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屋的小男孩往往都喜欢和三五个好友去玩，大冬天的打雪仗，一个圆滚滚的雪球扔向他的脸，砸成碎雪。

    凉依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想到他一抹脸上的雪，“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他手举高，眼睛盯着他们，装作寻找目标。

    几个小男孩把雪球在手里颠了颠，也许是顾忌凉依在旁边。“不好玩。”多小轩那个雪球还没扔，就被凉依带回家去了。

    “火有没有？烘烘火。”凉依拉着多小轩的手，缓步前行，多瓦则抬头看了她一眼，“来，宝宝，过来。”他搓着他的手，凉依忘了屋内有暖气，难怪多瓦这样看着她。

    “嘶，冰啊。”多瓦说着故意缩着身子，装作寒冷的样子。

    多小轩表情立刻变得高兴起来，慢慢挪向多瓦身边，“咕噜噜”肚子饿得直响。

    “梅干菜扣肉和排骨，你要吃哪个？”多瓦问。

    多小轩指指梅干菜扣肉，“这个，那个等会儿吃。”“哈哈哈。”多瓦奸笑，“来。”

    多小轩很快吃起排骨来，大口咬着肉，嘴边一圈都是油，“凉依，拿纸巾。”他把纤长的手伸出来，凉依越过他的手，站到一边，直接帮多小轩擦嘴。

    看多小轩吃的津津有味，凉依也吃了一块，夸他，“手艺越来越好了。”

    “刚刚去哪儿了？我都还在睡觉。”多瓦惊讶的看着她。

    “宝宝要找小伙伴玩啊，后屋那个小男孩，几个人在那打雪仗。”凉依问。

    多瓦说，“他们闪的快，咱儿子总吃亏吧？”凉依脸上没了笑容，“又不是多严肃的事，看你把你儿子心疼的。”

    多瓦喝了点汤，看看外面的大雪，睡过午觉后，就把多小轩全身裹成一团，帽子，围巾，棉衣，就差手套了，不过，再看看狗狗，用一件衣服包着就出来了。

    冬天的雪下的很厚，多小轩学着狗狗往地上滚了滚，回头积雪又落下来，凉依才没空出去呢，她在琢磨怎么把自己包的严实，她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手指在门上敲了两敲。

    两扇门如蝴蝶翅膀展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里，2个人一只狗在追逐打闹，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一只羊忽然路过这儿，疾速的转身跑掉了。

    山连着地，地与天空连成一线，几个包着头巾的妇女从一条小路上走过，“年轻人就是好，不怕冷。”

    转眼又看到自家儿子和人打雪球，脚踩溜冰鞋，一手一个像比谁打的迅速，“那不是你儿子吗？”旁边妇女指着问，虽然远远的看不清脸，不过，她说，“那个最调皮捣蛋的一定是你儿子。”

    “呵呵”那名妇女抹了抹额头，有些尴尬。她的儿子踩着溜冰鞋从她面前滑过，“妈。”

    妇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大冷天出来玩，不冷啊？”

    调皮的男孩做了个鬼脸，一路踩着雪地溜冰跑开，多小轩跟他跑了几步，嚷嚷着“喂，喂。”他跑回来，要多瓦抱，好像是手冷，握紧拳头差点要吃了。

    这时，一团雪砸向凉依，脖子中了，“多瓦。”她跺脚，把薄薄的一层雪踩成了碎冰，很滑差点摔了，冬天有寒冰的味道，像一缕清风拂面，瞬间冰冷感袭来。

    凉依慢慢的下了台阶，雪是不滑的，就跟踩落花一样，看起来高，一脚踩下去，踏空一样才能站稳。

    “好了没有？”多瓦给他的手揉揉暖，狗狗在他脚边又蹦又跳，“去，那边尿去。”多瓦踢开狗狗，狗狗跑向一边的地上蹲下来，凉依赶紧跑过去，给它把衣服脱了，多瓦刚想说，“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他。”

    不过，狗狗还是在一边蹲地解决了，跑回来时，凉依领着它进屋。

    多瓦带着多小轩出去找小孩子玩，不过，他们在一棵光秃秃的树枝下停住，一个衣裳褴褛的青年过来乞讨，身边还领着一头老黄牛。

    “我的家没了，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行行好，给我点钱吧。”青年说的话，多瓦有些疑惑，“干嘛不去打工？”青年男子低头不语。

    “哎，这年头骗子太多，天气冷就算了。”多瓦不差这点钱，施舍了一百给他。他赶紧道谢，嘴里说着好人，不停在抹眼泪。

    那头黄牛被他一路牵着，往山后走去，雪又下了一夜，4，5点的时候就已经听见起早的人说“门被冻住了。”

