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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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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妖物生 作者:弄清风

    正文 第10节

    城南妖物生 作者:弄清风

    第10节

    放过我吧。

    助理不答话,沉默的态度让段章眯起了眼。但他最后还是把这个过于无耻和幼稚的计划搁置了,因为他还在国外, 距离太远,可c,ao作性实在不强。

    三日后,段章终于归国, 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的胃,彻底好了。

    司年还在炼丹, 整栋屋子都罩在结界里,压根没注意到隔壁的动静。那天调戏了一下段章后,他的心情一度很愉悦, 但他觉得地府的公务员们办事效率实在低下,让他忍不住想去找星君投诉。

    阿吉的事情让鬼差查了一个礼拜了,至今没个结果。

    “砰!”丹炉又炸了。

    小金龙甩着尾巴吐出一堆废渣,说:“我看那个阿吉都在梨树上住了一百多年了,也不急这十天半个月,养魂丹可是高级丹药,主人出手失败率都很高。不如您歇两天,再炼下去,他没好,我快废了。”

    司年道:“你不是号称铜墙铁壁吗?”

    “谁还不能吹两个牛逼呢?”

    “你不能。”

    日,诅咒你个狗屠。

    老天爷大约是听到了小金龙的心声,于是派来了段章。这位段先生是司年命里的克星,一出现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司年下楼给段章开了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又带了伴手礼,美名其曰是给司年赔罪。司年很大方地接了,打开来一看,是一只手表。星空表盘,复杂ji,ng致,看着就价格不菲。

    “你似乎很喜欢看星星。”段章轻描淡写地将挑选礼物的初衷带过,也不多问司年喜不喜欢这表。

    司年总是喜欢的,因为段章从来没送错过东西。除了那不在预料之内的娃娃。

    “我喜欢看星星,只是因为星星长在天上。”司年将手表收起来,抄着手在沙发上坐下。

    “那高天有多高?鹤京的妖怪都是鸟类,对吗,星星长在天上,那你们能碰到星星吗?”段章很好奇。

    “妖怪世界中的时间和距离,与你们人类是不一样的。你们的天,是物理世界里几万英尺的高空,是广袤宇宙,而我们的天,是九重天。”

    “九重天?”

    “天帝就住在九重天上,鹤京的先祖也曾住在那里。”

    “你去过吗?”

    “没有。”

    对于司年来说,同样出身鹤京的金玉是个小妖怪。而对于老不死商四来说,司年也是个小妖怪,他的年龄在漫长的妖界的历史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鹤京的先祖还住在天上的时候,甚至连商四都还不曾诞生。而当司年开始仰望星空时,九重天已经逐渐关闭了。

    九重天并不代表天有九层,九是一个极数,至高至尊。而所谓的登天也并不像如今的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只要能飞,随随便便就能上去。

    世间共有九处登天梯,鹤京、昆仑山增城、不周山、都广之野等等,遍布神州大地。如今增城已毁,鹤京陷落,不周山天柱倾塌,其余各处也都毁于一旦,只有凤凰还守着都广之野,可天帝也早死了。

    当初司年离开鹤京时,曾在渭水河畔见过他。

    天帝是个穿着青衫留着胡子的美中年,他路过渭水河畔,准备去西王母的宫殿逮人。那人自然就是贪恋瑶池美酒,游戏红尘不愿干正事的商四。不过逮人不急于一时,天帝便在河边钓了会儿鱼。

    此时河边又路过一个司年。

    天帝说:“那边的小鸟,给我叼串蜀椒过来吧。”

    滚。

    天帝:“我请你吃烤鱼。”

    司年:“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司年就真的听了他的话,留下来跟他一起吃了条鱼。天帝似乎知道他的来历,还曾宽慰他:“何处不可为家。”

    司年便问:“那我可以去九重天看看吗?”

    天帝笑答:“不能。”

    司年就不该指望跟商四混得好的,能有什么好人,都是一丘之貉。

    思绪跑远了,回过神来时,司年发现段章还在盯着他看。那眼神,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不过就在司年即将开口时,段章又先发制人,“老头子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再不回去吃饭,以后都不用回了。”

    司年:“那就回啊。”

    “你也知道,老头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

    “不赏个脸吗?”

    “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段章无奈,笑着说:“当然不怎么样,我是他亲孙子,还能真的把我腿打断?”

