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绝恋醉流苏(全文+番外)第77部分阅读
瑾年绝恋醉流苏(全文+番外) 作者:未知
瑾年绝恋醉流苏(全文+番外)第77部分阅读
不管对长老阁还是祭祀院来说,这二人都是陌生的。
两院之争,争得是权力,最终争得还不是利益,龙浅月能给予祭祀院想要的东西,龙雪梨能给长老阁想要的东西,所以才形成这种对峙的局面。
政坛上,并无永久的利益的关系,就如那天宴会上,他所提的条件,那一瞬间长老阁所有人的犹豫,南瑾多年的政坛上打滚,对这一切了如指掌,谋算人心更是杀人不见血,对女儿国微妙的局面一目了然。
祭祀院的人会支持龙浅月并不代表着会支持流苏,因为流苏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她先有名望在外,祭祀院的人知道这个公主不是木偶,不能轻易控制,就算一时加以妥协,也不会任他们势力飙涨。不好控制的君主,他们不需要辅佐,反而会打压。
而来,流苏和小白并无政绩,这一点上也远远输给龙雪梨。
其实南瑾巴不得她们不当女王,但是,一旦龙雪梨登基,他最怕的就是赶尽杀绝,时时忌惮流苏和小白,暗下杀手,百密尚有一疏,他冒不起失去她们的危险,而且,现在的流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龙雪梨继位。
“小白”如玉体香南瑾,她猜想流苏尚未知道以前的事情,她若进宫,过去的一切也就瞒不住了,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免得又起波折。
小白?
流苏再次凝眉,看向南瑾,“你们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萧绝刚刚没说小白是谁?”南瑾平平缓缓地问道,眼光飘向萧绝的房门,滑过一抹复杂。
如玉也沉默了,流苏摇摇头,三人一时无声,谁也没说话。
306
流苏静静地坐在床沿,神色平静,月光从一旁的窗户射了进来,整个房间覆上一层如水的凉意,她卷着身子,静谧的坐着,长长地睫毛在洁白的脸上印上淡淡的落寞剪影,眸光呆愣,恍惚出神,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不如游离在哪个角落。沉沉浮浮,站在云雾缭绕的云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方向,只有她一个人站着,举目皆是一片荒芜。
一阵夜风吹拂而过,她顿感冷意,卷着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一些,依然那么呆板的坐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南瑾说,小白是她的女儿。
在她的印象里,她感觉小白很熟悉,很亲切,却从未想过会是她女儿,那一刻她是震惊的,有些错愕,也有狂喜,心口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脑儿的涌上嗓门,百感交集,有种立刻想要见到女儿的冲动。
可南瑾的下一句话,却彻底把她的理智炸的支离破碎,他说,小白是她和萧绝的女儿。
她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玉补充说,她先是萧王妃,怀着小白的时候离开王府,然后嫁给风南瑾,在凤城生活了五年。他们两简简单单就把一段复杂的恩怨情仇说完了,流苏却听得浑身冰冷,这些事仿佛离她很远,她浑身冰冷的听着,好似听着别人的故事,知道被如玉带回房间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中。
她无法从他们的口气中听到太多的故事,因为他们说的都太简单了,几句话就把几年的事情都说完了,在她空白的脑海里,这些记忆依然很空白。
完全无法把故事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苏苏,过来吃点东西。”如玉端了宵夜上来,招呼着流苏过去,南瑾说他们从雪山回来,流苏还未吃过什么东西,他让她准备宵夜给她,免得饿坏了身体。
流苏动都没动,仿佛没听见如玉的话,如玉见她无动于衷,微微叹息,这段往事太沉重,无论是谁一时间也难以消化,更何况对流苏而言,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接受得了得事。
如玉淡淡的叹息,这段纠缠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伤了很多人。
“苏苏,还没反应过来么?”如玉坐在床沿看着她,神色复杂,流苏好似不是会纠结于世俗眼光的女人,她的出神又是为了哪桩?
如玉想起她离开王府的决绝,怀着孩子的坚强,独立撑起风家航运的毅力,百折不挠的勇敢,这才是她认识的苏苏,不会在意那么多问题和眼光,坚强的让人心疼。
“如玉,你清楚我所有的过去对不对?”流苏抬眸看着她,一片清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似地,要把一切都探究个明白,如此强烈的想要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绝的沉重,南瑾的落寞,都是她造成的吗?