    太阳环成一个圆，在地平线上弯了个弧度，圆滚滚的落下去，星星瞬间跳脱上来，深蓝的夜色浮着一缕被风吹走的烟，远眺群山，淡如雾，雪堆埋住了狗狗，离开时，它跳出了大坑。

    一个醉鬼提着一瓶酒，踉踉跄跄的走在雪地里，不小心撞到老黄牛，而它的主人正躺在它边上，用乞讨来的破布与破棉衣铺在破旧的房门口，老黄牛拿角顶了过去，“哎呦喂。”醉酒鬼一个踉跄摔到一旁。

    这并未惊醒老黄牛的主人，直到天亮，醉鬼被一泼热乎乎的尿淋醒，他看了看老黄牛，又瞧了瞧旁边睡着的人，呵呵傻笑。

    多瓦听说村里新来了一个流浪汉，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他带多小轩去寻找。

    凉依去县城找了几家店面，一无所获，只好沮丧而归，在家门口发现一个流浪汉，凉依问，“这是谁？”

    多小轩一脸疑惑的转头，多瓦脸上阴郁的和她说，“这是花城的人。”

    一时间大家陷入沉默，“对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多瓦问。

    流浪汉身边的黄牛“哞”一声，多瓦冷静的说“好吧，看在老乡的份上，给你500元，我们虽然都不认识你，不过，你趁早出去找个工作总比乞讨体面。”

    给了钱，流浪汉站在那里仍然不动，多瓦抱着多小轩直接进屋。

    凉依看着他，说“以后不要再来了，你是男的而且你又这么年轻，做人要有骨气。”

    大门把厚厚的大雪关在屋外，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一处房屋拐角处，凌旋走过去问他，“你没说什么吧？”

    流浪汉回答，“那男的还好，给了我500，那女的叫我不要再来，说做人要有骨气。”

    “呸，自己好吃懒做，还有资格说别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凌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流浪汉拿着凌旋给的2000元，喜滋滋的走了，身后的老黄牛底气十足似的高昂着头。

    娄筱筱走来问，“怎么不继续留下他？”凌旋眨了眨眼，“没用，真是笨的可以，一头牛宝贝一样，生怕我偷他的，你说我千辛万苦找到他，我容易吗我？遇上个这么蠢的，迟早露馅。”

    娄筱筱话题一转又说“哎，真是的，靳关有了男朋友怎么都不来了。”

    “可不，没有利益她干嘛过来？”凌旋偏红沙子的眼影低头，与黑黝黝的散着冷冽美艳的眼睛，就像枝头乌鸦啄柿子。

    后屋的妇女又来给菜了，就像多瓦买肉时偶尔也会给她一样。

    “牵着老黄牛那个人听说是你老乡？一定是来讹你钱的，你信不信？”后屋妇女多嘴说一句。

    凉依小心翼翼的看着多瓦，“可真够烦，一路打听到了这儿。”

    “哎呀，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后屋的妇女为他们着急。

    “谢谢你的菜，麻烦你跑一趟了。”多瓦冷静的接过蔬菜，后屋的妇女就走了，临走还叹了一口气。

    凉依心情低落谷底，“这花城一没了，真的挺恐怖的。”多小轩跟着多瓦走到楼梯口停下，多瓦把他抱上去，狗狗跑着上楼，客厅里一下子只剩凉依一个人。

    大风呼呼的刮，穿过树梢，垒在树杈上的积雪哗啦啦落下，垒成一个小雪堆，三五成群的孩子玩闹着，离队的那一个去撒了泡尿，脑袋还被积雪砸中，生疼，摸摸头提着裤子，马上就跑回去。

    太阳跑出来时，实在太冷，寒气与绿叶缠绕皮肤，冻的人瑟瑟发抖，又像害羞的女人呆在清水里，清水悠悠洗涤全身。

    多瓦抱着多小轩去找凉依的时候，正巧在路上遇见凌旋，“呦，你怎么来了？”

    凌旋不动声色的微笑，“你是来找凉依的吧？”“嗯，叫她别找店面，她不听，我只好过去阻止她。”多瓦实话实说。

    “哦，这样啊，我一来就听说凉依老家的人来找她来了。”凌旋装作不经意的提起。

    多瓦抿一抿嘴唇，“不认识的，已经走了。”凌旋点点头，“那你到我家来等吧，呵呵，她呀，回来的时候经过这儿。”她掩嘴笑，心里可是千万个“最好多瓦看不见凉依经过这儿”的想法。

    “宝宝，要不要在这儿玩会儿？”多瓦低头问。多小轩摇摇头，空气瞬间变得很尴尬，“那我们回去好不好？”“好。”

    多瓦说了声“拜拜”就走开了，凌旋朝多小轩背影白了一眼，“真是败给凉依了，儿子都跟她一样笨。”

    傍晚，“找到没有啊？”多瓦斜靠在沙发背上问刚进门的凉依，凉依冷的浑身僵硬，外面雪地里散落凌乱的脚印。

    她关了门，见她一直没说话，多瓦紧张的问，“怎么了？”凉依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