    司年撇撇嘴:“没意思。”

    既然不能看段章被打,司年也就不再拿乔了,去就去呗,他光顾梨亭那么多次,确实该拜访一下主人家。

    但司年跟段章提前约法三章:“不要叫我恩人,不要再叫我恩人,让你爷爷不要再叫我恩人。”

    段章:“好。”

    两个小时后,梨亭。

    穿着崭新中山装、头发梳得锃亮的段老头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口,满含激动地看着从段章车上走下来的司年,开口就是一句:“恩人!”

    司年:想死。

    司年回头瞪了段章一眼,段章随手把车钥匙丢给管家李叔,朝司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可不关他的事。

    但司年就是觉得他肯定是——阳奉y违。

    段老头可没注意到两人眼神的交锋,他兀自激动地看着司年,握着拐杖的手都在轻轻颤抖,可愣是不敢上前。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梦,又惊讶于司年过于年轻的脸庞,怕不小心唐突了他。

    “爷爷,我们先进去吧。”段章适时上前扶住了他。

    “好、好。”段崇点点头,强压下心潮澎湃,克制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司先生请,老头子给您带路。”

    司年没说话,他知道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段崇估计都听不进去,倒不如顺着他,过了今日也就好了。思及此,他便抬脚往里走。

    段崇连忙跟上,虽然司年年轻的脸让他容易走神,可还是摆正了晚辈的态度。还得是不卑不亢的晚辈,因此脊背挺得老直了,仿佛这么多年撑着的拐杖都是装饰品。

    段章伸手扶他,还被他拍掉,偷偷瞪了他一眼。而后一个让人眼花的走位,就把段章给挤到了后边。

    段章:“…………”

    司年假装不知道祖孙两个的小动作,抄着手走得不紧不慢。

    落在最后边的李叔却有些忧心忡忡,他是真的没想到,那天在外院梨树下跟段章暧昧牵手的年轻人就是老爷子的恩人呐。

    报恩报到歪里去了,这可咋办啊。

    愁。

    李叔仅剩的几根头发岌岌可危,在这初夏的和风里,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院墙上踮脚行走的黑猫瞥了他一眼,心里也同样忧心忡忡。

    那个可怕的大妖怪又来了,这次一定要躲远点,可不能再被抓住了。

    席上,司年被安排着坐了主位。他大大方方地坐下,十八道菜,一眼扫过去竟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不禁看向段章:你安排的?

    段章:当然。

    段崇仍旧没有发现恩人和大孙子的眼神交锋,绞尽脑汁斟酌着词句,想要将父亲的叮嘱和这么多年来段家从没有忘怀过他的心情告诉他。时光易逝啊,眨眼间他也从一个听故事的黄毛小子变成头发花白的老头了。

    可每每看到司年那张年轻的脸和那新潮的打扮,段崇就又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吃饭吧。”司年坐了主位,便自然而然地掌握了主动。平静的语气像夏日里的冷冽清泉,让段崇倏然平静下来。

    他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一脸平静的孙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老了,不如年轻人更沉得住气。

    这么想着,他便忍不住多留意着段章。看到他亲手舀了一碗汤放在司年手边,诧异的同时不禁老怀大慰。

    到底是长大了,懂事了,前两个月还不信恩人的存在,现在不仅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还会照顾人了,不错。

    不愧是他们老段家的孙子。

    吃过晚饭,段崇又请司年去花园里小坐。这花园就是段章和金玉初次约见的地方,两人在那顶油纸伞下坐着,段章就在一旁给他们沏茶。

    看,他早料到过的,司年一出现,他立马就会沦为倒茶小弟。

    这时候,段崇才终于谈起旧事来。

    “父亲当年在您离开后不久,就想办法去了国外留学。刚开始他想学一门技术,后来发现学什么都不如从商,于是又改学贸易,因此多费了一些时间。等到他回国的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后了。他一直在打听您的消息,可那时的妖界似乎动荡得很,段家还没什么根基,能打听到的消息也少,慢慢的,当年那些知情人好像就都不在了,找不到了。也就是这几年,我又机缘巧合找到了那位金先生,这才又得到了您的消息。”

    闻言,司年接过段章递来的茶,感受着杯壁上的温度,眼底却似有冷意。只是这冷意不针对任何人,恰似1907年的寒冬。

    他坐困鹤山,可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有耳闻。寒冬过后十年间,妖界动荡,尤其四九城里更加不安定。

    先是他被放逐,后是无淮子、六爷先后离世,商四紧接着陷入沉眠,北区傅西棠那儿也出了问题,最后还能剩下谁独善其身呢?

