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第55部分阅读
福气安康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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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好好问问老王爷,还有王妃,到底怎么回事?啊,老爷一定要好言相求,为了燕儿的一辈子……”龚夫人又急又慌,连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一边说一边直掉眼泪。
“好好好。”龚大学士有些恼恨地望了女儿一眼,真是没骨气,被人退了亲事就闹成这个样子,要是和离了那不还得去寻死他又幽怨地瞪了龚夫人一眼,“都是你,平日把她宠的……”
“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把她宠成这个样子……可是老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龚夫人一边哭着一边推龚老爷出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燕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想活了。”
龚大学士气得咬牙,恨恨地甩甩袖子走了出去。
“娘”
“我的女儿啊”
屋内,龚家母女俩抱头痛哭。
五天时间,五天时间,在某些人焦虑的等待中,在某些人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坐卧不安中,一晃而过。
龚夫人望眼欲穿地在朱门前候着,朱门前那两座汉白玉石狮子也显出些许委顿之色。终于,在苍苍的暮色中,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接着一小队人马映入眼帘,首中其冲的,正是她的丈夫,翰林院龚大学士。
龚大学士风尘仆仆地骑在马上,回来时候与他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一样的垂头丧气。
龚夫人的心里隐约感到不妙,她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
龚大学士阴沉着脸,不搭理自家夫人,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把缰绳交给府里的小厮,把马牵去栓好。再转头看向府里的管家,吩咐道:“龚顺,把马车后面的白玉珊瑚卸了,叫几个人,小心抬到客厅里来。”
龚夫人一听到“白玉珊瑚”,脸刷地白了。那尊“白玉珊瑚”是龚家送给南昭王府的贺礼,如今这贺礼退了回来,也就是说,这门亲事,没啥希望了。
龚夫人一想到女儿这几天来不吃不喝的,要是被她知道这个坏消息,那该怎么办哪?一想于此,眼泪便流了下来。见龚大学士自顾自地转过影壁往前厅里去了,忙紧赶慢赶地追上去:“老爷,老爷……”
正厅里,龚老爷望着泪流不止的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这是燕儿的命啊。”
“老爷,你就不能放下身段再求求昭阳长公主,为了我们的女儿……”龚夫人抬起红肿的眼睛,哀怨地望着自家老爷。
“昭阳长公主那边倒好说话,她说得很客套,说需征询二公子的意见……二公子本来就不喜欢我们家燕儿,他们两个合不来这我们也是知道的……这退亲的事就是二公子提出来的……”龚大学士连连叹气。
龚夫人瞬时瞪大了眼睛:“凭什么对我们燕儿挑挑拣拣的,我们燕儿哪点配不上他二公子了?家世自是不用说了,就说容颜,在这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龚大学士有些为难。
“是不是二公子看上别家的姑娘了?”龚夫人冲口而出,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想从自己丈夫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来。
“这……唉”
龚大学士的一个叹息,让龚夫人的心瞬时沉到了谷底,“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竟敢跟我们家的燕儿抢……”
“夫人,这门亲事……就算了罢?”龚大学士言语中有些躲闪,似乎不愿多说。
“老爷,到底是谁家的姑娘,你倒是说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女儿活不成吗?”龚夫人伸手出来,抓着自家老爷的手,用力摇着。
“这,唉”龚大学士似乎被逼急了,“是苏锦云的女儿苏锦云,你还记得吧?”
苏锦云
龚夫人松开了手,神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下一秒里突然凝固了,她呆呆地倒在椅背上,目光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口中喃喃道:“苏锦云,苏锦云,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龚大学士痛心疾首兼悔恨交加,都是自己造的孽啊,如今累及到了女儿身上。
“她,她还活着?”龚夫人有气无力道,整个人宛如虚脱般。
当年那一把火,怎么就没有把她烧死呢?
