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第51部分阅读
福气安康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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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保住这个孩子,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再来伤害我这个孩子。”
对于她而言,这个孩子,是她的骨肉,血肉亲情相连,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不能没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的命根,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他,哪怕舍弃自己的生命。
苏文清久久地望住张一花:“下定决心了?”
“嗯,”张一花义无反顾地点点头,“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小清,你帮我想个办法,让我肚子的孩子,永远都不要再受到伤害。”
苏文清再看住张一花:“一花姐,要让你的孩子再不受到侵害,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个法子太过凶险,你要有心理准备。”
张一花目光滞了一下,然后再次坚定起来:“小清你说,是什么法子?”
“催生。”苏文清静静地看着张一花的眼睛道。
“催生?”张一花吓了一跳,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肚子。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都是蒂落瓜熟,自然生产,如今要逆天而行,恐怕……
回过头来想想,这个法子也不错,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不然的话,万一有什么闪失,成形的孩子被打下来,还要累及大人的性命,这真的是一尸两命了。
如今的朱府,危机四伏,个个都紧盯着她腹中的胎儿。试想想,那个厨娘,若没有朱大奶奶的授意,她怎会敢把藏红花混入菜肴之中?就算厨娘没有被收买,这朱大奶奶在朱府也有十几年的时间,这朱府上上下下全是她的耳目,她要处死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之前朱大公子的九个妾室死的死,疯的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所以说,她张一花要想保命活下来,特别是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催生,把孩子先生下来。
苏文清看着张一花,见她先是有些惊慌,然后马上恢复了镇定,沉吟一会,想必是在权衡利敝。最后,张一花抬起头来,目光渐渐有着沉着与坚定:“小清,好吧,我答应你,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苏文清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道:“催产之法,痛苦异常,一花姐,你要有心理准备,弄不好,可能会……”她的言下之意是在向张一花说明其中利害关系,自古以来,什么法子都会有风险的,现代医术如此发达,医疗事故不也是频频发生?
张一花语气坚定道:“我不怕。与其这样日日担惊受怕下去,我倒希望博一下自己的运数。我不相信老天一直这样对我不公。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还要他平平安安的。”
“好,那我答应你,我去说服我娘,一定帮助你把孩子生下来。”苏文清这才笑道。其实,催生这个主意,并不是苏文清想出来的,而是苏氏提出来的。就在前几天,张一花差点滑胎,急急忙忙找来苏氏帮忙看病。苏氏测算了一下张一花的具体怀孕周期,再查看一下目前的胎儿的状况。苏氏事后对女儿说,其实张一花怀孕已有七个多月了,孩子已经成形,与其这样日日惊惶,倒不如把孩子催生出来。张一花乃农家女儿出身,身子虽然纤弱一些,但底子还是很好的,无病无痛,不像那些闺阁中的小姐,长年缺乏锻炼,生个孩子都能去了半条命。
苏氏浸润医学十多年,临床经验丰富,所以,对于她说的话,苏文清素来深信不疑。她也知道,苏氏为人谨慎小心,若非有六七成的把握,苏氏绝不会这么轻易说出口。
“小清,多谢你。”张一花眼中又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苏文清心里又在叹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什么法子都不怕尝试。
见张一花转身要走,苏文清忙拉住她:“一花姐,我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吧,什么事?”张一花艰难地转过了身子。苏文清发觉,张一花的肚子鼓得有些夸张,看来还是苏氏的眼光比较准,看样子即使这个时候生出来,也是一个健康宝宝。
“一花姐,你把这盘菜肴带过来,有人看见吗?”苏文清问道。
“没有。”张一花摇摇头,“我借故说今天晚上再吃,就把它带出来了,目前应该没有人知道。”
“那好,一花姐,你把这个带回去,然后……”苏文清伏在张一花耳边,悄声地说了几句。张一花瞬时瞪大眼睛,连连点头,唇边浮起笑意,走出门去的时候仿佛脚步也轻盈了不少。
晚上苏氏回来时,苏文清把张一花下午来的意思跟她说了,苏氏沉默了好一会,方抬起头看向女儿:“这恐怕又是你的主意吧?”
