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人皮
当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顿时一阵恶寒。
不存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我们这么多天见到的那些村民是什么人,难道住了个假寨子?
但是警察叔叔不可能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电话挂上的。旁边的许一飞见我脸色不好,就问我警察怎么说。
当听到我说哑子寨根本不存在的时候,他也惊着了。
我不由的又往旁边老覃的小院子瞄了一眼——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老覃在说谎!
他说青峰寨村改名叫哑子寨,说只剩下这百十来人,说寨子归抱石村托管,这些都特么是假的。
就在此时,我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气味,夹杂着药味的难闻气味,烧黄樟的气味。
那味道就是从老覃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我把脸凑近大铁门,眯起一只眼睛往院子里看。果然,里面的一间屋子里正有丝丝烟气缓缓往外飘。
许一飞吸了两下鼻子,说:“平安,你闻见没有,这里除了烟味,好像还有一股腥臭味啊!”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发觉了,周围空气中确实有一种若有似无的腥臭味。
略一思忖,我打定了主意,必须进去看看。我隐隐感觉,这个小院里或许隐藏着揭开哑子寨秘密的线索。
“我进去,你在外面躲远一点,给我把风。如果老覃回来,立刻给我打电话。”
“这,这行吗?”许一飞似乎是有点害怕。
“我说行就行。你好好看着!”
许一飞看了看我,说:“那你小心点啊!”
我没吭声,看了一眼一米多高的矮墙,双手一攀脚一用力就上了墙头。
跳进院子里,我直奔冒出烟味的正屋。
此刻屋里门窗紧锁,还挂着厚厚的帘子,屋子里什么情况完全看不到。
我扒在窗缝上,朝里面闻了闻,那淡淡的腥臭味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围着屋子绕了一圈,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从旁边抄起一块砖头,照着窗玻璃就砸了下去。窗子应声被砸出一个洞。我小心的伸手进去,摸索着把插销打开了。
推开窗子,反手把帘子一把扯开,屋子里的一切就暴露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一瞬间,我感觉头晕目眩——
在屋子正中间的房梁下边,吊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一丝不挂,晃晃悠悠的悬在半空。
等我再看时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完整的人皮。
从头发到脚踝,全须全尾。
这么重口味的画风我一时间无法接受,腿肚子立刻转筋,差点坐地上。
再看人皮头上那稀稀疏疏的花白头发,我确定是老覃无疑。
老覃遇害了?
一下子明白了,昨天在寨子里那户人家看到的胖老头哪里不对了——头发!
现在想想,他竟然顶着一头时尚的栗总色卷发,那分明就是失踪的小个子陈楠的头发!不,不仅是头发,那是陈楠的人皮!
胖老头披着陈楠的人皮!
他的脸之所以那么平整光滑,是因为陈楠的皮太小了,他胖大的身体套上之后把皮都撑开了。
我心里顿时哆嗦成一团。
此刻在吊着的老覃人皮下方,是一堆刚刚燃尽的草木灰。
脑子里瞬间电光石火,我都明白了。
转回身想爬上墙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吓的手脚无力。我用力的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两手使劲扒着这才窜上墙头。
外面的许一飞见我出来,跑过来小声喊道:“慢点!”
我跳到地上,脚一软,单膝着地。许一飞赶紧把我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
我摆摆手,喘着粗气说:“特么出大事了!”
许一飞有点傻眼,大概还没见过我一步仨脚印乱了方寸的样子。
“赶紧……赶紧回去……”
我拉着他顺着刚才来时的路,逃命般的往村子外面跑。
一边跑着我一边不停的给钱导打电话,但是始终无法接通。
一口气跑出了抱石村,爬上一个土坡。许一飞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一旁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平安哪,不行我得歇会儿……”他说,“你快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摆摆手,好半天,气才算喘匀。
“刚才屋里,挂着老覃的人皮!”我说话的时候,牙齿直打颤。
许一飞差点没吓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脸都变了颜色。
“你说什么?”
我把刚才看到的屋子里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许一飞都快哭了。
“不仅如此,哑子寨的那些村民,其实都是披着人皮的木头人!”
这回许一飞没了声响,我没有扭头看他,不过完全能想到他此时的表情。
“你知道他们每天烧黄樟是为什么?就是为了使他们身上的人皮不会腐烂生虫子。”
“你看到他们的脚都是木头的,其实他们全身都是木头的,所以才会那么轻,跑的那么快。”
“剥人皮的时候,手指和脚趾的位置容易弄坏。所以他们的手和脚上都没有皮,露着木头,所以他们都戴着手套。”
一口气说完这一大堆,我知道许一飞此刻内心一定是崩溃的。
好半天,他才带着哭腔说:“木头人怎么活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呀?”
我摇摇头。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咱现在怎么办?”
“赶紧回去,告诉钱导他们。”
许一飞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没有老覃给咱带路,大家也没法下山哪!”
“让大家先转移到抱石村来,再做打算。”
说着我站了起来,拉起已经有些瘫软的许一飞继续往哑子寨赶。
我俩在山林中飞奔,穿过山谷,爬上山峰。眼看翻过这座山就到哑子寨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脚踏在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顿时脚下一滑,身体一个趔趄失去重心,从旁边一处断崖上滚了下去。
“平安!”头顶上方传来许一飞的尖叫。
当身体重重落地的一刹那,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推我。一个激灵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我眼前站着一老一小两个人。
老汉七十多岁,须发皆白,黑黢黢的脸上沟壑纵横。他旁边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我顿时大惊失色——这正是那天晚上在树林里玩灵车的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