她刚刚在想,究境她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三人纠结至此,萧绝刚刚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告诉她,他们之间有个女儿?
而南瑾和她做了五年的夫妻,为何也闭口不谈,仿佛大家都压抑和隐忍着什么,有事在期待着什么。
她很清楚的知道,不管过去如何,她现在爱南瑾,却忍不住好奇,过去呢?又是怎样一段纠葛?
如玉点点头,流苏的一切,从头到尾,她很清楚,此刻她却轻笑了,“苏苏,你不怕我偏袒谁,故意误导你么?”
流苏抿唇,咧嘴一笑,“我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并不是因为那段往事而在南瑾和萧绝之间做选择,你是不是误导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大概,心里有个底,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很糟糕。我之前以为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并不是什么大事,记忆没有了可以再创造,可现在竟然有这段纠葛,我想要忽视都难。起码让我知道是怎么一会事,你们个个清楚明白,都瞒着我,好似我是一个傻子,我是当事人,有知道事情的权利。”
如玉笑的轻松,“既然误导对你来说不重要,听和不听有什么区别?”
她的语气有些不依不饶,流苏眉梢微微一冷,抿唇看着她:“如玉,对我来说不重要,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为何你要误导我呢?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况且我在你眼里看见真诚和骄傲,这样真诚的你是我的好朋友,这样骄傲的你又岂会自贬身价来误导我?”
“苏苏,以前失去南瑾的时候,我觉得你变得很坚强,我可以理解因为爱,才把一个人的潜能全部挥发。现在我怎么觉得,失去记忆的你变得格外的强硬,仿佛变了一个人,说服力也提升了很多呢。”如玉微笑,抱着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从未见过她这么强硬的一面,仿佛惯于发号施令之人。
“那可以说了么?”流苏笑的温和诚恳,让人如沐春风,刚刚的强硬仿佛只是她不小心带错的面具。
如玉也很干脆,把事情送头到尾说了一遍,毫无隐瞒,流苏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时而点点头,当她听到自己离开王府的时候,想起萧绝的沉重悲伤,有些愧疚,听说南瑾落下悬崖差点没命,感觉整颗心都揪起来。听说她出海搏鲨鱼的时候,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知道后来身份被揭发,上京到女儿国等一系列的故事,如玉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说了,并无隐瞒。
她便说着边观察着流苏的表情,发现她隐藏的很好,不由得微微一笑。
“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她说到流苏被掳走就打住了,剩下的她稍微猜猜就能联系起来。
流苏听罢,久久没回过神来,如玉也没追问什么,静静地等着她消化。
寻常女人若是有这么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要很久才能消化。
猝然流苏站起来,如玉惊疑,“你去哪?”
流苏没说话,脸色平静的推门出去了。
307
月光如水泄下,清透凉爽,仿佛一层透明的轻质绸缎斜横上空,树影斑驳,蝉鸣阵阵,夜,万籁俱静。
客栈的长廊上挂着红红的灯笼,灯笼从薄薄的红色砂纸中透出,给黑夜一丝明亮温暖的光,有不那么明显,仿佛烛光在珍惜着自己的生命,只舍得给一点点的亮光。
女子穿着水绿色的长裙,飘逸的纱裙在晚风中不停地吹拂,潇洒中透出怯生生的神态,仿佛小荷才露尖尖角,又仿佛受了委屈不敢倾诉的孩子。她背着月光,清透的月光在她身上笼着一层水一样的雾色。
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客栈的房门前,印上一层淡色的孤独身影,灯笼里朦胧的光淡淡的打在她脸上,明暗参半。女子有一副清秀的容颜,如雪洁白的肌肤,灵秀的眼睛,挺翘的鼻子,薄薄的红唇,每一样五官都精致的仿佛精心雕刻般,眉宇之间有些清冷疏远,总是那么平静而安宁,仿佛天塌下来和她无关的模样,此刻的平静中却如破了一个缺口,正流泻出浓浓的不安。
如玉所说的往事对她而言,虽无印象却感同身受,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却又情不自禁的为故事的女人时悲时喜,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段往事清清楚楚的存在过,对她而言,应该是刻骨铭心的。
身败名裂的方流苏,名扬天下的风苏苏,这都是她,曾经那么深刻的记忆,却被巫术无情的封印,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举着手,想要敲开南瑾的房门,又无力的滑下。
往事如烟,如一条蜿蜒的暖流在脚下流淌,偏偏表面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流苏先要把着层冰雪踩破,却又不敢举足,仿佛害怕薄薄的冰雪破之后,那暖流也渗了寒气,暖不了她的心,反而冷却那份温暖。
渐渐的,她的眼前朦胧了,她平静的眼神再也掩不住哀伤,牵挂,还要眼眸深处道不尽的痛楚,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绿裙雪肌,玲珑水透,美得扣人心弦,却哀的天地动容,还有一丝深深的温柔藏匿在眼眸深处。
如玉的叙述里,她知道,她和萧绝已经过去,这五年,她都是为了一个叫风南瑾的男人活着,她对萧绝充满愧疚,却对南瑾充满了心疼。
时光如白马过隙,谁还记得当年王府不知是谁负了谁的辛酸往事,一切都过眼云烟,反而是五年耳鬓厮磨,日夜相守,谁人能负?
