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哀宠 作者:祝烦
正文 第19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9节
桌前一人沉默另一人痛哭。
这时窗外阵阵呼声越加热烈,姜枢被乌摇铃哭得有些头疼,此时探头过去,发现一如前几日,一皮肤较黑的狌兽狠狠将拳砸向另一头青皮狌兽,而后四足着地怒吼一声。
傅慕终于赶过来,甫一打开门,差点有些不敢进,站在门口处叫他:“阿枢?”
“我在。”他立刻转身应道。
傅慕松了口气:“没受伤吧。”
“没呢,就是,”他有些无奈看了眼逐渐平复下来的乌摇铃,语气很可惜,“就是有个咒我去死的,也不知和我有多大的仇。”
傅慕闻言松的那口气放的那份心又立马回来了:“什么?”也不管桌前的人,绕过就要往里面走。
姜枢也离开窗边。
这时乌摇铃站起来向着姜枢摊开手:“你想要?”
姜枢脸色一变:“你要给我?”
“我知道你有多厉害,不过这紫皮竹笛……”她肿红着眼笑,而后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狠绝,“想要,那你自己去拿啊。”
说完放在嘴边吹响,又是拿下狠狠扔下窗台!
姜枢一怔,来不及多想,身形就跟着跃跳出了窗台。
“阿枢!”
“姜枢!”
傅慕顾熙谢见到这一幕仿佛三魂七魄吓掉大半,阻挡不及。
突然从二楼跳出了个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下一轮的两头狌兽刚刚上场,且是刚被哨声刺|激。这种举动无异于死路。有的人甚至捂住了嘴。
只见姜枢不露惧色,乌摇铃扔的挺巧挺准,紫皮竹笛正落到场地中心,他似乎看不到死盯着自己的两头怪物,十分轻巧落到地上。他弯腰捡起脚边的紫皮竹笛,动作悠闲地仿若还在雾岛,两头狌兽压低身体忌惮地看着这个男人。
二楼三楼人群静默之后议论纷纷。
傅慕一手握拳青筋跳起,一手指间悄无声息执了几根细如牛毛的金色长针,待看到一点不对,他就会瞬间要了狌兽的命。再也不留情。
顾熙谢见他无事,放下了一半的心,回身对着乌摇铃怒声道:“你这是要害死他!”
乌摇铃倒是解气道:“我不还是给他了竹笛,他既然是姜族人,就会吹哨命令狌兽,又怎么会死?不过死了最好!”
闻言,顾熙谢气的猛地扬起了手就要打下去,却停在了半空:“姜枢死了,你就不怕乌摇风?”
“我怕!”小姑娘红着眼,“我也恨!可我更想让他死!凭什么清和哥活不下来?我太恨他了……”
顾熙谢无言悲鸣一声,像是支撑不住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双手捂住脸。
“恨谁?”一旁的傅慕冷笑,语气冷淡,“阿枢吗?他又做错了什么,是杀人放火,还是灭了你整个巫族?你们又凭什么咒他去死,害他性命?”
乌摇铃声音嘶哑,她甚至能察觉到喉咙出了血:“他没杀,也没放,却害死了人。他就是应该去死!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兄长怎么会舍弃清和哥哥?这下好了,他还活着,清和哥哥是,是真的要走了……”
傅慕皱着眉听着这段颠来倒去混乱甚至是恶毒的话,忍不住道:“沈清和不是还能安稳几年?姑娘这话,是不是他自出生带的胎毒都要赖在姜枢身上?”
“你懂什么!”
“闭嘴!”顾熙谢冲着乌摇铃喝道,“你回南疆去,我会将缘由给乌摇风说清楚,走!”
