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月纪第17部分阅读
掬月纪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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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却感觉浑身都不能动了,意识渐渐抽离自己而去,不过这一次小月没有上一次的慌张,而是很从容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热软软的东西,在小月脸上游弋,使得小月脸上痒痒的难过,抬手挥了挥,却摸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小月急忙睁开眼睛,蹭的坐了起来,在她脸上不停舔舐的是一条浑身黑亮的大猎狗,眼珠和小月的直直相对,琥珀色的瞳孔晶亮的犹如最上等的宝石,大狗发现小月醒了,不仅没有狂吠,而且更加靠近小月,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小月身上来回的蹭,到令小月哭笑不得,抬手拍拍大狗道:
“这是哪里,难不成我穿到了别的地方”
可是不对,小月很快发现,自己做的地方异常熟悉,抬头就可以看见,上面交错生长的虬枝和扇形的树叶的叶片,只不过叶子的颜色不是记忆中的嫩黄,而是剔透的金黄|色,而这次这个坑洞里除了自己,还有一条大黑狗做伴,不算太坏,不过大黑狗远比小月灵活,四肢扒住坑璧,一个跳跃就窜上了上去,瞬间不见了踪影,小月不禁微微苦笑,低头看看自己,这次穿越的却真真的是自己的身,体丝毫不差,牛仔裤白体恤上面已经到处狼藉脏污,甚至还有几个清晰的狗爪印。
自己身下坐着的,是自己那个耐克大背包,小月急忙打开,发现自己真是愚蠢的可以,早知道是这样原封穿过来,就带些现代有用的东西过来了,可是自己包里都是什么东西,面包、矿泉水、口香糖、和一大包备用的卫生棉,小月懊恼的抓抓头,拿出一个侧袋里的小镜子照照,脸也是现代的样子,和在尧国的那个小月绝不雷同,虽然同样只是清秀而已,但是镜子里现在的自己显然要成熟许多,而且头发也不是长发,是流落的短发,就不知道这里如果真是尧国,以自己这个样子出去,后果会是怎样。
不过现在仿佛不是烦恼这些的时候,首先要先出去这个坑洞,再做道理,正想着,突然一阵狗叫声在头顶响起,小月抬头,除了大黑狗的脑袋,还出现了一个中年汉子的脸,汉子没有胡子,所以五官一目了然,虽然添了沧桑和皱纹,但是依稀是纪家村隔壁的纪大叔,头发有些灰白夹着黑色,不过到给他添了一股不同于粗鄙的韵味,他的变化不算很大,所以小月一眼就认了出来,纪大叔人很善良,记得小月他们搬到月城的时候,纪青山就把纪家的房子送给了这个纪大叔,这么多年了,小月几乎快忘记了他,没想到自己再次穿回来,遇到的第一个人竟是他,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缘分。
故人
纪大叔找出一条粗粗的麻绳扔了下来,小月毕竟也不是当初仅五岁的小丫头了,手脚都很有力,握住绳子攀着坑璧爬了上去,悄悄看了一下四周,果然和上次穿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小月记得这个猎坑已经被纪青山和虎子填平了的,怎么自己又会掉进去,难不成又有人重新启用了,想到此,不禁摇摇头。
一阵风拂过,小月不禁打了个哆嗦,这里已经是深秋,面前的纪大叔穿的都是比较保暖的夹衣,和一件皮毛的马甲,好奇的打量小月半响,把身上的马甲脱下来递给她道:“你不是月城人,你是哪里来的,这样的天气怎么穿的这样少且……”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小月估计他大概要说怪异,可是这要自己如何回答,想了半响才含糊的道:“我本来是上山来想采药的,可是却不妨掉到了这个洞里,谢谢大叔搭救”纪大叔是个老实简单的人,上下看了小月片刻道:“你这样下山会被人笑话的,不如先和我去山下的村子里,我家邻居的房子一直空着,而且他们恐怕也暂时回不来,里面有几件以前纪嫂子的旧衣服,你先换上再说吧”小月急忙答应,两人商量妥帖了,小月背着自己的大背包跟着纪大叔下山了,已经接近黄昏了,一阵阵的山风不时带来一团团的树叶簌簌而下,显得尧山有几分不同以往的萧瑟,不过真的有些冷,很快就到了山脚下,远远看去,纪家村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炊烟袅袅的几十户人家,竹篱茅舍安静恬然。
大黑狗旺旺的叫了两声,小月低头摸摸它的头,它瞬间低鸣一声,撒娇的蹭蹭小月的胳膊,引来了纪大叔诧异的道:“大黑一直不喜欢和人接近,除了以前的小月”纪小月不禁一愣,目光再次投向威武精神的大黑狗,心道它不会是以前那个小可怜吧,纪大叔捡来的皮包骨的小狗,小月和虎子那时,经常一回来就去看它,那时它还是小小的一只,现在看来它真的很高大,小月低头对上大黑狗的眼睛,心道难道你认出了我,也许动物的灵性真的比人要厉害很多。