    没有的,一个也没有。

    短短十年,对妖怪来说只不过弹指一瞬,可整片天地似乎都变了样子,再不复当年初华大戏园里群妖聚首赏雪听戏的盛况了。

    “爷爷,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管怎样,回来了就好了。”段章如是说。

    “是啊,回来了就好了。”段崇点着头,心里一阵唏嘘。许是也感觉到司年不愿意多提从前的事儿,他便也端起茶杯来,吹了吹杯面上飘起的雾气,挑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说了。这里面大多是有关于段既明的,像是替段既明在汇报后半生的生活。其中又掺杂着几句埋汰段章的话,说他脾气太倔,心又不细,让司年多担待些,有什么事尽管让段章去办。

    闻言,司年转头瞧着那位脾气很倔的小朋友,挑了挑眉。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四本书,四九城里的人物基本都齐了,不管是死是活。赏雪听戏的场景倒是可以写一写,毕竟哪怕是在当年,要把这些人凑齐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是不可复制的光景。大家想看的话,番外可以考虑。

    第31章 蹭饭

    梨亭之行后, 司年与段章的距离无形中又拉近了不少。又因为梨亭附近还有个段家的农庄,段老爷子三天两头派人送些吃的过来, 让段章更有理由往司年家里跑了。

    期间章宁又来了一次, 把她托段章从国外代购的东西都拿走, 然后就又风风火火地追星去了。临走前她还送了司年两张音乐节的门票,说让司年有时间去支持她家哥哥。

    深山老妖不懂如今的追星文化, 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此哥哥非彼哥哥, 他还以为段章要上台表演呢。

    深表遗憾。

    闲暇时光里,司年依旧快快乐乐地炸丹炉。养魂丹已初具雏形,说不定再试上那么几次就能成功了。

    与此同时,鬼差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地府, 也就是星君所在的往生塔有专门的人口管理档案, 俗称“生死簿”。生死簿不止一本,中国人口、妖口都太多了,各个省份都有专门的册子, 只要有新生命诞生,他的记录就会自动出现在生死簿上。

    上个百年的时候,人间大乱, 死亡人数直线攀升,连往生塔都遭到了波及, 黑白无常殒命,星君成了光杆司令。那些已经死了却滞留人间、生死不明去向不明者,数不胜数, 来不及处理的都被当做了历史遗留问题,积压在案。

    所以这些年星君一直都很忙,如果不是司年找上他,他多半不会搭理。

    据说前几天星君又去了南方,鬼差得了他的命令调查阿吉一事,翻遍生死簿,终于在“丙”字号档案里找到了疑似阿吉的记录。

    那个人叫平吉,1900年生人,祖籍北京南苑。被归档在“丙”字号里的人,都是像阿吉一样无法判定死亡的。他的身体也许早已化成了白骨,可他却是生魂离体,魂魄未死,于是生死簿上便不会出现他死亡的记录。

    鬼差拿着记录找上了司年,说:“这事儿好办也不好办,如果这个平吉就是阿吉,您要想省点麻烦,让大人替您一笔朱砂勾了就行。我们把他带回去,赶明儿就能安排投胎。”

    这就是什么,赤裸裸的走后门。

    “那不好办的做法呢?”司年问。

    “他魂魄未死,如果要强留,也是能留的。”鬼差得了星君的吩咐,又慑于屠夫的凶名,自然把什么都想好了。他可摸不准司年跟阿吉是什么关系,总而言之,只要不违背往生塔的办事章程,一切就凭司年来决断。

    “后患呢?”

