎么不愿去祖宅,有些情况下还是回避不了的。
十岁那年,父亲去世了,母亲捧着他的骨灰,带着苻森回到了祖宅。
与其说是父亲,不如说是那个男人。
那个母亲爱着却并不爱母亲的男人。
在苻森的记忆里,那个男人总是副阴郁模样。大数时候,他都躲在家里各个角落,避开和任何苻家人的接触,若是避之不及,视线不小心撞上,苻森便能清楚看见那双和自己如出辙的桃花眼中满溢的昭然若揭的憎恶,仿佛眼前这个幼小孩童不是同他血脉体的亲生儿子,而是个扒皮蚀骨的冒牌货。
为讽刺的,是那憎恶掩盖之下的恐惧,可以看得出男人努力压制过,然而收效甚微。
曾有段时间,苻森极为恶意地热衷于看见男人这般强忍惧意的模样,他像个跟屁虫样紧紧缀在男人身后,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衣角,用稚嫩的童声无辜喊着“爸爸”,那双尚带着稚气的桃花眼中闪烁的,是比男人拙劣演技强上百倍的“欣然”。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母亲忽视掉了男人被抓住后的僵直模样和苍白神色,甚至隐隐带着期许不着痕迹地来回打量着两人,像是试图从明晃晃的不和谐中看出些许潜在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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