“我不!顾大哥……”她慌了,急忙向着顾熙谢求情。
顾熙谢满身的疲惫和隐痛再也藏不住了,他似乎抽搐了下,而后抬手又放下,脸色平静说道:“我明日就下令,将清和火化。”
那红衣姑娘直接愣在了原地,呼吸轻不可闻,眼角不断有泪流出,“不,不,”她摇着头,往后退着,神情害怕急了,“不!不要这样!我走!”她终于再次哭出了声,眼泪糊了视线,还是慢慢退着,“我走!你别这样……”
顾熙谢不再看她,听了,许久终于点点头。
乌摇铃转身走了。
傅慕沉着脸,看了眼顾熙谢。顾熙谢苦笑着举了举手:“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傅慕沉默了下,轻声道:“节哀。”
这位年少将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继而很快破灭,他面无表情垂下了头,压抑不住颤抖,他重重呼出了气:“你若是不想像我这般,带他走吧,离南疆越远越好。”
傅慕沉声:“他不是沈公子,我也不会是你顾熙谢。”
**
姜枢捡起竹笛,没有摔坏,他摸了个遍,终于确认不是出自雾岛,放下了大半的心,微一抬头就见两头对着他流口水的狌兽虎视眈眈。
又一抬头看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姜枢“……”这待遇有些太好。
这不能怪他,他从小就被丢进山谷里被狌兽死追流口水,实在是被盯得有些习惯了。
当初第一次猎杀狌兽时他差点没吓哭过去。而如今也是能“杀人不眨眼”了。
他收好紫皮竹笛,又不急不慢地抚了几下皱起来的衣袖,狌兽不耐烦吼了几声,齐齐扑向他,姜枢往旁边一躲,竟是同时抓住了狌兽的脖子一圈长长的毛发,一半个后空翻直接翻身跪在了狌兽的背上,狌兽吃痛猛摇头,扭跳着身体想将姜枢甩下去,另一头想要趁机扑到狌兽背上,姜枢抬起一脚踢中它的脑门,将它踢到一旁。
虽然摇晃,但他还是稳当跪着,一如儿时。
这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傅顾二人也是皱着眉看着。
狌兽见这都不能将人搞下来,转而寻求别的方法,蹄子一蹬,直冲冲着寒铁围着的铁笼去了。
姜枢差点没笑死,也不知该说它聪明还是蠢了。怪物速度很快,就要撞上之际,姜枢猛地松手,脚下一蹬,给狌兽施了力,狌兽停不下来一头装了上去。
人是下来了,它自己也是撞得头昏眼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姜枢抬脚狠狠踢了几下。
两头狌兽不敢乱动了。这个人类实在可怕,没有皮鞭没有长刀,仅是拳脚将它们制服,可怕可怕,再怎么诱人也没有命重要。
毕竟也是和狌兽们斗了十多年,从一开始的害怕惊惧,到如今的轻松容易,他不仅有付出了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看戏的人们愣住了,盯着这强劲的斗篷男人不知该怎么做了。
姜枢站在原地,在自己斗篷上擦干净手,又是将斗篷脱下来随手碰到了地上,这才抬头看向傅慕,傅慕脸色黑沉,姜枢心里猛地一跳,连忙讨好地笑了笑,又掏出了紫皮竹笛还没举起来晃悠几下,就见傅慕缩回去包厢。
姜枢愣在那儿,呃,完了,玩脱了,人生气了。他皱着眉平地运起轻功几下就动作利落钻进了包厢,不过被什么绊了下脚,差点没摔着。
刚好看见傅慕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他又呲牙咧嘴跟了上去,根本没看一旁的顾熙谢一眼。走到门口才停下脚步,将竹笛抛向顾熙谢,匆匆说了句“还给她”就追人去了。
顾熙谢看着怀里的紫皮竹笛,眼神复杂,这人是宁愿亲自上手毁了斗篷也不愿省事吹笛号令狌兽。
傅慕走得挺快,姜枢没了斗篷,即便快到三春暖,毕竟还是正月,春寒料峭,冻得他红了脸颊鼻头,他赶上去伸手拉住了傅慕:“你生气了?”
傅慕想要抽回手,他冷声道:“没有。”
许久没有被这人冷着脸说话,姜枢某根神经一跳,他压下不舒服的感觉,坚持不松手:“你生气了。”非常肯定。
“……是。”傅慕这次直接承认,他转身和姜枢面对面,微微低头看着他。
姜枢愣了愣:“为,为什么?”
傅慕冰着张脸,语气冷淡:“你为什么要追下去?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姜枢有些无措,手松了些:“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边码边哭。
很心疼小姑娘和小顾将军。
谢谢支持,感谢!