纪大叔家还是一如往昔的样子,而纪奶奶看情形仿佛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出于男女毕竟要避嫌,且小月现在也完全不是个小女孩的样子,所以在纪大叔家吃了简单的饭食,纪大叔就把她领到了纪家,院子里很干净,看的出来时常清扫的,推开门一股久无人居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是屋子里整洁的出乎小月的意料,打量一圈,小月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时候,纪大叔微微叹道:“虎子家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有的人说在星城,也有的人说在日城,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小月回身愣愣的看着他道:“您说这家人怎么了”纪大叔道:“我这个大哥是人很好的猎户,以前经常我们一起上山的,可是他却比一般人命好,生了两个不平凡的儿女,其实小时候瞧着还好,不知道后来怎么突然间就厉害了起来,不仅考上了月城的风华学院,而且儿子成了后来的大将军,女儿更是了不得,先是太子妃,后来又是昭王妃,不过最终红颜薄命,据说和昭王在大婚时突然猝死,也引来了尧国最大的一场战争,持续到今天,已经三年了”小月不禁一惊,抬头看向纪大叔,纪大叔被她的目光看得一愣道:“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小月支支吾吾的说:“我才从外地来的,这里的事情不熟悉”纪大叔道:“如今山里的猎物也已经少了很多,现在一打起仗来地动山摇,不管昭王还是咱们,都用一种不知道什么东西,威力无穷但是却死伤无数”小月脸色一暗道:“那现在如何了”纪大叔道:“实力上,我们毕竟差很多,所以尧国已经迁都,如今月城就是尧国的都城,皇上皇后都在此处,日城里太子还在坚守,真的不知道昭王要干什么,他说要替自己的王妃报仇,一定要司马峥的命,可是早在郾城司马峥已经被他捉住,一刀斩于马下了,而他还要继续要什么解药,逼得尧国不得不奋力抵抗”小月一惊,暗道解药,难道自己那个身体还没有死透,不可能啊,自己不是已经穿回去了吗,难道原来的纪小月本来一直就没有死,而是蛩居在那个身体里,等到自己的灵魂离开,她又重新占领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切完全超出小月的想想,而云子烈,小月淡淡一笑,这才是真正的昭王,心怀天下的霸主,那里会因为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呢,拿下尧国,终于让他找到了最佳的契机,不过以尧国的实力,能坚持三年也实属不易,毕竟兵力悬殊,小月想了想转头道:“纪大叔我想向您借一套男装可不可以”纪大叔点头道:“这倒没什么,不过你和我的身量差的太多,恐不大好看”小月急忙道:“不妨”纪大叔的衣服穿在小月身上,确实大的离谱,不过还好有束带,小月缠在腰间,虽然古怪但是暖和,一切小月想先进了月城再说,谢过了纪大叔,小月没有多做停留,飞快的下山了,纪大叔在村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低头摸摸大黑狗的头道:“你也觉得她很熟是不是,她的某些地方和小月太像了,真不知道她这一出现,会引来怎样的风浪”大黑狗不过是一阵低鸣。
再说小月,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衣服,头上还有一顶过大的帽子,真的太不伦不类,进了城门,一路上都有路人的目光跟着她,小月进了城看见一家当铺,急忙就走了进去,还好自己身上除了手腕上的佛珠,还有过生日时,妈妈送的礼物,一串白金手链,虽然克数不大,但是胜在精工细作,是一朵朵的茉莉花的式样,简洁但是漂亮。
小月迈进当铺,这是两辈子,小月都没进过的地方,很清静,看不见里面的格局,被高大的柜台严严的挡住,一个看上去和掌柜的一点儿也不搭的年轻人坐在上面,五官清秀文雅,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打量小月的目光也同样惊讶,男子率先开口道:“你要典当”声音很清。