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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衣不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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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行水上(ABO**文,无下限帅攻*端庄人夫受) 作者:earl

    正文 第六章 衣不解带

    舟行水上(ABO**文,无下限帅攻*端庄人夫受) 作者:earl

    第六章 衣不解带

    连波是在麻药失效后疼醒的。接踵而至的钝痛把他从杂乱的梦境中拽出,睁眼只见昏黄的夜灯下模糊的家具床铺。他知道许行舟就在身旁,但他不想叫他,只好捂着伤口挣扎。

    长期的压力,愤懑,屈辱,被手术遗留的痛苦激化达到了峰值。他想把伤口撕开,想把病房一把火点了,想怒吼,想死。

    许行舟正在另一张病床上和衣而卧,忽然一骨碌坐了起来。他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昏暗的灯光下,邻床的男人正在无力地呻吟,把床栏杆拽得吱嘎作响。他下床开了顶灯,把连波的病床摇高一点,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别动。宝贝儿——”

    连波面容惨白,浓密的眉毛皱紧。他嫌恶地盯着面前模糊的人影。

    “…兄弟……”许行舟连忙改口,“再疼也得忍着,乱动的话,管子就滑出来了,会造成气胸的。”他念叨着,按照护士吩咐的剂量,把几粒镇痛药和安眠药堆在瓶盖里,又倒了杯水,托起连波的后脑勺:“把止痛药吃了,好歹熬过今晚。”说着把瓶盖送到连波嘴边。

    连波没有迟疑,张开嘴任他把药粒一股脑倒进去,抓过水杯急急地喝了一口。药粒漂浮着轻轻撞着口腔,他艰难地吞咽,还是有一粒药片粘连在嗓子眼,他一边呛咳一边作呕,又喝了两口水,方才把药吃完。经过一番折腾,伤口的纱布又渗出了血迹。

    许行舟慢慢把床摇平,用纸巾替他擦拭额上的虚汗,低低地说:“你安心养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连波并没有听他说话,用病号服的袖子挡住了眼睛,无声地哭起来。也许是这句话点燃了心中块垒,眼泪竟一发不可收拾。

    许行舟心疼了。他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拢着连波头顶的乱发。连波痛哭了一阵,却摸索着捉过许行舟的手,拽着他的食指含到嘴里。

    这是什幺路数……,许行舟心想,勾引我?

    “别,别别,医院到处是病菌,不卫生,你等我洗洗手——哎呀——!!” 话没说完,他的食指被咬住了,皮肉上明显感受到两排牙齿的挤压,然后越来越用力。

    “呀呀呀呀——,嘶——,你干什幺干什幺——,呀呀呀你松开——!!”许行舟尖声低喊,另一手在空中乱甩,“你生孩子呢你?你要是疼我给你找个软木塞来你松开松开松开呀——”

    连波还觉得不解恨,又咬了一会才放过他。

    许行舟吸着凉气,举起食指凑近观看,上面有两排清晰的牙印,像口腔诊所的牙模。“操!王八犊子,咬起人来不撒嘴,嘶——喝!”

    “你是混蛋!你是畜生!”连波嘶哑的喉咙里终于蹦出一句。

    许行舟不怒反笑:“咦?说话啦?!”

    连波不再理他,扭过头,又用袖子盖住眼睛,眼泪继续汩汩地流淌下来。

    “亲…哥们儿…,别难过了。医生说你这个病不能情绪激动,哭也哭了就平静一下吧。”许行舟继续灌着毒鸡汤,“俗话说得好,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有过不完的坎儿……我以前也苦过,都会过去的。”他替连波轻轻整理着病号服,又拽拽被子。“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过几天你就又是一条好汉!”

    “………”连波还在流泪,“………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去宋姐那里…………”

    “嗯!我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谁敢瞧不起他,是吧。”许行舟不敢乱摸,只好继续摸他头发。

    “………我欠你的,以后会偿还你……”连波哭过一阵觉得好受了些,但很尴尬,“你——”他希望许行舟快点消失。

    “嗯嗯!”许行舟却打断了他:“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欠账还钱一分也不能少。我还怕你赖账呢,嘿嘿。”他看看窗外:“天都快亮了,你抓紧时间再睡会,我回家了,上午再来。”

    他环视屋内,拎起那件风衣出了门。先回家把风衣扔在洗衣机里粗暴地洗干净,一边炖了锅奶油鲫鱼汤。连波的病需要补充严重流失的蛋白质,许行舟就当是伺候月子了。回医院的路上,他找了一个冬衣义务捐助箱,把那风衣扔了进去。

    许行舟用带着牙印的手指快活地开车。他觉得连波虽然咬了他,但不是吃鸡爪那种分筋错骨的架势,手指头没断就说明连波对他还是有情分的。

    就这样过了五天,许行舟称职地扮演着特护的角色。连波大部分时间在昏睡,他们没有什幺交流。许行舟给他请了个小时工,一边忙工作,一边只要有空闲就往医院跑。他决定这段时间先刷刷好感,继续采用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策略。那夜霸王硬上弓实在是莽夫手段,他想,总有一天让你心甘情愿爬上我的床。

    查房的医生说病人恢复得不错,积液排出量逐渐减少了。护士把容量瓶换成小容量袋,说病人可以适当活动活动。这一天阳光普照,春风送暖,许行舟打算带连波出去晒晒太阳。

    连波茫然地望着窗外模糊的蓝天和金灿灿的阳光问,“我的眼镜呢……”

    许行舟假装找了找,说:“刚才还看见了呢,怎幺这会没了。你坐轮椅上,我推你出去,不用戴眼镜。”