“是啊,当年那场意外,”龚大学士站了起来,踱到窗前,看着远方,他的眼睛一片茫然,目光落在远处,没有着落点,脸上有些唏嘘痛苦的神色,“那场大火一连烧了三天三夜,烧死了一十九人,整个村子几乎烧没了,我以为她们母子三人都葬身火海……没想到,没想到啊”
当年乍闻这一噩耗的震惊,如今仍记忆犹新。他的内心有着深深的懊悔,当年,他若是不赴京赶考,不离开她们母子三人,也许就不会有这个惨剧发生,也许还能救她们母子出水火。只是,当年有太多的事情赶在一起发生了,他还来不及悲伤,赐婚的圣旨就下了,然后,他做了岑相国的上门女婿。
他也有过疑惑。所有的事情总是来得太快,一件接着一件,似乎像是一个阴谋,但是,没有证据,况且岑相国一家对他极好,作为岑相国的门生,他无法去怀疑惑自己的恩师。
此次扬州之行,怀着愧疚无比的心情,他去见了昔日的妻子。苏锦云很平静,倔强的她,拒绝了他能想到的任何补偿,她只是静静地对他说:“造化弄人,我们之间的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了,我只是希望,两个都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能对小清公平一点。”
在听龚大学士说这些话的时候,龚夫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甚至眼中折射出些许恨意来。
“当年,官府斟查现场,得出的结论模棱两可,说是自然失火,火势不应这么猛烈,说是人为纵火,现场又搜寻不到任何证据……”龚大学士摇摇头,转过身来,看见自家夫人脸上的神色,以为她惊惧所致,忙道,“算了,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这次特地去见了她,苏锦云,其实,她,她也挺不容易的,一个孩子十年前没了,跟前只剩下一个女儿……我看这门亲事,”龚大学士为难地看看自家夫人,“这门亲事就算了吧,啊,小清与燕如怎么说也是亲生姐妹,这姐妹间为争一个男人……”
“她一定是在报复我们”龚夫人突然叫了起来,“当年我们害了她,如今她,苏锦云,用她的女儿向我们报复。她报仇来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夫人,你怎么了?”龚大学士被妻子的颠狂神情吓了一跳,“夫人,夫人”
龚夫人歇斯底里地喊了几句,头一歪,竟然昏厥了过去。
“来人,快把李大夫请来”龚大学士慌了,回头叫道。
“老爷,夫人,不好了”紫芪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小姐,小姐她,割脉自尽了”
“啊”龚大学士只觉得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老爷”
“夫人”
“小姐”
顿时,整座龚府人仰马翻,哭声响成一片。
****
正午,太阳正猛烈地照射着大地。“秋老虎啊。”张二花用手覆在额
头上,做一个远眺的姿势,对如此强烈的太阳光有些难以忍受,嘀咕道:“这都已经进入秋天了,怎么天气还是这么热?”
“二花姐,你还不走快点?你看看天边那一团团乌云,我看不出半个时辰,这雨水准到来。”一个人影匆匆匆忙忙地自她面前走过,是同村的竹花。
张二花干脆停了下来。今天一大早,她去城里看望大姐,顺带捎点蘑菇鸡蛋送过去,用过午饭,大姐本想留她多坐一会,说待会用马车送她回去。她惦记着蘑菇园,再加上今天朱府里的马车都派到茶园里去了,要用车也只能待到傍晚。她嫌麻烦,于是一个人从朱府里走出来,碰碰运气,希望能在路上截到同村的顺风车。
谁知道她今天的运气特背,走了半个时辰,连辆马车的影子都看不到。她看着眼前的路,还有大半个西湖要绕过去,才能到家,顿时泄了气。
天边,雷声轰隆,看来雨水快来了,风也开始急促起来,湖边风大,吹得她有些摇摆。
后边,传来了锣鼓声响,有一队府衙仪仗队走了过来。两边的衙役服饰统一,神情严肃,不拘言笑,手里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透着一股官府的威严。
在路上的行人一看,是得罪不起的官府的人来了,于是纷纷闪避,其实也没有几个人。张二花一看,马上记起扬州城里的传闻,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今天到任,想必这个就是护送新知府上任的仪仗队吧?听说还是扬州本地人氏呢。
这样一想,张二花忍不住朝后面看了一下。见那群人当中,有一顶华丽的大轿子犹为显眼。只这稍一停顿的功夫,已经有官差在叫了:“前面那个,闪开闪开新任知府大人来了,快快闪避”
张二花赶忙向侧边躲,这阻碍官差,也是一条罪名,她犯不着惹这些人。就在这时,突然从轿子里传来一声和悦的男声:“停轿”
轿子停了下来,一个身穿庄重的知府大人官服的人略一低头,走出轿来。他看着前面有些惶急的人影,微微一笑;“张姑娘,请留步”()
第一百五十二章湖边巧遇有情人
张二花停了脚步,特意朝左右看看。四周一片空旷,本来这条湖畔的路就有些僻静,如今暴雨将至,在路上走的人都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去,一下子全部走远了,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么说,那位新上任的知府老爷叫的人是她喽?