“娘。”苏文清俯下身子,搂着苏氏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做亲妮状,“娘,我也是在帮一花姐啊,一花姐在那个吃人的地方,要是再这么一味的忍让,不反抗的话,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的你没看到刚刚来时一花姐愤怒的样子,好厉害哦,连我都差点被她吓到。想不到,做母亲的人就是不同。”
苏氏没有丝毫责怪女儿的意思。谁说不是呢,天下父母的心思,全在自己儿女身上了。即使在传闻中的“最是无情”的帝王之家,也会显现些许护雏温情的。
接下来,苏文清向苏氏详细讨教了催产的有关注意事项。苏氏笑笑,刮刮女儿的鼻子:“娘的医术你就这般信得过?”
“我怎么会信不过娘呢?”苏文清笑嘻嘻道,“我听惠娘说,上段时间李二的媳妇生产时出现血崩,命都快没了,还不是娘您妙手回春,把他媳妇从阎罗王那里拉回来了吗?”
苏氏笑笑,救人也是一件冒风险的事情,没有把握她也不会贸然出手。出手了必定全力以赴。
“这件事,在扬州城里传遍了,就连千里之外的京城都传过去了。前两天有个前来采购蘑菇的北地客商在闲聊时还说起此事呢,说什么扬州城里出了一名姓苏的名医,我一听,准是娘没错。”苏文清不忘恭维苏氏一番。
“好了,我的女儿,有事求我的时候,这嘴比涂了蜜糖还甜。”苏氏宠溺地望着女儿,摇摇头,唉,她这个女儿啊。
傍晚时分,朱府出了一件大事情。朱家的姨奶奶误食藏红花,一刻钟之后,姨奶奶的贴身丫环银凤从菜肴中发现了藏红花,顿时吓得脸都青了,一路上连滚带爬去禀报老太太去了。
老太太一听,脸也吓成土色,又急急派人把朱大公子从茶园里召回来。请了几个大夫,都不敢冒然用药。而张姨奶奶,不知是吓的,还是藏红花发生了作用,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老太太,看这情形,只能催产了,快去请仁和堂的苏氏吧。”一个大夫抹了一把汗,终于想起扬州城的大名医苏氏来。
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孙子,老太太丝毫不敢怠慢,马上派人去仁和堂请苏氏。另一边,朱大公子把银凤叫到了大厅里,细细询问事情的具体经过。
苏氏来了,苏文清提着药箱,跟在苏氏后面也跟来了。听到老太太说张一花误食了藏红花,不由愣了一下。苏文清轻轻碰了苏氏一下,朝苏氏使了一个眼色,苏氏瞬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娘,施针吧。”屏退了旁人,待房中只剩下苏文清、苏氏与张一花时,苏文清放下药箱,取出针包,递与苏氏。
苏氏并不急着接过针包,她看着张一花沉吟道:“这催产之法,痛苦异常,过程甚是劳累,一花你……”
“苏大娘,不用担心,我挺得住。”张一花静静地看着苏氏,眼中有坚决的目光闪耀,“只要肚子里的宝宝能顺利生产下来,再大的苦我也承受得住。”
“那好吧。”苏氏不再说话,先取出一张早已开好的药方,递给老太太身边的翠红,让她去熬药。
“这是什么药方?”翠红问道。
“这是催生的药方,”苏氏道,“我特别多加了益母草下去,对催产有功效。你带几个丫头去熬药,记住要快。”
翠红也不敢怠慢,招呼几个丫头一起烧炉子熬药去了。
大厅里,朱大公子看着桌上的菜肴,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在偌大的朱府,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有人敢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些菜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大公子几乎是在咆哮。
“回大公子,这些菜,都是从厨房那边取过来的,是,是特意为姨奶奶做的。”
“特意?”朱大公子怒火更炽,“来人,把厨娘给我传来。”
马上有仆役朝厨房方向飞奔而去。
翠红把药汤端了上来,试试温度,然后捧与张一花喝下。张一花看看苏氏,咬咬牙,一仰脖子全部喝了下去。
“现在,我给你身上的合谷、三阴交这两个|岤位扎针,加助催产。”苏氏的脸色凝重起来,打开针包,取出几枚银针,分别扎在张一花的合谷、三阴交两个|岤位上。
厨房脚不沾地的被腰圆膀粗的仆役拈过来,跪在正厅中央,身体抖得如筛糠似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眼睛一点也不敢看愤怒中的朱大公子。