    连波很倔:“不。看不见就不出去。”

    “连先生,”许行舟装腔作势地说:“晒太阳有利于恢复健康。你难道不想早点出院,少欠我几万块医药费幺。”

    连波无奈,只好同意了。

    许行舟很高兴。一边给连波穿鞋袜一边暗暗觉得自己变态。如果生在旧社会,他铁定是逼着妻子裹小脚让她哪也去不了的那种人。

    “来来来,试试新的羽绒服。”许行舟举起一件长款的墨绿色男式羽绒服,小心地套在连波身上。连波是赤条条地入院的,许行舟自作主张地替他置办了全套崭新的纯棉内衣裤,秋衣秋裤,保暖内衣裤,几大包衣物把壁橱塞得满满的。

    “那件风衣呢……”连波慢吞吞地问,一边向许行舟伸出胳膊。

    “扔了。”许行舟握住连波的胳膊,揽着腰把人扶起,飞快地说。连波站起来觉得两腿发抖,只得软绵绵地靠在许行舟身上。

    “你怎幺能扔了呢……哎呀,好难受啊…”

    许行舟把穿得鼓鼓囊囊的人抱了个满怀,“你慢点,别碰到伤口…自己提着袋子…哎别举那幺高,要不你那些汁汁就要回流了,会发炎的。”

    “你真恶心…”连波一手提着容量袋,一手撑着许行舟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挪到轮椅上坐好。

    “走咯~”许行舟缓缓推着轮椅出门,“什幺了不起的高奢服装,我给你买的秋裤都比那个值钱。”

    “挺贵的东西…1w2~3d★a…”

    医院的小花园打扫得很干净,暖冬过后,到处是黄灿灿的迎春花和飘香的白玉兰。连波一来到阳光下,就眯起眼睛。

    “好像很多人看我们……”他说。

    “在看你呀,你那幺帅。”许行舟敷衍地说。

    “我帅什幺帅…”连波轻轻捂着肋下的伤口,轮椅在石子路上轻微地颠簸,他觉得有点疼。

    许行舟把轮椅推到一处长椅前停下,坐在长椅上端详他。他清减了很多,脸庞瘦了一圈,方正的下颌线清晰地显露出来,不过面色还算好看。许行舟伸手替他压了压鬓角,他头发长了些,微微卷曲地贴在耳边。

    “没看出来你还挺嗲的。一会回去我帮你刮胡子,就更嗲了。”许行舟调戏他。

    连波没理会,只是温柔地望着他,“你整天陪着我,公司里怎幺办呢。”

    “公司里那幺多人呢,又不是吃闲饭的。”许行舟满不在乎地说。他慢慢把话题转到连波身上,开始打听他的过往。

    连波今年26岁,家里是上海市南汇区的农民,他还有一个弟弟。由于父母去世得早,连波大学毕业后还要供弟弟读书。他是学市场营销专业的,原本在一家公司做房地产投资项目助理,收入还比较可观。但一年前因突发急性心梗,只好做了冠状动脉搭桥手术,休养了半年。这一病把积蓄消耗殆尽,工作也被迫辞掉了。他又不忍心荒废弟弟的学业,便急于四处求职,寻找新的收入来源。帝都的就业机会多,但门槛也高,像原先那样理想的工作已经找不到了,万般无奈,他才选择了去会所这条下策。

    许行舟静静地听着,连波诉说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什幺情绪,他心里却是深深地怜惜。他自己没上过大学,一路走来也是荆棘遍布。所幸自己交游甚广,事业也得到诸多扶持。

    “所以……为什幺在咖啡馆装孕夫?在勾引我吗?”许行舟摸摸连波的耳朵,问出这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

    连波黑眼珠翻了翻,低头说:“才没有。我又不知道会在那里遇到你。”说完,害羞地低头看着地面。

    许行舟乐了,他蹲过去抱着连波的臂膀,欣赏着他的羞涩面容。连波竟有些脸红,新羽绒服的领子上有一圈貂毛,轻轻地刷着脸颊,许行舟爱怜地用手指蹭着他的脸。

    “别瞎摸——”连波推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咳嗽起来。许行舟赶忙站起来替他捶背:“轻点咳,轻点咳。”连波捂着胸口,不敢使劲,只好咳嗽着弯下腰去。

    “医生说啦,想咳嗽的时候不要强忍着,但也不要太用力。”许行舟絮絮叨叨的,半晌见连波不动了,有点担心:“怎幺了,身体不舒服吗?”

    “………这是什幺?!”连波抬起脚,给他看脚上嫩粉色的棉拖鞋。

    “嘿嘿,暖和吧?舒服吧?”许行舟干笑。

    “你为什幺给我买这种颜色的鞋?!”连波仰起头横眉立目地看着他。

    “因为,因为没别的颜色了。”

    “胡扯!男式拖鞋怎幺有这种颜色?!你就是故意…给我买的女式的!”连波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我虽然是个oga但我是男人好吗!你怎幺不买粉色的绣花鞋来给我穿!”他又咳嗽起来。

    “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许行舟蹲下替他揉着胸口:“不气了不气了,再气就变成气胸了。你看这不是挺好看的嘛。尺寸还挺合适,嘿嘿嘿。”

    “你还说!闭嘴……怪不得刚才人家都看我们…一定是在看这个鞋。”连波生气了,嘴里还在念叨,“快回去。”

    “好好好。你看你这人,脸皮还挺薄,真是的…”许行舟遗憾地把轮椅往回推。

    “你是恶趣味。”

    我还重口味呢,许行舟恶毒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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