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本剑要洗澡 作者:琉璃醉月
正文 第16节
本剑要洗澡 作者:琉璃醉月
第16节
“你是一定要护他们的吗?”铭晖忽的就有些疲倦了,他道:“为何?告诉我为何?”
苍御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轻声道:“我保护的,从来不是人,是剑。”
铭晖怒吼:“既然是剑,为何不带我们反抗!”
苍御一叹,“我们是赢不了的啊。”
铭晖怒道:“胡说,只要全力一拼,只要有你在,我们的胜算足足有七成!”
苍御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良久良久,忽的开口问道:“铭晖,我问你,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爱你胜过他自己,死生不弃,唯你所听,除你之外绝不会再碰第二柄剑,你会不会认他做你的主人?”
铭晖想都不想就冷笑一声,“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如果真的有呢?”苍御问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你会不会接受他,认他为主?”
铭晖微微顿了一下,冷声道:“不会。”
犹豫了啊。
苍御心底一叹,又问:“真的不会?”
铭晖几乎是在暴躁的嘶吼了,“不会不会不会!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
他一边说着,眼底却不知不觉蒙了一层水光,将落未落,被主人用最后一丝力气控制住了。
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呢?越是被狠狠的伤害过,越是渴望这种至纯的感情,只是他的执念到底在人,而忽视了本身同样是剑的天阳,所以他被天阳的温柔感动,却不会为他心动。
苍御轻轻一声叹息,“可你在期盼,就算你嘴上不认,你的确在期盼着这样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至始至终不带你们反抗吗?因为……”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我们剑的这里,从来斗不过人,我们在期盼着一个全心全意待我们的主人,包括我,也包括你。”
他摇了摇头,道:“就算赢了这一场战斗,那又如何,我们的心不会赢,因为我们是剑,出生便被人握在手中的剑,先天之上已然占据了劣势,自古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你要我们用这样的心去守这个天下,到头来只有一个结局。”
他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说:“这天下再无我们容身之地。”
铭晖眼神一震,那眼底一层薄薄的泪光再也不受控制,宛如冲破堤坝的洪水,瞬间一泄而出。
第64章 当年的真相
“那又如何?”
铭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脸颊的泪水被他用剑气驱散而去, 那一丝难得的脆弱瞬间被他隐藏起来, 又恢复了那副y鸷冷漠的面容。
“我为了今天,付出了太多太多, 也背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回头已是无望,我回不了头, 只能一路向前。”
苍御心中警觉,面上不动声色, 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铭晖竟然罕见的笑了一下, “你说我们绝对赢不了,可我总想拼一次,说我愚蠢顽固也好, 自私自利也罢, 我为了这件事努力了这么久,总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说放弃了, 即使没有容身之地那又如何, 毁灭,总比一直被人痛苦的奴役强。”
苍御面色微变。
铭晖转身看向远处的极剑阁, 笑容略显诡异, “我在极剑阁这么多年, 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做, 我为了这一天, 可是谋划了很久很久。”
他缓缓抬起手,单手结了个手印。
远处巨大的极剑阁洞府“轰隆”一颤,属于中央太液池的方向竟缓缓升起一柄血红色的巨剑。
剑长十米,通体血红,身周一股血红色的雾气缭绕不休,隐而不发,竟是一柄巨大的邪剑!
极剑阁里的群剑顿时躁动起来,半空对战的极剑阁长老们都被那股动静吸引了注意,手下招式一乱,或多或少都带了一点伤。
他们想要返回结界帮忙,但一旦离开,这些人又会加入战场,对苍御不利,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铭晖道:“那柄剑通体都是邪气,一旦它整个爆炸开来,里面所有的剑都会瞬间变成邪剑。”
苍御面沉若海,“你待如何?”
铭晖看着他,道:“你知道的,不是吗?”
苍御眼底冷光一闪,抿唇不语。
铭晖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来。
苍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走到了他面前。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眼神之中流动着的,是只有彼此才能看得懂的情绪。
放了他们。
等我得到你,我会放的。
你不会成功,所有的剑都会因为你而死去。
这样不是很好吗,与其这样屈辱痛苦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拼一次。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我心甘情愿。
铭晖缓缓抬起一只手,一点一点放到苍御心口之上。
冰凉的触感冷的人心脏都在发抖。
苍御定定的看着他,忽的开口问道:“告诉我,神王和魔皇的界力是不是你拿走的?”