她心口满满的,都是南瑾的身影,为他辛酸,为他苦楚,一个人承载着两个人的记忆,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
毫不犹豫转身之际,可曾想过放弃?
重新认识也不过短短几日,流苏不禁想问问,风南瑾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是什么环境养成这样无双的人儿。
聪颖,洒脱,孤傲,隐忍,都是进入骨子里面的,如薄薄的冰覆盖着,不露出一丝一毫的龟裂,遗世独立。
她多少有些明白他的心情,他想让她重新爱上他把?她本就聪颖,如玉把他们之间的问题说得并不清楚,可流苏多少知道,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爱上一个人,还心甘情愿嫁给他。当初因为孩子,牵绊了她的脚步,也牵绊了一生的感情。
在南瑾心里,总是忍不住在想,若是他们毫无杂质的开始,他的苏苏会不会爱上他?这是属于风南瑾独有的傲气,浸在骨子里,永远不灭的傲气。
南瑾
你若想要,我便给,尽我所能的给
房门刷一声拉开,南瑾的绝世无双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一身雪衣,孤傲挺拔,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占尽天下所有的灵气,歌尽天下所有风流。
他冷抿着唇,双眸专注地看着她,那么安静,仿佛在等着她说什么。
心如猫挠似地,又何止是流苏一人,从她靠近这儿开始,风南瑾就知道流苏在房间外,隔着一扇薄薄的门,她的气息那么近,她身上暖暖的药香已经从房门渗透进来,暖香四溢,南瑾心里是紧张的
是紧张,心里鹿撞,这么熟悉的感觉,他早就不陌生。
当年第一次看见流苏的心动,第二次看见了流苏的惊喜,第三次看见流苏的沉沦,都是这般,一次一次,心如鹿撞。
风家堡,银河下,他提出赌约,深深地凝视着这名牵动他灵魂的女子,那时,亦是心如鹿撞,仿佛是濒临死亡的人,正等着阎王的判决,这个判决会让你留在人间,或许跌入地狱。
流苏对于他,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他放不开的女子,舍不去的牵挂,洒脱的风南瑾,早就已经不再洒脱了,这片天空承载着他太多的牵挂,他再也洒脱不起来。
苏苏,你都知道了吧?
是要责问?还是要舍弃?怪我么?
她的眸光,温柔如浪花,翻滚激射,他却分不清,这里头,有多少的眷恋。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话一说出口,南瑾就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天才!明明不是想问这句话,这时候闹什么别扭,这种高姿态能不能放低点?
万一吓跑了她怎么办?他的流苏本就是脸皮薄的女子,就算有什么,他这么一问,她也缩回龟壳了。
流苏并未如他意料般的逃走,定定的看着他,仿佛这么多年从未看够似地,眸光温柔的足以溺毙他,饶是南瑾,也从未见过这么动人的流苏,仿佛浸了水,分外的柔。
“我听如玉说了以前的事。”流苏温柔地说道,唇角露出温柔的笑,他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做什么?
这样的南瑾,可爱的让人想要掐一口。
“所有呢?”南瑾声音平平缓缓的,极力的隐藏着自己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心脏,他极力的压抑着,镇压着,不让它蠢蠢欲动。
流苏轻笑,红罗青烟,素颜雪肌,纤手抚上他心口的位置,流苏笑的很认真,“南瑾,这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南瑾愣住了,他聪颖的脑子里片刻的空白,苏苏说什么?
追他?
流苏继续笑道:“当然,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你可以拒绝。”
“拒绝了,你就不追了?”被她一鸣惊人吓傻得男子终于回过神来,微笑了。
“当然不会!”
