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秀色陌果第41部分阅读
名门秀色陌果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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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汗,朝他笑了笑,有他扶着没有过不了的坎。
进了二堂。
雪崇简坐在上座,他现任的夫人薛夫人坐在他身侧,都铁青着脸。
薛夫人的儿子,也就是薛家的三公子跪在堂里,他身边还跪着个女人,头埋得很低看不见长相。
千喜一看这架式,心跳得更厉害,七上八下的,实在想不明白,这堂里的两个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随着赫子佩行过礼。
却听薛夫人冷哼了一声,“跪下。”
千喜的心扑通一跳,望向座上两人。
换成以前,她怀着孩子,薛崇简断然不会让她跪,就连行礼,都是意思一下,便唤她起来,今天听夫人叫她跪,竟不拦着。
千喜越发的紧张,不知自己犯了啥事,愣愣的就要往下跪。
虽然她是穿过来的,以前从不跪谁,但到了这世上,少不得也得依这世上的规矩。
赫子佩脸一黑,伸手要拉着。
千喜怕事还不知道,他就跟家里拧上了,忙向他摇了摇头。
赫子佩知道她的意思,忍了忍气,自己一撩袍子,自己先跪下去了。
千喜忙在他身边跪下。
上面两位的脸色越加的难看。
赫子佩抬脸看向父亲,“爹,不知儿子和媳妇犯了啥错,要您发这么大的火?咱挨点罚没事,气坏了您老人家,叫我们做儿女的怎##”
他这话明里是关心父亲,实际是问他们一来,不问青红皂白的罚他们跪着是什么意思。
薛崇简还没回答,薛夫人沉不住气了,一拍太师椅扶手,“你们干的好事,却让我儿子来背黑锅,揩烂屁股,还在这儿装不知?”
她气得厉害,说话也没了分寸,甚粗鲁,薛崇简皱了皱眉,重咳了一声,她才醒悟,十分不畅快的闭了嘴。
千喜一头雾水和赫子佩对望了一眼,还真不知她说的什么。
赫子佩面不改色,“二娘有话直说,别光顾着骂,我们还当真不知道您说的啥事。”
薛夫人哪还忍得住气,站起身,指了他,“你……”
薛崇简忙瞪了她一眼,她才重重的坐了回去,将身子扭过一边,心里气恼,赫子佩他娘死了多久了,他还这么放不下,打心眼里偏着那女人生的儿子。
千喜不知什么事,不敢乱开口,垂着头偷看了眼跪在一边的那女人,正巧风吹开那女人耳鬓的发束,露出了脸,竟是方清雅,吃了一惊,恍恍然若有所悟,心反而慢慢定下来了。
朝赫子佩使了个眼色,赫子佩侧脸看了看,眉头微微一蹙,唇边露了丝冷笑。
方清雅只是偷看上头的脸色,未留意他二人的神情。
赫子佩心里有数了,朗声道:“爹,有事就直说吧,也没外人,不怕丢人。”
薛崇简这才叹了口气,道:“男人风流些,也没啥。咱这样的人家,也不是养不起人的人家,既然把事办了,叫人抬了进府,啥事也没有。”
千喜暗暗冷笑了笑,这女人当真有些本事,居然能把状告到家里老人这里,瞅了眼一边脸黑如锅底的三少。
她能告到这儿来,怕是与这位三少脱了不关系。
赫子佩冷冰冰的瞥了方清雅一眼,再看向薛崇简,“我跟她啥事也没有,压根没碰过她。”
薛崇简料到他会这么说,亲耳听到,仍憋了一肚子气,拉下脸,“孩子都有了,你还敢说没碰?”
第227章 遇事要冷静
千喜冷笑瞥向方清雅的肚子,这狗血故事,还活生生的给搬到面前来了。
知道了怎么回事,反而不急了,心平如水,静等着看这出戏怎么演。
赫子佩气得笑,连看方清雅都不看一眼了,索性起了身,要扶千喜起来。
千喜僵着没敢起来。
赫子佩沉声道:“起来。”声音决断,不容人不服从。
千喜没见过他这么对自己说话,头皮紧了一下,懵懵的就随着他的力道起来了。
薛崇简微微一愣,这个长子虽然没长在身边,但知书达礼,绝不是目无尊长的人,突然这么做,实在也让他觉得意外。
薛夫人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见他放肆到了这程度哪里还按捺的下去,前倾了身子,指着他,“你眼里还有尊长吗?”