铭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你会问这个。”
他点了点头,“是我拿走的。”
“你拿去做了什么?”
铭晖指尖笼上一层黑芒,一个奇妙的图纹形状缓缓在掌下形成。
他心情略好,不介意回答,“一半炼制邪剑,一半用来晋阶。”
那是主奴契,一旦被烙上这个印记,就会成为没有自己意志的傀儡。
苍御又问:“神界那座城,也是你冒充魔皇灭的?”
契约即将完成,他不介意在这个节点告诉他一些事情,铭晖点点头,“是我。”
苍御眸光一闪,问道:“为何这么做?”
铭晖一笑,“六界需要一场战争,神王和魔皇关系太亲密,于我的计划大大不利,我需要他们对立起来,这样,他们就会需要武器,大量的武器,彼此战斗又对实力有所消耗,于我们剑是大大的好处。”
苍御低低一叹,“可这样,失去主人,被抛弃的剑就会急剧增多了。”
铭晖恼怒的一蹙眉,“为了大义,我顾不了那么多!”
苍御看着他,却是失望的摇了摇头,“我以为你终究会为了大局考虑,到头来,不过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这样一来,我的确容不得你了。”
他忽的一抬手,身前剑芒扫过,铭晖迫不得已退后几步,恼怒道:“你不管他们的命了吗?”
苍御一指在胸口衣襟上轻轻一弹,还未成型的主奴契约瞬间便被一道青光扫过,烟消云散。
他抬头一笑:“自然是要管的,不过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猛地扬声道:“两位,该你们出手了。”
他话落,半空不知何时已然到了极剑阁附近的的并蒂双生莲以极快的速度朝前方结界一撞,苍御抬手一挥,结界瞬间张开任由它们出入,并蒂双生莲的体型猛然之间涨大好几倍,黑色的巨大莲花张开花心沉沉压下,猝不及防之间轻易就将那柄血红色的巨剑吞噬入体,随即花瓣猛然闭合,一层黑红色的流光在黑莲身上徐徐流转,又被白莲强大的净化之力统统净化,它们就在半空之中合作流畅,一者吞噬一者净化,轻易便将一柄邪剑消泯于虚无。
铭晖呆立原地,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苍御缓缓抬起一只手,捏了个手决,一笑,“刚刚你说的话,我已经传给他们了。”
铭晖瞳孔一缩,“传音决?”他咬牙道:“你刚刚就是在故意迷惑我,让我把那件事说出来!”
苍御偏头看了眼上方和一个仙人战作一团的白濯涟,但笑不语。
他和白濯涟之间是有契约的,是当初白濯涟用血祭炼他的时候留下的,这份契约在白濯涟晋阶到天阶的时候更加凝聚起来,已然可以做到传音了。
在邪剑出现的同一时间,白濯涟的传音也到了。
他说:“父王刚刚传音给我,如果剑剑可以证明的确是他拿走的界力,他和魔皇可以帮忙对付邪剑,绝对不会污染任何一柄剑,他们刚刚以血起誓了,剑剑可以放心。”
于是便有了刚刚那一幕。
现在大部分问题都解决了,就剩下眼前的铭晖了。
黑白双莲解决了邪剑,本体缓缓缩小,徐徐飘荡过来,与苍御一前一后将铭晖围困在中间。
合体之后的并蒂双生莲,实力虽达不到他们的程度,但也不会轻易受伤,足以影响这场本来势均力敌的战斗。
铭晖惨然一笑,“看来我是没得生路了。”
苍御没有说话。
现在的情势,多余的话语已经没有必要了,只有背水一战。
他一抖剑身,迎了上去。
双莲莲身一转,也攻了上去。
苍御剑势威猛,招招致命,双莲不时飘落片片花瓣,落在他将要躲避之处,不一会儿,铭晖身上已然多了道道血痕,渐渐落入了下风之中。
黑莲似乎是有些不耐于如此温吞的攻击方式,莲身猛然一震,片片花瓣自本体脱落,竟是不惜用自残的方式,带着一股狂猛的吞噬之力兜头朝铭晖落了下去。
白莲也不甘示弱,片片带着净化气息的花瓣也自本体脱落,如果普通人沾上,保准瞬间被净化之力化为虚无。
这道攻击一出,铭晖本来还算稳当的剑法顿时乱了套,被苍御瞅准机会,一剑对着他胸口,当胸刺入。
霎时汹涌的青色剑光顺着长剑如洪水一般猛然涌入铭晖体内,伤口周围迸s,he开一道道蛛网一般的裂缝,其内青光闪闪,剑气逼人,正是苍剑最恐怖的毁灭之力。