“说,到底是谁指你这么干的?”朱大公子几乎是在咆哮。()
第一百三十七章落寞秋风杀满心
“没有,没有。”厨娘心虚地摆摆手,抬头看了朱大公子一眼,又赶快低下头去。
可没等她低下头,朱大公子的巴掌已经挥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厨娘摔了一个跟头,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厨娘惊得发抖,头如捣蒜般重重地磕在地上,不久额头上便由青转紫,磕出了血珠来。
“你不说是不是?”朱大公子挥了一下手,马上上来了两个手执大棒的人。朱大公子冷冷笑道;“你不说是不是?慢慢来,我会让你开口的。”
谁不知朱大公子心狠手辣?那几大棒子下去,不死也半条命了。厨师娘吓得连连惊退,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了张一花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催产开始了。
后院里,一群丫头婆子围在屋外,神情紧张地朝里面张望着。老太太站在房门外,急着走来走去,手执了串念珠,一个劲地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屋子里,惨叫声一声连着一声,听得人心惊肉跳。张一花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住锦被,好不容易留起来的长长尖尖的指甲,由于疼痛,紧紧揪住被子的缘故,均齐齐折断。她脸色苍白,冷汗泪水濡湿了脸庞,银凤正拿着手绢忙前忙后替她擦拭着。
真的是痛得太厉害了,张一花的脸有些扭曲变形,晶莹洁白的皓齿把嘴唇生生咬破,血丝顺着唇边蜿蜒而下,看起来有些狰狞。
“怎么样,一花姐,还撑得住吗?”苏文清凑近张一花,悄声问道。
“没,没事……”张一花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她刚刚勉强挤出几个字,余下未说出的话就被疼痛打了回去,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再也说不出话来。
“娘,你看…”苏文清看着不忍心,这是在给自己增加痛苦啊,为了那些不知道值不值得争取的名份,非要付出这么痛苦的代价。
可是,如果人在没有了选择的时候呢,这些,算不算也是一种选择?
“别愣神,快过来帮忙。”苏氏冷声斥道。苏文清赶忙收回飘忽神游的思绪,去帮苏氏打下手。
“李厨娘,你就快说了吧?”银凤着急地摇着跪在大厅里的李厨娘,“你听,张姨娘叫得多惨,弄不好的话就……”银凤看看朱大公子的眼色,朱大公子脸色已经转为铁青。她用力摇着李厨娘,“李厨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别人掩饰作什么,弄不好这罪责你全背上了,这可是杀人偿命的事情,你背得起吗?你也不想想你的丈夫,你的儿女……”
一说到自己的家人,李厨娘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她的的确确不应该为别人去背这个黑锅,那只不过是一次偷簪事件,被人抓了正着,就要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是一家人的生命,实在是不值得。
“我说,我说,是朱大奶奶让我把藏红花放进去的……”李厨娘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
“来人,叫那个贱人来我要休了这个歹毒的女人”朱大公子怒吼道。
第二天,扬州城里里外外都在议论着两件事情:一是扬州朱府的朱大奶奶被休了,当天夜里就被遣回了娘家;二是张姨奶奶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凭子贵,一跃成为朱府的新大奶奶。
张嬷嬷说:“你们肯定没有看见,平日里那个威风八面,风光无限的朱大奶奶,就在昨天半夜里,被一顶寒碜得可怜的轿子抬回了娘家,下轿的时候几个粗壮的仆妇都扶不稳她,哭得唏哩哗啦,整个人像一瘫烂泥似的,哈哈,真是报应啊。”
李五娘说:“朱大奶奶娘家那边,从昨天到今天,就没有开过门。嫁进别人家里十多年,居然被人家休了,这种要是摊在我家里,简直可以说是丢死人了”
何妈妈说:“对呀,要是我呀,一准寻了绳子,上吊得了,还留在世上丢人现眼的有什么用呢?”