“我很难追的!”南瑾笑得更愉悦了。
“那我更要试试了。”流苏也笑了。
308
第二天清晨,南瑾亲自送流苏进宫,此举在女儿国皇室引起轰动,代表着女儿国两位继承人都名正言顺的回到女儿国皇宫。
早前谁都知道,流苏在龙雪梨手上,龙浅月和龙雪梨各据一方,如历来朝堂上的纷争一样,龙雪梨和龙浅月都拥有势均力敌的筹码,这次龙雪梨吧公主扣下,而龙浅月却有小公主,从表面上看是龙雪梨占了上风,龙前夜时日无多在女儿国并不是个秘密,这些年,她一直靠着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着,每个人都知道她在等待,每个人都知道她在等待什么,现在终于让她等到流苏和小白,她的心愿就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继位的问题。
龙浅月是个意志非常强韧的女人,她强撑着一口气,一撑就是几年,受尽了病痛折磨,却依然不愿离世。她想亲眼看到下一任继承人登上皇位,她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的母皇是女儿国最强盛,最睿智的皇帝,龙浅月自小受母亲影响比较大,王者的心里总会有另一位王者,把她当成超越的目标,她想要超越最强盛时期的母亲。这是孩子对母亲的濡慕之情,可是,龙浅月不是龙碧云,龙碧云也受祭祀院和长老阁的约束,但在她继位期间,即使两院有什么恩怨纠纷,大家都不敢拿到台面上来,那时候皇权比较集中,一旦触怒女皇,后果不堪设想。在受两院约束之时,龙碧云也稳稳地控制两院,造成一种势均力敌的局面。
然而,在龙浅月继位期间,她也拥有龙碧云的睿智和魄力,也是一位治国帅才,却无法拥有龙碧云的影响力,她的致命伤就是无嗣,她没办法身下继承人,导致了两院撕裂了和平的假象,她不得不为了某些利益关系儿拉拢祭祀院,才足以有能力和长老阁相抗衡。
龙浅月一生对此事耿耿于怀,祭祀院和长老阁的矛盾越演越烈,严重阻碍女儿国的发展,她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倘若她能生下继承人,龙雪梨也就没有机会能靠近长老阁,形成和她平等的政治影响力,分散女儿国的皇权。
她认为,是她拖坏了整个女儿国,女皇一生都很不甘,所以更不甘就这么把皇位拱手让给龙雪梨,否则她日后到了黄泉,那什么脸面去见她的母皇。这股不甘激起她求生的意志,一直等待着,期盼着
她希望流苏和小白能带着女儿国走向更强盛的时代,这样她死后,才能去见她心目中的神。
流苏回到女儿国皇宫,就代表着龙浅月赢了龙雪梨一次。
流苏和龙浅月在漠北海上见过一席次,那时便一见如故,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流苏对她非常尊敬和亲近,仿佛她便是自己的亲娘一般。龙浅月脸色红润,看起来很健康,流苏一点也不相信,这是一位快要离世的人。她心中颇有不舍,求南瑾给她把脉医治,流苏的请求南瑾一般都不会拒绝,况且龙浅月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凭着她对流苏和小白是真心爱护的分上,他也不会置之不理。然,令人遗憾的是,南瑾并无回天之力,多年的疾病折磨,龙浅月的五脏六腑几乎完全毁坏,她能活到今天,已是一种奇迹,即便是南瑾,也只能拖延她死亡的时间,并无办法让她痊愈。
流苏心中哀伤,刚刚认了亲人,又要面临着死别,这种滋味格外的酸楚,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并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到之后却又失去。
龙浅月倒是看得很开,她早就有心里准备,能奇迹般活了这么多年,已是老天开恩。
流苏回到女儿国是大事,龙浅月正式帮她更名龙初晴,封号朵兰公主,在她正式认祖归在之时,龙浅月便宣布圣旨,立朵兰公主为太子,流苏便名正言顺成了女儿国第一顺位继承人。
龙浅月此举在南瑾和龙雪梨意料之中,小白毕竟还小,流苏认祖归宗之后,龙浅月以防有变,自然会尽快立下继承人。
即便龙雪梨再有不愿也不能阻止此事,一锤定音!