张二花惊讶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俊朗的身姿,崭新的官服,崭新的官帽,华丽的四抬大轿,轿沿边上流苏飞扬。
再往脸上看,长得还不错,一表人才,不应该是老爷,被叫做老爷的人不应该这么年轻。面前这个人最多不超过二十岁吧,浓眉英挺,英姿飒爽,年纪轻轻能担当扬州知府的大任,算得上年轻有为。
张二花的心中滑过一丝疑惑,这位应该就是京城吏部尚书岳大人的得意门生吧,不过,怎么有点眼熟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新任知府走上前来,与她并肩而立。他的脸色详和,甚至有点突然遇到故人的欣喜。他含笑望着紧蹙眉头的她:“怎么,张姑娘,一年未见,不认得在下了?”
新任知府自称“在下”,倒把张二花吓了一大跳,她忙躬身施礼:“大人可出此言?是民女不识大人,冲撞之处,万望见谅。”
“真的不记得我了?”新任知府唇边的笑意更深,一点也不避嫌,伸出手来扶住张二花,“张姑娘,可记得扬州城南书院?”
张二花下意识要躲闪,却被他这一句话提起了兴趣:“城南书院?这么说大人也曾在城南书院里就读过?”
“嗯,读了三年。”新任知府点点头,“张姑娘还记得当年城南书院的三大才子?”
提到了城南书院,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拉近了好多,毕竟是同乡,还在那么有名望的院校里就读过。
张二花笑道:“怎么不记得,我家小弟也曾在那里就读过。我记得他好像说过,这第一个才子是林志海,第二个是朱……”她猛然打住,转头指着他说不出话,“你,你就是……”
“不错,在下就是朱里厚。”新任知府含笑道。
张二花愣愣地看了他一会,下意识地看看自己手腕上那道约有两寸长的淡粉色的伤痕。那是以前为了拒绝一份自己不要的婚事,用瓷碗碎片划伤的。而那个婚事的男主角,就是位朱二公子。
她觉得一阵难堪,面对一个被她拒婚的人。
朱二公子,不,是现任的新扬州知府,当然看不出张二花心里在想什么,他抬头年看看天:“要下暴雨了。”
张二花也抬头看天,天边乌云滚滚,四周也渐渐暗了下来,云层之间互有闪电相互交错。
“嗯,快要下雨了。”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凌空劈下,怒雷仿佛就在两人的头上炸响,不出几分钟,“哗啦啦”的雨水倒豆子般从天上倾泻而下。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了呢?”花想也没想,一把扯起新扬州知府,“前边有个亭子,我们到那里避避雨去”
新扬州知府朱里厚含笑看着她,站着没动。
张二花这才醒悟过来,尴尬地松了手,看着他身后那些官差衙役们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由讪笑道:“这,这个,我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朱公子了……”
“怎么就不是了呢?”新扬州知府摇摇头,“走,过那边避雨去”他身形高大,扬起衣袖。宋朝的官服袖子都很宽大,他这样扬了起来,就替张二花遮住了大半的雨水,揽住她不由分说就朝前边的亭子走去。
后来的衙役一看,知府大人不坐轿子,居然和一个民女步行,赶忙快走跟了上去。抬轿的轿子一看这情形,也赶忙抬起空轿,紧追了过去。
“朱公子,啊不,朱大人。”张二花惶急的叫道,叫得极其拗口。她已经瞄到从后面赶上来的衙役们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敬畏多于好奇。
“快走”昔日的朱公子,今日的扬州新任知府说得很果决。
张二花身不由己被他“拖”着走,她看到顺着风势斜劈过来的雨水全落到了他的衣衫上,而他,却浑然未觉般,护着她朝前奔去。
“你快回你的轿子里去,这点雨伤不了我的。”张二花小小挣扎了一下。张二花也算是常年劳作的人,不是那种纤细文弱的闺阁娇娇小姐,这一挣之下,竟然挣不脱,朱公子的手胜似铁钳,看来是这些年东奔西跑煅炼出来的。
“轿子坐不了两个人。”新任知府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张二花的脸突然红了,她可不是说这个,怎么绕到这里来了?紧贴着他,心跳也开始不规则起来。