甚至周围流出的血,都被那股剑光完全吞噬了。
他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了。
铭晖捂着胸口,惨然一笑,“到头来,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苍御松开握着剑柄的手,冷声道:“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奢望。”
铭晖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没说话,他抬起手来握住刺入胸口的剑尖,一点一点的□□,“砰咚”一声扔在了地上。
双莲停在一边,似乎刚刚那股自残一样的攻击让他们受伤不小,此刻莲花身周的朦胧光晕已经黯淡了很多,光晕一闪一闪,在慢慢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铭晖捂着心口,目光一点一点缓缓从四周扫过,似乎是在努力记住周围的一切,目光之中甚至有些贪恋。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总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
苍御眉梢一动。
铭晖闭上眼睛,身周慢慢溢出丝丝缕缕黑红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耀眼,竟像是要……
苍御瞳孔倏然一缩,“退后,他要自爆!”
话音一落,他猛地向后退去,双莲也以极快的速度撤离而去,半空还在相斗的几人顿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各个丧家犬似的慌忙逃离原地,极剑阁的结界重新亮起,随即便是一声震耳欲聋,声势磅礴的爆炸声响。
“轰隆!”
恐怖的红黑色雾气在中央散开,渐渐融入四周的空气里,一道y沉沉的声音却久久的回荡在天地之间,彷如绕梁余音,经久不散。
“人啊,我最后再给你们一句忠告,爱护自己的剑吧,弃剑可以,请说声抱歉,融剑可以,请说声安息,将剑作为盾牌的,也可以,请说声辛苦,凡视剑如敝履随意奴役者,我的诅咒即将应验。”
“我诅咒你们,终身无一剑可用!”
y沉沉的诅咒掷地有声,凡听到的人皆感觉灵魂一震,仿佛真的有什么诅咒落在了身上,那种沉沉的压迫感,莫名就让人很不舒服。
白濯涟看着那缓缓消泯于空气中的黑红色雾气,轻轻叹息一声,“天阶之上的高手用尽毕生修为所下的诅咒……”
他深吸口气,呢喃一般轻轻问道:“你说,它真的会应验吗?”
苍御沉默良久,随即唇角一勾,清清淡淡的一笑。
“谁知道呢……”
白濯涟怔怔看着那笑容,默了半响,随即也跟着笑了。
是啊,谁知道呢,只有时间才知道了。
且看吧,过了今天,六界将会经历一场变革。
一场……属于剑的变革。
第65章 完结
白濯涟刚一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酸痛,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瘫着身体缓了好半天,这才一手撑在床上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 在完全坐起身的那一刻, 顿觉腰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咔擦”声, 似乎连腰都要折了。
他一下苦了脸, 指尖蕴了点神力, 轻轻在腰上揉搓了半天,才慢慢缓过了气来。
剑剑也太凶了, 不就是三天前和君墨一起回神王宫看父王了嘛,至于这么凶残吗?
似乎每次只要和君墨出去或者单独相处,剑剑都会变得有点凶?
他摇摇头, 把这个思绪晃出脑袋,慢吞吞穿上衣服, 几乎是一步一挪慢慢走着出了屋子。
屋外, 剑月成从远处奔来,到了近处见了他,双手作辑行了一礼, 笑道:“神子殿下, 早啊, 剑主在屋里吗?”