……
苏氏站了起来,看着床上折腾了一宿,如今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的张姨奶奶,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小宝宝很漂亮,像张一花,粉嘟嘟的样子,笑起来很甜,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小帅哥。朱老太太欢喜得亲自抱了出去,几乎把全府得力的丫头都召集了过来,还专门为这个朱家的子孙雇了好几个奶妈。看到粉嫩粉嫩可爱的小家伙,想到朱家的香火后续有人,朱大公子处置完朱大奶奶之后,火气也消了,跟在老太太后面逗着儿子欢喜得像个老小孩。
忙乱过去了,屋子里的人陆续退了出去,该做什么的仍旧做着什么。有好嘴的丫头喜滋滋地进来道贺,说听到从前厅传来的消息,朱大公子初为人父,喜得贵子,要宴请上三天三夜,大肆庆祝一番,老太太也点头答应了。
休整一番之后,收拾好东西,苏氏母女起身向老太太告辞。欣喜中的老太太自然是万般挽留,并要苏氏母女在孩子满月之日无论如何也要来喝一杯酒。
走到路上,早晨的微风轻柔拂面,苏文清打了一个呵欠。她实在是累坏了,整整一宿没睡不说,耳朵里仿佛还充斥着昨夜那个孕妇痛苦的惨叫声。一整夜被这些高分贝的声音困扰着,苏文清终于觉得,不论古时候的产婆,还是现代医院里的助产士,都是不好担当的角色。
‘娘,我们功德圆满了。”抬头迎上苏氏投过来的质询的目光,苏文清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说吧,误食藏红花是怎么回事?”苏氏看着女儿,慢慢道。
“娘,你看出来了?”苏文清有些赫然,这些伎俩当然骗不过医术高绝的苏氏,即使毒性没有发作,但一把脉,苏氏还是可以从中推断一二。
“娘,主意是我出的。”苏文清定定地望着母亲,目光清澈,“昨天晌午,张一花挺着大肚子过来求我,就差点没给我跪下了。她说长久下去,她与腹中的胎儿性命不保,倒不如现在死了算了。娘,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能不帮她吗?再说,那几道菜真是朱大奶奶做了手脚,厨娘都已经招供了。”苏文清伸手拽了一下苏氏,“娘,我们为医者,能见死不救吗?再说,那个朱大奶奶劣迹斑斑,这几年害死了多少人,那些受害者的家属,都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我们这样做,只是简单地把她遣送回家,留她一条狗命,不是便宜了她了吗?”
苏氏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在扬州城里近十年,对于朱大奶奶的为人她也十分清楚,恶有恶报,朱大奶奶能有这个结果,算是善待她了。
苏氏轻轻叹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爱怜地望着女儿。经过那次事件之后,女儿瘦多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女儿怎么就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呢,以女儿的聪慧与机敏,怎么就挽不来林志海的心呢?或者是,女儿已经放弃他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破镜重圆?
苏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想的,但看到女儿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她想女儿是从心底喜欢林志海的,不然的话,不会伤得这么重,这么久都解脱不出来。她忽然在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林志海后悔了,回来求自家女儿的话,她倒希望女儿能与林志海在一起的。
转眼间,秋天到了,日子依然平静无波地流逝,但树上的叶子却是一天比一天黄了,风一吹,悉悉索索地飘下好几片黄叶,不久地上便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黄|色“锦被”。
苏文清立于秋风中,眼中有些迷茫与伤痛。秋风掀起她的衣衫,吹乱了她的长发,令她在风中有一种凌乱的姿态。
前方不远处,扬州城粮商范可铭的范家大院的后门处,落了一顶略显寒碜的青衣小轿。从轿中走出一个年轻的少夫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款款走入范府里。
只是,她的身边,并没有跟着她那位俊秀的夫君。想必近日流传于市井间的传闻是真的,这对曾被京城人视为金童yu女,这桩曾被京城人一度认为十分美满的婚姻,并非如世人想像的那般完美。
她抬头看向天际,深秋的扬州城上空一片灰蒙蒙的云层,正如她此刻极度压抑的心情。
张嬷嬷说,一个月前,林大状元的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如今算算也快满月了。
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的消息而已。她可听可不听的,根本无须介怀。可是,她不知怎的,这事就像鬼魅般,在白天她稍有空闲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深夜里,这个消息就无声无息地钻了出来,占据了她的脑海,占据了她空闲下来的时光,向她叫嚣,向她示威,无论她如何想尽办法,都无法甩掉它们的侵袭。
就那样吧,过去的事情,无论怎么抹杀,总有痕迷留存,她再无论如何的选择逃避,这些事情永远都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开她,那就坦然接受,接受它们的存在,接受这份再次到来的疼痛与无奈。
苏文清看向远方,看着面前前仆后继谢幕似的飘零落叶,眼中升腾起迷蒙的雾气,心底,一片苍茫。
往日激|情已经消逝,如今,只是落寞秋风杀满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旧日故人喜相逢
“你说什么?”苏文清瞪大了眼睛,那表情仿佛刚才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
“我说,”张二花只好又重复一遍,“我们的秋季蘑菇培训班开班了,学员十五名,其中,有一个是南昭王府的呼延二公子。”
“他来作什么?”苏文清终于恢复成正常状态,她皱一下眉头,“他是来捣乱的吗?”