流苏正式成为女儿国太子之后,龙浅月便派太傅详细地给她介绍了女儿国的基本情况,南瑾在雪山的时候就和流苏提过,相对于太傅们的讲述,流苏对南瑾的说法更容易接受一些,本来流苏的性子南瑾就摸得十分,也知道她对这些枯燥的东西不感兴趣,他说的更简短和通俗易懂,儿太傅教课,习惯了规规矩矩,墨守成规,流苏感觉厌烦,最终还是南瑾花精力给她狂补。
龙浅月看着这对夫妻,心中十分感慨,有风南瑾在,谁人能真正欺负了她母女。
“皇上,您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公主的大婚问题。”龙清风提醒着,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据他所知,风南瑾和萧绝都在华都。流苏在圣天虽然身败名裂,但其名声在女儿国却毫无受损,对女儿国众人而言,流苏是先娶了萧绝,再娶了南瑾,此二人都是她合法的丈夫。
她是公主,有事日后的女皇,拥有两名丈夫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显然情况和他们所想的不同。
龙前夜是绝对不可能让萧绝和女儿国皇室有什么挂钩,所以她在宴会上刻意认了风南瑾,有意把萧绝排斥在外。他们三人的恩怨情仇她也略有耳闻,先不说身份的敏感问题,她对风南瑾的好感更多于萧绝。
政治的婚姻考量的因素往往不是那么单纯,风南瑾比萧绝更有优势便在于,他是风南瑾,天下航运的主人,富可敌国,有强大的经济支撑,同等条件的萧绝明显失去这一项优势。
钱,还是很可爱的东西。
就算再不看感情之外的这些因素,流苏和南瑾的感情旁人无法介入,她是旁观者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觉得这么敏感的时候,有人会想到公主的大婚问题么?”龙浅月微笑道,龙雪梨现在忙于反击尚来不及,双方都进入紧急备战状态,谁会关心公主的大婚问题。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萧绝毕竟是公主的第一任丈夫,在名义上,他才是驸马。”龙清风拢着眉,这是似乎有些为难了。
“这不是朕该操心的问题,他们三人的事在圣天是轰动一时,在女儿国只是小菜一碟,那值得人关心了?留着他们三人慢慢解决。朕敢肯定,风南瑾会是初晴唯一的选择,女儿国一后两妃的制度恐怕得废了。”那样惊才绝艳,心高气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他们三人都不是女儿国长大的人,想法自然不能以女儿国男子的想法来衡量。
“龙初晴!”龙雪梨的声音从后面飘来,流苏停下脚步,冷静的看着她。
今天是流苏正式上朝的日子,百官鱼贯而入,纷纷向宫门走去,不少人都看见了太子和王爷的身影,官员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怯怯私语,对局势敏感的他们早就嗅不到不寻常的气息,从立了太子之后,王爷党的势力明显被消减打压,而新任太子的看起来柔和大方,人畜无害,其实也是厉害角色。
今天早朝就南疆西北部问题进行商讨,这本来就是丽王管辖的范围,特别是南瑾答应建立漠北到南疆的航线之后,这便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南瑾当初答应把所建立的冶铁、陶瓷等利润全部都无偿的装给龙浅月。但,整个南疆大部分都在龙雪梨的掌控之中,龙浅月和龙雪梨等同于分摊了南瑾的心血。
今日流苏第一天上朝就提出南疆分区管理的计划,以守成不力,发展不足为理由夺去龙雪梨在南疆西北部的管理权。
在百官目瞪口呆,流苏继续提出,日后风家航运和女儿国之间的商业贸易全部有她负责,龙雪梨的眼光如刀子一样射在她身上,历来深沉,不动声色的女子浑身爆发出一股戾气,她果然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看她刚刚八分不动,尊贵沉稳的模样,她终于知道,风苏苏名扬天下并非浪得虚名。
她第一天上早朝就成功地建立威信,虽然风南瑾功不可没,可她也的确不容小觑,轻敌,成了她的致命伤。