听在耳中很舒服,但是语气中有明显的疑惑,小月道:“对,我要典当”说着把打开手链上的暗扣,递到柜台上,小月一开口,男子就浅浅的笑了,心道看衣着这样怪异,原来竟是个女子,不过他虽然穿着男装,但是那清秀的五官,怎么看都太不像,接过手链不禁一惊,不论材质和做工,都是无与伦比的精致美丽,尤其它巧夺天工的暗扣,是一片茉莉叶子性状,完全没有破坏整件饰品的完整性,即使见识不少,他也确信,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遂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子,年纪看上去不到二十的样子,眉目如洗,虽然不是什么绝色,但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仿佛那里见过,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姑娘想当多少银子”小月道:“我想活当,能当多少”男子笑了:“不瞒姑娘,我们这里的规矩,向来不活当,一概死当”小月不禁有些不舍的看了看那串手链,这个是自己和现代家人唯一的牵连了,可是如今也只能先如此了,等以后有机会在寻回来就是了,于是点点头道:“好!就死当多少”男子伸出一只手,小月试着道:“五十两”觉得自己这也说得多了些,要知道五十两在尧国真的不少了,男子哧一声笑道:“姑娘开玩笑,在下说的是五百两,您的这件东西,比内造的首饰还要精致,值这个价钱”小月微微一笑道:“好就五百两,请给我换成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方便我带着”男子点点头,飞快的写好了一张当票递给小月道:“请在这里按手印,或是写上姓名都可以”小月拿起柜台上的毛笔想了想,用了妈妈的姓,飞快的写了蓝欣悦三个字递给男子,男子拿过来一看,不禁大惊,仔细端详了小月几次道:“姑娘的字很特别”小月暗暗一惊,对啊!自己的颜体字在这里仿佛就原来的自己会写,不过还是很镇静的道:“我是临摹的那个桃花诗的字体,怎么样很像吧”男子不禁神色一松,释然的一笑道:“看起来你确实下过功夫的吧,真的很像,我也喜欢她的字体”说着回身吩咐旁边的下人去准备银两,而男子指了指旁边的屏风道:“请姑娘去待客厅奉茶”小月这才转头,侧面确实有一个四扇的山水屏风,小月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男子也从柜台上走了出来,男子很高,仿佛和记忆中云子冲的身高相仿,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衫,玉色丝绦,头上同色的纶巾,气质上完全不像个市侩的商人,倒像是翩翩儒生,不过整体看来,小月觉得他很面熟,仿佛以前见过,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小厮奉上清茶,小月浅浅抿了一口,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小月抬头打量四周,见自己无意进来的这间当铺,实际上是颇具规模的,无论是廊柱和桌椅都精致的很,在月城有这样规模的商家,只可能是一家,司马家,小月不禁有些警惕的看着男子,迟疑的问道:“你姓司马”男子一愣笑道:“姑娘如何得知”小月尴尬的一笑道:“常识而已,这样的当铺,又是在月城,那里还能有别家”男子不禁一阵轻笑,转而又是一阵叹息道:“司马家如今也大不如前了,三年前,我的族叔一念之差惹下大祸,连累的司马一族被昭王驱逐,只要他攻下一座城池,第一件事就是驱逐姓司马的人,不走就杀,毫不留情,致使司马一族在短短的三年内就败落了,如今仅仅还有月城的司马氏,还能保持着些许过去的风光”小月眸光一闪道:“不能吧,司马氏不是还有太傅和太子,皇后吗”男子惨淡一笑道:“如今尧国大半都已经落入了昭王手中,整个皇宫已经朝不保夕,何况不过区区国戚”说话间,小厮已经准备好了了银两,交给小月,很贴心,四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剩下的是四个十两的银锭子,和一些散碎的银钱,小月把他们统统放到自己大背包的内袋里,男子显然对小月的背包上的拉链异常感兴趣,看了一会儿道:“姑娘你的这个包当不当”小月笑了道:“暂时不当”看他有些失望的神色,于是拍拍自己的大包,调皮的眨眨眼笑道:“不过你这里很公道,如果我再缺银子的话,也许回来当了它也不一定,那么后会有期了”说着提起包,冲他摆摆手出去了,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旁边的小厮才道:“少爷她是男是女”男子瞪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女子”接着喃喃的道:“总觉得她某些地方,很像是纪小月,可是年龄长相都对不上”从怀里拿出那张当票仔细看了半响,觉得这个字体也太像了些。