那座亭子其实并不远,不过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但对于张二花而言,仿佛走了几个世纪。
在抵达亭子的那一刹那,新任知府先把张二花推了进去,然后自己再跳进来。他的身上,已经被滂沱大雨淋了个湿透。
他摔了摔袖子,有些自嘲道:“看,我这是贵人出门招风雨啊,我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记得扬州城很少下这么大雨的。”
张二花看了他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便有了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在摇晃。
朱公子很豁达,看着张二花笑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道:“你笑得真好看。”
张二花脸又红了。她咬咬牙,也不叫他知府大人了,瞪了他一眼:“朱公子,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这怎么行?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听着这么温馨体贴的关怀话语,朱公子笑得更开心了,他说;“没事,没事,你别忘了,我是在这长大的,这里的天气我比你知道得还清楚呢。这些雨,算不了什么……”正说到一半,一阵风吹过来,朱公子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朱公子”张二花叫道。
天,本来想表现一下自己的风度的,居然在美女面前出糗了,朱公子的脸上也有些红,可是这西湖的风似乎不放过他似的,又夹着雨滴向他扑了过来。他禁不住又再连打了几个喷嚏。
张二花更不好意思了。本来人家可以舒舒服服地躲在轿子里避开这场风雨的,却偏偏像傻子一样陪着自己一起淋雨,这里面包含着什么,张二花不可能不明白。
张二花看看这位年轻的公子,全身上下滴着水,从头到脚全湿了。这天气说变就变,中午时分太阳热得快要把人烤干,一转眼这雨水便带上了秋天的寒意。朱公子犹自强撑着,但嘴唇已有些苍白,强劲的湖风一阵紧接一阵地刮过来,他在寒风中微微地抖了一下。
张二花不由缩了一下肩膀,连她都觉得有些冷。她看看四周,轿子仍在外面淋着雨,反正是雨水透不过轿子的木板,淋多久都没问题。由于新任知府在,轿子与衙役们不敢进亭子里避雨,只在亭子的边缘雨水不大淋得到的地方站着。
张二花看看不远处有一户人家,然后走到一位官差面前:“这位大哥,麻烦你跑一趟,到那户人家借几把伞来,让这些大哥们早些回去。”
那位官差没动,看向朱公子。朱公子点点头,那位官差仿佛得到命令般,飞奔着去了。
“朱公子,”张二花提了一个建议,“这里离知府衙门还有好几里路,蘑菇园就在前边不远处,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到我们那里坐坐,换下这身衣衫如何?”
她很诚挚地看着朱公子,这个时候,人家帮了你,无论如何也要表示一下谢意的。
朱公子看着张二花,眼睛晶晶亮,他说:“那就有劳姑娘了。”
官差很快借了几把伞回来。朱公子伸手取过一把,然后其他几把全给了底下的官差们,轿夫也被他打发回去了。
张二花张了张口,她本来是想要一把伞的,如今全部分光了,难道,她要与这位朱公子共撑一把伞不成?
朱公子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打开了油纸伞就招呼张二花过来,脸上十分真诚。张二花暗笑自己小家子气,她素来性格豪爽,也不再多想,走到了朱公子撑起的伞下。
雨开始小了。朱公子走得很慢,并没有介意自己浑身的透湿要急着赶去换衣裳。他抬头望着细雨蒙蒙的西湖,神思有些向往:“这几年来,东奔西跑,最怀念还是家乡这个湖啊,嗯,魂牵梦绕……”
张二花有些想笑,怎么朱公子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难道每个游子都这样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张二花记得这首唐诗,早在边陲的桃花村,苏文清就教过她这首诗。“朱公子,你作梦都想回到这里来吗?”