“不会有第二次了,龙初晴!”龙雪梨沉声道,眯着的眼睛滑过危险地光,仿佛黑暗中的怪物,睁着漆黑幽深的眸子。
流苏眉宇疏远儿清冷,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道:“王爷,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您可要小心了。”
“当晚辈的,别这么嚣张,别握着一把新刀就四处找人试刀的冲动,小心反伤了自己。”龙雪梨冷哼道。
流苏微微一笑,“多谢王爷提醒,晚辈会小心握着,不会反了方向。”
龙雪梨脸色刷一声,阴的滴出水来。
309
公主殿
流苏和小白都住在公主殿里,她和小白是母女,血浓于水,相处起来比较融洽,才短短几天就感情便如当初,因为记忆空白,流苏觉得分为愧疚,对她付出了比以前多十倍不止的母爱,疼她入骨。
她下了早朝回到公主殿的时候,院子里清风玄北等一干人站着,人人都含着看好戏的笑容,仿佛等待着什么似地,连一旁的鲜花都感受到他们愉悦的心情,开的特别灿烂。玄北有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流苏不陌生,可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清风也是如此那就有问题了。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有好戏看了!”流苏刚刚尽力啊,玄北就笑着迎上去,他还是习惯了叫她少夫人,从玄武受伤,这几天有频繁在祭祀院和长老阁之间周旋,玄北都是绷着脸,今儿个竟然笑得像朵花,流苏顿然毛骨悚然。
“出什么事了?”流苏眉梢一挑,眸光尽是疑惑,一旁的清风抿唇一笑,声音轻快地不得了,“南瑾公子和小公主吵架了。”
流苏诧异的张张嘴,不可思议的沉了呼吸,这是破天荒的大事呢,虽然相处不是很长,南瑾多半时间也不在宫里。可流苏看得出来,她女儿对南瑾是言听计从,温顺的不得了,她的话她未必听,南瑾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父女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感情却是亲密的不得了,两人心中都明白他们不是亲父女,却一点介怀都没有。
玄北见她不信,好笑的指指正殿,笑得那叫风马蚤,示意流苏自己去求证,她刚问什么,愤怒不服的幼嫩声音从里头传来,“我不要!爹爹是昏君!”
小白喊得很大声,流苏怔了一下,昏君?好严重的罪名,南瑾做什么惹到她了,这帽子也忒沉了。她都听得出,女儿声音非常非常的认真和愤怒,不像是玩着的。
玄北笑得毫不客气,花枝招展,清风也笑得很灿烂,冰月宫一干人等哈哈大笑,流苏满腹疑惑地入了正殿,其余人立刻悄悄移动,伸长了脖子看里头的战况,很显然刚刚是被人轰走了。
流苏方一进门,小小的身影就风一样扑过来,差点把流苏给撞倒,连连后退几步,南瑾眸光一眯,流苏凝眸一笑,一来一往缓解了正殿里强烈的杀气,这父女俩的气场她都不陌生,不容小觑啊,小白在某方面像极了南瑾,说一不二,两人都是硬脾气,要是碰上相左的事情,恐怕是一阵你死我活,不过流苏纳闷,他们父女不是一直一条线么,相亲相爱得让她眼红。
“娘,爹爹欺负我!”小白可怜兮兮地吸吸鼻子,显然是应景的,那眸光里火光闪闪,一点水意都没有,小脸通红通红的,明显是让南瑾气的。流苏眼光望南瑾那儿飘去,只见他八方不动,眼观鼻,鼻观心,悠然自在的喝茶,和小白的愤怒形成强烈对比,流苏心里为小白掬一把同情泪。
乖女儿啊,姜还是老的辣!
想她平时也是一副生人勿近,面无表情的样子,这回却真正像个孩子,受了委屈撒娇告状,她终于有点做娘的自豪感了,想想当娘的,碰上女儿的事情当然都是亲力亲为,可受打击的是,她这个女儿聪明伶俐,自己都能把自己收拾妥当,她都没有一点被女儿需要的感觉,这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当然想好好表现。
那滚滚而出的母爱如浪花般,激|情澎湃,就听得有人冷冷的咳了两声,像是燃烧德正旺的火被一盆冷水浇下,流苏那涌起的被需要感被镇压了。
小白,你自求多福吧!