第40章 第四十章
他是真生气了。姜枢清楚地意识到,越发无措,他努力扯开嘴角笑:“怎么你担心我啊?”
傅慕这次没有含着宠溺无奈说那句“别胡说”,他蹙着眉,抽回被他抓着的手:“我不是在和你说笑。”
姜枢一愣,没有继续抓着,任由他收回。
傅慕压抑着火气:“你药瘾刚刚除去,身体也是刚开始调理,今r,i你舍身冒险,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何况你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今这个状态,能帮上你什么?”
“我,我不也是好好的?”
“好。那今日之事你有给我说吗?”
闻言他张张口:“……没有。”
“阿枢,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对着狌兽还镇定自若,而且,这里不是攀木崖,”
“我知道这里不是攀木崖,我也没有当这里是……我跟下去也只是因为我担心,竹笛是我岛上的人……”
傅慕看着他,这人皱着眉急急忙忙向自己解释,急得脸颊通红,鼻尖都冒出了汗珠,他心里还是有火的,担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来自恐惧,南疆他必须去,可是姜枢呢?乌摇风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沈清和之死为什么又和阿枢扯上关系了?扪心自问,还是没有十分信心能护住他。
姜枢还在为了解释绞尽脑汁,猛地被眼前人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暖意袭来,他险些要落下泪,扁着嘴憋回去,伸出双手回抱,将眼抵着他的肩,他抽噎两下:“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傅慕抱着,听着怀里人话里的难过,他顺着姜枢的背拍着:“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
看着昏暗的街道,他无声道:“是我太害怕了。”
两人和好之后暗自决定以后只字不提今日的事。
回了院子,收拾一番就躺上了床榻入梦睡觉。
不知是今日频繁的大喜大悲,姜枢一直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隐隐的疼,他睡着后也不安稳,翻了个身小声哼道:“肚子疼。”
傅慕睡得浅,一下被惊醒,听到身边人的呓语,皱着眉伸过去手摸向他的肚子,隔着中衣给他不轻不重的揉着,见他还拧着眉,又伸手摸摸他的眉间,轻声哄着:“不疼了,乖,不疼了。”
姜枢这几夜频频喊疼,偏偏傅慕夜里每次把脉都是探不出什么,只能认做是白夜露的后遗症。
揉着揉着这人醒了,眼巴巴看着自己。傅慕捏捏他的肚子上的r_ou_,轻声道:“还疼?”
“不疼。”被子下姜枢一把抓住他的手,两人两张被,姜枢凑过去一下下啄吻他的脸、唇。
禁不住他这种若即若离的撩拨,傅慕抬手按着他的头亲的更深,一吻结束,两人轻声喘息着,唇还离得近,稍微就能碰到,姜枢却钻进他的那张被里,双眼一如平时亲热时亮晶晶的,他趴在他身边,小声道:“做吗?”
傅慕放在他背上的手一僵。
姜枢眯着眼哼哼两声:“我难受……”
闻言傅慕的手开始往下走。
姜枢猛地倾身过去将他压倒,凑过去咬了口他的耳朵,而后翻身坐在他身上。
傅慕手不动了。
“愣着干什么啊,”姜枢用气声道,喑哑的,暧昧的,挑逗的,“你能不能行啊,干我啊。”
傅慕手攀上他的肩头,一用力将他按倒。
……
————熄灯!天黑请闭眼!
这夜过得漫长,醒来入眼便是万里春风,仿佛一夜真正到了春天。
姜枢哼哼唧唧躺着,连翻身都不想了,全身的骨头再次泛起了熟悉的酸涩。
傅慕端着碗白粥走过来将他露在被外的手臂放进去,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颇为“惨烈”,看的傅神医白皙的脸红了红。
“疼。”姜枢皱眉控诉。
傅慕笑着摸摸他的额头,又曲起手指弹了下,这才将人慢慢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没力气,你喂。”姜枢双手乖乖放在被子下,他嗓子哑了,眼睛也还红肿着。因此只能喝白粥。
“张嘴。”傅慕摇摇头,还是任劳任怨端起了碗。
吃完了饭,傅慕问:“还好吗?不然我们再待上几天?”