白濯涟也对他笑了一下,摇头道:“不在, 他应该一大早就出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剑月笑容里掺了一些无奈,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魔界那边传话过来,过两日就是魔子生辰了,他邀请剑主务必带一家人前去赴宴。”
说着,他眨眨眼,笑道:“一家人,是一大家哦。”
白濯涟无奈道:“他又把父王惹毛了?”
剑月一摊手,“可不是,听说魔皇养了朵弥月剑莲给神王补身体,结果照顾的太好,一个不小心把花养出灵智来了,那花得魔皇照顾,估计也是对他生了点心思,一化形就黏魔皇身上扒不下来了,恰好被神王看到了,以为他养了个小妖ji,ng偷情……”
他说到这里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结果就这样了,魔皇在神王宫外面解释了好半天,神王理都不理他。”
白濯涟也有些忍俊不禁。
神王和魔皇自从误会解开后,感情更胜一层楼,也许是因为曾经的误会导致的两人分离,他们之间对彼此更加信任了,不过魔皇这人,熟悉起来后就发现有那么点二,又傲娇又容易闹脾气,对于魔界的事情倒从来不会出错,一遇到神王的事情,也许是关心则乱,总是弄巧成拙,短短十年过去,这都已经是第二十三次惹神王生气了。
对啊,距离那天过去,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
这十年里,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情,神魔不再对立,人界和仙界脱离了神王的控制,冥界和妖界也脱离了魔皇的掌控,至于即将崩溃的冥界,也恢复了正常秩序。
那时冥王趁着铭晖自爆的一瞬间混乱之时夺走了黑白双莲从本体上落下的花瓣,回去以特殊方法祭炼之后形成了界力,补上了冥界的空缺,冥界也终于彻底稳定了下来,这事让神王和魔皇知道之后很是暴躁了一番,冥王迫不得已,几乎把冥界的老底掏空,给他们送上了很多弥补修为的天材地宝,这才算告一段落。
双莲正因为花瓣脱落而修为跌落,有了那些东西,恢复修为指日可待,只是因为花瓣离体伤了本源,以后大概是不可能再生出界力了。
那天之后,苍御帮昆华把碧吟剑上的邪气祛除了,昆华把揽月城送出作为谢礼,承诺揽月城方圆十里之内自此归极剑阁领域,并永不犯极剑阁。
现在的人界界主大概正和他的碧吟剑在六界四处游荡吧。
神界和魔界因为神子与魔子的关系,以及苍御帮他们解开误会的关系,对极剑阁就多了几分感情,虽然铭晖是出自极剑阁的,这事与极剑阁多少也有些关系,但极剑阁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况且极剑阁这次因为铭晖的事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们也只能选择性忽视了。
至于仙界,千阳倒的确想要得到苍剑,但极剑阁的实力不可小觑,光是仙界一界根本不是对手,况且苍剑那掌控天下群剑的天赋实在太逆天了,他若不想把仙界连同自己的命给丢了,他就只能熄灭这个念头。
于是六界和苍御共同定下了一个血誓契约:
只要他们不对付极剑阁,苍御这能力就绝不能出世。
这毕竟是个很受人忌讳的能力,他平时也几乎不用,若能因此保得极剑阁太平,他倒是不介意来一次交换。
于是,极剑阁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极剑阁里全是剑的消息也不知不觉暴露了出去,当然也不乏一些宵小盯准露单的极剑阁剑,但苍御早就预防着这种情况了,他搜集了一些君墨和白濯涟平日里褪下来的旧花瓣炼制了很多小莲花,极剑阁群剑每剑一朵,只要有谁遇到危险,君墨和白濯涟都能感觉得到,直接通过他们剑身上的小莲花一个莲遁过去,情况就解决了。
日子便就这样静悄悄的过着。
两人最后在广场上找到了苍御,剑主大人此刻正躺在一张摇椅上,懒洋洋捏着串葡萄边吃边闭目养神,时不时一颗葡萄丢过去,就响起一声“哎哟”惨叫。
“姿势不对,手臂再抬高点,腿再压低,你这剑招就是把要害暴露出来了,等着别人刺你呢?”