她很没义气地把女儿抛弃了,想想看,她还在追南瑾阶段,还愁着怎么追呢,可别什么都没做就和他叫板,那印象多不好。自然不能和他对着干,还要算账,那是以后的事。
小白见流苏不理她,生气的拽拽流苏的衣袖,上好的公主装被她不留情地蹂躏着,双眸如飞刀般刷刷地射向流苏,似乎在怪她娘见色忘女。
“怎么回事?”流苏斟酌着语气,缓缓地问道,她还是决定先了解一下状况,她倒是觉得,南瑾的话就是圣旨,听着准没错,小白也乖巧可爱又聪明,寻常说话也在理,她还是搞清楚情况再说。
小白想起一张讨厌的脸,气得胸口一涨一涨的,流苏的心都跟着她一起一落的,这丫头气得不轻呢,“都怪爹爹,让周凡进宫当太傅。”
“这是好事”她话还没说完,小白一记飞刀射过来,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流苏很聪明地没把话说完。
周相家的二公子是文武全才,是花都赫赫有名的少年,他十四岁的时候单挑第一状元,害(没有找到~~)彬彬有礼,一表人才,是花都一大风云人物。
流苏对他印象很好,冷漠,却不逼人,满腹锦绣,却不傲然,且长得俊秀,一派斯文,举止张弛有度,不卑不亢,是难得一见的一号人物,她都有让他当小白太傅的意思。
宫里的太傅年纪都略大,传授的知识又过于死板,流苏不喜欢,而南瑾比较宠溺她,他又身兼数职,无暇分身,选周凡,应该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小白哪儿不乐意?
”娘也同意,你还有什么意见?“南瑾冷着脸问,小白的倔脾气都随了他,他明显也头疼。
“娘也同意,周凡当我太傅又不是当娘太傅,她同不同意有什么要紧?还有爹爹,换给人好不?”小白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她娘一看就是不可靠的,她决定自救了。
“周凡哪儿不好?”南瑾凉凉地问,今天就叛逆日么,小白第一次跟他大小声。
流苏频频点头,“小白,娘也觉得周二公子很不错。”
殿门看戏的清风飘来一句,“公主,南瑾公子,小公主和二公子有过节。”
小白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那空气,凉飕飕的,南瑾早就猜到了,并无讶异,流苏却不耻下问,“你们有什么过节?”
小白绷着脸,哼哼道:“我和他十八辈子不对盘,两看两相厌。”
说罢一眼扫向一旁趴着看戏的球儿,周凡那句,我是小白的主人的宣言又一次响起,小白发誓,她真的很讨厌周凡。
周凡若是当她太傅,一天四个时辰都会和她面对面,小白一想起毛骨悚然,还有什么比一个你讨厌的人整天在你眼前晃荡更烦人呢?
“那正好,小白,你讨厌一个人,还不如把那个人放在你身边,你要知道,你讨厌他,他也讨厌你,一来你可以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二来么,从你讨厌的人身上吸取他的智慧,那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三来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时间彼此之间了解的最彻底的是你的敌人而不是你的朋友,找出他的弱点,各个击破,赢了他,那多光彩。四来么,你也可以修身养性,爹爹觉得,你太暴躁了。”南瑾声音平平缓缓的,没什么起伏,流苏听的愣眼,有他这么教育孩子的么?
小白气得跺跺脚,愤愤地盯着南瑾,正应了他那句,暴躁了。
玄北竖起拇指,说得挺有理的,原来小白就这么养成的,难怪小小年纪就这么彪悍。
小白愤愤地瞪了一会儿,猝然垮了肩膀,发出一声哀嚎,“我不要”
南瑾挑挑眉,流苏采取躲避政策,这是他们父女的事,与她无关,小白反应这么激烈,她都觉得有点荼毒她的味道,无奈南瑾态度,貌似小白没得选择。
“小白,这招用过了,换一个,爹今天就陪着你,知道你点头答应为止。”各个击破,小白显然已经黔驴技穷了,南瑾自然也知道差不多了。
这女儿的脾气,真是
也幸亏他对她们母女的耐心很足,换了常人,早就一巴掌劈了,容得你有二话。
“这公主我不当了!”小白很有个性地扬起下巴,抛出一句让清风玄北掉下巴的话,太太有勇气了!
空气一下子绷紧得如将要离弦的剑,仿佛谁的呼吸微微一沉,箭就会激射而出,流苏道了声不好,南瑾眼里看不见一丝软化的意思,而小白也不怕他,直勾勾地看着。
这气氛诡异得让外头一批人毛过悚然,公子输了?
小白唇角才微微掀起,南瑾便不慌不忙地开口,“这公主你不当也可以,我把你供上龙椅当女帝怎么样?”
“”众人默。
“昏君,昏君!”小白愤愤不平,到底是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她爹说到做到,她一点也不敢挑战他话里的真实度,只能恨恨地同意周凡当太傅。
小丫头拽紧拳头,决定让某人生不如死了,正好应了她爹爹的话!