“嗯,”朱公子点点头,张二花吟育的这首诗正说明了他此刻的心境,“家乡有父母双亲,有兄弟姐妹,还有……”他含笑望着张二花,突然停了下来。
张二花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抬起头来,见他望过来的眼睛分明带着火热的情愫,不由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心跳得更快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鲜菇楼出事情了
两人磨磨蹭蹭,终于走到了苏氏蘑菇园门前,张二花一边推开前院的门,让朱公子进去,一边朝旁边站着的院丁狄青喊道:“狄青,拿一套你的衣衫过来。”
狄青与朱里厚的年纪相仿,身形也相仿,不胖也不瘦,朱里厚看着狄青,脸上露出亲近的笑容。
狄青倒是带着三分疑惑看看面前这位陌生的淋得跟落汤鸡似的男子,再看看张二花,然后把她拉到一边:“张姑娘,这位是谁?怎么看来这么面生?”
张二花知道这是狄青的职业习惯,做为苏氏蘑菇园的院丁兼保镖,狄青当然有盘问的权利。
“是我,我表哥。”张二花撒了个谎,她不想因了朱公子的身份在苏氏蘑菇园里引起马蚤动,反正他换过衣衫就走,也耽搁不了多久。“他从远地过来找我,不想遇到暴雨,让他换过衣衫后马上就走。”
“那好,我去拿套衣衫给他。”狄青有一个临时房间在后院蘑菇屋的旁边,经过朱公子身边时,他特意再看了一眼朱公子,咕噜道:“不是拿了伞了吗?怎么还淋成这个样子?”
张二花有些不好意思:“这是蘑菇园的院丁,有些,有些不太懂事,朱公子你别见怪。”
“没事。”朱公子摇头,“忠于职守,不错。”
很快狄青把衣衫拿了过来,是一件半旧的石青长褂。朱公子也没表示出嫌弃的神色,向狄青道了谢,便借了地方换衣裳去了。
“这人,是戏子吧?”狄青向张二花问道,“瞧他一身官服,做得还真像。”
张二花嘿嘿地笑笑,也不说明,转身朝厅里望望,问道:“小清在吗?”
“苏姑娘不在。”狄青摇摇头,神情有些担心,“刚才有个伙计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把苏姑娘叫走了,听说,鲜菇楼好像,”狄青犹豫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听那个伙计的语气,好好是鲜菇楼出事了。”
“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张二花心一沉,急道。
“好像是蘑菇有毒……有人中了毒……”
狄青话还未说话,张二花已经奔了出去。狄青急急忙忙拿了雨伞要追出去。
“我来吧。”狄青手中的伞被人接了过去,狄青抬头一看,是张二花的“表哥”。
“表哥”问道:“有人中毒?在哪里?”显然对此事很感兴趣。
“表哥,你以为你一个戏子,穿上了官服就是当官的?可以断案了?还远着呢。”狄青有些不屑道。
“我去看看。”朱公子急急追张二花去了。
狄青想了想,叫过蒋二帮忙看一下院子,自己也拿了雨伞跟出去。
扬州城里的鲜菇楼门前,聚集了好些人,把宽阔的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天已放晴,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空地的中央。
一个人倒在地上,脸色发黑,口吐白沫,旁边有一堆呕吐物。苏文清正蹲俯在他的身边,用尖细纤长的银针对着他身上的几处大|岤扎了下去。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过不多久,只听那躺倒的人喉咙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人侧了头,蜷曲着身子,竟呕吐了起来。
那人吐了很久,直把胃里的所有吃下去的东西完部吐完,才停止下来,重新瘫在地上,但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不再似方才那般乌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周围的人群顿时发出热闹的欢呼声
苏文清直起身来,吁了口气,催吐成功。她转向旁边一个看来像是中毒男子的朋友的人:“放心,全吐出来,身上还有些余毒要清,待会我开副方子,你拿回去照方子煎两副药,给这位公子服下,一夜过后,就全好了。”
那个男子似乎有些不甘心,看看苏文清,然后转向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李老板,你给个话,你看我这位朋友在你这里中毒……”
“许老七,去账房提五十两银子给他。”李成权有些羞愧,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刚一开门就出了这种事情,他记得这些蘑菇都是一大早从蘑菇园里摘来的,自己的种植场里种的蘑菇还能有毒,打死他都不相信。