    “后患就是以后他想投胎,就有点麻烦了。他已经在人世间滞留超过百年,留得越久,魂魄的性质就越有可能发生变化。生魂会变死魂,良魂会变凶魂,以后再想投胎就难了。”

    鬼差没把话说重,但最差的后果他不说司年也明白。强留人世有违天道,阿吉本是为人所害,是该受天道怜悯的一方,但如果他不肯,便是逆行,以后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是要受业火惩罚的。

    司年当然明白,但他没立刻给出答案,只淡定的看着鬼差,说:“先找到他的尸骨,其他再议。”

    鬼差没办法,只能应下。他原想偷个懒,不想找尸骨了,万一这孩子是被人挫骨扬灰了呢,找都没地儿找。可司年开了口,他可不敢说个“不”字。

    打发走鬼差,司年盘腿坐在沙发上,又蹙眉想了好久,却还是没能想起任何有关阿吉的事情来。

    平吉,这也是个陌生的名字。

    段章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年这幅罕见的沉思模样。至于为什么说是“回来”,因为他昨天说家里的厨子请假回老家了,没人给他做饭,于是顺理成章地跑来请司年收留。

    司年总是不信他的鬼话,可想起王厨和刘婶的工资还是段章给开的,便也默许了。

    “在想什么?”段章极其自然地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司年抬头看着他,注意力一下子从平吉转到了他身上,双手环胸,面无表情道:“我想吃鲈鱼,你为什么打电话回来跟刘婶说要做虾?”

    段章瞧着这兴师问罪的态度,笑了笑,说:“我记得你昨天说想吃虾。”

    司年眯起眼:“我没有。”

    “好,你没有。”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屠夫司年,力证自己并没有那么好哄。

    段章给他拿来拖鞋,说:“三岁小孩儿需要做选择题,而你可以两个都吃。”

    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时,刘婶来喊开饭了。司年才纡尊降贵地站起来,穿着拖鞋踢踏踢踏地走到饭厅,跟段章面对面坐下。

    段章又开了一瓶新的清酒,只不过他打开酒柜的时候,才发现新添的一箱酒已经去了大半。嫌疑犯不作他想,就是坐在位置上嘴角含笑似乎在等着他发问的司年。

    可段章偏偏不问。

    “没意思。”司年夹了一块鱼r_ou_,吃进嘴里却觉得不怎么合胃口。他最近喜好辛辣,这鲈鱼却是清蒸的,总觉得少了点滋味。

    刘婶在旁看得忧心,她虽然知道司年是法力通天的大妖怪,几天不吃都无关紧要。可司年这张年轻的脸总让她不由自主地就当成晚辈来看,这吃饭总不好好吃,可怎么行?

    段章剥了两只虾放在小瓷碗里,推到司年面前。司年总算吃了两口,又喝了碗汤,便不再吃了。

    但他从不先行离席,坐在那儿小口小口地喝着酒,悠然自得。

    属于司年的夜晚,总是泛着酒香的。

    段章一直待到八点,才姗姗离去。如是一直过了好几天,段章的厨子丝毫没有要回来的迹象,倒是章宁又来了,喊着肚子饿风风火火地跑进厨房,面对冷锅冷灶一脸懵逼。

    青春美少女:哥,你最近出差吗?为什么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

    dz:没。

    青春美少女:???

    dz:。

    别啊哥,您这到底啥意思啊?怎么就突然结束话题了?

    青春美少女:我,亲妹妹,打钱,外卖。

    dz:没钱,去隔壁。

    章宁看着段章的回话,愣了好一会儿。腰缠万贯的他哥竟然说自己没钱,还一次性给她发了五个字,难道盛光要破产了吗?

    不过章宁没多问,去隔壁多好啊,隔壁还有特别好看的小哥哥。

    于是十分钟后,司年站在客厅里看着布谷鸟一样欢快觅食的小姑娘,抱臂陷入了沉思——他到底为啥要收留段章蹭饭,他自己蹭了不算,还拖家带口的?

    x:你们家厨子是掉进门头沟淹死了吗?

    dz:他老家在铁岭。

    我又没问你这个!

    话说这个人怎么回信息总是那么快,他上班那么不认真的吗?

    dz:他出门被拖拉机砸了脚,暂时回不了了。

    拖什么玩意儿?

    司年作为一个深山老妖,错过了国民经济快速发展的百年,根本不知道什么拖拉机鬼拉机的,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可是被拖拉机砸了脚是个什么借口,段章是专门来逗他开心的吗?

    另一边,方淮安又借着谈生意的空档赖在段章办公室,跟段章吐了半天苦水,却发现他老在低头看手机,于是心碎又好奇地凑过去瞧了一眼。

    “拖拉机?盛光要去搞农业了吗?”方淮安一头雾水。

    段章把手机背面朝上扣下,抬头扫了他一眼,道:“你进来已经十五分钟了。”

    方淮安挑眉:“老子吐了那么一大盆苦水,你就记我进来了十五分钟?”