小月走出当铺,很凑巧旁边就是一个成衣铺,小月一转身就钻了进去,再出来时,已经是头上一顶儒生帽的翩翩少年郎了,当然要先忽略他手中的大包,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走了一会儿,抬头一看,小月不禁微微苦笑,自己还是有一定意识的,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月城的庆安堂,牌楼依然壮观,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小月顺着庆安堂的侧面悄悄走了过去,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角门,院墙不高,可以看见里面灯火摇曳。
记得当初,自己仿佛经常和子冲从这里溜出去的。想到此,小月嘴角牵起一丝笑意,突然枝桠一声,角门竟然开了,小月急忙闪在墙壁的暗处观望,走出来一个女子,小月很熟悉的故人。
相见
从角门走出来的,正是司马明慧和她的贴身侍女红渠,透过角门上方的宫灯,小月能清晰的看见她明丽的面容,也许是灯火的关系,明慧看上去有些憔悴消瘦,怀里抱着一把古筝,红渠在前面提着一盏琉璃灯,明慧掩上角门,低低的叹口气,却没立刻就,而是走愣愣的回头看着门发呆,红渠低声的道:“小姐!小姐!咱们还要赶路去京城,太子殿下还等着呢”明慧点点头道:“我不过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记得那时我经常从这里进去找小月的,表哥在时我看的出来,他很不喜欢我打扰他们的,可是说实话,小月就像是一盏最明亮温暖的灯火,引得向往的飞蛾不停地靠近,不仅我和表哥,甚至昭王都不顾一切的接近她,想获得那份看似平常的温暖,但是最终靠近的人太多,反而使得灯火逐渐的熄灭了,四周仍是冰冷的黑暗,而小月如今恐怕连她自己也温暖不了”红渠低声道:“您说昭王执意要血芙蓉的解药,难道月小姐真的没有死吗,可是如果她没死的话,怎么忍心看着尧国这样,而且说起来,起因仿佛都是因为她呢”明慧瞪了她一眼道:“你休听外面的谣传,小月哪里能算的上是红颜祸水呢,那都是一些不知情的人胡说八道的”红渠急忙低头,诺诺的不再答话,明慧望了眼墙内的拘月阁,黑暗中死气沉沉,回头看了一眼红渠道:“走吧我相信如果小月早晚一天会回来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表哥的身体……”
后面的话渐渐的听不真切了,等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中,小月才从阴影处走出来,抬头望望院子里,却是如明慧所说的,死气沉沉没有过去的温暖明亮,小月想了想,转身向车行走去,花了十两银子的天价,才雇了一辆马车,连夜送她去日城。
小月简单的买了些干粮和清水,就和车夫上路了,车夫是个五旬老汉,平常见得人多了很健谈,星夜赶路,小月反正也睡不着,就坐在前面和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老汉一甩马鞭吆喝一声,马车碌碌的向前走,老汉转身笑眯眯的道:“你也是看了朝廷的招贤榜想去日城碰碰运气的吧,老夫劝你不要凑这个热闹,那个昭王的兵马已经兵临城下,和太子对峙了一个多月了,也不攻城执意要什么解药,都说这个昭王为了江山社稷,老夫看他就是为了他的王妃,倒是个至情至性的汉子,没准纪小月如果真的好了,尧国就天下太平了也未可知,虽说皇上降下招贤榜,有能医好纪小月的,赏王侯爵可是难啊,我可听说送去的十几个大夫,结果都被昭王杀了”小月不禁一惊道:“你说纪小月也在日城”老汉道:“当然,不然这些大夫在那里折腾什么”突然神秘的凑近小月道:“偷偷告诉你,都说太子殿下因为纪小月茶饭不思的”说着哈哈一笑道:“你说这个纪小月得生的多国色天香,才令咱尧国的三公子全都成了情痴,听说那个如玉公子赫连之,竟然为了她滞留在了昭王军中,丝毫不顾及赫连丞相的老脸”小月微微苦笑,喃喃的道:“国色天香”想不到自己的这一穿越,搅得整个尧国能这么乱,自己真的有能力拨乱反正嘛,老汉道:“你身上有一股药味,你一靠近我就猜出来了,你一定也是冲着那王侯去的,不过难啊,后生三思而后行吧”小月点点头道:“谢老丈良言,不过我不是去看病的,我是去访友”老汉顿时松了口气道:“这就好,看你还如此年少,不要莽撞的丢了性命才好”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小月就在车厢里靠着打个盹,日夜兼程不过六天就到了,虽说是两军对垒,可是日城依然很繁华,毕竟是几百年的都城,那种厚重的沉淀总是很难磨灭的,进了城,小月就打发了车夫回去,自己步行,正是深秋,这仿佛是日城最美的时节,月桂飘香,仿佛空气里都有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游离,令人分外怀念。