赫子佩笑了笑,“二娘这话说的不对,我娘死的早,我要跪,这堂上也只有我爹能让我跪得。”
薛崇简的元配死于当年政乱,才重新立了现在这位夫人。而赫子佩却是嫡子,现在这位虽然是大老婆,但终是爬不过赫子佩头上。
薛夫人被他这一顿抢白,变了脸色,“你和你媳妇犯着错,难道不该罚?”
赫子佩冷笑了笑,“如果我们犯了错,要罚也是我爹来罚。我爹罚我们,我们自当跪得,然我们根本没错,为何要为个不知姓谁名谁的杂种挨这罚?再说千喜怀着薛家的种,跪出了问题,二娘是不是也担着?”
他的话再明白不过,要寻他的麻烦,她还不够资格。
方清雅听到‘杂种’二字,也即时变了脸色,嘴角微微发紫。
千喜知道赫子佩动了真气,心里乱得厉害,死死攥着他的手臂,这堂上又不敢乱插嘴,偷偷掐他几下,要他冷静,他偏偏全不理会,急得一额头的汗。
薛夫人更气得面色铁青,转头望向薛崇简,委屈的唤了声,“老爷……你看他……”
薛崇简本对赫子佩的行为感到气愤,但听他提前亡妻,心就软了,他实在愧对他们母子二人,好不容易收了他回来,再让他受委屈,他这个当爹的自是心里过不去。
再说男人风流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好死不死,扯了三子进来罢了,这才有夫人的这番不依不饶,本有些烦躁,听赫子佩口口声声的杂种,心里便犯了嘀咕。
就算媳妇容不得他纳小,把他在外面的女人打发了。
他碍着夫妻情份,不加理会,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叫成杂种,这不是打自己的脸。
这事有问题。
再看千喜小腹,万一真出点事,那还得了。
喝道:“好了,人都到齐了,这事得好好问清楚,不能光听一面之辞。”
自从赫子佩回来薛夫人的儿子从长子变成了次子,心里不痛快,本是想揪着这事闹上一场,但见当家的开了口,也不敢再多说,只得板着脸,扭着身子坐着。
反正事情揭出来,赫子佩一样得不到好。
薛崇简这才对赫子佩道:“你和千喜也坐下吧。”
不管啥事,他始终还得顾着自家的种。
千喜暗松了口气,随着赫子佩到下首坐下,拿眼看着方清雅。
方清雅在他们没来之前,还信心满满,这时见他们来跪了一遭就坐下了,心里就有些发虚,偷偷抬头见千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全无担忧之色,心里猛的一跳。
赫子佩等坐实了,才向薛崇简道:“爹,儿子和您儿媳是被管家火烧火燎的催着来的,前前后后压根不知出了啥事,就算要打要罚也得先让我们知道到底出了啥事?这三弟干嘛又在这儿跪着?”
薛崇简叹了口气,指了指三子,“你叫他自己说。”
薛夫人见他一把火又烧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不自在了,“这跟我儿子什么关系……”
薛崇简横眼过去,将她的话掐了,“你教的好儿子,还有脸说,这丢人的事,你不叫他说,那你来说好了。”
薛夫人顿时哑了,扁了扁嘴,心里不服,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
三少见娘挨了说,只好自己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三少平时有个坏毛病,喜欢去风月场上混,一次见了刚挂牌的方清雅,便一门心思的迷上了,便将她包了下来。
二人如糖胶一样沾了一阵子,他对她正迷着,她突然不肯见他了。
这下可急坏了他,百般追问才知道她怀上了孩子。
对他们这样的人家,让一个女人坏了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素来有些惧内。
他那位正房娘家又是有头有脸的,哪肯让他抬个青楼姑娘进门,死活不肯。
于是他便回去跟他娘商量着,搬了他娘去压压那位正房,把方清雅抬了进来。
结果那位正房也不是吃斋的,请了人三下五除二的查得这位怀孩子的月份跟三少去包下她的月份对不上。
薛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三夫人拿捏了这把柄,还能不连本带利的向他讨回来?