    “不然?”

    “你有没有一点点同情心。”

    “没有。”

    方淮安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但这儿是段章的地盘,他想了想自己的小命还是算了。转身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坐下,方淮安问:“你到底帮不帮忙啊?我都快被我妈烦死了。”

    段章继续处理翻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不帮。”

    “不就是让你陪我去相亲吗,半个小时就好了。”

    “所以你想出来的让相亲失败的办法,就是让我跟你一起过去,好让你的相亲对象看上我?我是该谢谢你这么高看我呢,还是说你脑子有病。”

    最后一句,段章用了肯定句,因为他觉得方淮安是真的脑子有病。他这位发小处理问题的方法总是令人惊叹,从不屑于用常人能想到的法子。

    遥想当年在高中的时候,这家伙装了整整一年的模范学霸,顺利打入学生会高层,以及教师内部群。后来一朝叛逆,带头疯狂搞事,日常跟教导主任以及校长pk,但从未被记过。

    他说他在玩无间道。

    这无间道还挺像那么回事,因为他还背地里偷偷散布谣言说真正的老大是段章。章哥隐居幕后,成竹在胸,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这么多年,段章时常在想一个问题——方淮安为什么还没被打死?

    方淮安还在叨叨:“不是我说,如果我是个女人我也会喜欢你的。再说了,你都拒绝那么多个了,也不差这一个是不是?我不一样,漂亮的小姐姐们在我面前撒个娇哭一哭鼻子我就心软了,这多不好啊,耽误女孩子青春是犯法的。我妈把对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我要是耽误了人家,罪不可恕啊。”

    段章:“关我什么事。”

    嘴上这么说,段章发信息的手却没停下。

    dz:方淮安拉我去相亲,想把他的相亲对象推给我。

    x:所以?

    dz:我在跟你告状。

    x:关我什么事。

    第32章 照片

    方淮安最终也没能说动段章帮忙, 因为他这位发小不知道又中了什么邪,眨眼之间变得异常冷酷。

    另一边的司年丢开手机, 把目光对准了还在吃吃喝喝的章宁。

    章宁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回头却只看到好看的小哥哥倚着门对她笑。她立刻美得心里冒泡, 随即就听小哥哥说:“你哥告诉我,方淮安要带他一起去相亲。”

    章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相亲?!”

    妈妈呀。

    “真的吗?我哥真的要去相亲?”章宁双眼放光:“淮安哥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我哥这种单身狂魔怎么会答应去相亲呢,太神奇了吧。”

    我觉得你的反应也很神奇。

    司年:“这很值得惊讶吗?”

    章宁立刻兴奋地给他科普:“从我哥退伍开始, 段爷爷给他安排了那么多次相亲,他就没一次肯去的。刚开始还有很多人说,孩子肯定像父母,可我哥跟我妈和段叔叔也一点儿不像, 他们二十五岁就结婚了, 可我哥好像对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身边的朋友还有好些想做我嫂子呢,我说你们去追呗,追得到我叫您爸爸都成。”

    司年:“……”

    你们这一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章宁继续说:“我这声爸爸到现在都没叫出去, 朋友倒被我哥劝退好几个了。你说我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我有段时间还怀疑他喜欢淮安哥,可淮安哥是个钢铁直男,我还为我哥心酸了好久。后来我就觉得, 我哥可能啥样的都不喜欢,他只喜欢他自己。”

    司年:“……”

    章宁:“嗳, 司年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我给你介绍啊。”

    司年:“不用了。”

    战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司年果断终止了话题,并准许章宁去他的游戏房里玩耍。总而言之, 他不要再跟章宁探讨段章的话题了,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新花样。

    晚上段章回来,一下午叽叽喳喳的章宁却只字没有,在他哥面前岁月静好。她不提,司年自然也不会提,于是相亲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

    才怪。

    段章把司年堵在了厨房里。

    吃过饭,李婶和王厨收拾好厨房都走了。司年只是去倒杯冰水喝,哪知一转身,便瞧见段章站在他身后,把他路给堵了。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气势几乎旗鼓相当。

    “你有话说?”司年往后靠在冰箱门上,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方淮安的相亲局我没去。”段章也态度自然。

    “哦。”司年蓦地笑了笑,那丝漫不经心里就多了份挑逗:“是性别不对么?”

