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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昏君 作者: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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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极了。他的手指插进我发中,忍不住笑,时而吻吻我的发顶,时而拿大拇指擦擦我的脸。我手里还抓着药瓶,侧身靠在他怀里,手指头蘸了药膏,有搭没搭的给他上药。
他道:“当日看着你出城后,我把甲胄脱了,换了普通士兵的衣衫,混在普通士兵里。没人认出我,咱们的人也互相照应。我听看管我们的士兵互相聊天时说,石英是为了立个大功,所以主动领了两万兵马来花洲城换防,如今他虽打了胜仗,却没能要你性命,所以要杀俘来逼你投降。我没想到你会搬戚将军这个救兵来,却想到以你的脾气绝不会降,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暗中与兄弟们商定,咱们的大军攻城之时,我们同时于城中起义,里应外合,拿下花洲城。”
“那些在城楼上的兄弟都是自愿赴死的。”哈丹道,“我们私下已然说好,只要此战能胜,无论谁生谁死,大伙都心甘情愿。四天,我们死了四十个兄弟,本来第四天要点到我上城楼,有个兄弟出来,顶了我的名字。十,他们都是为我军而死,我们定要厚待他们的家人,要……”
要如何,我再没听到。
我缩在哈丹怀里,梦香甜地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外头大亮,我瞧了瞧帐顶透出的线天光,闭上眼睛,觉得这觉睡得真是好。手往旁边伸,毫不意外地摸到了那个人,那人揽住我的腰,把我拉进怀里,我还没睁开眼呢,他先给了我个细碎而缠绵的吻。
我被吻得咯咯直笑,哈丹摸着我胸口道:“你笑什么?可是做了什么梦了?”
我摇摇头,脸埋进他怀里,半晌抬起头,望着他道:“阿哥,我这几天做了许恶梦,梦得真真的,觉醒来,记得清清楚楚。可昨晚那个梦极好,这会儿我却不记得了,你说是不是奇怪?”
哈丹认认真真地听,听到最后,不由失笑:“就算不记得梦了,记得梦里头高兴,不也很好么?”
我想了想,是这个理,于是身子窜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这早我们吻了无数次,穿衣要吻,净面要吻,他下巴上冒出硬硬的胡茬,我拿着剃刀给他剃,剃到半也动情,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吻上去。我叫人把早膳端进帐中,与他同用过,然后去主帐。帐中早有两封军报在等着我,封来自魏铎,言道安明、建州两地已先后攻克,大军正在就地驻扎,另封则来自孟士准,我翻开,里头只说了件事。
淮江洪水了。
庆朝疆域,江河无数,但淮江是其中最大,也是最长的条。
历朝历代,每逢夏季,淮江极易泛滥。旦泛滥,淮江中下游沿线三省无能够幸免,最严重时,甚至波及五省,水流到处,片汪洋,百姓流离失所,家园尽毁。
我刚即位时,淮江中下游连下四十四天暴雨,雨水导致淮江水位疾升,形成洪水,冲垮了堤坝,淹没了沿线的万顷良田,使得近千万灾民无家可归,因洪水而死者不计其数。当年因洪水,淮江线赋税交不上,以致国库空虚,蛮族趁机入侵,边关军饷告急。我实在筹措不出钱来,只好带着宫中上下节衣缩食,向京中官员商借。那时我的皇后还在,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半年没穿新衣服;那时我外祖家也在,外祖在祠堂召集家人,次拿出了几百万两银子。就是这么凑,军饷仍旧凑不够,淮江的官员还个劲上书,请求朝廷拨款,救济因水患无家可归,急需过冬的灾民。我实在没办法,着太监偷偷变卖了宫中的珍宝,已然传了千百年的雨过天青瓶,我二百两银子就卖了,这么着,才终于凑足钱,给两地运了过去。
后来我自己掌权,第件事就是拿出大把的银子治理淮江水患,治就是好几年,花费再,再朝臣反对我都顶住了。淮江发水固然淹不着那些京官,可这天下是我的,我实在不想当年的事再来回。
不过这么大的压力,不是谁都能顶住的。我约莫殷燕宁就没顶住,我走,他可能就把淮江上的工事停了。
停了就要发水。这次淮江中下游又是连番暴雨,洪水中游因已建好的水利工事,时未能受灾,下游却泛滥成泽国。今年的雨季来得比往年早,以经验来看,这次淮江水患只怕比我即位之初那次还要严重。果然,我们刚接到淮江洪水的消息,下封书信又到,言洪水过猛,已经连淮江中游的水利工事都冲毁了。
年心血,毁于旦,我心痛之余,急召孟士准回还,令他拟文,与朝廷暂时休战。
我军刚打了场大胜仗,又得名将戚长缨相助,正是士气正盛,当鼓作气,迎战强敌之时。何况朝廷正值水患,军饷补给必然受到影响,敌方军心不稳,我们若抓住机会,定可取胜。然百姓何辜,我叫孟士准通告朝廷,通告天下,洪水当前,百姓为重,双方休战,待水患平息,双方再来决胜负。
淮江水患此次波及三省,灾民数百万,我虽未还朝,可那些仍是我的子民。我当即拿出军饷,叫我方之人押送灾区,赈济灾民。派出五千人至淮江线,帮助当地官员修筑堤坝,拓渠治水。朝廷虽未回应我,但二十五万大军即刻止步,事实上已然休战。当地官员也毫不排斥我派去的士兵,有为救人而送命者,当地百姓敛尸号哭,悲痛难缓。
然而我终究远离淮江,赈灾事,朝廷才是主力。
不过殷燕宁治下的这个朝廷,大家各怀鬼胎,心不往处使。平日无风无浪还好,屁大点事就能让他们分崩离析。洪水来,殷燕宁反应极快,立即通告各州府安置灾民,治理水患,从京中派去心腹任巡抚,亲自监督治水事。可惜他身在京师,政令出了京郊,底下人就不那么买账,再加上这位巡抚也不太管事,治水度闹出了大事。
武安县乃是淮江沿线处地方,因地势低洼,向来受灾最是严重。我在位时,武安县令的人选从来亲自过问,没办法,毕竟这县令官虽小,责任却大,若遇着洪水,他可是要豁出性命治水的。殷燕宁大概是没经验,区区县令的任免,他没放在心上,叫吏部安排了个软蛋来坐这个位置。洪水来时,那县令收拾细软,带着家眷,自己先跑到高地躲起来了,却苦了无所知的百姓,以至活活淹死四十余人,失踪十人。百姓怒之下,冲进县衙,纵火焚毁了官老爷每日拍惊堂木的高堂,得知官老爷正在与人宴饮作乐,行数百人掉转方向,冲了过去。
也巧了,县令当时正因水寄居于城中首富许氏家中。许氏有钱,这城中的商铺有半都是许老爷的,许老爷在高处建了宅院,百姓们砸烂木门冲进去时,他跟县令正搂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听曲儿。早在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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