对于方清雅鱼目混珠,出了这事,自是要浸猪笼的。
方清雅急了,竟说怀的孩子是赫子佩的。
按时间算,她那时确实在赫子佩的染坊,偏之前又的确有赫子佩醉酒那事,这下全不谋而合了。
顿时气坏了薛崇简,也乐坏了薛夫人,自己儿子不过是风流一场,却可利用这事打击赫子佩,于是便有了现在这出戏。
在场中人听完,有怒的,恼的,幸灾乐祸的,场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
赫子佩怒极反而冷静,手紧紧握着太师椅扶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却冷到了极点。
拧着眉头,转过来看千喜,他倒不担心千喜会相信这篇鬼话,但怕她动气,影响身子。
千喜听见,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恨。
自进了二堂便没说过话,这时突然笑了,这一笑顿时让场中变了味道。
所以视线朝她望来。
一直憋着的薛夫人不敢骂赫子佩,却哪里怕千喜,冷脸撇来,“不是你心胸狭窄,将她赶了出去,她逼得无路才进的青楼,又哪里生出这些事?如果不是你相公护着你,就凭这点就能休了你,你不好好反省,倒还好意思笑。”
第228章 大结局
千喜被她一通话训过来也不着恼,按住赫子佩的手,不让他一根筋的跳出来给她出头,对薛夫人甚谦和的道:“二娘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男人风流些也是难免,三弟不过是风流了些,地上凉,别让他紧跪着了,跪出点毛病,多的事都去了。”
她这话虽然很咯人,薛夫人听得百般不是味道,但是也确实心疼儿子,也不再骂她,看向薛崇简。
薛崇简是气儿子不争气,小的流连花草倒也罢了,不想一直引以为豪的子佩也是这般,才来了脾气,这时冷静下来,便闻出了味。
也不愿为了个妓子跟夫人闹得不愉快,便哼了一声,没明着表态。
薛夫人跟他也有二十来年了,知道他这么着,就是允了,忙唤了儿子起来。
三少早跪得双膝发麻,听了娘的话,忙爬起来,刚动了动身子,又抬头看了看薛崇简,见没拦着,才放心的起了身,千万支针扎般的麻自脚心传开,裂着嘴强忍着。
薛夫人看着更心疼,想叫他坐,回头见丈夫面色不善,不敢得寸进尺,只得作罢。
把气撒在了千喜身上,“这事,你们说怎么办吧?这可是门风问题。”
千喜不答她,先起身向薛崇简行了一礼。
众人更是意外,不知她这是做什么。
薛崇简也觉得意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千喜不急不缓的道:“媳妇白白担了个嫉妇的名声,觉得很是冤枉。既然冤枉就要洗干净才行,所以这事,既然扯到媳妇和相公身上,媳妇想求公公把这事交给媳妇处理。”
薛夫人抢着道:“你处理?上次处理成这般模样,还能信你?我看怕是前脚交给你,你后脚就能把人打死了丢出去。”
千喜脸上没有多的表情,“二娘说的这般轻松,难道以前也曾这般处理过?”
“你……大胆!”薛夫人即时变了脸。
薛崇简哪能不明白薛夫人的意思,偏这个媳妇又是民间大的,没这么多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人那么多的忍让,怕这事越闹越大,到头来,让人看笑话,瞪了夫人一眼,“这事本是他们房里的事,自该她处理。”
薛夫人听了闭了嘴,她可不愿把这事揽到自己房里,但这么算了,又不甘心,脸上愤愤不平。
薛崇简对千喜道:“事自该你处理,可是你要怎么处理才让旁里看着的人心服口服?”
薛夫人听他这么说,才安了心,把千喜看着。
千喜就没打算把这事藏着,瞒着,道:“自是由公公,二娘在旁亲自看着,媳妇不过是向公公讨个处这事的权利。”
薛崇简自是点头应允。
当着面办事,薛夫人自也说不了什么,也默认了。
千喜便走到门口唤了管家,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管家点了点头,要走,被赫子佩叫住。
赫子佩也交待了几句,管家满眼迷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跑着走了。
薛崇简既然把这事交给了千喜去办,也就不过问,叫丫头换了茶,打算长坐。
方清雅心里冰冷一片,本来指着借薛夫人对赫子佩的敌意,能钻个空子,但交给了千喜,就不同结果了。
千喜处事,她是见识过的,冷静果断,想在她手下讨好,怕是不容易。
但想着横竖是个死,无论如何要闹个鱼死网破,拖她下水,让她不得好。
打定主意,静了下来,等着千喜发话。
不想等了一阵,却见千喜走到门口朝着管家说了几句什么,便回来坐着,慢慢喝茶,一句话不问,心里反而没底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见管家抱了个箱子,领了一个人来,是城中出名的稳婆。
管家叫她在门口侯着,进厅里把箱子双手捧给千喜。
千喜谢过,接了,等管家退开,打开那箱子,抖出一块床单,中间一瘫的血迹。
方清雅脸色微变,又有些暗喜。
千喜向方清雅问道:“这个,你还认得吧?”