    “你还记得?”

    “我的记性一向很好。”

    这话如果让金玉听到,那一定会怄到吐血。可段章不是金玉,他喜欢这样的司年,甚至可以说——他爱这样的司年。

    不管是他漫不经心还是嬉笑怒骂的样子,都恰好是段章喜欢的模样。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就是这么正正好,勾在他的心尖上。

    他也能感觉到司年对自己的那份特殊,他允许自己的靠近,甚至任暧昧发酵,在数次交锋里隐含挑逗,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段章从不妄自菲薄,但对于大妖司年,区区一个人类又凭什么能博得他的另眼相待?仅仅是因为他有钱吗?

    不,以司年的地位和心性,他绝不可能单纯因为钱财或美色而动心。

    他态度的转变,似乎发生在老头子的寿宴之后。

    青岛的事情还不明朗,段章的心里又起了一层疑惑。司年对他而言是个谜,令他着迷且上瘾,而他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有着足够的耐心。

    “听说阿吉的事情有进展了?”段章也转身靠在料理台上,转而聊起了其他。

    “你又知道了?”司年挑眉。

    “他现在毕竟住在我家。”

    “梨亭的风水很好,能养魂,还能养妖。你们家那只黑猫,多养个百十年,说不定还能养出一只猫妖。”

    两人闲聊着,谁也没有再提起刚才那略显暧昧的话题。被独自撇在客厅里的章宁却忍不住开始瞎想——这两个人看起来竟然很登对。

    而且还偷偷摸摸躲到厨房里说悄悄话,有猫腻。

    又过了两天,司年的养魂丹终于炼成了。因为金玉在忙,段章又独自见不到阿吉,于是司年又亲自跑了一趟梨亭。

    阿吉并不知道司年在为他炼丹,看到养魂丹的时候,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眶瞬间红了。司年一向对旁人的眼泪无动于衷,因为这根本打动不了他,可阿吉慌忙擦着手,怕自己弄脏药丸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却叫他记在了心里。

    “别拿了,闭眼。”司年干脆把丹药收回来,直接用法力催化,渡入阿吉体内。

    黑猫依旧在院墙上探头探脑,他似乎很关心阿吉这个朋友,却又很胆小,不敢靠近。

    很快,养魂丹悉数化作药力进入阿吉的魂体,但阿吉死时毕竟只是个孩子,懵懵懂懂的附在梨树身上,并不懂得如何正确修炼,法力低微。所以他无法一次性消化养魂丹的药性,便直接陷入了沉睡,大约三天之后才会醒。

    司年将他送回树上,又独自在梨树下站了一会儿,看着枝头零落不肯离去的梨花发呆。他其实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旁人会把他和梨花扯上关系,哪怕他曾在院子里种了许多梨树,可那仅仅是偶然。

    如果他从鹤京带出来的是梅花、海棠花、杜鹃,甚至是什么牡丹芍药,那他就会种别的,与到底是什么花并无关系。

    把他比作这纯白的梨花,真的是最不贴切的比喻了。

    蓦地,司年回头,目光正对上偷偷摸摸爬上墙边梨树的黑猫。黑猫试探着、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靠近,却还是被发现了,登时弓起了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司年瞧着那小眼珠子瞪圆的模样就觉得有趣,便也瞪了他一眼。

    “喵!”黑猫被吓跑了,头也不回,惊飞了内院里的两只大白鹅。

    鹅叫声中,司年抄起手,优哉游哉地往外走,嘴里还嘟哝了一句。

    “真无聊。”

    日暮时分,司年走了,段章又来了。

    老爷子不知道恩人的再次造访,他兀自沉浸在某种迟来的感慨中,无法自拔。管家李叔便给段章打了电话,让他回来看看。

    段章到的时候,段崇还一个人待在阁楼。他坐在地上,戴着老花眼镜,把段既明留下来的旧物通通找出来重新整理。足足三大箱的东西,几乎每一件都有自己的故事。

    回忆让人感伤,段崇经常看着看着就陷入旧日的幻梦里,却无人能够与他分享。他父亲走得太早了,别说段章这个重孙对他没印象,就连段崇这个儿子都开始记忆模糊。

    “爷爷。”段章弯腰走进阁楼的小门里。

    段崇回头看到他,便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老花眼镜滑落在鼻尖,头发也有点乱糟糟的。也就是在这时候,段章看着他两鬓的花白,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中气十足的老头子,真的已经老了。