转过一条巷子,就是城东的月桂街,两侧桂树密集,使得整条街香气氤氲,太傅府和世子府比邻而居,门口的空地上有众多的车辆,世子府门前有专门接待的官员,很是热闹,小月想了想拉住旁边一个正在排队的白胡子老者道:“老丈请问,这里这是做什么的”老者上下打量了小月几眼道:“你不知道还来干吗,不就是圣旨下的招贤榜,我等都是来报名给纪小月治病的”小月道:“不是说医不好会杀头吗,您不怕”老者笑了道:“若医好了,可就是王侯了,所以老夫要去试一试,我对我的医术有信心”小月不禁摇摇头,这时一辆枣红色的华丽马车,停在了世子府门前的大街上,车帘打开下来的是红渠和司马明慧,明慧看了一眼府门前长长的队伍,不禁微微皱眉,小月站的地方比较靠近大街,所以距离司马明慧也近些,阳光下,小月愣愣的望着故友,原来不是灯火的关系,她真的憔悴了,三年的时间,在明慧身上刻下了成熟和忧郁,那个明快爽朗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眉梢眼角含着愁绪的女人。
仿佛感觉到小月的注视,司马明慧抬头向小月的方向看来,和小月的眸光一对,不禁一惊,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曾相识啊,司马明慧不着痕迹的打量不远处的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眉眼清秀,身量较高,身穿儒袍,头上一顶儒生帽,拜小月小时候常年男装所赐,明慧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个女子,眉毛太细,太整齐,而眼睛也太明亮,眸中流动的光彩,和小月异常相似,但是明慧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是小月,毕竟她清楚的知道,纪小月就在城外三十里处的昭王锦帐。
可是明慧还是无法不对这个女子,从心里产生一种好感,于是对红渠交代几句,进了世子府,红渠歪头打量小月片刻,走过来道:“你运气了,我家小姐说让你直接进去,不必再这里排队等着了,不过我家小姐说,你如果没有真本事,还是就不要进去了,省的你的小命就此丢了”小月眸光一闪,笑了笑道:“如此多谢了”红渠又看了她两眼道:“跟我进来吧”说着就率先进了世子府的侧门,小月冲老丈拱拱手,跟着走了进去,世子府的格局几乎没变,院子中的花木已经不再繁盛,呈现出一种属于深秋的凋敝,小月跟着红渠进了正厅,正厅说真的,小月还真没进来过,实际上说起来,整个世子府小月最熟悉的地方,不过只有拘月阁,想到此,下意识的冲着那个方向望去,拘月阁地势颇高,所以很容易就看见了,隔着一片人工湖隐约可见精致的楼阁,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一种酸涩的感觉却不禁涌上小月的心头。
红渠进了抱厦,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道:“喂!你快跟上啊,难道你让太傅和太子爷等你吗”说着嘟囔着道:“看着有些傻头傻脑的,真不知道小姐觉得他那里有缘了”小月回神,急忙紧走了几步,进了抱厦,刚好有一个老头,从里面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红渠道:“你在这候着,我先进去通报”小月道:“有劳了”红渠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冲她招招手道:“进来吧”小月这才缓步进了厅,厅很大,四周是浅蓝色的帐幔,使得这里严肃威严中,有一种轻松的气息浮动,转过门前的屏风,才看见里面的格局,和小月以前见过的规整客厅不同,没有八仙桌和高背椅,侧面临着湖陈设着一张软榻,塌上斜斜靠着一个消瘦的身形,塌边的锦凳上坐着司马容,正和塌上的人低声交谈,背着光,两人的脸都看不真切,一片朦胧的灰白,小月不禁抬手遮住光线,却听见一个低低的异常熟悉的声音道:“把帘子放下来”顿时屋子里的光线被遮挡住了一半,虽然还是很明亮,不过已经不算刺眼了,小月抬头看去,原来软榻后的窗子上,已经放下了一层浅蓝色的窗纱,使得厅中的一切瞬间变得柔和梦幻起来,看清了软塌上的人影,小月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人,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子冲吗,那个清贵无比的子冲,五官还是那样,可是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两颊的颧骨高高鼓起,显得眼睛大的出奇,眼中也没有小月曾经熟悉的温柔和悦,而是死水,就是一滩掀不起波澜的死水,没有生气,两鬓的发丝竟然有些斑白,那里还有曾经的翩翩风采。