“我也不知道。”张二花摇摇头,“我想,这个呼延二公子可能是觉得平日里游手好闲得太过于无聊了,所以上我们这里来玩玩。”
“这等花花公子,我们不收。”苏文清斩钉截铁道。
“已经收了,退不回去了。”张二花苦着脸,“人家是交了近十倍的培训价钱,如果不收的话,是不是显得我们太,太过份了,没有一视同仁……”
“二花姐你……”苏文清只好用无奈的表情看着张二花,就图那比学费贵了近十倍的费用,就把呼延二公子收了进来?这,这也太没有原则了吧?
张二花没心没肺地笑着。她当然有一半的原因是图那贵了近十倍的费用去的,另一半的原因嘛,就是她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恶少,给他点苦头吃吃。反正,蘑菇园就是她张二花的地盘,那个花花公子可是自愿送上门来的,她张二花是什么样的人,一准让他做不上两天就卷铺盖走人。而且,为了这个目的,她事先就已经盘算好了,培训期一个月,半途而废费用均不退回。当然,这条规矩是她张二花特地为呼延二公子制定的。
“二公子,水缸没水了,你怎么不知道事先把水缸的水全部打满?”
“二公子,今天你把我们所有负责的蘑菇全浇上营养液吧?”
“二公子,你快过来,别磨蹭,把这些蘑菇全部装上车去,李家要的,要快,人都在外面等着呢。”
……
半个月过去了,张二花的叫嚣声在蘑菇园的上空响了半个月。在这近乎噪音的叫唤声中,呼延二公子不愠不火,整齐有序地把事情一件一件全部做完,动作迅速利落,坚定无比。
最后,张二花得出第一个结论:她的计划失败了,本来,她以为像他这样娇养惯养的公子哥会捱不住苦,三两天就打包走人,如今,她发现,他不但适应得好,而且还适应得十分的好。
于是,她又得出了第二个结论。如果呼延二公子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同时也没有什么自虐倾向的话,那就产生了另一个结论:南昭王府的呼延二公子肯定是喜欢上苏文清了,而且这种喜欢还不是一般的深。
张二花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兴奋了一下下。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希望苏文清能跟那个道德败坏的呼延二公子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至少,在这件事上,她是觉得长了底气。看吧,林大状元,你以为我们家小清除了你全天下就没有男人喜欢她吗?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当今皇太后的亲外孙,南昭王府的未来继承人呼延二公子,有身份有地位,皇亲国戚,一世无忧,可比你这个当今新科状元强太多太多了。
张二花在自我陶醉的时候,苏文清正倚在前院的楼阁的栏杆上,目光静静地投注在后园空地里一个忙碌的身影身上。
那是一袭修长挺拔的身影,袖子窄窄的,是“衣锦阁”今年新流的款式,用于射猎最好不过,当然,干起活来也十分方便。只是,谁会穿着这么一身名贵的服装来干活呢?
这中间,当然除了呼延二公子之外。
虽然穿着贵重的绸缎,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呼延二公子干活的冲劲。他从东边跑到西边,挑水,浇水,洒营养液,晒蘑菇,丝毫不介意周围人群讶异的眼光,而且,他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都要认真仔细。
张嬷嬷的眼神,由最初的惊奇,到不屑,再到敬佩。
李五娘与何妈奶奶眼神,由最初的不屑,到敬佩,再到惊奇。
苏文清也越看越惊奇。看眼前这个呼延二公子,提着盛满水的木桶,健步如飞,桶里的水居然不洒。苏文清有时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那个人真的是扬州城四大恶少之一、过惯养尊处优生活的南昭王府呼延二公子吗?