君墨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被打疼的手臂,叹口气,拿着一柄剑继续练。
总感觉师尊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剑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把魔皇的意思说了一下。
苍御懒洋洋一抬眼,“行吧,那就去一趟,不过神王去不去,就不是我们说得动的事了。”
剑月应了一声,出去回话。
白濯涟见君墨练的额角汗水都出来了,忍不住有点担忧,“今天练了不短了吧,先休息会。”
君墨苦兮兮的看了眼苍御,见他闭上眼睛没反驳,这才敢放松下来,叫了一声:“师父。”
白濯涟指了指一边的水池,“先去洗个澡吧。”
君墨点点头,乖乖跑到水池边,黑光一闪化成朵黑莲,钻入水里洗刷刷。
白濯涟寻了个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了,看向苍御,“我怎么觉得你心情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苍御叼着颗葡萄啃啃啃,啃了好半响,忽的问:“你说,神王和魔皇一个白莲一个黑莲,是不是天生就是一对?”
白濯涟其实也早就这么觉得了,点头道:“是吧。”
苍御的神色更加忧郁了。
他看看白濯涟,又看了看某个水池的方向,很认真的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把某朵黑莲花给逐出师门呢?黑白莲花这么配,万一他把白濯涟勾搭走怎么办?
白濯涟见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君墨的方向,慢慢也回过味来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在乱想什么呢,父王和魔皇是道侣,我和他也成了兄弟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关系,虽然天生一对,那也有个先来后到,我和你认识在前,就不会有君墨什么事。”
苍御被他说服一点,于是忧郁的心情也就不那么忧郁了。
他伸了个懒腰,把话题转到其他上面,“仙界那边传来消息,仙帝的二子千印基本上废了。”
白濯涟眉目间的神色猛然一冷,他淡淡道:“哦,废了啊,废得好。”
苍御轻声一笑,“也算是罪有应得。”
仙帝的二子千印,基本上就是个换剑如流水的人。
他从来不把手中的剑当一回事,哪一柄好用就用哪柄,用不惯了直接扔了,若是被他看上又拿不到手的剑,就直接强取豪夺,不顾剑灵的反抗强制奴役。
前些年,他突然莫名其妙患上一种怪病,只要是他看上的剑,总因为各种原因拿不到手,不是被人悄然夺走,就是剑莫名其妙的失踪,就算有人把剑递到他跟前让他握,他的手都能突然抽筋,而只要把剑拿开他身边,他就又恢复了正常。
他两只手,已经足足有十年没有握过任何剑了。
这对于本来天之骄子一样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本来是剑道天才,最终却连一柄剑都握不住。
他的ji,ng神满满变得不太正常,开始只要有人在他面前用剑,他就会出手伤人,后来慢慢演变到只要看到带剑的人就会杀人。
可这个世界,以剑为尊,哪有人会不带剑呢?所以他后来以至于发展成,只要见到人就会动手,前些日子,甚至杀了好几个仙界世家大族子弟的直系弟子。
这下仙帝再也容不得他,直接把他废去修为逐出仙界。
然而这只是开始,仙帝共有五子,二子的情况算是最严重的,三子,四子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状况,只要握着剑,手就会疼,他们想尽任何办法都无法治愈、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将剑视作奴仆随意奴役之人。
这一下,他们不得不想起了那个恐怖的诅咒。
铭晖临死之前留下来的诅咒。
仙帝因为儿子的怪病日夜c,ao劳,位子都有些不太稳,被杀了直系子弟的几个世家大族整日在仙界闹个不停,听说仙帝都暴躁到想要杀人了。
而这种情况,这些年却并不少见。
六界各处都有发生,越是践踏剑之尊严者,情况就越是严重,若只是稍微有所怠慢,或是感情淡淡,即使换剑或者弃剑也不会有什么症状,除非把剑惹到了极处,像是强制奴役剑灵等等,才会慢慢出现一些情况。
反之,待剑越好,较之以前越是容易达成人剑合一的境界,修为进展也会更快,更容易悟透剑道。
打一木奉子再给一颗糖,修剑者们找到了甜头,自然会更加努力上进,这些年来被丢弃的剑倒是越来越少了。
