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网王同人)燕回一梦 作者:sitequila
正文 第 22 章
(网王同人)燕回一梦 作者:sitequila
第 22 章
竹间蓦然传来人声,箫声微微一滞,停了下来。独立吹箫的黄袍书生抬眼望去,神色间并不见骄,却向着人声传来之处,俯首一揖。
“乾师兄过谦了。若加之早先关前智退山吹、六角,这局,不过五五之分。相比之下,小弟还稍逊一筹。”
乾缓缓进前,从容在柳身侧的青岩上坐了身,颔首道:“自你我二人学成出山,吾本意是引荐你同入青学以谋天下,你却决然投身立海,与吾一争高下。时至今日,已是十载有余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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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得一生之交,一争雌雄,何患相离未离。”柳并不睁眼,眉心却陇上淡淡笑意,“只是十载寒暑,小弟虽未敢丝毫懈怠,无奈才情不济,终究未能与师兄分出高下,一偿平生之愿。”
“二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恭谨。这十载间,汝胜出之局,又岂是十指可数?”
“师兄勤勉绝智,不亦数番回敬小弟于瞬息之间?”
“哈。”乾亦浅笑,不由打趣道:“大师兄做到吾等二人这般,倒是为师弟们作尽了兄友弟恭的表率。”
“师兄说笑了。当年正是师兄亲授小弟,吾求吾失且不暇,何暇论人哉?”柳淡淡一言,乾亦回首,二人却是相视笑了。当下再无多言,只再次执起那碧箫,一曲未完之君子风,从断还续,竹林间回荡盘旋,久久不散。
“二师弟曲艺愈发精进了。”赞誉之词中,竹林间已然不见早先玄衣之士的身影,只留声声余韵,为清风所拂,萦绕在jg zu弄箫之人身侧。
“莲二,在彻底向为兄低头之前,戒之慎之,性命宝贵,可莫要丢了啊。”
并未应答。然而,在吹箫的黄袍书生唇角,浅浅晕开一抹笑意。箫音未绝,映着冬日暖阳和煦,遍山竹叶飘洒纷飞,悦耳韵致的沙沙声,似是天间唱和这曲高士之调,飘摇乱世中铮铮风骨,傲然群伦。
(文中不二所吟者,屈原《招魂》
“吾求吾失且不暇,何暇论人哉”出自《奕喻》,谁写的某忘了rz) 梦境十 应锺
当白衣少年的脚步,再次踏上揽青峰顶那条直通坐隐亭的萧瑟小径,已是霜月将近的节气。
遍山枫红,染上白霜冷凝之色;来人衣袂飘飘,为这满目的萧然添上一笔灵动。有琴音泠泠可辩,若有还无,自草径尽头的亭间悠悠传来,似是为来人引路;再瞧步道间神色清冷的白衫少年,竟真阖目而行,听音辨路,步态悠然,又是一番风情。
“不二君。”闻听阶前响动,亭间弄琴的紫发之人并不抬首,只淡淡一句:“请入亭。”少年亦不答言,自顾踏入亭间,负手而立,将一曲听尽。紫发之人歇了手,抬眸浅笑,“宝琴蜉蝣,燕回一曲,不二君听来,如何?”
“心绪不沉,骄躁冒进之人,怎识琴之收放自如?”折扇轻绕,少年语气平静,出口却是辛辣逼人。紫发之人倒笑了,“今日有人,没来由的火气大呢。可是如此,七师弟?”
冷不防一句“七师弟”,倒是将看来沉稳的不二说得哑然了。幸村见他怔忡,却也不逼问,只自顾说下去:“当日佐伯君提及不二君幼时,曾蒙先师授书一卷,吾便心下存疑。如今一看,应是十之八九了。”
白衣少年不语,目光流连扇中所绘的蕉窗夜雨,笔法清雅古朴,却衬得神色愈发黯然。良久,只闻冷笑一声:“怎样,难道四师哥今日倒要攀起同门之谊不成?”幸村却敛了笑意,眉峰略聚,凝视不二:“所谓同门之谊,幸村倒还有这份自知之明。但蒙先师授业,不二君可还记得九州千岁的毕生之志?”眼瞧着彼端少年神色,已是越来越难看,幸村脸上却掠过一丝欣慰,毫无止住话锋之意:“先师夙愿,汝可当真忘了?”
先生夙愿,怎敢一时或忘?曾是少年意气,誓要镌刻一生的箴言;亦是曾几何时,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周助,收下此书,汝便是九州七子,可得经天纬地之能。”
“呐,手冢、侑士。今天我遇到一位很有趣的老先生呢。你们瞧,他还送我这卷书。”
“从今之后,我三人便同习此书。侑士习剑,我习道,手冢便学法。可好?”