方清雅委屈的埋低头,“认得。”
薛夫人奇怪了,这床单怎么看也是普通人家用的,断不会是她们这样大户人家用的东西,千喜拿着这个做什么,再看方清雅神情,恍然所悟,嗤鼻暗道:这东西换成别的,巴巴的处理了,亏她还留着。
这厅上还有三个大男人,这东西这么摊出来,实在有伤大雅,正要喝骂。
千喜微笑了笑,捧到薛崇简面前,众人均是变了面色。千喜却道:“公公可否请信得过的人看看这血迹是什么时候的?免得说媳妇胡掐,冤枉了人。”
赫子佩扬了眉毛,往后一靠,全当看戏了。
薛崇简有妻有妾,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脸色一沉,“不必了,你接着办便是。”
千喜回身报了日子,向方清雅问道:“这是那日我相公中你的计,在你房里呆了个把时辰后,我在你房里拿的,对吗?”
薛崇简一听,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这丫头看上去精明,实际糊涂。看向赫子佩,后者却好整以暇,没点反应,眉头不由皱了皱。
薛夫人换了个坐姿,修得跟柳叶一样的眉毛扬了起来。
方清雅心里暗喜,千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正好给了她生路,逼上些泪,看上去楚楚可怜,低声道:“是。”
千喜将床单往她面前一掷,冷哼了一声,又回头对薛崇简道:“公公可唤门口的稳婆进来问问这是什么血。”
方清雅额头渗着汗冷,但很快冷静下来。
薛崇简看向门口,管家领了稳婆进来。
稳婆一看那床单自是认得,再看这座上的人,早吓软了腿,还没站稳就跪了下去。
千喜对她和声道:“你不必怕,这事本不该再牵扯你进来,可是关系到我的七出之名,我不得不劳烦老人家给我做个证。”
稳婆只求平安,忙一叠声的说,“是鸡血,是鸡血。”
方清雅顿时面如死灰,歪倒在地,大声叫道:“你血口喷人。”
千喜冷哼,“我血口喷人?方才这床单你还说认得。”
方清雅哽了一下,“我……你,定是你另寻了同样的床单来陷害我。”又指了指稳婆,“这个婆子是你买通的……薛大人,给民女作主啊。”
千喜冷笑,也不与她辨,只问薛夫人,“二娘可认得这位稳婆?”
这位稳婆在京里甚有名望,薛夫人哪能不认得,见事情发展到这步,虽然不是自己所想,却也不能胡乱诓人,冷着脸‘嗯’了一声。
千喜又问,“二娘可知,她平日为人如何?”
这些大户人家生孩子,自然家里有人,但有时不免要请外面的稳婆办些事,这些事多半是见不得光的,自然不会随便得罪外面这些有些门面的稳婆,如实道:“虽然贪些小财,却不是乱说话的人。”
稳婆一听,大松口气,连连向薛夫人道谢。
事到了这步,已经明白了。
方清雅却不肯承认,趴在地上硬说是千喜和稳婆串通害她。
本来有些事,千喜不想再问,想揭过算了,对她该怎么处置,那是薛家的事。
见她不依不饶,反而起了疑心,“我自是不愿你进他的门,但就算我同意,他也断然不会失了信,让你进们,你与我根本扯不上太多关系,你说我要害你,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何要害你?”
方清雅哑然。
千喜又道:“你自己不检点,闹出这破事,便要拉上我们夫妻二人,怕不仅是为了保命这么简单。”
不等她答,接着道:“难道说,你恨我?这么做是想诓我个七出的罪名?”