310
月色如水,烟罗寒纱,银河泄下万张星芒,把整个华都都笼罩得如梦如幻。
流苏静静地坐在书房的窗前处理公务,声声蝉鸣从院子里传来,给夏日添了一丝宁静和清爽的气息,她觉得悦耳极了。
书桌上摆着的,全部是海贸有关的相关文件,流苏其实相当有经商的魄力,这几年在凤城,虽然她管理的是风家酒楼和药店,但也参与到风家船运的运作和经营中。南瑾并不是一个专横独断的男人,也任由流苏发挥其所长,丰富她的眼界和生活,这几年来她积累下来的经验非常丰富,和呼吸一样自然,即便失去记忆,流苏在商运上依然是聪颖果断的流苏。
在女儿国的经济贸易中,漠北航线占了很重要的比例,若是以国库收支来算,这部分的盈利每年给国库提供三分之一的税收,非常可观。流苏因为有航运经营的经验基础,很快就能着手参与决策。
没有正式参与女儿国朝政之前,南瑾就教她怎么样一步一步把海贸的控制权夺过来,这部分的利润每年龙雪梨都回扣下多半,用以笼络长老阁的官员和其他官员,或者用以培养势力,是龙雪梨既南疆之后最大的利润来源。若是能夺过来,流苏不但能树立威信,还能砍断龙雪梨的臂膀。
有龙浅月的配合祭祀院的压力,加上南瑾暗中疏通的官员,她很快就达到这个目的,流苏不知道南瑾暗中做了什么手脚,连长老阁的人都没有反对,虽然他风轻云淡一笔带过,流苏却明白,平静背后免不了曾经发生的狂风暴雨。
所幸的是,这一切都很顺利。
女儿国海贸自古以来就专门设立一个府衙——海事厅,在龙雪梨掌权期间,其上下都是龙雪梨的人,那么庞大的一个海事厅,上三层核心官员只有四名是龙浅月的人,且被龙雪梨架空了权力,流苏初来乍到,不仅是空降部队有事对手,自然受到层层排挤,根本就压不住底下的人。
其实最难得就是去的长老阁的信任和支持,但现在不管是长老阁还是祭祀院都对流苏很有戒心,这是个很难被控制的皇上,就算不看她身后的风南瑾,但看她本人,流苏也不是任由别人牵着走的主子。
他们很恐惧,龙浅月的历史似乎不能套在龙初晴身上。
即便是祭祀院的人,也是一边支持她,一边防备着她,流苏的女儿国所处的地位其实并不那么乐观。她和龙浅月不一样,龙浅月是聪明地利用了祭祀院和长老阁的对峙巩固了地位,但,她并没有想到,两院的势力会越来越膨胀,最后到了她都无法控制的局面,她现在就盼望着流苏能结束这种三方决策的局面。
身为上位者,分散权力是最忌讳的,除非没有办法,负责,她宁愿血流成河也不会让人架空皇权。
但流苏不一样,流苏是百姓出身,接受得不是传统的帝王教育,传统的帝王教育中对权力的妥协和利用她没有。
她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她不允许有人侵犯她的领域,对她的商业运作指手画脚,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她就会想办法压制。
且流苏所处的环境一直很优越,就像在风家,谁来挑衅风家,南瑾毫不客气反击,且从无失败,这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骨子里的优越感,岂会受到别人的摆布,就像是南瑾的性子,便是一次次的成功所培养出来的优越,倨傲,自信,把世界踩在脚下也觉得理所当然的狂妄。
祭祀院一旦对她施压,她不会学着龙浅月的妥协和退让,而是立即反击,这是她骨子里的条件 反射。
这种条件反射就会随着她的决定隐藏在她的决策里,向外扩散,龙雪梨深深明白女儿国的国情,对这种状态采取观战的态度,以她敏感的政治嗅觉,皇权和祭祀院之间,定会有一场好戏可看。
内忧外患正是流苏目前所面临的困境,除非她能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政治环境,负责她无法妥善处理好她和祭祀院之间的关系。
龙浅月也是忧心忡忡,也冷静地采取观望态度。
而南瑾更是一反常态,除了刚开始帮助流苏把南疆和海贸的权力夺下,之后他什么也没做,并没有介入女儿国的内政之中,完全让流苏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随风飘打。
流苏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主,南瑾有意放人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浪,她也不会向他求救,她是公主,这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月光静静地从窗口流泻进来,衬得她面白如玉,更显得冷清,柔和得出圣洁的美丽,手腕微动,毛笔在刷刷地写了批文,
瑾年绝恋醉流苏(全文+番外)第7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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