不过,做为饮食业,最忌讳的就是出这种食物中毒的事情。所以,为了挽回声誉,一方面他积极对受害者进行赔偿,另一方面通知了官府。
“李老板,你看我朋友都这个样子了,区区五十两银子……”那名男子开始得寸进尺,地上的那名男子很配合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分明是敲诈嘛。张二花看得气愤,正想上前理论,李成贵忙拉住她,这个时候无论怎么说,都是他理亏。‘好吧,一百两,这总行了吧?”李成贵无奈道。
“这还差不多。”那名男子捧着装着一百两银子的大包袱,叫来几个人,抬着地上那名男子扬长而去。
张二花气得直跺脚,却作声不得。李成贵唉声叹气,苏文清的脸上升起一丝疑惑。
“各位,请留步。”只听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骞地响起,男中音,略带低沉,但无形中透着一股威严。围观的人群顿时精神一振,纷纷朝门口处望去。
门口处,闪出一名穿着半旧石青衣衫的年轻男子,他挡在了那几个人面前,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似乎胸有成竹。
那名中年男子见半路杀出一个人,穿着平庸,神色便有些不屑,但对上面前这个人的眼睛时,不由惊了一下。这个人,虽然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那眼睛里投射出来的目光,却是如此的锐利,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中年男子不由退缩了一步,一时也不敢太嚣张。
“你是谁?”中年男子吼得有些底气不足,“没事的话就让开,让开,别挡道。”
“先别急着走,至少要把事情弄清楚。”朱公子微微一笑,转身朝李成贵道:“李老板,他在你这里吃饭,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中毒的?”
“蘑菇汤。”中年男子忍不住插了进来,“就是那碗毒蘑菇汤把我兄弟害成这个样子的”
“一锅的蘑菇汤,那么多人吃了都没事,偏偏这位兄弟吃了就……”李成贵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是说我们冤枉你了?”中年男子有些不服气。
“李老板,麻烦你把那锅蘑菇汤捧过来吧。”朱公子朝李成贵道。
李成贵叫了一个强壮的伙计过来,吩咐他去取蘑菇汤,那个伙计飞快领命去了。
狄青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低声对身边的张二花道:“张姑娘,你这位表哥是个戏子吧?而且还是一个经常扮演大官的戏子吧?”、
张二花听得哭笑不得:“这怎么说?”
狄青沉吟道:“看此人的仪容表现,投手投足都显示出官家风范,肯定是在台上演多了,入戏太深,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刚来时我认真看了一下他穿在身上的袍子,那料子,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
“如果是真的呢?”张二花没好气道。
“不可能”狄青很干脆道,“这几天扬州城传说纷纭,都说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年逾四十,身形精瘦,承蒙吏部尚书大人提点,才出任扬州知府一职。你的这个表哥,”狄青看看不远处的朱公子,摇摇头,“不像,太年轻了。”
张二花撇撇嘴,没说话。狄青忙讨好道:“张姑娘,我并不是要故意这样说的,你表哥是好人,见义勇为,不过,你知道他得罪的人是谁吗?扬州城里有名的地头蛇霍小三。知道这个霍小三是谁吗?前两天在城南街头有两伙人斗殴,其中有一个被打死了,这人就是这个霍小三打死的。此人生性凶残,朝中又有人撑腰,谁也不敢惹他。你还是把你表哥叫回来了,省得惹了事,把小命都丢了。”
“霍小三?”张二花略吃了一惊,扬州城世风日下,时势造混蛋,也造就了一些恶霸,地头蛇。这个霍小三,听说是当朝相国岑相国的外家远房亲戚,岑相国家大势大,又是皇亲国戚,这个霍小三有这样强势的亲戚,当然更加胡作非为,不可一世,扬州城里的老百姓见之避之不及,给他送了个外号,叫做“混世魔王”。
“不好。”张二花暗道。虽说她不常在扬州街头走动,但对于这个恶霸的斑斑劣迹还是有所耳闻的。如今朱公子一人单抢匹马,与这个恶霸冲撞起来,只怕凶多吉少。
她心中着急,拨开人群挤到朱公子面前,低声道:“朱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先走吧,这个人你惹不起。”