她这一问,在座众人也起了疑心,她这么做,确实放了大赌注,赌得中了,千喜得个七出之名,出了薛家,她现在这事到这环境,和三少又厮混过一阵,要赫子佩娶她是不能了,但养着生下孩子,却是不难,时间长了,这事淡了,怕又是另一番环境。
方清雅打了个哆嗦,“我,我没有。”向薛崇简爬上两步,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王爷,我真是冤枉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赫掌柜的。”
薛崇简自不会相信她,但这事证据确实不足,额头有些痛。
正寻思着怎么处理,门口人影一晃,奔进一个披毛散发的蓝衫妇人,直奔到方清雅面前,将她一把抱住,见她哭得一片惨决。
慌了神,放开她,扑到薛崇简脚前,不住磕头,“王爷,饶了她吧,饶了她吧,全是我逼她这么做的,全是我鬼迷了心窍想为小姐报仇才逼她这么做的,要杀要剐,要浸猪笼,全该我来。”
方清雅大惊失色,扑上前将她拽住,“娘,你胡说什么。”
再看座上薛崇简,知道大势已去,身子软了下来,眼里一片绝望。
刚活了一点的扣,又成了死扣。
千喜这时才看清,来人正是吴采兰的已经死了的奶娘,之前的猜疑全涌了上来,看向赫子佩。
赫子佩正看着场中冷笑。
薛夫人见突然有外人闯进来,脸色大变,喝问道:“她怎么进来的?”
管家不安的上前道:“是大少爷叫小的吩咐下面的人别拦着的。”
“这成何体统,当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薛夫人板脸喝骂。
薛崇简抬手将她拦下,对妇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要不然,一并乱棍打死。”
妇人只想保着方清雅,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方清雅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了奶吴采兰,就将女儿放在外面养着。
吴采兰对她十分信任依赖,对她的亲生女儿自也不薄。
她奶大吴采兰,感情自然不同一般,如同亲生母女,吴采兰因千喜倒了,她自是恨千喜入骨。
吴采兰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关了,暗中与方清雅联系,要妇人诈死,叫方清雅认尸,救了出去,算是报答奶了她这一场的恩。
如此一来,她更是感激吴采兰。
后来吴采兰惨死,她便将所有过错全堆在千喜身上,发誓要为吴采兰报仇。
方清雅勾引赫子佩,被千喜搅和了,本来就该放弃,但是她不甘心,打探出薛家三少留恋花丛之事,便又有了新招,让方清雅勾搭上三少。
等进了薛家的门,再另谋办法。
方清雅是顺利进了薛家,没料到遇上的三夫人却是个不好对付的人,还没见到千喜,便被揪了出来。
她在外面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一副环境,只得个干着急,不久前有个叫福蛋的人带信给她,说薛家要处置方清雅,准备浸猪笼呢,叫她赶着去,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以前她被仇恨晕了头,只想报仇,到了这时候才如梦方醒,仇没报上,搭上的是自己亲生女儿,即时疯了一般冲向薛府。
后面的事众人也就明了了。
三少听完,想着这些日子她对他全是虚情假意的利用,怒气上涌,顾不得爹娘在场,上前重重的一耳括子掴在方清雅脸上,“表子养,我打死你。”
边说边要提脚踹她。
方清雅知道自己必死吓得傻了,忘了躲,却下意识的护着腹间的孩子。
赫子佩将他一把抱了,丢过一边,“你在外面不知检点,惹的狗屁事。爹和二娘还在这儿呢,你却撒上了野。”
三少虽然不服赫子佩,但对方终归是长兄,气呼呼的没敢驳,再看父亲,脸黑如锅底,吓得一哆嗦,垂下头。
赫子佩扫了眼堂子,向薛崇简道:“爹,事情已经明白了,您媳妇身体不大好,我们先退下了。”
薛崇简也听说了千喜胎儿不大稳的事,这又让她白白折腾了这么一阵,也过意不去,“快回去歇着吧。”
薛夫人到了这步,也是面上无光,见赫子佩和千喜向她请辞,也就顺着杆子滑了下来,“这误会说开了就好了,让你们受委屈了,快回去躺着吧。”
夫妻二人才双双往外走。
千喜回头见方清雅绝望的看着她,见她回头望来,流着泪道:“其实我不恨你的,只是我们母女二人欠着人家天大的恩情……所以才对不住你,我也快死了,你以后也不必怨我了。”
赫子佩见千喜发愣,扶了她的腰,“走吧。”
千喜才懵懵的随他出了门。
到了门外,千喜问赫子佩,“她们母女二人会怎么处置?”