云子冲盯着小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又瞬间熄灭,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道:“你是明慧说的有缘人”小月这才回神,锦凳上坐着的是苍老的司马容,风烛残年垂垂老矣,三年的时间,这里的人仿佛历尽了三十年的沧桑和苦难,云子冲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是莫测的盯着小月,小月上前躬身道:“晚生粗通医术,不知道可否一试”司马容打量他几眼道:“你师从何人,可有推荐的信函”小月一愣为难的道:“师从,我可否不讲”司马容沉吟半响,云子冲却道:“外祖父您累了,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明慧回来了,您去看看吧,她大概把您要的东西带回来了”司马容道:“好你也不要太累,一会儿我让小厮送药来,你不要忘记喝了它”叮嘱完了,司马容冲小月点点头出去了,云子冲冲对两侧的下人摆摆手,下人们也默默的退了出去,顷刻间,偌大的厅中只剩下了纪小月和云子冲相对,小月不禁有些局促,心道,难道他认出自己来了,这怎么可能,云子冲眼光扫过她背着的大背包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小月想了想,倒是忘了给自己取个男子的姓名,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所以半天也没答话,厅中一时寂静非常,一阵风拂过窗纱,云子冲的声音响起:“是没想好,还是忘记了”小月道:“可不可以不说名字”云子冲倒是低低的笑了,笑声有一种别样的轻松:“好!你先不说,你过来先切切我的脉象”小月顿时松了一口气,云子冲这点倒是没变,从来不会咄咄逼人,小月走到软榻边,在子冲的示意下,坐在了锦凳上,如此近的距离,竟然令小月有一种晕眩的感觉,子冲的脸色难看到有些晦涩的暗沉,可是盯着小月的目光。却是光华流动的,大异于刚才的样子,云子冲盯着她看了半响,缓缓把手腕伸了出来,小月伸出左手搭在他的脉上,感觉云子冲身子微微一震。
小月甚至能感觉到他突然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一个洞来才甘心,小月很快就抽回手道:“殿下思虑太多,以致伤了中气,不妨事”云子冲低低的笑了,指了指旁边小几道:quot;那好,请先生就开个简单的补中益气的方子来吧quot;小月不禁有些拿捏不定,暗道写方子,目光投向小几上的笔墨纸砚,这一写自己不就露馅了吗,遂愣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写不写,云子冲却笑道:“怎么?也为难”说到这里,声音陡然抬高,有些犀利的道:“还是,你希望,我直接把你送去城外的昭王营帐才是”
亲密
小月这才抬头,直直对上他的眼眸,他的眸光已经在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表情有一种混合着惊喜,落寞,和怒气的矛盾,很难解读,可是眼底的光晕是那样的熟悉,就像小月梦中的样子悲伤\凄凉\但是却不绝望,小月开口道:“你……”
一个你字刚从唇边吐出,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小月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被抱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眼睛睁大,正和子冲炽烈的,燃烧着火焰的眸光相对,而嘴唇也被一片温热覆盖,熟悉的气息,令小月放弃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子冲抱着她的手臂是那样的紧,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而嘴唇相碰,显然子冲是生涩笨拙的,不懂得亲吻的技巧,这一点倒是大大取悦了小月。
小月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他的薄唇,顿时,小月感觉自己仿佛放了一把燎原的大火,子冲几乎是蛮横的含住她的嘴巴,深深的吻她,这个吻令小月险些窒息在子冲怀里,过了不知多久,“哐当”一声响打断了两人。
子冲这才放开小月,不瞒的抬头望去,小月也喘息着转头,不禁大囧,红渠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仿佛是见了鬼一般的神色,地上是摔得粉碎的药碗,云子冲皱皱眉冷冷的道:“出去”红渠这才恍然大悟,飞快的跑了,小月不禁脸色绯红,觉得自己应该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挣扎了几下,想从子冲的怀里退出去,可是子冲的手臂如铁钳一般牢固,子冲低头仔细端详她很久才道:“这才是你,对不对小月,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是不是,慧空大师果然说的很对,你真的是异世而来的对不对”一连串的问句,令小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小月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能只一见面就知道是我”云子冲低低的笑了,瞬间又收住笑容,有些酸酸的道:“你以为我是云子烈吗,七年的时间,足以令我看透了你的所有,一举手,一抬足,神态以及习惯,这个怎么瞒得过我,再说,你的眼睛,甚至一向粗心的明慧,都觉得你熟悉,何况是我”小月不禁道:“慧空大师找过你”云子冲眸光一闪道:“不!