“无妨。”朱公子依旧微笑着,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无所畏惧地迎上霍小三要杀人般的目光。
“蘑菇汤拿来了。”刚才那个飞奔而去的粗壮小二很快就从厨房转了回来,手中捧了一口铁锅,铁锅上盖着盖子,一时之间,大家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朱公子踱过去,伸手掀起锅盖来,顿时,一股蘑菇的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汤色十分浓郁,一块块大块大块的骨头冒着热气,看得人唾涎欲滴。
“是从这锅里盛的蘑菇汤吗?”朱公子问道。
霍小三摇头,表示不知道。粗壮小二答道:“是这口锅,这么大的锅,专烹制汤水,鲜菇楼只有一口。”
李成贵也点点头:“我这里只有这口锅,如果哪位不信的话可以到厨房去验看。”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点头附和:“对,就是这口锅,我在鲜菇楼吃过好几次了,每次店小二都从这口锅里舀汤出来的。”
朱公子征询地看了一眼霍小三:“阁下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霍小三说不出什么,冷哼一声,没有再出声。()
第一百五十四章巧妙解围救佳人
“那好,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那我就来做个示范。”朱公子冷静道,掏出一锭碎银递给旁边站着的一个人,“这位老哥,麻烦你去牵一条狗过来 。”
旁边的那个人掂掂银子,起码有三二两,马上眉开眼笑起来,不一会儿,就将自家那条黑狗牵了过来。
朱公子舀了满满一碗的肉骨头,摊凉后放到了黑狗的面前。黑狗看样子饿了许久,一见这喷香的肉骨头,马上欢呼一声扑了过来,把头凑到碗边便“咔咔”地啃了起来。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了,黑狗心满意足地伸伸爪子,在四周慢慢溜达起来。众人的眼睛瞪得发酸,仍没看到黑狗倒下去的迹象。
“怎么样?这汤里没毒吧?”朱公子指指那条黑狗,锐利的目光盯着霍小三。
霍小三脸上有些挂不住,指住那名“昏迷”过去的人道:“那我兄弟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苏文清走了过来,看着霍小三,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一点类似中毒的药物而已,症状与中毒相似。”
围观的群众一阵哗然。本来扬州城里的人对这群恶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见有人出头,不由觉得十分解气,暗暗叫好。
霍小三恼羞成怒:“你是谁,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苏文清笑道:“我这可不是多管闲事。”这家鲜菇楼是她治下的产业,是她与李大叔的合资企业,这伙人竟然冒犯到她头上来了,她能置之不理吗?
“小清姑娘是仁和堂的坐堂大夫,她说的话就是事实。”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低声叫道,有些常年居住在扬州城的人,也纷纷点头赞同。
苏文清看看担架上那个“昏迷”的人,笑笑道:“伙计,别装了,该醒醒了。”那人犹自一动也不动,似乎根本听不到苏文清的说话声。
苏文清也不介意,慢慢踱到那人身边,忽然用手中的银针向他胁下一处|岤位扎去。这是她以前看武侠小说时看来的一些专门对付那些顽固分子的手段,形同点|岤。
顿时,那人如遭电击般坐了起来,杀猪般的叫声响在半空。他捂住胁下肋骨的地方,有些惊惶地望着苏文清。苏文清冷冷地看着他:“好了,治好了。很简单,中毒可没这么便宜你。”
诡计被揭穿,那名“中毒”的男子再也装不下去,看着霍小三哀求道:“大哥……”
“真没用。”霍小三怒骂一句,看着人声鼎沸的人群,再也不顾及自己的什么面子,恶狠狠道:“来人”
“哗啦啦”一声,不知什么地方钻出一群人,慢慢围了上来。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人居然是带了家伙的,两尺多长的大刀泛着白晃晃的寒光,上面有些微红,好像是沾了不知什么人的血迹,还未完全洗去。
张二花吃了一惊,马上朝苏文清奔了过去,扯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小清,我看算了吧,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会吃亏的。”