看得久了,苏文清也放下了成见。让他自己在蘑菇园里折腾。人总要长大的,或许,这个被宠坏的呼延二公子已经开始长大了。
一个月之后,培训期结束,呼延二公子已经与蘑菇园里的每个人都混得很熟了。抬手不打笑脸人,也许相处久了人与人之间会产生一些类似感情的东西,所以,即使最不待见呼延二公子的张二花,也再也对他板不起脸来。
培训班仍在继续举办着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 而呼延二公子永远是那些培训班的一员。
冬天来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喜事。
那是一个阳光很明媚的天气,这在扬州城的冬天并不多见。苏文清永远不会忘记她清晨打开蘑菇园大门的那一刹那。
院子外面,不知何时起,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鬓边有些花白,额前也刻上了岁月的风霜。他静静站着,仿佛站了一个世纪之久,抬头望着蘑菇园大门上的匾额,眼角湿润。
苏文清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由叫道:“李大叔,是你”
来人正是李成贵,那个在边陲小镇桃花村的卖货郎。自八年前那一别,这个卖货郎再没有了音讯。不想竟在扬州城里相遇了。
“小清”李成贵笑出了眼泪,“这么多年不见,小清长高了,也长大了。过来,让李大叔好好看看。”
苏文清亲亲热热地走过去,这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给她一种类似父爱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父爱缺失太久,她才如此渴望有一个父亲吧。
趁苏文清不注意,李成贵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泪水,“你与你母亲都还好吧?这么多年来,过得怎么样?”
苏文清一听,便知道他已经知晓了哥哥苏辰宇遇难的事情。遇到亲人的心情是雀跃的,应该高兴,不应该让悲伤笼罩。苏文清亲亲热热地拉着李成贵,像拉着自己父亲的手,“李大叔,你今天真是来巧了,我娘今天刚好不用去药馆,来,进屋坐,我叫娘出来。”
李成贵却顿住了脚步。苏文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厅门前,苏氏伫在门边上,娴淑温柔,眼中泪光晶莹闪烁。
苏文清悄悄退了出去,这个空间,就留给李成贵与苏氏吧。这么多年不见,他们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苏文清突然想到,这天下那么大,李成贵怎么会找到她们的呢?用了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整整八年?
李成贵在扬州城里定居了下来。他说:“漂泊了这么多年,如今,是该安定下来的时候了。”
晚上临睡的时候,苏氏对女儿说:“小清,上段时间你不是说要再开多几个美食城连锁店吗?你李大叔这几年在外头做的也是酒楼食肆的小本营生,积累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苏文清怔住。难道苏氏不知道这些年李成贵在外面的经历吗?确切地说,现在的李成贵,不再是当年那个走村串乡的卖货郎了,而是北方饮食行业的龙头,而他此次前来南方,并决定将北方的事业,与南方苏文清的美食城一起,拓展合作空间,形成南北对接,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为了苏氏。
如今的李成贵,是一个巨富,纵横北地饮食业的龙头大哥。而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婚娶,就是在等一个人,兑现当年在桃花村许下的诺言。
而苏氏,这么多年来,一直执着坚守着的一个信念,不就是与李成贵团聚吗?
“娘,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向李大叔讨教的。”苏文清笑道,凑近苏氏低声道,“娘,我们家喜事近了吧?”