“书中所载琴谱之演练手法,为逆天之术。若非乾坤惊变,切切不可乱用。”
“汝之命格……与那人——周助,这一切皆是命数啊。”
“呐,手冢。将来你长大了,就做我们青学的国君吧。”
“……为什么我要做国君。”
“因为如果是手冢的话,就一定能实现我的心愿啊。”
“不二的心愿是什么?”
“不二的心愿,便是先生之夙愿——平定四海,九州一统,永解百姓于战乱之苦。”
“吾三人今日歃血为盟,誓为苍生谋,助青学一统九州。若日后有人背弃大义,天诛地灭。日月为鉴,少年之然诺,魂魄兮焦土,命似蒲苇,永无相背。”
往事如烟云过眼,自少年沧桑阅尽的眼底一一闪现。自那之后,十数载城郭阡陌,物换星移。只为当初,少年然诺,冰帝惊变,你不惜诛杀亲弟,改诏篡位。不过区区数载,你殚精竭虑,令青学从一界中原小国,成就参天大树;然侑士之死,十载相背,我誓与你再不相见,眼看原本爱民如子的你,终成一代霸者;眼看原本才智绝伦的你,已是不堪重负,从未有一刻相帮,一刻相许;却忘了当初,你这般决绝,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是当初,我不曾将千岁秘卷与你二人同修,今日黄沙之下掩埋的枯骨,又会是谁?
只有你一如既往,始终坚持。这份执著,又怎能不令不二惭愧已极?如今你已逐风而去,不二身后,再无挡风之墙,凭靠之山;时至今日,不二怎能,又怎敢,再不下定决心。
即便要面对的,是他。即便是眼前这个短短一个春秋,便足以令不二终生难忘,爱恨交织之人。
命格欺人,遇到幸村,是不二劫数。你的心意,已是此生难报。但是,至少,不二需得实现当初誓言,以慰君在天之灵。
再次抬起头来的不二,清风拂过耳鬓褐发细碎,眼底薄薄的淡雾已悄然散去。不再躲闪那人使人迷醉的堇紫眸光,少年语气,淡然中是鉴定如磐。
“幸村君,自你我二人初识,至今看来,步步机心,竟是鲜见半点真言。今日既已论及恩师,不二愿再不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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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闻言,微微一怔。少顷立起身来,带动一阵荷香浮散。紫发的王者缓缓踱至亭畔,极目远眺,音韵平和中隐着一丝叹息:“若非自始至终,立场相背,对生平第一个引为知己之人,幸村又何尝愿意相欺?”
白衣少年并无接言,伤恸之色,再次浮上面颊。闻听彼端男子之声,一如往日,低沉清朗,如若清风拂过室中。
“幸村毕生之愿,一如先师;平定四海,九州一统,永解百姓于战乱之苦。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二君,你可明白?幸村一路行来,天道代价之惨烈,却未敢些许敛眉。然为这一身罪孽,幸村也决计不可回头。”
“……然而幸村君之天道,却是以别国百姓之鲜血浇铸而成么?”白衣少年缓缓睁眼,一抹深不见底的愤怒,在眼眸深处升腾蔓延,“这般七国之乱,征战不休,幸村君寸步不让,究竟是替天行道,还是涂炭生灵?”
面对这般尖锐质问,幸村微微沉吟,注视彼端少年。饶得身形纤瘦,不赢一握,然而言语中的愤然,却是如此真实有力,刺人骸骨。幸村摇摇头,唇角上扬,却是浅浅笑了。
“不二君,你未免太过小瞧了幸村。
——三十年间,天下必有王者兴。若有堪当大业之贤德君子,幸村并不在意一统之人,出自何州何国。如今王道不兴,唯有霸道行一统之业。若有人诛幸村于马下,幸村自拱手让这霸者之位;但若此人不济,幸村亦不会让天下大业,落入庸人之手。涂炭生灵,却是大局之计,三尺黄土,一世骂名,幸村何从惧哉?”
但看那紫发之人浅笑依依,却句句振聋发聩,少年身躯一震,却是半晌无言。许久,才颓然坐在亭间的青石小凳之上,但瞧幸村容姿粲然,字字烁金,却是无从反驳。何以反驳呢?涂炭生灵,大局之计;三尺黄土,一世骂名。自己、手冢和幸村所作,又有何等分别?更何况不计一统之人出身,唯才是举,究竟自己和幸村,是谁的眼界反而偏狭了?
彼端幸村远望群山,但瞧石空天青,水光山色,只淡淡一句:“不二君莫要为难。此番比嘉之战,困兽途穷之斗,你我皆伤亡惨重。若不二君势必一战,不如约定半月之后,决战于西南秋叶之原——我知不二君仍有未尽之事。”
少年默然。幸村见他不语,不由轻笑道:“真伤脑筋呢。不二君可是担心我出尔反尔,背信出兵?……不二君,此为君子之约。事实上,自那之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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