    “来,你过来瞧。”段崇从一个藤条小木箱里拿出一只木头的小鸟,满是怀念地问:“还记得这个吗?发条小鸟,小时候我给你玩过。”

    段章在他对面跪坐着接过木鸟,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倒觉得它跟伯劳长得差不多。小小一只,偏偏长着鹰嘴,看起来又可爱又凶悍。

    段崇继续在藤条箱里翻找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小鸟从我传到你爸爸,再从你爸爸传到你手里,愣是没坏过。我记得它的发条还在,还能动,我找找啊……”

    木鸟的漆已经剥落了,零件也有些生锈了,段章翻到底部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他太爷爷的标记。

    所以这只鸟,果然是仿照司年的本体做的吗?

    段章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带上了一点笑意——从家政课的布娃娃到祖传三代的发条小鸟,他最近总能发现一些自己与司年的意想不到的关联。

    就像是生活中藏着的小惊喜。

    可惜段崇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发条在哪儿,段章干脆把木鸟讨了过来,说再找人做一个。段崇只当他是怀念小时候,就让他拿走了,转头又在箱子里翻找着,宝贝似的拿出一本相册。

    “这是你太爷爷的相册,里面装的都是些年代久远的老照片了。你可小心点拿啊,别不小心蹭花了,蹭花了找你算账。”

    段章无惧于老头子的威胁,但也当心着,打算再陪老头子待一会儿,就带他下去吃饭。可看着看着,段章的视线忽然顿住,牢牢钉在某张相片上,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十分钟后,司年就收到了他的信息。

    dz:【照片】看着眼熟吗?

    彼时司年正在阳台浇花,听到手机提示音拿起来一看,视线也蓦地顿住。只见被段章发过来的那张黑白老照片上,赫然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中间那个个子虽矮但眉目清秀,穿着件对襟长衫,笑容温和的,正是段既明。他右手边站着一个女子,面容因为照片的老旧早已模糊,但瞧着也还年轻。不过司年却认出了她,因为她那身衣服很眼熟,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就住在司年曾经住过的那条街上,是陈记酱菜的女掌柜。

    至于段既明的左手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新式校服的陌生少年。笑容明媚,锐气昂扬。而就在这三人的最前边,高脚凳上坐着阿吉。

    他看着镜头,双手端端正正地摆在膝盖上,一双眼睛却笑得眯起了缝儿。

    作者有话要说:  段章:小鸟儿,可爱。

    第33章 约会

    一张老照片, 似乎藏着最深的故事。

    段既明跟阿吉究竟是什么关系,陈记的漂亮女掌柜又为什么会跟他们站在一起, 这四个人身份、年龄各不相同, 看起来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拍了这样一张照片呢?

    段章问过段崇,段崇却对照片上的人没什么印象。这些照片大多是他在段既明死后才整理出来的, 照片上阿吉还在,段既明还没脱下长衫换上西装, 那就代表这是在他出国之前。那会儿距离段崇出生还有十余年时间,他不认识照片上的人也正常,更何况照片都已经模糊了。

    司年却对这张照片很是在意,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与他有关。

    去探究一件明明与自己有关但却毫无印象的事情, 司年的心情略有些微妙。他长那么大, 这还是头一遭。

    司年想到了商四,这张照片拍摄的时候,商四应该还没有陷入沉睡。而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绝大部分事情, 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因为他可以自由穿梭在书的世界里,而他手上的那本手札, 几乎就等同于现实世界的倒影。他可以随意的在里面进行时间回溯,来还原事情的整个经过。

    可司年暂时不想去找商四帮忙, 因为这意味着他必须要跟商四分享照片背后的故事,而司年最讨厌讲故事了。

    既然不想请商四帮忙,那司年只能自己查, 于是他去了一趟原先住过的那条街。

    那街名曰八方,靠南边拐进去有一条胡同,叫做南六胡同。司年就住在南六胡同里,有一个两进的宅子。

    陈记酱菜开在八方街上,司年跟女掌柜不算很熟络,但也算认识。因为她家的酱菜很好吃,自制的甜酱用来做京酱r_ou_丝也很好吃。

    掌柜的姓陈,司年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但街上的人都叫她甜姐儿。甜姐儿长得漂亮,十八岁就嫁了人,但丈夫待她不好,于是和离了。