应该说我和云子烈,还有赫连之一起找到了他,因为知道他精通医术和玄学,所以找他问问你的事情”小月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我感觉眼前一黑就失去所有知觉了”云子冲身子不由的一颤,沉默了很久才道:“当时我赶到时,你已经喝下了那杯放了血芙蓉的毒酒,不过云子烈抱住了你,不然即使毒不死也会摔死的,后来就是解毒了,说实话当时连我都看不出来,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云子烈却一下就认出了你是中了血芙蓉,这个你也知道,一向是我们司马家的秘药,那里有解药,而且即使有也来不及了”说到这里,云子冲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沉痛,沉默半响才道:“是云子烈的师傅,用自己的一半功力加上冰山雪莲果才保住了你那个身体一命,可是却已经虚弱不堪,而且自从醒来,除了虎子和你爹娘,她谁也不认识,完全是一个六岁小孩的样子,这如何不令我们奇怪,于是我们找到了慧空大师,慧空大师没说什么,但是等到云子烈和赫连之走了,却留下我细谈,他让我在每夜的子时,做些想你的事情,说是用一种念力或许能把你在招回来,我当时就明白了,你原本不过是寄居在纪小月身体里的灵魂罢了,虽然觉得匪夷所思,可是回想起,你的早慧和不同寻常,我越发的相信自己这个想法,可是三年,我弹了整整三年的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你终于还是回来了”说到此,顿了顿低头看了小月一眼继续道:“你一进来,用手遮住光线的姿势和表情,我就有知道你回来了”小月不禁瞪了他一眼道:“知道了,你还试探我”云子冲道:“我已经屏退了所有的人,就是想让你自己主动和我坦白,可是你还继续在哪里不动声色,非要我直接揭穿你,难道你真的想去见云子烈,不!我发誓,这一次你再也不能离开我半步,上一次不过是一步之差,我就和你远隔了天涯,这一次我绝对要握牢你的手”语气中的恐惧不安明显的令小月黯然心痛,小月低头不说话,云子冲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抬起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迟疑的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云子烈吧,你心里一直只有我对吗”小月再也不忍心折磨他开口道:“我能毅然决然的回来,你是一个最大的因素,但是因为我弄乱的这一切,我也要把它统统还原,不然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嫁给你”云子冲眼中瞬间溢满惊喜道:“你说嫁给我,你终于主动说嫁给我了,真的太不容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分离,这一刻我真的感谢上苍,他毕竟还是仁慈的”说到这里,仿佛才消化完小月的话一般,不由得脸色一沉道:“你想怎样还原,你既然回来了,这尧国送给云子烈也就是了,我早就想过几千几万遍了,我这一生只要你就够了”小月不禁有些动容,虽然子冲动摇过,可是他毕竟是坚持住了,而且一个封建王朝的王子,能做到这一点,小月还能有什么不满呢,可是正要说话,进来一个小厮低头道:“回殿下公主来了”小月急忙拉住云子冲的手,低声道:“你千万别告诉明慧,不然以后的事情就不容易解决了”云子冲低头看着她道:“你让我瞒着她,怎么可能,你到不用担心,该担心的是我,我实在是高兴的想隐藏都不行,你一向鬼主意最多,你说我该如何和别人解释你的身份”小月想了想道:“怪力乱神,这些事情你最好先别解释,就让她们以为你不过是移情作用,毕竟明慧都觉得我像原来的纪小月,这也无可厚非”云子冲凑近她的耳边道:“不管是什么身份,你必须尽快的嫁给我才是上策”小月瞪了他一眼无奈的道:“你觉得现在是我嫁给你的好时机吗,好了,你先安抚明慧要紧,我们来日方长”说着推开他,整理整理自己有些散乱的衣服,站在一侧,云子冲挥挥手道:“让她进来”很快明慧就出现在厅中,明慧如探照灯一般的眼光,在云子冲和小月身上来回游弋了数次,才道:“子冲哥哥,你仿佛容光焕发了,怎么你喜欢她”说着手指一指小月,云子冲很爽快的点点头道:“很喜欢”明慧不禁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