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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念九方 作者:腋毛张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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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何时起,学文、习武之人心中所想,居然是文臣软弱迂腐,武将鲁莽剽悍。当然,饱读诗书、谈笑有鸿儒的魏辞镜与拜镇国大将军为师、自小在军营中混大的蓝桀并不如此想。然而少年心性自是孤高甚傲,掉书袋与兵痞子潜意识里仍是有丝误会彼此,即便是之前从未有过交集,或有所耳闻。
然而此时,蓝桀细看新科文状元,见其身形相貌堪为天人。身形欣长,冰肌玉骨,泼墨长发低束起,却有着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淡色薄唇隐隐上挑,竟勾出抹凉薄气息。双丹凤眼略微开阖便摄人心魄。著袭月白色朝服,在文武百官之中,衬的他是愈发的明眸皓齿,挺拔脱俗。只眼,便不愿移开。
不愿移开眼的,又何止他蓝桀人。
那厢魏辞镜见新科武状元著枣色朝服,现出勃然英姿,轮廓棱角仿若刀削,剑眉斜飞入鬓,薄唇轻抿。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又给人深情迷离之感。他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气质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宛若散发傲视天地的强势。魏辞镜心中的枯井好似被人撩起了层涟漪。
两人心中所思所想,他人却是不知。只听得文帝道:“二位状元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成就,果真不凡呐!文状元殿试时所写的《策国论》字字珠玑,大谈天下苍生,真心为我大姬子民谋划。我大姬得此贤臣,幸甚幸甚!哈哈。”
“微臣惶恐,陛下谬赞了。”魏辞镜忙回道。
“武状元百步穿杨,潇洒试刀、献印,又愿赴战场为朕解忧,为民解扰,颇具上代威武大将军之英姿啊!好啊!”文帝又对蓝桀夸道。
“末将惶恐。”蓝桀挺身回道。
二人想法又是改观。蓝桀见魏辞镜并非如他所瞧不起,动辄就无病□□的迂腐穷酸文人般,而是心系天下,挂忧百姓之文臣,从而有了相谈结交之心。而魏辞镜见蓝桀亦非空有武力、莽撞不知的彪形壮汉,而是风姿秀异,举手投足间竟隐约有大将之风,心有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壮志之人,大有往朝历代史书中勾勒的英雄之姿。他心中向往结交此人甚。
文帝看着群臣中卓然而立的两人,想着大姬朝国泰民安,龙心大悦,道:“封新科武状元蓝桀为骁骑校,正六品;新科文状元魏辞镜为都察院都事,正六品。”
“臣谢陛下圣恩。”二人出列同声谢恩。
蓝桀出身将军门下,是镇国大将军得力手下之子。而魏辞镜出身没落世家,不擅长习武,却是对文韬天赋异禀。其父特请名师授其诗书,国手教其对弈。其母本是小门小户,算是门当户对嫁予其父。然而产后身子每况愈下,在魏辞镜十岁时她便溘然长逝。其父不忍祖上传到自己手中的家业日益没落,便娶富商之女以作续弦。魏辞镜自此失去了自小便习惯享受的宠爱。少年人的想法无人可摸透,魏辞镜便整日沉浸书中,不止诗书,他亦喜读兵法,有时或与鸿儒谈笑风生,此后考取了文状元。见过生老病死爱别离,他已懂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然而在这太和殿上,早已枯井无波的魏辞镜终于知晓这世上也有见倾心,眼万年。
却是到了下朝时,二人各自被文官武官簇拥而去,竟未能互相交谈,心中皆是遗憾,但,二人心中所思是,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很久的官职名。嘛~不是很了解
☆、再次相遇
登第后的第二日,两人错开时辰披红挂彩,上街骑马夸官,真所谓春风得意、风光十足。
魏辞镜回到状元府上却发现已轻微感染了风寒。府里管家魏言带着干人等忙前忙后,众人手脚麻利不敢大意。魏辞镜连忙向文帝请罪说身体抱恙,恐明日头昏体乏,在圣上面前有碍圣心,怕是不能赴明日琼林宴。文帝得知,立马差遣御医至新科状元府邸,并带去圣喻,要魏辞镜安心养病。
蓝桀亦得知魏辞镜抱病,欲上门探望。却是夜深,两位新科状元若此时相见,被闲人说与圣上听,可是大为不妙。蓝桀暂且放下探望心思,准备赴登第第三日的琼林宴。次日琼林宴,各新科进士谈笑自如,气氛派和睦。又逢陛下兴起提问,蓝桀番言辞颇得圣意,龙心大悦,提蓝桀为委署护军参领,从五品。
蓝桀忙于应付众官员登门拜访,还要上手新职事务。新职事物对于他来说,那是得心应手毫不费力。最令其头疼的其实是众官员拜访寒暄,按蓝桀心性本想谎称身体抱恙,闭门谢客。然而蓝桀其父蓝庆之行事谨小慎微,想报答镇国大将军知遇提拔自己,且点拨蓝桀兵法、教授其武功之恩,尽管毫无必要用此种方法再扩大所属大将军门下其人,但行伍出身的蓝庆之仍命蓝桀好生待客,只要不显结党谋私之嫌便可。对此镇国大将军劝告蓝庆之不必如此,蓝庆之却回以“风甚大,我听不清”。
于是不得已接待众官员之后的几日,蓝桀得闲便著常服上街。此时,道冷清如玉石的男声淌入他耳内,“这位兄台器宇不凡,我们可是在哪儿见过?”
蓝桀便见身旁酒肆里,独坐人,也著便服,却是清丽出尘与周围不符。望其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凤眸星目,却带上温润的笑,褪去初识冷清之感,笑得如沐春风十里。却道不是那人是谁蓝桀心里暗暗庆幸今日得闲,才能使得二人再度重逢于酒肆。
两人脑中同时想起,那日,太和殿,宦官高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臣武官……”。两人相视,会心笑。
魏辞镜自太和殿初见倾心之后,清冷性子依旧如往常,只是不知为何见到蓝桀就笑得温润,竟好似怀春少女见到情郎时那般不可控制。魏辞镜邀蓝桀坐下,招呼小二拿好酒。魏辞镜笑得愈发温润沁人:“我今日恰有意出门散心,竟如此有缘,在此遇见兄台。”
蓝桀看着魏辞镜的笑脸,只觉心旷神怡,未想如此冷清孤傲之人竟能笑的如此温润如玉,心里不禁赞道,他真不愧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蓝桀近日烦闷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也笑道:“既然有缘,那就是朋友了。”
魏辞镜爽快回道:“在下为这份情谊,先干为敬。”魏辞镜举杯饮而尽,蓝桀也利落随后饮下。饮罢,魏辞镜开口,“蓝兄,…”
话未说完蓝桀抬手轻摇打断,“何必如此见外,称呼表字即可。”
“敢问蓝兄,表字为何?”魏辞镜目不转睛,凝视着蓝桀,只见他双眸竟犹如烈火,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
蓝桀不知为何脸稍红,顿了下,答道,“字修礼。”便先为魏辞镜杯中斟满酒,再为自己倒杯不知为何竟有些许醉人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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