    在那个年代里,一个目不识丁又出身平凡的女人敢于跟夫家和离,靠自己养活自己,可是很少有的。

    人类有句话,叫寡妇门前是非多。甜姐儿的丈夫虽然没死,但也差不离了。

    司年有一次路过的时候看到过她前夫来闹事,好好的一个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可就是不干人事,脑子里装的大概都是狗屎,剁下来给司年当酒杯都嫌臭。

    如今的八方街已经改了名字,陈记酱菜也早不见了踪影。司年循着当年的记忆走到那儿,看到的是一家小卖部。

    司年进去买了一根冰棍,大晚上的,就想吃点冰的刺激刺激。坐在路边长椅上吃着冰棍玩着手机,刷出一条朋友圈。

    青春美少女:【菜】【菜】【菜】被遗忘的我,被遗忘的晚饭,孤独的青春,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忧伤。

    这什么玩意儿?

    司年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家里似乎还有一个被遗忘的章宁。不过很快司年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他只是个被蹭饭的,段章可是她亲哥呢。

    有事找段章啊。

    但是青春美少女还要靠她哥吃饭,所以只敢在朋友圈发发牢s_ao,并希望能以此激起她哥那少得可怜的愧疚心和同情心,给她打钱。

    结果证明,她哥没有感到任何的愧疚。

    章宁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在家里上蹿下跳,末了,又叮嘱段章:“哥你明天记得跟司年哥一起去看音乐节啊,就在城郊,我票都给他了。”

    段章:“?”

    章宁:“有我家哥哥的演出啊!”

    段章:“你自己怎么不去看?”

    章宁登时苦大仇深,捂着心口倒在沙发上,“我搞cp被反噬了,最近对家天天跟我哥在一块,出镜率百分之百,还一起拍杂志封面,我觉得我要死了,再搞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小姑娘家家什么成天死不死的。”段章可不想讨论什么对家什么cp,他只觉得如果章宁再多说一句,他就想直接打死她了。

    “我不管,你们去看嘛,不然我的钱就白花了,你不能让我人财两失啊!”章宁抱住段章的胳膊,又撒起娇来。

    “不好意思。”段章语气淡然,“那是我的钱。”

    霸道段总,腰缠万贯,以一人之力养起了整个家庭。他一直觉得这位妹妹像是上辈子来讨债的,每天除了打钱还是打钱,但如今看来她总算做了件好事。

    翌日,正好是周六,风和日丽,宜出行。

    跟一大早起来晨跑、八点就已经ji,ng神奕奕的出现在厨房煮咖啡的段章比起来,二楼那个抱着被子睡得毫无形象仿佛八爪鱼的章宁,和隔壁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又看星星看了整晚的司年,更符合现代年轻人的生活状态。

    至少这两位没有一个是在中午十二点前下楼的。

    半天时间里,段章已经开完一个视频会议,特助都在公司和岚苑之间打了一个来回了。

    十二点半,段章端着早餐敲开了司年的门。这位爷可能是刚醒,靠在门边眯着眼睛看人,又变长了的刘海拂在眼睛上,满脸都写着“脾气暴躁”。

    往下看,他竟然穿着件老头背心,松松垮垮的露着大半的胸膛。

    “看什么看。”

    司年脾气真的暴,尤其是在他刚刚睡醒的时候。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段章在看什么,在打什么主意,但这能怪他过分美丽吗?

    去你丫的。

    要老子脱了给你看吗,老子就不脱。

    司年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眼皮还在打架。他已经很久没感觉到这么困了,转头往沙发上一倒,又趴着睡了过去。

    段章无奈地把ji,ng心准备的早餐放在茶几上,目光从他光滑的背脊一直看到裸露在外的一截腰线,光明正大地看了挺久。

    一直到下午三点,司年才真正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就见段章坐在他对面,正悠闲自得地喝茶看书。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里洒进来,像散落的碎金,避过了正在睡觉的他,却洒满了段章的周身,在他黑色的袖扣上欢快跳跃。

    段章抬头跟他四目相对,微笑:“你醒了。”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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