们男人真的最喜新厌旧了,不过才见了一面,你就把小月给忘了”云子冲皱皱眉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忘了小月,但是她我也喜欢,所以我要娶她,并且尽快”明慧不可思议的望着小月,仔细上下的打量几遍,满含嘲讽的道:“我到不知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有这样大的魅力,不过顷刻间,就把我痴情的子冲哥哥迷惑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人人都说小月是红颜祸水,我看你比小月可强上几千倍不止,子冲哥哥不如你把她直接送到昭王那里,没准能换来一个和平的尧国也未可知”云子冲蹭的站起来,厉声道:“住口明慧,她和昭王一点干系也没有,总之,从今天起你必须尊重她,如同你当初尊重小月”明慧瞪了小月一眼道:“我真后悔把你带进来”说着转身跑了,云子冲揽住小月道:“你别太在意,你知道明慧向来最重视你和她的友情的,所以……”
小月打断他道:“你不用解释,我倒是很欣慰,有这样一个朋友是我的荣幸”说到此,疲惫的道:“我累了,要沐浴,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再商量怎么办”看云子冲又皱起了眉头,小月伸手给他抚平道:“好了!不要皱眉,放心,这一次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说明白,让你和我一起去面对,本来属于我们的风浪,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不是吗”云子冲不禁笑了,低头吻吻她的额头道:“好!咱么回掬月阁,你确实需要好好歇息”掬月阁的格局上虽然一点儿没变,但是多出了很多子冲的东西,公文衣物等等不一而足,看来他平常大概是在这里休息的,半夏不知道去了哪里,子冲找来了另外两个小丫头冬梅夏荷,伺候小月沐浴,小月还是不习惯有人看着自己洗澡,所以准备好用具后,就遣了两个丫头下去,自己泡在温热的水中,感觉身体的疲累顿时消失无踪,舒服的渐渐睡了过去。
等她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浴室,而是睡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触目所及是浅蓝色的纱帐,腰间一双大手死死的揽着她,而自己的身子,几乎完全被子冲抱在怀里,更糟糕的是,自己和子冲穿的不过是她以前叫下人做的浴袍,小月感觉的出来,自己里面身无寸缕,感觉浑身都有些热辣辣的。
遂想挣脱开去,却不妨惊醒了浅眠的子冲,子冲睁开眼睛盯着小月,大概是没睡醒,眼神有些直直的,仿佛没有焦距,抬手抚上小月的脸,低低的道:“真的是你对不对,我不是做梦”小月不禁有些心酸,身子一软伏在他的怀里道:“对!就是我,因为你,我回来了,不是别人,只因为你,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心里的人一直只有你,不过是放不下自己的某些执拗罢了”云子冲眸光渐渐拉近,看着怀里温顺的小月,五官面容虽然不同,可是接触久了,发现也有些相似,而她难得的温顺和怀里丰满的女体,却和当初大不相同,云子冲感觉自己心里迅速的燃起了一把煭火,而且这把火迅速的蔓延开来,一路烧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云子冲眼中闪过一阵幽暗的光芒,薄唇在小月的嘴角印上一个轻吻,顺势向下滑到她的脖颈处,沿着她美好雪白的弧线,一路吻了下去,喘息渐渐的有些不稳。
这种感觉,小月只在云子烈身上体会过,她很真切的明白,这一次云子冲不是纯洁的亲亲就能停止的,可是小月却并不想阻止,毕竟自己差点就和他遗憾的错过了,经过这些变故,小月明白了一个道理,爱就要及时,不要等待,再说自己也阻止不了,感觉浑身酥软的没有丝毫力气,仿佛化成了一滩春水不停的荡漾,荡漾。
云子冲很生涩,起初弄得小月痛得几乎坚持不住,不过很快,痛过之后就是那种极致的快乐,灵肉合一,圆满完美,一阵秋风吹过,窗子上的珠帘叮叮咚咚的脆响,仿佛正在弹奏一曲爱的协奏曲,温馨浪漫。
直到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点点灯火一一亮了起来,云子冲才彻底放开小月,具体要了她多少次,子冲自己都算不过来,就是感觉源源不断的欲望涌上来,想把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甘心,小月已经疲累的睡去,?br /
掬月纪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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