“你这个鬼丫头,说什么呢?”苏氏佯怒道,脸上不自觉地飞上两朵红霞。
苏文清笑嘻嘻地出去了。有了李成贵的帮助,她已经决定,在今年年底,利用本地资源,与李大叔合作,在扬州城里,开一间鲜菇楼,然后延伸出去,形成一个新的美食城。
这个冬天过尽,在第二年的春天来临之际,鲜菇楼已渐成规模,李成贵任鲜菇楼东家,他利用八年的打拼经验与手段,让南方地区,甚至北方地区,都知道扬州城里有这么一座色香味俱全的鲜菇楼。
但是,在这个绿意盎然的春季,也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杂音:远在他乡任职的林志海,当年的状元公,出事了。
消息是前来鲜菇楼吃饭的北方商贩传来的,具体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大概是林志海不大会做官,得罪了一些权高位重者,而遭人陷害,被铛锒入狱。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文清明显地怔了一下,没说什么,甚至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情神。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账本记错了十页,把墨汁打翻了一盒…… 还在菜里放多了下盐……
苏氏努力咽下难以下咽的饭菜,心想:“林志海入狱,小清就担心成这个样子,看来小清的心中是有他的,那么,对于小清来说,这次的事件会不会给小清带来些什么好运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又论呼延二公子的婚事
苏文清站在蘑菇园前院,在前后院之间的那道小门旁歪着。幸好后园的人没有到前院来,不然的话看到这样的姿态,大家绝不会相信,全扬州城最大蘑菇园的园主苏姑娘,一向风厉风行的小清姑娘,竟会如此慵懒,甚至在眉宇间都能看出无助来。
后园的说话声仍在继续,张嬷嬷永远高两度的声音高亢地响着:“……我看啊,林状元这次,叫做什么,对,就叫做活该。”她大大地吞咽一口口水,润润嗓子,为她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做准备。
“……这个林状元,我们这里好好的小清姑娘不娶,非得上京去做什么龚府的上门干女婿,娶那个什么扬州城最大粮商范大老爷的闺女,哼,这摆明就是忘恩负义,嫌贫爱富。还把自己的亲娘气死了,现在看看,报应来了吧”张嬷嬷终于开始发表她的言论,还虚张声势地狠狠跺了一跺脚。
何妈妈接过话头:“我听人家说,这个林状元,进不了翰林院,被冷落到了一个边远的小县当了七品官。新娶的林夫人可气坏了,整天有事没事就找碴,夫妻俩整天吵架。林夫人气林状元不争气,林状元后悔娶了一个泼妇,打起来的时候什么瓷瓶、陶碗摔碎了一地,连桌子椅子都掀翻了。这事,那里的人多半知道。”
李五娘忽然有些同情起受害者来:“唉,那个海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娘死了,如今又惹上了官非,真是造孽啊。”李五娘平素与林氏也有些交情,如今看到她的儿子落魄到这般田地,多少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到底是什么事情牵连上的?”小桃问道。尽管这事传得人尽皆知,但具体内幕如何,林志海是如何莫名其妙入了狱的,谁也说不清楚。
“我看以前的林大哥,饱读圣贤书,怎么可能会做出一些贪赃枉法的事情来呢?”小桃又问道,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其他人也跟着小桃做同一动作:摇头。纷纷表示不大相信。
“官场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张嬷嬷又插了进来,恰到好处地控制住了场上的气氛,“我只听说,这回林状元是触到大霉头了。”
“什么大霉头?”何妈妈反应特别敏捷,马上插了进来。
“咳,咳。”张嬷嬷又在卖弄她八卦的能力,“据最新消息,林状元这回得罪的人是,是庞太师。”
众人“啊”的一声,全都不作声。想那林志海虽一介书生,也算有几根傲骨,不畏强权。只是这个时代的不畏强权,换来的只能是牢狱之灾。
苏文清没有再听下去,她只觉得心一下子凌乱起来。
鲜菇楼开张以后,生意果然很红火。这主要是因了李成贵的足迹踏全国,人脉广阔,来的多是回头客,回头客又带了不少新客来。
“小清,你怎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张二花不满地看着苏文清,“看如今宾客盈门,我们准又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如今新扩建的美食城,以鲜菇楼为中心,四面辐射而去,一共开了五间。李成贵是大老板,苏文清是二老板,张二花则是三老板。
“没有。”在鲜菇楼的大堂里,苏文清心不在蔫,目光没有目标地落在前方不知名某处,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小清”张二花有些不耐烦,用力摇着苏文清,“你怎么了,这两天怎么跟掉了魂似的,连叫都没个回应?”
苏文清这才惊醒过来,茫然地望着张二花:“啊?二花姐,有事吗?”