“就一点疼,”姜枢拒绝,“你收拾下吧,今日咱们就走。”
“行,”傅慕抬手摸摸他的脸,“路上颠簸,给你买辆马车坐着。”
闻言姜枢两眼放光,不住点头:“好啊好啊。”
傅慕忍不住笑出声。
**
看出来傅慕是花了大价钱,至少他躺着挺舒适的。
两人收拾了衣物吃的,就按照之前打算好的,奔赴南疆了。
等到顾熙谢得知了,两人一马车早就跑远了。
南疆所下战帖日期尚在三月初,如今正月尚未过去,两人头抵头商量几下,速度稍稍慢了下来,就当做是出门踏青春游了。
两人有钱有车,日子过得实在太美,姜枢养了两天就能吃能喝能捣蛋,车厢是关不住他了,他就拿了小薄毯子将自己裹起来,坐在外面看着傅慕看着他驾马车。
“厉害了啊,云亭,”姜枢只露了个头,“没想到你马车赶得也不错啊。”
傅慕瞥了他一下:“我也只给姜公子赶过马车,姜公子不嫌弃最好。”
姜公子乐得差点掉下马车,他坐好后,冲着傅慕挤眉弄眼:“我的荣幸,傅公子。”
“调皮。”傅慕轻轻斥了声。
“哈哈,”姜枢笑了几声,“闲的无聊,我给你讲讲攀木崖?”
傅慕手微不可察顿了下,他道:“好。”
他隐去了自己的来历,“我小时候过得不太幸福,那时自从能站会走会跑,就是不间断的练功练功再练功,每月每旬都要背下一本书,唯一开心的是我做的好。师父高兴就会亲自下厨做道八宝鱼。大约五岁,我就开始被丢进山谷里独自面对狌兽……你不是说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我一般从容,可我,是自小就与它们相伴,没人比我更熟悉它们了。”
傅慕腾出只手握住了他的。
姜枢就笑:“你还有神医名号呢,这其中辛苦我就不必多说了。”
“受过伤吗?”
“当然,”姜枢挑眉,“忘了是几岁了,最惨重的一次,我犯了个错,被师父丢进去五天五夜,第四天夜里,差点没把我一条腿咬下来。就这条。”姜枢从毛毯里动了动右腿。
傅慕摸向他的腿,温柔亲昵的捏捏。
他的脸突然就带了点红:“没留下伤疤,师父医术很好,我躺床上一个月就活蹦乱跳,又被丢进去继续过完剩下的一天一夜。往后我再犯错惹了事,就是被罚看海。”
“看海?”
“是啊,每月都有固定的商船来岛上补充货物,那几天我几乎就是睡在树上。我能跑出来,也是偷偷溜上船队,三个月到了南梁的码头。”
傅慕将马车停下,白色的毯子包得姜枢就跟个白面团子,浑身白白软绵绵。他眉眼弯弯嘴角翘着,小模样很是得意:“所以就能遇到你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熄灯睡觉有益于身体健康。
谢谢支持,感谢!
南疆篇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是啊,”过了许久,傅慕叹口气道,“我也遇到了你。”
姜枢听了就笑,笑着笑着就皱起了眉,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带着疑惑道:“怎么回事啊,这几天总是肚子疼。”
傅慕也说不出个一二:“我医术还是不ji,ng。”
姜枢又狠劲揉了揉,这才拿开手:“疼一会儿就不疼了,可能饿着肚了。”
傅慕拍拍他:“去,进去拿点吃的先垫着,再走会儿就能到有人的地方了。”
姜枢点头钻进去拿了糕点一块块塞进嘴里。
沿路没有遇到几个人,南疆毒虫多,傅慕怕他被毒虫咬了,拿了点药材香料随身两人带着。
几天下来两人身上的香味倒是一模一样,不分彼此。
他说的不错,又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在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之前到了个村庄。
村庄人挺多,不算热闹,没见到几个男人,小孩子倒不少。两人刚一进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许多不善的目光。
傅慕拍拍姜枢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动,下了马车牵着马走到一坐在树下的老人面前躬身询问道:“老人家,不知哪里可以借宿一宿?”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