赫子佩眉头皱了皱,“怕是没活路了。”
千喜被人害了一场,确实生气,但转眼就是两尸三命,不禁毛骨悚然,心脚冰凉,抓了赫子佩的手,“子佩……咱现在没事……”
赫子佩看着她笑了笑,摇了摇头,“好在你没活在豪门,知道了,为没出世的孩子积点德,是吗?”
千喜轻点了点头,“我不是不气,罚也该罚,但不至死。”
“知道了,你在这儿等等我。”他扶了千喜到一边青石上坐下,“别乱走。”
千喜应了。
赫子佩来路返回,过了好一阵才回来,扶了千喜,“走吧。”
千喜眼巴巴的瞅着他,“怎么样了?”
“老爷子,也说该为孩子积点德,吴采兰的奶娘赏了二十板子,方清雅怀着孩子,板子也就算了,明天就发配了,放得远远的,永远回不来了,以后是生是死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千喜长松了口气,这一松下来,全身都觉得累得慌,上了车便自躺下不愿动弹。
行了一阵,车停了下来,撩帘见是到了染坊门口,看着赫子佩下车,进了染坊,不知他这时候来这儿做什么。
看了一阵,身上实在软得厉害,也就不理会了。
赫子佩进了染坊,见李勇手里攥了把正在染的布发呆,两眼望着前方,眼球上全是血丝,全无生气。
叹了口气,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勇赫然惊醒,一见是赫子佩,脸色一变,低头唤了声,“赫掌柜。”
赫子佩又叹了口气,“方清雅怀的孩子是你的吧?”
李勇全靠一口气忍着,被他这么一问,泪就滑了下来,点了点头,抽搐着,“她母子死了吗?”
赫子佩拧了拧眉,“真没出息,自己女人都守不住。”
李勇更是忍不住,丢下手中的布,捂了脸,蹲下去哭了起来,“我是没出息,我是世上最窝囊的男人。”
赫子佩扭着眉,抿了抿嘴,“得,现在没时间看你哭,我问你一句,你跟方清雅是真心的吗?”
李勇点了点头,“是真心的,她是被她娘逼的,她也不愿意的,可是她说她们娘俩欠着吴小姐大人情,不能不还。”
赫子佩撇撇嘴,不知怎么说这些女人,“那你想不想跟她一处?”
李勇抹了把泪,“不瞒掌柜的,咱等着给她母子收尸,收了尸,我是要随她去的。”
赫子佩眉头一松,“尸不用收了,她和她娘明天要发配了,你既然要跟她去,就去柜上结了帐,跟着去吧,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
李勇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她还没死?”
赫子佩呸了一口,“我又快当爹了,别左一个死,右一个死的,晦气。我夫人要给孩子积德,求咱爹免了她们死罪。天也不早了,我去给柜台打个招呼,你也赶快收拾去吧,晚了怕赶不上。”
李勇看着他走开,才完全醒神,知道自己不是发梦,扑通的一声跪了下去,唤了声,“掌柜的。”
赫子佩回头,他‘咚、咚、咚’三个头磕了下去。
赫子佩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李咏朝门口望了望,见千喜正等得不耐烦,撩了帘子望进来。
忙奔了过去,在车前也跪着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千喜愣了愣,明白了,也猜到赫子佩到这儿来做什么,道:“别磕了,以后好好去过日子吧。”
李勇止不住的流泪,“少奶奶,你好人有好报,您和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千喜胎儿不稳的事,已不是什么秘密,听了他的话,笑了笑,“托你这话的福,会平安的。”
李勇见赫子佩朝外面走来,退开一步。
赫子佩上了车,将千喜搂了,才对车夫道:“回吧。”
千喜撩了车帘,望着窗外道:“咱好久没这时辰在外面了,不如乘这机会,去看看日出。”
赫子佩怕她身子受不住,想拒绝,但见她满眼的渴望,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撩了车帘叫车夫调方向。
山崖上……
赫子佩拿了毯子将千喜裹了,再抱在怀里,才问道:“李勇跟你说什么?”
千喜望着从天边万紫千红中跃出的太阳,脸上放了光,“他说,我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赫子佩笑了笑,将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也看向天边,眼里尽是幸福,他以后会一直紧攥着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千喜转头看他,抬头摸了摸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英俊,他们是去看日出遇上的吴采兰,一切麻烦从那次看日出开始,希望从这次看日出结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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