张二花为之气结:“是在为那个负心汉担心?那个家伙,我巴不得他死掉,有什么好同情的?”张二花气呼呼道。
苏文清只好苦笑。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楼梯的转角处,闪出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白袍戈地,身形灵秀,闻听到她们的谈话之后,好看的眉头瞬时紧紧地拧了起来。
呼延二公子向张二花请假,说要到京城去一趟。对于这个可有可无的人,张二花很爽快地答应了。倒是张嬷嬷有些不舍,张嬷嬷这个人,最擅长两件事,一是侃八卦,二是占别人的便宜。眼见这个被她占尽便宜的人忽然要离开,她倒是有些不舍得,千叮嘱万嘱咐呼延二公子要早些回来。
何妈妈在旁边看着好笑,等呼延二公子走后,忍不住揶揄道:“张嬷嬷,你这会子怎么对呼延二公子这么好了?”
“哪有?”张嬷嬷好似被人看穿心思般红了红脸。
“呵呵,被我猜中了吧?”何妈妈没有打算放过她,“你家那边的亲戚,不是有一个长得挺标致的外甥女吗?今天也快十五了吧?”
张嬷嬷愕然抬头,望着何妈妈,有些不相信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外甥女的?”她看着何妈妈,眼中闪疑的目光,她没有想到像何妈妈这样老实的乡下妇道人家,居然也有八卦的一面。
这回轮到何妈妈卖弄了,她也学着张嬷嬷“咳”了两声道:“我昨天遇到张媒婆了。”
“她说什么了?”张嬷嬷突然紧张起来。
“也没说什么。”何妈妈含笑斜倪了张嬷嬷一眼,似乎很欣赏张嬷嬷这样略显惊慌的神情,“张媒婆说,这事不好办。”
“怎么不好办?”张嬷嬷这回真的把周遭的人都忘了,急忙抓住何妈奶奶手,目光里闪着期盼与热切。
张嬷嬷一向对这个漂亮的外甥女特别疼爱。这个漂亮的外甥女也特别的乖巧,嘴也甜,出身于扬州城里的名门望族,也算是个大家闺秀。
“张嬷嬷,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何妈妈问道。
这样使到张嬷嬷有些恼怒,她盯着何妈妈:“你说清楚,我怎么糊涂了?”
“张嬷嬷,我知道你打的那些如玉算盘,但是,你找错人了。”何妈妈有些悲悯地连连叹气,“这个呼延二公子,咱们不能碰。”
“为什么?”张嬷嬷不甘心道。
“张嬷嬷,你傻啊,你的消息那么灵通,你咋不知道呼延二公子早就订下了亲事了么?”
“订了亲事?这不可能啊,我怎么就没听说?”张嬷嬷有此愕然,身为八卦消息最灵通人物,居然会在自己外甥女的事情上摔了一跤,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耻辱。
“这事是内定的。”何妈妈笑眯眯道。这件事情她知晓得一清二楚,因为,她有一个儿媳妇是南昭王府为数不多的管事之一。南昭王府未来小侯爷的婚姻大事,这些做下人的当然会时刻关注着。
“是谁?是哪家姑娘?”张嬷嬷发了一会呆,再问出的声音明显带着中气不足。
“京城翰林院龚大学士的千金,够门当户对了吧?”何妈妈看着张嬷嬷如同被打败的公鸡,得意地笑着。
“这也好。”张嬷嬷发狠道,“咱家就不图那个什么南昭王府什么的,咱家的闺女是要进宫的。”
“那你就送吧。”何妈妈因为胜了这一仗,很是高兴,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重重叠叠,“听说京城会在明年选秀女,你的外甥女长得那么水灵,一准会被选上。”
张嬷嬷狠狠地瞪了何妈妈一眼,正好放工时间到,大家便在嘻笑中散去了。
有些事看似不可能,不想却真的能够成真。就如这个张嬷嬷的外甥女,那是张嬷嬷为争面子,一狠心送入宫里去的,不想竟被皇上相中,做了嫔妃,张嬷嬷脸上自然是风光无限。
而有些事情看似就要成真,即总是停留在“即将实现”的阶段,与“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就好比龚府的龚大小姐,龚燕如。
此刻的龚大小姐,正在自己的落雁阁里摔东西。“砰砰”的巨响把屋顶上的猫都惊得跳走。
“小姐,小姐,又怎么了??br /gt;
福气安康第5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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