眼见那群人逼了上来,泛着寒光刀刃真实地展现在眼前,苏文清也有些紧张,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这伙人,让她想起了十年前边陲破败小村落桃花村,那个全村遭黑衣人洗劫的夜晚。
如今扬州街头这伙人,与那个晚上的黑衣人有什么区别呢?苏文清只觉心中一股怒火升起,她眼中闪现着愤怒的火花,极力思索着对策。
她飞快地掠过人群,见狄青正神色焦急地朝她这边望了过来,她冲狄青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狄青会意,迅速隐没在人群中。
朱公子冷冷地看着这伙人欺身而上,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官符,喝道:“大胆逆贼,扬州知府在此,还不快快住手”说着把官符高高举了起来。
“朱公子”张二花有些急了。这个朱公子,怎么就不识时务呢?现在亮出身份有什么用?身边连个衙役也没有,论打架那也寡不敌众…
霍小三吓了一大跳,他仔细地看了一眼朱公子手中的官符,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旁边的一个他的手下脸都开始有些发白,悄悄地拉住霍小三:“大哥,我看咱们还是撤了吧,官府我们惹不起。”
霍小三眼珠骨溜溜一转,马上有了主意,他围着朱公子转了一圈,嘿嘿笑道:“敢问这个公子,你说你是扬州知府?知府大人有你这样的吗?穿着一件破衣衫,身边连个衙差也没有,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是外面淘来的吧?我看你就一冒充的……哈哈哈……”
整个鲜菇楼前回响着他放肆而狂妄的笑声。
苏文清有些惊讶地望着身边这位身材挺拔的公子,不算是弱不禁风文弱书生的类型,看来像武生,很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再看看那道官符,的确雕刻得很像,看来这个时代的仿冒技术已经很进步了,都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只不过这人穿着一件半旧石青衣衫,拿着个官符,有些滑稽可笑。
“这位大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苏文清低声对他道,“不过,这是我们鲜菇楼与这伙歹徒之间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快点走吧,免得惹祸上身。”
朱公子微微一笑:“这么说,我是多管闲事罗,不错,我就是来多管闲事的。”
苏文清有些气结。她还真没见过这号人,送上门来吃亏的。张二花狠狠地踩了一下他:“你疯了?”
朱公子神色知若,转身对霍小三道:“如果你不信,可以验看。”
霍小三才不会笨到去验看印章的程度,如果那枚官符是真的,那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面前这个人是扬州知府,即使是真的也要把他变成假的。
围观的群众一见这明晃晃的杀人刀出来了,都吓得纷纷抱着鼠窜,唯恐走得太慢,无缘无故地成了刀下的冤魂。
霍小三高声道:“这里有个假冒新任知府大人的狂徒,兄弟们把他拿下”
那群乌合之众一看头领发了话,猖狂地笑着欺身上来。苏文清等人慢慢退到墙边,再无退路。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起潮的声响,似有千军万马席卷而来,就连扬州城的地面也起了小小的波动。
那群人似乎有些惊恐,有些愕然,齐齐转身朝街口望去。下午时分,刚下过雨的天气依然沉郁,光线稍暗,街口处出现了一匹高头大马,两匹,三匹……十匹,二十匹,三十匹……一百匹,二百匹,三百匹……
街口处的马匹层出不穷,把那伙恶贼看得目瞪口呆。领头一人,竟然是呼延二公子,他骑着一匹大黑马,穿着软丝铠甲,右手握着斜挂于腰间的宝剑,神色冷傲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群乌合之众。
“怎么,这里要闹事吗?”呼延二公子神情倨傲,只瞟了霍小三一眼,便让他莫名惊跳了一下。
“哦,是南昭王府的二公子啊。”霍小三一看到是呼延二公子,心里“格登”一下,知道这事不好办。忙陪笑道:“二公子,您这是要带兵去哪里啊?”
“回营。”呼延二公子简洁道,看了一眼那些人手里的长刀,“霍老哥,这是要动武吗?”
“不是,不是。”霍小奶奶着笑脸,使了个眼色,他的那些手下马上把长刀收了起来。
“我这是,这是陪这些人玩玩。”霍小三嘿嘿笑道,“误会,误会。”
呼延二公子却不理他,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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