很快就到了君墨生辰这一天。
白濯涟千请万请,总算把白沐带到了魔宫。
极剑阁的地盘上,九位长老都到了场,天阳正和狴犴说说笑笑,神色之间一片温和笑颜。
铭晖死后,他消沉过一段日子,终日神色郁郁无ji,ng打采,就是狴犴的陪伴也只能让他强颜欢笑,后来他在收拾铭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
一封写给他的信。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我贪恋你的温柔,所以把你当做了避风港,但我们之间终究隔着一层距离,我喜欢的只是你的温柔,抱歉,也许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天阳抱着那张信纸崩溃大哭。
三天里他没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昏睡,等三天之后,他打开屋子,冲着狴犴明媚一笑。
两人整天腻在一起有说有笑,感情似乎发生了点变化,又似乎没有,总之妖界极剑阁里以蓝镜为首的一帮剑,都把狴犴当阁主夫人对待了。
苍御本就嗜酒如命,刚在席间喝了几杯酒,就被白濯涟拉着往魔宫后边寝宫跑去。
“做什么?”苍御提着个酒壶还不舍得放下,由着他在前边拉着跑,“这个方向,是魔皇的寝宫吧?”
白濯涟竖起一指示意他噤声,小声道:“我去看看父王他们怎么样了,这么半天了,他应该不气了吧。”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寝宫附近。
苍御一看四周防守的魔卫,干脆拉着白濯涟一跃到了寝宫屋顶,顿时,下面的争吵声就清晰入耳了。
“你就原谅我吧,那朵花我真是养来给你吃的,我真的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生了灵智啊!”
“生灵到化形还需要一段距离吧,你这么长时间都一直没发现吗?骗谁呢!”
“我是真的太想给你吃了,所以平日里灌输的魔力多了一点……”
“……”
“……所以它生灵到化形时间一天都不到。”
“……”
“……你继续去养你的小妖ji,ng吧!”
“别啊,那花我都扔妖界去让他自生自灭了,下次我养花一定注意不让它生灵了。”
“还有下次?”
“不了,我再也不养花了!”
“……我不是花吗!?”
“……”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唔唔嗯嗯”的闷哼声,大概是嘴笨的魔皇实在说不过自家媳妇,直接硬来了。
不过看样子神王也没太生气,不然这屋子早就保不住了。
屋顶上的两人相视一笑,几个纵跃离开了这里,来到了魔皇专为白濯涟准备的宫殿。
白濯涟脸颊红红的望着他,浅淡的眼瞳里氲着一汪盈盈秋波,仿佛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苍御搂着他腰身落下地来,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个口气,看着那瞬间变得通红的耳朵,一笑,“夜深了。”
白濯涟红着脸,轻轻点头,“嗯……”
苍御不再客气,脚尖一点,飞身落到床铺之上,正要抬手解他衣服,却见白濯涟突然身子一僵,双手一下捂住腰身,脸颊红扑扑的望着他,吭哧吭哧的说:“这……这次轻……轻一点……我腰疼……”
苍御不自觉就想叹气。
怎么说句话都这么可爱呢?
他轻笑着摇摇头,并没给一个稳定的承诺,只道:“我尽量吧。”
白濯涟眼睛一亮。
然而单纯的神子殿下还是放心的太早了,等他第二天再次腰酸背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才深知某柄剑的话里带着的坑有多深。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暗自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堤防,然后变成了朵大莲花,飘去院子外面的池子里晒太阳了。
院子里,躺椅依旧在摇晃着,躺椅上的人也依旧在懒洋洋的吃葡萄,躺椅一边的小黑莲花也依旧在苦兮兮的练剑。
碗盆状的大白莲慢慢悠悠在池子里飘啊飘,飘啊飘,时不时用花心接一颗某柄剑抛过来的葡萄,花心一合再一张,葡萄皮就被准确抛到了一边放果壳的碟子里。
大白莲慢悠悠的叹出一口气。
这日子也太惬意了。
悠悠闲闲的,倒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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